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9回 血手盟
沙地上留下商隊駱駝行走腳印,經過那場沙暴之後,沿途情形完全改變,原本地上留下的痕迹同樣消失,眼前遍地黃沙,根本無法分清哪裡是路,哪裡是陷阱,走錯一步都是滅頂之災。
這個時候林風從商隊手中得到地圖變得尤為重要,當然地圖的真實性同樣需要檢驗。
「大人,商隊不走了。」
天龍營眾人護住馬車出綠洲,按照地上留下印痕,很快找到前面商隊,遠遠跟在後面,前面商隊停下,眾人只得放緩速度。
隨著馬賊失敗而走,商隊與天龍營之間的關係同樣隨之改變,綠洲中的聯合完全是建立在共同對付馬賊爭取活下來機會基礎之上。
馬賊失去威脅,兩者之間的聯合隨之消失,冒險出沒沙漠中的商隊,其中關係遠非對方所說那樣簡單,為了利益,背後做出怎樣的事沒有人清楚。
林風取出隨身地圖,雖然只是走了一段路而已,同樣可以地圖上看出一些端倪,商隊所走方位和地圖上完全一致。
「林大人,這裡風沙太大,不如先去那邊避風。」齊泰用手一指,車夫剛要調轉方向,猛然一隻手伸出拉住對方揚起馬鞭。
齊泰愣了一下,「林千戶,這是為何?」
「今晚就在這裡過夜。」
「此地風大,殿下身子骨弱,如何受得了。」齊泰的考慮同樣有自己的道理,這裡相對空曠,所以風才會這麼大,位置越低,周圍將風擋住,風同樣越小,這個道理誰都懂,為何林風偏偏阻止。
林風搖頭,「這裡不比其他地方,一旦夜裡起風,沙子會從高處吹向低處。」
齊泰點頭,林風擔心的同樣有道理,對沙漠的了解完全停留在書本上的記載,如今親眼見到,遠比想象中更為可怕,「按林大人說的辦。」
林風手臂鬆開,車夫答應一聲,馬鞭隨之收起,別看只是一個車夫,作用不小,四匹戰馬,絕非普通人能夠駕馭,首先要了解每一匹馬的個性,身為車夫,時刻在馬車上面,同樣是距離朱標最近的人。
「夜裡拉住馬繩,以免戰馬受驚而走。」
「是。」
車夫答應一聲,手腳麻利,馬繩上栓了一個圈,身子彎下套在頭馬腿上,這樣戰馬行進變得極為困難。
天龍營眾人從馬上下來,學著車夫樣子,順勢將黑布套在戰馬`眼睛上面,這樣更為穩妥,即便真的有危險出現,戰馬不會因為受到驚嚇逃走。
「林大人在哪?」
「那邊。」
小何用手一指,齊泰手裡拿著僅剩干肉,身邊只剩下天龍營的人,人數太少,前路兇險,此時所有壓力完全落在林風身上。
兩道身影出現在前面一座沙丘上面,一個是林風,另外一個是從商隊留下女人,沒有人清楚她的身份,一路行來只是跟在林風身邊,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是誰?是否原本就和林風認識?兩個人之間又是什麼關係?幾乎所有人心裡裝著這樣的疑問。
如果可以,林風一定會說,既然沒有表明,這樣去問只會唐突。
小何看了一眼干肉,取下水袋接連喝了幾大口,干肉數量有限,每一次都要省著吃才行,越是這樣越是看著眼饞,這一點和女人一樣,在男人眼裡,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想佔有,那種滋味同樣美妙,一旦得到,嚼在嘴裡反而沒有最開始的美味。
嘴角水滴落下,瞬間消失,一陣風吹來,沙丘上沙子快速向下滾動,齊泰看在眼裡,不由得發出感嘆,「如果不是林大人,齊泰真的要成為罪人。」
多少人進入沙漠,為了躲避風沙挑選低處,等到天亮,整個低處完全被風沙填平,所有人都被沙子埋在裡面。
沙漠的落日格外迷人,林風索性坐在沙丘上面,火鳳緩緩坐在身邊,一路行來,只是跟在身後,隨時戒備,血手盟的人隨時出現,以各種讓人想不到的方式發動襲擊,此時不同,只剩下兩個人,腦袋輕輕靠在林風肩膀上。
「是否動過殺死林風的念頭?」
火鳳點頭,「命令下達那一刻,確實想過,沒有人可以違背命令活下去,林風不死,所有人都要死,這是命運,進入血手盟那一刻已經註定的命運。」火鳳靠在林風肩膀上小聲說道。
沒有人會想到,此情此景下,兩個人之間討論的確是殺死對方的話題,這種話題對於一個殺手而言如同人要吃飯一樣。
「為什麼放棄,接近林風那一刻,只要一刀下去,就可以完成任務。」
「不會,寧願火鳳自己去死也不會那樣做。」
一旦失去殺人的念頭,殺手的刀將變得不再鋒利。
林風清楚,她說的是事實,就在對方伏在自己身上那一刻,有太多機會可以出手,林風躲在暗處親眼見過火鳳出手,出劍速度極快、時機把握恰到好處,一旦得手,林風死在對方手裡或者重傷,天龍營這些人根本無法形成威脅。
「勇敢活下去,即便你的前面是刀山火海,還是要義無反顧走下去,直到最後一刻,永不放棄。」
火鳳抬頭,看著林風,那種眼神,還是和當年一樣,正是憑著永不認輸的勁頭,從普通刺客成為人人畏懼的精銳,「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不再離開。」
「和我說說以前的事。」
對血手盟的了解實在太少,失去的記憶暫時無法形成幫助,這個時候只能從火鳳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林風清楚,從自己決定違抗命令那一刻,已經註定要和血手盟拼到底。
火鳳腦袋靠在上面,眼睛輕輕閉上,感受迎面吹來的風,還有彼此身上的味道、溫度,「血手盟的殺手分為九階,實力最弱的是一階,最強的是九階,殺人可以累積功勛,達到一定數量可以升階,獎賞隨之翻倍。」
「有點意思,你是幾階?」
「六階!」
「殺了多少人?」
「記不得,同樣不想記得,到了晚上會做噩夢,無數雙手從地獄伸出,那些被我殺死的人要向我索命。」火鳳說完手指用力在腿上抓了一把,臉上露出痛快表情,作為殺手,為了生存下去而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悲哀。
「林風是幾階?」
「八階。」
林風深吸一口氣,殺手組織之中最高是九階,也就是說,血手盟裡面還有更強的殺手存在,最主要的是以火鳳的殺人劍術只是六階而已,血手盟的強大可想而知。
「誰是九階?」
火鳳搖頭,「聽人提起,九階殺手只有三個人,一個是老頭子,一個是花非花,另外一個是無名,沒有人見過,因為見過的都是死人。」
「見過這個沒有?」
林風從懷裡掏出一塊布卷,白色布卷上面帶著紅色血手印,正是那一晚有人以暗器打入林風房間。
白色布卷打開,火鳳整個身體一顫,那一刻看的不是代表死亡的血手印,是下面的一小塊標記,標記不同,代表不同身份。
「看出什麼?」
「快走,離開這裡,找一個地方躲起來,永遠不要出現。」火鳳整個身體都在抖,手中布卷隨之落下,究竟看到什麼,會讓一個殺人如麻的六階殺手變成這個樣子。
「到底是什麼?」
「無名,是無名。」火鳳咬緊嘴唇,相比而言,老頭子擅長心計,花非花劍術詭異,最恐怖的恰恰是無名,沒有人清楚他是誰,更加沒有人知道他殺人用的兵器還有手段,一旦無名出現,對方已經是死人,能夠成為血手盟最高榮譽殺手,其中利害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