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林宇的辦法（下）
果然，一聽到林宇居然這樣說，登時姚斌一雙通紅的眼睛就憤怒無比地盯向了林宇，突然間一拍沙發，指著林宇咆哮道，“混帳，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麽幹涉我們家的事情？還在媛媛耳畔灌迷魂湯，你倒真是好本事、好手段，居然能讓媛媛這麽聽你的。不管你是誰，不管你跟媛媛是什麽關係，給我滾出去，滾出我的家，現在、立刻、馬上！”姚斌頓時就向著林宇雷霆大作了起來。
“暈，這個傻子，怎麽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攬啊，完了完了，讓老爸這麽憤怒，怎麽收場啊這個……就算能說通恐怕現在也沒有任何可能了。”姚媛媛狂翻白眼兒，心底下埋怨著林宇，剛想站起來解釋一下，卻被林宇一把摁住了。
那邊廂，何芳也皺起了眉頭，有些驚疑不定地望著林宇。原本，她對這個突然間闖上門來的女婿還挺有好感的，起碼小夥子長得英俊帥氣招人看，並且一說一笑的，特別有親和力。可是沒想到導致女兒直接辭職的罪魁禍首居然是他，登時，小夥子的麵目在她眼裏就分外醜惡了起來。
隻不過，礙於麵子，她還是輕拍了一下姚斌的手背，示意他別那麽激動，有話也可以好好說麽。
“姚叔叔，我可以走，不過在走之前，我有幾句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林宇就站了起來，微笑說道。他的笑容還是那樣迷人，讓人看上去特別的賞心悅目，原本姚斌已經暴怒了，可是被他這麽一看，大概是被他的笑容感染了，居然鬼使神差的就不那麽暴怒了，怒哼了一聲，盯著他，就等著這小子，看他能說出什麽來。
“叔叔，我一直就不明白，您為什麽這麽希望媛媛去上這個班呢？”林宇笑笑，慢條斯理地問下去。
“很簡單嘛，就是希望媛媛有個穩定的工作，然後安安穩穩的、不用操心的過日子。”何芳在那邊替姚斌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麽，安穩的意思又是什麽呢？”林宇就望著何芳笑眯眯地問道。
“你這孩子，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安穩當然就是工作穩定、生活穩定、家庭穩定，等等方麵。”何芳就嗔怪地道。說實話，這小夥子長得太招人喜歡了，而且溫文爾雅有禮貌的，還一說一笑脾氣特別好，讓人想對他發脾氣都發不出來。
“原來在您的眼裏，穩定的定義是這樣的。唔，也對。不過令我很疑惑的是，難道非要有個工作，甚至於是非要進入仕途官場，當個官，就能證明穩定嗎？”林宇笑眯眯地繼續問道。
“年輕人，你懂什麽？執政的官，向來是隻能上不能下，也就是說，隻要提上去了，有了級別，隻要不犯錯誤，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就可以幹到退休，有待遇、有保障，這有什麽不好？”久未說話的姚斌就哼了一聲，瞪了林宇一眼道。
“如果出了問題呢？”林宇笑笑問道。
“廢話，出了問題自然是要被拿下的，這還問嗎？”姚斌怒道。
“哦，也就是說，入仕途當官，其實也並不是穩定的，同樣有著被拿下的風險，您說的是這個意思吧？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恐怕入仕途當官也談不上什麽所謂的穩定了。”林宇就搖了搖頭道。
“混帳，我是那個意思嗎？再者說，隻要行得正、走得直、別亂伸手，又怎麽可能會出什麽大問題？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倒底都是什麽思想？當官就非得貪？當官就非得有問題？沒問題的官有的是，怎麽就視而不見？”姚斌已經被林宇氣得有些哭笑不得了。旁邊的何芳就一個勁地捅他，小意地提醒他，就是關於一個問題的爭論而已，至於還發這麽大的脾氣麽？
“叔叔，您別誤會，我倒不是故意混淆事非，並且我也承認，華夏的官確實很多好官，不是每個人都有問題。但問題是，當官，一步步地向上升遷，就是最穩定的？當然，不出問題是好事，但同樣，不出問題的官也不見得就是好官吧？還有很多屍位素餐的太平官、慵官、懶官、沒作為的官，這些人也同樣穩定，並且，或許還會把官做得很大，那你希望媛媛成為這樣的官麽？”林宇繼續笑問道。
屋子裏頓時靜了下來，姚斌和何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而是神色肅重了下來，姚媛媛也同樣臉色嚴肅了起來。
不為別的，隻因為林宇的這一句話其實已經觸及到了很深層次的東西，並且一家三口人都是領導幹部出身，對這一點自然是深有體會的了，理解得更為深刻。
“我當然不希望媛媛做這樣的官，也不允許她做這樣的官。在其位，謀其政，既然端著公家的飯碗，就要為公家、為老百姓做事，而且還要認認真真踏踏實實地做事。能力固然很重要，但態度則更重要。”姚斌看著林宇，覺得越來越覺得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不簡單了，因為這個小夥子看問題很深刻，當然，他問的問題也很尖銳，很直接，直抵靈魂深處，也問得他這個曾經的東城區教育局局長有點兒不舒服，不過，還是認認真真地回答了林宇的問題。
“啪啪啪……”林宇鼓起了掌來，“姚叔叔，您說得確實很好，不錯，就是這麽個道理，能力固然很重要，但做事的態度更重要。但問題又來了，你好好地幹了，並且也不伸手也不貪，就一定能一步步地升遷上去嗎？”林宇再次問道。
“隻問耕耘，不問收獲。凡事過程很重要，結果並不是最重要的。”姚斌哼了一聲，不過神色間就頗有些無奈。世事官場，太多肮髒和汙垢，隻不過他不願意太多地去想而已。
“結果不重要？那人在官場倒底是為什麽了？如果老老實實地幹事，老老實實地做人，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個勁兒地原地踏步，然後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重複過程中被那些平庸的人和平庸的事情磨成了一個同樣平庸的人，難道這就是我們想要的結果？就是您想給媛媛的結果？就是您所謂的穩定？”林宇搖頭失笑道。
“胡說，我怎麽會希望她是這樣的人？我希望她能坐在更高的職位上，幹出一番更大的事業，施展她的抱負和才華，這才是最重要的。”說到這裏，姚斌看了姚媛媛一眼，眼裏就有一抹自豪不經意地流露，“並且我也相信，我女兒有這樣的能力。”
“嗬嗬，好吧，估計您所說的一切可以成真，媛媛可以在仕途中走得更遠，擁有的職權更大，但越高的位置意味著越大的風險，越大的權力意味著越大的責任，真到了您希望她有成就的那一天，她還會有穩定了麽？不說工作帶來的壓力，且說高層政治的鬥爭，就是刀光劍影，你死我活，這一點，想必您也是應該深有體會感觸吧？您就那麽希望您的女兒進入那樣恐怖的圈子了，天天都在進行那種不見血的戰爭，天天廝殺鬥爭，在硝煙彌漫中博殺得傷痕累累，身心俱疲麽？這樣的日子就是穩定？”林宇搖頭一笑道。
“這……”姚斌被林宇問得啞口無言，有心反駁，卻是根本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也是的，能夠坐在曾經的教育局局長這麽重要的位置上，其間又經曆了多少回的政治博奕廝殺？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人在官位那種種不見血的你爭我鬥？他很清楚，林宇這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確有其事，並且，伴隨著官場位置的越來越高，最後這種博殺也會越來越慘烈，一個搞不好，就是黯然出局的下場，沒有任何可商量的餘地。
“小夥子，說了這麽半天，你倒底想說什麽呢？”那邊，何芳見老伴被林宇問住了，張目結舌的答不出來，就趕緊替老伴打圓場，接過來說道。
“我想說的是，想在官場仕途中求一個穩定，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想做一個被人戳脊梁骨的慵官、太平官。如果你真心想幹事，能幹事，就勢不可能穩定。”林宇擲地有聲地說道。
“就算不做官，到大機關裏做一個普通的幹部不也行嘛。一個女孩子，隻要有個工作，有了工資保障，一生不愁飯碗，再找個好對象，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可以了。也不一定非要極力地往上爬，做個什麽大官，如你所說，且不說能不能做到那一步，就算做到了，也是官做得越大，風險也是越來越大的呢。”何芳就接下去說道，因為對這個男孩子的好感，所以也不想讓他尷尬，同時也算是給老伴一個台階下。
“阿姨，如果僅僅隻是為了找一個好對象，才覺得找一個安穩的工作是正理，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說來說去，歸根結底，隻要日子過得安穩，衣食無憂，沒有什麽操心的事情，就可以了？”林宇就笑了，望著何芳再次問道。
“這個，這個，也可以這樣理解嘛。”何芳就點了點頭道。
“那這個問題簡直太容易解決了。”林宇就笑道，然後就走到了剛才運到屋子裏的那堆袋子旁邊，“唰啦”一下就解開了其中的一個袋子袋線，將袋子口一亮。
姚斌、何芳還有姚媛媛就禁不住好奇地抻長了脖子沿著袋口望了過去，隻不過，這一望之間，登時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