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紅色眼睛

  她因為憎恨那個人可以嫁給晴明哥哥,可以生下有晴明哥哥血統的孩子,因為『恨』她一把火燒死了其中一個,她只恨當初沒有做絕還留了一個孽種。


  她呼了口氣壓下憤怒, 閉上眼睛沒多久再次睜開時目光悲戚, 「我對晴明哥哥再好也抵不了他,繞是他再無情又怎樣, 晴明哥哥你的心裡還是只有他, 小梨不求其它,只要讓我留在晴明哥哥身邊看著你就心滿意足了,好不好……」伊藤愛梨的演技早已信手拈來, 眼淚滴滴答答往下落,只是對於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再多的眼淚換來的只有厭惡, 安倍晴明拂了拂袖子一把甩開了伊藤愛梨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伊藤愛梨看到這個男人如此無情不念舊情, 腦中最後一絲理智也如一根白色的絲線被人扯斷了, 她勾了勾唇,看向桃花樹上飛舞的蝴蝶笑容令人捉摸不透。


  幾天來安倍蓮華都沒有理會阿琉,他還想著前幾天這個人忽略了自己, 他一頭悶進了被子里,任憑阿琉在旁邊說了多少好話也不吱聲,其實他也覺得奇怪,換做以前他從不會氣一件事超過兩個時辰,更何況是氣人,但他現在就是很生氣,耳邊軟言軟語,聲音帶著一絲溫柔的討好,他悶進被子的臉笑了笑。


  「蓮華公子,前幾天是我不對,我不該不理你!」


  流雲在一旁擦拭他那把劍,他看也不看窩在被子里的大少爺一眼道:「你也不必送上門去,他根本不在意你道歉,若是小事根本不需要生氣,若是大事,你道個歉也無濟於事,還是讓這個大少爺過幾天自個兒將火消了就好!」說完,他對著劍身照了照,光滑的劍身還可以折射出他俊俏的臉龐。


  聽到這番話阿琉也覺得在理,不過安倍蓮華可不幹了,他從被窩裡露出臉來大聲說道,聲音很響亮很刻意,估計是說給流雲聽的。


  「誰說本公子生氣了?我才沒有!」


  「我又沒有指名道姓,你何必自己入局?」


  流雲平時不愛說話,可一旦說話非得膈應死人,安倍蓮華說不過他一張漂亮的臉氣得緋紅,早晚有一天他要將這個人趕出去!

  看到他們兄弟之間的小互動,阿琉突然笑出聲來,當反應過來時就看到安倍蓮華和流雲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他連忙收回了笑意,很久他都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安倍蓮華一看到他笑了氣也消了。


  「不生氣就好,早上你父親大人派人來讓你和流雲陪他用膳,太陽早就升到了中央,我還沒有見過哪家小孩像你這樣喜歡賴床的!」


  「才沒有!」


  安倍蓮華從床上爬起自個兒穿衣服,平時都是下人們伺候他的,最近這段時間也是阿琉幫他穿的,弄了大半天他的衣服穿得歪歪斜斜的,被一旁的流雲嘲笑了許久。


  阿琉接過他手中的衣服套在安倍蓮華的身上,手指熟練地鑽過扣子將它們一個個扣好,最後為他繫上了腰帶。


  「你父親大人最看不慣別人打扮不得體!」末了,阿琉替他理了理領子,將上面的褶子一點點撫平。


  「你說話真奇怪,你和我父親大人才相識多久怎麼比我還了解他?」安倍蓮華語氣調笑,他看向面前如玉的少年,特別是少年最近身高就如雨後春筍一樣突然拔地而起,讓他十分懊惱,為什麼他自己就不長個,他踮了踮腳尖兩個人的身高才差不多。


  「好了!」


  安倍蓮華看向用緞帶綁住的頭髮辮子,發現這個人的手真巧就連梳個頭都能梳出不一樣的味道來。


  阿琉跟著安倍蓮華到了大廳,安倍晴明早就坐在主位上等待,神情又是和往常一樣不動聲色。


  安倍晴明本就是個十分有時間觀念的人,每日三餐都是定時定點不差分毫,而安倍蓮華起床晚又花了很多時間打扮肯定是遲到了。


  「父親大人!」


  「安倍大人!」


  三個人同時行禮,安倍晴明如玉石雕刻出來的手指放在桌子檯面上敲了敲算是應了他們。


  安倍蓮華跪倒在軟綿綿的蒲團上,低下頭不敢看安倍晴明一眼,安倍家的規矩本就太過嚴謹,吃飯不能說話喝口湯也不準發出聲音。


  阿琉是安倍蓮華的守護者,說到底是個高級下人,主人家的桌子他是沒有資格坐的。


  可安倍晴明當然不捨得讓心上人站在一旁餓肚子,他拍了拍身旁的空座,「你坐這兒!」


  一般男主人身旁的位子是留給女主人的,阿琉當然不敢坐,「安倍大人,我不餓!」


  安倍晴明也沒有生氣,他拿起筷子替安倍蓮華夾了魚肉,魚肉營養高又不肥膩是素愛清淡的安倍晴明每日必備,安倍蓮華受寵若驚,要知道從小到大父親大人都沒有幫他夾過菜。


  「謝謝父親大人!」


  安倍晴明只不過是看氣氛太過沉悶才替自家兒子夾菜,他看了安倍蓮華一眼,這孩子的反應未免太誇張了些。


  他抿了抿唇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嚴肅,當他的目光移到安倍蓮華的髮辮時神色微變。


  「這是誰替你梳的?」


  「阿琉!」安倍蓮華扯了扯阿琉的袖子。


  安倍晴明看了阿琉一眼,雙眼帶著深究,他記得在髮辮的發尾處繞個圈也只有那個人喜歡這樣,唉!不知不覺又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


  「梳的很好看!」


  之後,安倍晴明就再也沒有說過話。


  一頓飯吃得有些心驚,安倍蓮華大氣也不喘一聲,倒是流雲並沒有像他這樣拘謹,他每筷子都是挑自己喜歡的吃,從小到大他從未吃過如此豐盛的午餐,以往都是饅頭鹹菜果腹,難得吃幾次好的。


  看在這伙食的份上待在這裡也不錯!他又狠狠咬了一口雞腿肉。


  安倍蓮華看到流雲吃得津津有味,心裡似乎堵了一口氣,難受得緊,當看到流雲又伸手拿過一個雞腿時,他『噔 』地一下趴在了桌子上,嘴裡吐出一口鮮血。


  事情太過突然了些,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流雲口裡的雞腿肉掉在了桌子上,喊道:「菜里有毒!!!」


  安倍晴明連忙拖起安倍蓮華的右手把脈,可脈象太過平穩不像是中毒,看臉色倒和正常人沒有區別。


  「沒事,估計最近上了火!」


  從沒有聽說過上火還能吐血的,流雲以為安倍晴明在敷衍他,想到安倍蓮華得了絕症頓時內心充滿同情,一開始他是很討厭這個大少爺的,只是人都要死了……


  可過了一會兒,安倍蓮華醒來了,整個人不但沒有事臉色比剛才更紅潤了幾分。


  阿琉注意到他的眼睛變成了紅色,幽幽的深紅,和那晚血紅色的月亮有點像。


  「你們看著我做什麼?」


  「你的眼睛……」


  流雲從小到大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的眼睛是藍色的,只有魂師和陰陽師逆天生下來的孩子才會這樣,為此他痛苦了許久,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繼承了那微小的不可能成為了天賦卓越的陰陽師。


  可他已經算是獨特的,怎麼還有人的眼睛是血紅色的?

  安倍晴明伸手再次替安倍蓮華把脈,這次脈象里多了一點奇怪的東西,像是靈力在經絡里涌動可又不太像。


  「父親大人,我的眼睛怎麼變成紅色了?」


  安倍蓮華記得他只不過吃了頓飯,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難不成突然得了不治之症?

  他越想越害怕。


  「別擔心,我一定會救你的!」阿琉摸了摸安倍蓮華紅色的眼睛,「你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安倍蓮華搖了搖頭,他覺得整個人並未有什麼問題,反而身體內充滿了力量一般精力無窮。


  看到安倍蓮華一臉無所謂,阿琉還是很擔心,這孩子畢竟是他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這頓飯本來吃得開心,後來流雲硬是不敢再夾上一口菜就怕和安倍蓮華一樣『中毒』。


  「幽溟,你覺得蓮華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子?」


  幽溟身為鬼王,他見過稀奇古怪的事情很多,可安倍蓮華的癥狀太過突然實在不在他診斷範圍內,但有一點就是這孩子身體內的靈力在漸漸蘇醒。


  可這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明明是個廢物?

  「你去找找那個妖王問問?」


  幽溟將這個球踢給了紅柩,自己倒落得個自在。


  「紅柩回妖界了,不過就算他在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聽到這兒幽溟心裡湧上了一絲喜悅,眼前的少年在遇到問題第一時間想到他而不是其他人是代表對他的信任嗎?

  「多餘的我不清楚,可我要提醒你一句,他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沒什麼,可正是這樣才奇怪,你要注意些!」


  阿琉的心提得高高的,好在安倍蓮華的眼睛沒過幾個時辰變回了正常的顏色。


  夜!

  當黑色到來遮住了白,天空的星辰是唯一的點綴,很奇怪,在這個夜晚居然沒有月亮,阿琉一路提著燈籠走在回房間的路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慘烈的叫聲,他看到一群黑色的蝙蝠衝破了叢叢樹木飛到了空中在安倍蓮華屋子的四周圍徘徊,阿琉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朝著發聲的地點走去。


  地上躺著一具被抽幹了血液的屍體,那屍體死得凄慘,乾巴巴呈現了灰色,那睜開的瞳孔像是沒有眼珠子一樣。


  「蓮華,你……」


  安倍蓮華回頭,他看到他嘴角都是紅色的血,那雙眼睛紅得不太正常,盯住他的樣子就跟狼看到食物一樣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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