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顧楠煜忙著和王阿姨寒暄，沒見到虞小白的神色慢慢地冷卻下來。
王阿姨操著一口c市當地的方言，語速極快：「不麻煩不麻煩，看見是你們我就放心了，主要是最近我們隔壁樓又被偷了，我看這輛車挺陌生的，還在樓下停了好久，就下來看看，小白你一個女孩子住的時候晚上一定要小心啊。」
虞小白疊聲應著，顧楠煜聽著王阿姨的話沒有吱聲，不動聲色地擰緊了眉。
王阿姨說完就叉著腰走了，而顧楠煜的眉頭卻一直沒放鬆開。
和王阿姨告別後關上車窗，笑著和顧楠煜道：「王阿姨在家的時候也這麼剽悍，好幾次都把他老公氣得在小區里坐著不回家……」
好半天不見顧楠煜答話，虞小白一看，發現他抿著唇，神色說不出的嚴肅。
虞小白臉上的笑戛然而止，跟著沉澱下來：「怎麼了？」
車廂里沉寂了半分鐘，誰都沒說話。
顧楠煜的指節在車窗上敲擊了兩下，指著車窗外的小區：「這就是你要的？」
「是啊，有什麼不好？」虞小白不以為意。
說不清的，有些煩躁和生氣的情緒湧上來，然而顧楠煜僅是點點頭，冷聲道：「下車。」
一言不合就趕人走。
虞小白嘟囔著下了車，遠處的肖冉見虞小白下車了忙熄滅了手裡的煙，慢慢地往回走。
虞小白拉著車門看著顧楠煜雕琢般堅毅的側臉，猶豫了半晌還是道，語氣堅定：「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如果你非容不下我在你公司里，我離開就是，你也不必再勸回到虞氏的。」
顧楠煜沒再看她，徑自吩咐著肖冉：「開車。」
不歡而散。
隔天再去上班，虞小白把停在車庫好久的per開了出來，昨天她答應了閨蜜庄淺淺下了班之後去幫她接孩子。
之前幾個月她怕在停車場遇見顧楠煜，她一直是擠地鐵上班的，現在既然已經被顧楠煜發現了，她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車庫，顧楠煜她沒撞見，倒是撞見了和她同一個辦公室的linda，從自己的車裡出來看了她一眼，不屑的眼神明晃晃地上下打量著她。
她和linda不和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一開始還算是小摩擦，最近兩個人更是不對盤到了極點。
虞小白看她一眼，很好linda也沒有和她共乘的意思，徑直關上了電梯門先到辦公室。
而辦公室里正因為陳主管的突然被開除而鬧哄哄的。
「之前一點消息都沒聽說啊？怎麼一下就被開除了。」
「確實奇怪，昨兒晚上虞小白請吃飯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下了班能發生什麼事啊？」
提起這件事虞小白臉色不太好，想起昨天陳主管的神情和語氣她還有些噁心，更不會主動和同事們說起原因。
正在靜靜地聽同事們揣測可能的原因，海晴卻忽然擠過來，一眼就發現了她的車鑰匙，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小白姐，你有車？！」
linda坐著下一部電梯也剛到辦公室，坐下來拿出撲粉正要補妝，聞言嗤笑一聲：「都說per是小三專用車呢。」
虞小白看過去。
linda撲了兩下臉，裝作這才發現不對的模樣，無辜地眨了眨眼：「哎呀我沒有故意說你啊，只不過現在網上都這麼說，前陣子那誰不就是給他的三兒買了輛per么，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紅色的。」
linda的話針對性極強，虞小白輕輕巧巧地跟著笑一聲：「也是，那網上的人有沒有說，不是所有的小三都開這個，比如奧迪？」
開了奧迪的linda也被膈應了一下，「哼」一聲沒什麼好臉色。
雖然嗆了回去，等下了班，虞小白再見到自己的車變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了。
從幼兒園接到小皓澤，看見他邁著小短腿跑過來，糯唧唧的嗓音疊聲對著自己叫「乾媽」，虞小白的心情總算是好了點。
小皓澤是庄淺淺和她前夫楚銘的兒子，平時主要都住在楚家，每隔兩個星期庄淺淺可以把小皓澤接到自己那邊過一個周末。
虞小白在小皓澤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走，乾媽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皓澤邁著小短腿撓著副駕駛座的車門：「我要吃肯德基！」
「你想的美。」虞小白不由分說地打開後排的車門，拎著他的褲子把人挪過來，「認清楚自己的定位，你這個幼兒園小班的人座位在後面的兒童座椅上。」
被虞小白按在兒童座椅上的小皓澤仍然不屈不撓地揮舞著小肉手：「肯德基！肯德基！」
「你就絕了這個念頭吧。」虞小白系著安全帶，從後視鏡里看他一眼毫不留情地道，「被你媽知道我帶你吃這個她絕對會念死我。」
抗議無效的小皓澤最後被虞小白帶到了一個正常的餐廳。
虞小白坐在餐廳里拿起手機，舉高了手臂比了個剪刀手，把身後的小皓澤也入鏡自拍了一張發給庄淺淺：順利接頭，請組織放心。
發完了微信，虞小白翻著菜單：「別說乾媽虧待你啊，乾媽這次剛轉正，請你吃大餐。」
小皓澤滿臉的「寶寶不開熏」，鼓著腮幫子不搭理。
「那就給他上個兒童套餐。」虞小白見小皓澤沒有說話的意思，徑直幫他決定。
「才不要！」小皓澤終於開腔，「我要成人套餐！」
聯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東西，虞小白被小皓澤「成人套餐」四個人激得一激靈。
旁邊點單的小哥對著小皓澤很好脾氣地笑著：「沒有這個哦，我們除了兒童套餐就只有情侶套餐了，也是可以的，兩位要一起試一下嗎？」
這次換成是小皓澤一激靈，打量面前剽悍的乾媽兩秒，最後忍辱負重一般地和點單的小哥說：「那還是兒童套餐吧。」
點完了單沒坐一會兒，虞小白就聽到一個男聲在頭頂響起：「虞珀？」
虞小白抬起頭，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但是她卻沒什麼印象了。
「你好。」虞小白只能微笑。
「今天真巧，自從我畢業后留學我們有好幾年沒見過了。」男人客套完轉而看向虞小白對的小皓澤，語氣帶了些許的疑惑，「這是你的……」
虞小白這時候終於想起來，面前的這個男人叫孔維，是她大學時候的學長，專業需要時候一起做過一兩次活動，再多的交集就沒有了。
沒等虞小白說話，小皓澤先搶答：「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她確實是我乾媽。」
孔維臉上的笑容明顯燦爛了幾分：「我今天約了人有事，先走了，今天既然見到了不如留個聯繫方式吧，下次可以一起出來吃個飯。」
這場景，這對話，虞小白開始回憶昨天她要顧楠煜的號碼時候是不是也這麼沒臉沒皮。
號碼終歸是給了。
孔維一走，對面小皓澤老成在在地下結論：「他想泡你。」
「不用你提醒好嗎？」虞小白一個白眼翻上天，「留了電話也行，下次可以介紹給你媽。」
「我媽好歹結過婚生了我了，你一個老處……單身……黃花大閨女，你替我媽著什麼急？」小皓澤用一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眼神看她。
小皓澤的兒童套餐這時候端了上來，上面是一個漢堡，配著一些薯條和洋蔥圈，飲料是一杯橙汁。
小皓澤鄙夷地看了面前的餐盤一眼，抬眼看她：「還不如肯德基。」
虞小白自然是聽出了小皓澤隱藏的「老處女」「單身狗」，笑容一滯，難得地被噎了一下。
虞小白咬牙，恨恨地捏著小皓澤的臉泄憤：「總之下次再有這種男的過來找我搭訕你情況，你直接裝作是我兒子就行了。」
「寄道了！」小皓澤的臉被捏地口齒不清。
虞小白滿意地鬆開手，這時候忽而聽見一聲：「小白？」
這聲音虞小白不會聽錯，一回頭，果然是顧楠煜，淺笑著「嗨」了一聲。
「你也在這吃飯？」顧楠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視線望向她對面正啃著漢堡的小皓澤。
虞小白心道要壞事，還來不及解釋，卻聽到小皓澤沖著她洪亮地叫了一聲：「媽媽！」
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是我閨蜜家的兒子。」虞小白牽強地笑著和顧楠煜解釋完，而後目光斜視著小皓澤，磨著后槽牙聲音低沉帶了些警告，「不要亂叫。」
「不是剛剛你自己說的，有陌生男人來搭訕你的時候讓我這麼叫你嗎？」小皓澤無視虞小白帶了警告的聲音，抬頭看了顧楠煜一眼，不滿地鼓著包子臉繼續插腰教訓著虞小白，「遇見帥的就不讓我叫了，你怎麼那麼沒有原則？」
虞小白決定不和熊孩子一般計較，揚起嘴角和顧楠煜假笑著：「童言無忌。」
顧楠煜看著小皓澤點點頭，視線再轉向虞小白：「我還有事，先走了。」
虞小白點頭，視線跟著顧楠煜，直到他轉了個彎再也看不見。
收回視線的時候就見到她對面，小皓澤看著她，老神在在地再次下了結論：「你想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