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新年好。」
虞小白對顧楠煜說。
對著顧楠煜略點了下頭，虞小白從電梯里出來走到自己的公寓前，停住腳把東西放在地上，垂頭在包里翻找著自己的鑰匙。
和虞小白輕盈的身軀比起來，她手裡拎著那兩個超級大號的塑料袋很是顯眼，顧楠煜粗粗瞥一眼那透明的袋子，就能看到裡面裝了許多食材。
「新年好。」顧楠煜說著，踟躇了一下，「你……不回家過年？」
本來虞小白不想理會他的，聽到顧楠煜這麼問反而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表情和剛剛一樣冷漠疏離，而眼神表達的卻是疑惑。
她那一眼表達的意思很明顯：關你什麼事？
捏著鑰匙的手不由得一緊，顧楠煜抿抿唇到底沒再說話。
虞小白垂下眼，繼續找自己的鑰匙，身後，顧楠煜將公寓的門關好鎖上，拿著鑰匙走向電梯。
一男一女互相背對著，誰都沒再看誰。
顧楠煜乘著電梯進去的時候，虞小白也剛打開門，彎腰把兩包東西提進屋子裡。
電梯門闔上，防盜門也「碰」一聲關上。
大年三十的晚上，虞小白把窗戶打開，外面時不時有些鞭炮聲響起來，電視里放著被無數人吐槽，但還是依舊老老實實守在跟前看的春晚。
虞小白一個人在電視前架起了火鍋，食材堆滿了茶几，好讓自己的年夜飯看起來不那麼冷清。
春晚里在倒數的時候虞小白正涮著牛肉，手機這時候進來了幾條祝福簡訊。
虞小白拿起手機來翻了翻，簡訊不多，庄淺淺的，梓梓和鍾文那一圈發小的。
往年這個時候還有顧森和她捧哏，聽說他前兩天回了國，顧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尷尬，沒有聯繫她。
最後是虞玫的，看出來是群發，除了祝福簡訊，還有年後她訂婚的時間和地點。
虞小白按下鎖屏，手機屏幕暗了下去。
她身後，一串煙花噼里啪啦的升空，彩色的火焰光芒印在她的臉上。
電視里主持人已經倒數完時間，進入了下一個節目，桌子上的手機這時候又有些突兀地響起來。
接起來，只聽對方一聲「姐姐」，嗓音溫和中而帶著壓抑的興奮。
簡諾？
非親非故的，這個點兒給她打電話做什麼？
「有事？」虞小白問著，撂下了手裡的筷子。
「嘉言說你沒回去過年，所以你現在是在公寓裡面嗎？」許是太冷了，簡諾一邊說一邊哈著氣。
他現在在外面？
簡諾的嗓音透過電流，還能聽到電話里的煙火綻放的聲音，和她身後的窗戶外綻放的煙花聲是同步的。
所以，他現在在她家樓下？
虞小白看著窗戶外皺皺眉，又問了一遍：「有事？」
頓了頓，簡諾壓抑下嗓音里的興奮，轉而殷切地勸她：「我買了很多煙花，出來我們一起放啊。」
「外面天寒地凍的，我懶得出去。」虞小白透過窗戶看著外面。
雖然她離窗戶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寒氣透過窗戶往裡面吹冷風，這溫度就足夠讓她瑟瑟發抖，可想而知外面有多冷。
簡諾也不強求，轉而說：「那你從窗戶往外看，我放給你看好了。」
說完了，電話那頭就是一陣塑料拆封的聲音。
虞小白頓了頓，還是拿著手機走到窗檯前。
樓下，簡諾用肩膀夾著手機，兩手抓著待飛的孔明燈，見虞小白從窗戶里伸出腦袋騰出一隻手，對著她揮了揮。
孔明燈里的熱氣已經足夠蒸騰了，簡諾一撒手，孔明燈就順勢飛起來。
暗黃色的焰火簌簌地發出聲音，漸漸地升到了虞小白的高度，然後繼續升空，飛向遠方，成了夜空中的一抹橘黃。
虞小白收回目光，發現樓下的簡諾沒有在看孔明燈，而是一直在看她，一隻手拿著還和她保持通訊的手機，黢黑的眼睛在夜空煙火的照耀下格外發亮。
「姐姐。」簡諾對著她笑，眼眸里有流光易轉，「新年快樂。」
瞬間，虞小白的心底有種怪異的感覺。
「簡諾。」虞小白的嗓子緊了緊，覺得自己喉嚨有點干。
「嗯？」簡諾仰臉，揚起唇角看著虞小白，「好看嗎姐姐？」
虞小白看著簡諾興奮的神色，頓了下，隨後語氣冷靜地開口：「我一個人也很好，不需要你可憐我。」
緊接著那頭簡諾也頓了下，虞小白看到他眼瞳不復剛剛的光彩，嘴角的弧度慢慢地下去，最後神色也歸於平靜。
「姐姐你說笑呢吧。」好半晌，簡諾開口了，聲音依舊溫和卻不難聽出凜冽，「我又不是開善堂的，沒有那個悲天憫人的心，何況，姐姐你也不算可憐啊。」
虞小白皺眉，有些頭疼。
簡諾的舉動已經超過了正常的限度，她剛剛察覺出不對勁，刻意地朝這上面引，結果簡諾直接否決了她的話，像是要直接說破一樣。
及於此，虞小白不敢再說下去了。
她徑直掛斷了電話，而後把窗戶關上，轉身回了公寓裡面。
過完了年虞小白也沒有消停，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搬家，工作也需要重新找，只不過她找工作的地點都不在c市，而是t市。
多年前，她父母雙亡之後，她跟著奶奶從t市來到了c市的虞家，t市不比c市繁華，然而現在她想回到那個地方去。
她決心和c市的這一切說再見。
她在微信上聯繫了顧森，要把鑰匙還給他，顧森卻答覆說他已經回學校了。
虞小白有些懵逼：怎麼了？你不參加你哥的訂婚宴？
那邊顧森過了很久才回復她，語氣頗為不屑：有什麼可參加的。鑰匙就先放你那吧，等我有空了再去你那拿。
虞小白對著手機挑挑眉，雖然不知道顧家發生了什麼，不過現在也輪不到她來關心。
這個年一過，顧楠煜和虞玫的訂婚也提上了日程。
虞小白忙著在家投遞簡歷，順帶著在t市找房子，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距離顧楠煜和虞玫訂婚的日子只剩下一天了。
一連好多天沒有出門，虞小白看向鏡子里的自己，覺得真是消沉了許多。
有什麼，不就是喜歡的人和自己討厭的人訂婚了么？
自己都開始唾棄起自己，虞小白把自己拾掇了一下，決定出門去商場買件衣服去參加明天他們的訂婚宴。
甫一進一家女裝店，導購就親切地上來：「您好，請問需要什麼樣的衣服？」
「去死對頭的婚禮砸場子那種，要艷光四射的。」虞小白說著揚起紅唇，對導購員眨了下眼。
導購員被她的話逗笑，一揚臂請她進到裡面，而後拿了一件米色的小禮服到虞小白跟前：「您覺得這件怎麼樣？」
虞小白掃了一眼，話不多說就進了更衣室。
從更衣室里出來，虞小白站到了鏡子前。
導購員忍不住兩眼發光，她一眼就看出這位小姐長得美身材也好，但是穿上這條裙子的效果還是讓她驚艷了一把，婀娜有致，肌膚賽雪，真是好看極了。
虞小白對著鏡子轉了下身，點點頭：「就要這個吧，麻煩你幫我再配一雙鞋子。」
拎著兩個袋子從商場里出來，虞小白打了庄淺淺的電話，讓她出來陪自己喝酒。
那頭庄淺淺從她的語氣里像是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很快就答應了，掛了電話，虞小白買了兩紮啤酒，打車徑直往c市的堤岸邊去。
虞小白在堤岸邊坐下，打開啤酒喝了沒兩罐，庄淺淺也到了。
「你來啦。」虞小白扭頭看著她，兩隻腳放在堤岸下隨意地晃蕩著。
風有些大，幾乎把她的聲音吹散，虞小白縮了縮脖子，就見庄淺淺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
看著庄淺淺這幅模樣，虞小白嗤笑一聲，換來庄淺淺的一瞪眼。
庄淺淺的膽子向來很小，誰知道大學那會兒她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地一般，倒追起她的男神。
最後倒是讓庄淺淺成功了，只是一場婚姻之後還是免不了分道揚鑣，到了她身上，顧楠煜只給了她幾天的歡欣，轉眼就讓她跌入更深的深淵。
兩個人都是空歡喜一場。
庄淺淺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大衣，視線落在她身旁的兩紮啤酒上：「你這是幹嘛？一副失戀要投江的模樣？」
這塊兒地方是堤岸，也是c市有名的失戀聖地，每年都會撈起幾個因愛想不開投河的。
虞小白知道自己讓庄淺淺擔心了，拿起一罐啤酒來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雖然害怕，庄淺淺還是慢慢地坐了下來。
等庄淺淺坐好，虞小白灌了一口啤酒，說：「他要訂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部分結束就是訂婚了= =最後一小段這個場景其實在婚途里寫過 放在這裡不寫吧又必不可少 寫吧看過的人覺得雞肋= =也是很糾結 最後還是盡量換了描寫的角度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