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意識到是顧楠煜之後，虞小白原本緊繃的心緒並沒有輕鬆多少。
t市和c市的距離不是開車兜著風都能到的，她現在住的地方又沒有人知道，顧楠煜還真是神通廣大。
拐角的地方有窗戶，虞小白的身後灑下一片月光，顧楠煜卻站在外面的亮光找不到的地方。
站在原地沒有動，虞小白仰著頭：「你有事嗎？」
問完了之後顧楠煜一時間沒有答話，虞小白便跟著沉寂下來，黑暗中她並不能看見顧楠煜的方位，卻覺得有一道格外犀利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掃著。
須臾，顧楠煜開了口：「不請我進去坐坐？」
「有事就在門口說了吧，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是很方便。」虞小白輕笑一聲，嗓音很是冷漠。
話音剛落，虞小白對面的住戶這時候忽然開了門，四十來歲的婦女將一袋垃圾放在了門口，見到樓梯內的情形神色立馬帶上了八卦，視線上上下下地在顧楠煜身上掃著。
對面開了門，客廳的燈光便照到了顧楠煜身上，虞小白終於看清了顧楠煜的神情。
顧楠煜的視線毫不避諱地看著她，昏暗的燈光下目光灼灼。
那婦女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視線交流：「呦，這位是？」
婦女的話是問虞小白的，顧楠煜看那婦女一眼，便跟著她的目光也朝虞小白看，朝她揚了揚下巴沒有自己主動開口的意思。
對顧楠煜的目光視而不見，虞小白面色如常地爬了幾階樓梯，到了最後顧楠煜還堵在樓梯口，虞小白終於抬眼看向他。
顧楠煜朝後退了一步，讓出位置。
虞小白跨上最後一級台階，站在了顧楠煜的身邊，背對著顧楠煜對那婦女笑著：「這是我一個哥哥。」
瞬間，顧楠煜便垂下臉，視線緊迫地看著她。
不期然地，顧楠煜想起在c市，虞小白在搬到他家對面之前，住的也是這樣一個破落的小區，當時有一個阿姨下來問他們的關係。
他記得，自己當時回答的便是哥哥。
轉而到了今天，從虞小白嘴裡說出他是她哥哥這樣的話來，顧楠煜彷彿被澆了一盆冷水，剛剛因為見到虞小白的思念和興奮的心情一落千丈。
虞小白可以感受到他的視線幾乎要把她的背部灼穿，還是保持著笑意和對面的婦女說笑了兩句。
「家裡來親戚了？要不要來我家坐坐？」婦女看起來很是熱心腸，只是打量的目光一直在兩人中間逡巡著。
「不用了，大晚上就不麻煩了。」虞小白對婦女保持微笑，而後把防盜門打開，扭頭看著杵在樓梯口的顧楠煜，「進來吧。」
在t市住了兩個多月，虞小白已經快習慣了這裡的一切，顧楠煜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讓顧楠煜去客廳坐下，虞小白轉身進了廚房。
先把譚思給她買的兩個包子放進微波爐里熱著，又給顧楠煜倒了一杯水，虞小白走出廚房，坐在客廳的里顧楠煜正仰頭望著牆壁，不停打量她現在居住的地方。
這一片地方只比之前她住的教師宿舍樓更破敗，牆上的粉刷早已泛黃，有兩片還掉落下來，虞小白住習慣了，放在顧楠煜眼裡許是新奇。
她不至於傻到去問顧楠煜怎麼知道她住在這裡，只要他想，終究是沒有他辦不到的。
「沒什麼可以招呼你的。」把手裡的水杯放在顧楠煜面前的茶几上，隨即虞小白也自己坐下來。
虞小白招待顧楠煜確實沒什麼誠意，這水是她昨晚燒的，放到現在已經不熱了。
顧楠煜收回目光，看向坐在茶几對面的她：「最近怎麼樣？」
「你也看見了，還成吧，老樣子。」虞小白平攤著手指向四周的牆壁，臉上的表情平淡無奇。
顧楠煜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隨即又放下。
看出他有話要說，虞小白的視線垂下，交疊起雙腿不動聲色地開口：「顧總這次來t市是公務？」
顧楠煜的兩隻手放在膝蓋上，有些緊張地交握：「我已經和虞玫解除婚約了。」
他和虞玫的這場訂婚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他找到虞家提出解除訂婚時遭遇了一些阻礙，原本說好了只是陪他做戲的虞玫像是變了一個人，反口姿態狠絕。
不過好在這些都解決了。
其間的波折顧楠煜不想多說，滿心期待這個結果能夠讓虞小白有些許正面的反應。
卻見虞小白只是挑了挑眉，語氣還是和剛剛一樣平淡無奇：「哦？」
除了這一聲，接下來便再無反應，顧楠煜看她，她還坦坦蕩蕩地回望著你。
虞小白的反應實在冷淡，顧楠煜交握的雙手不覺間使了力，骨節分明的手指因而泛著白。
定定地平息了兩秒情緒，顧楠煜看進她的眼瞳里，問她：「你沒有別的要說？」
「說什麼？」虞小白像是被顧楠煜問愣住了，刻意地反應了兩三秒然後才漸漸地浮現出後知後覺的表情，「哦，恭喜你啊。」
顧楠煜抿著唇，深深地呼出兩口氣。
「不過你這剛訂婚幾天就解除，合著訂個婚跟玩似的。」虞小白咧嘴笑著，語帶譏誚，說得事不關己。
「虞小白。」顧楠煜的語氣無奈、憤懣中帶了一絲絲怒氣，兩隻手不知不覺間分開，緊握成拳。
「嗯？」虞小白眨眨眼，很無辜的模樣，「我說錯話啦？」
對著虞小白髮泄不得，顧楠煜只能自己拿起桌子上的水，一飲而盡之後略帶情緒地擱置在桌子上，而後生生地受下她這些話。
他看得出來，現在虞小白在他對面坐著，雖然一副閑聊的姿態，身板卻始終戒備得坐得筆直。
不怪她，是他自找的。
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料想到虞小白可能輕易不會放他進來，現在他人坐在虞小白的客廳里，情況卻比他想象中要棘手得多。
他情願虞小白哭罵著打他一頓，也不希望虞小白用這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和他講話。
「除了這個沒有別的要說了？」虞小白換了個姿勢，再度閑閑地開口問。
顧楠煜坐在沙發上，望著她許久不開口。
顧楠煜的視線實在是焦灼到令人心慌，虞小白失了耐心，側過臉迴避他的視線，下著逐客令：「這件事我知道了，情況你也看到了，茶你也喝了，大晚上實在不方便，你可以走了。」
顧楠煜也知道，今兒這事一時半會兒是解決不了了。
「今天時間不早了，改天我再來看你。」顧楠煜站起身來點點頭朝門口走去。
虞小白不置可否地一笑，也跟著放下腿，站起身來送他到門口，給他打開防盜門。
顧楠煜看她一眼，而後跨出了門檻。
虞小白在身後弓著身子拉著門把，迫不及待要關門的樣子，看著他杵在樓梯口還望著她心裡很不自在。
關門的手頓住了，虞小白叫了一聲：「顧楠煜。」
曾經無數次，虞小白會在他的身後叫他的名字，或對他的反應滿含期待，或憤懣於他的不識風趣。
卻從沒像此時此刻的這一聲一樣，冷漠又清晰。
之前虞小白不再叫他楠煜哥，而直接叫他名字，是在宣布她對他的企圖，而現在，虞小白心平氣和地叫著他名字，內心再無一絲波動，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顧楠煜猜到虞小白這時候不會說出什麼稱他心的話，下意識地便動了動腳步，頭都不回地朝樓梯下走。
即便這樣，虞小白還是要把該說的話說完。
她的語氣只比剛剛更冷漠：「以後別再來了，我不會再給你開門。」
顧楠煜的腳步像是滯了一下，隨後便沒有聽到一般，什麼回應都沒有，繼續大步流星地朝樓下走。
虞小白很確定自己那天說得夠清楚，卻確定顧楠煜一定是聽到了她的話，然而顧楠煜的反應卻像是沒有聽懂她話里的意思一般，隔天清晨便出現在了她的樓下。
他黑色的座駕橫亘在老舊的筒子樓下很是顯眼，虞小白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
「我送你上班。」顧楠煜站在車身旁。
虞小白瞥他一眼，徑直路過他繼續走去地鐵站。
身後顧楠煜還要繼續跟上，虞小白回頭瞪了他一眼。
這時顧楠煜確實停住了腳步，沒有再跟著她，然而等虞小白下了班，卻在公司門口就撞見了顧楠煜。
身後的議論聲讓虞小白，顧楠煜的外形出色，已經引得不少同事看過來。
虞小白生生咽下快到嘴邊的話，踏著步子走在去地鐵站的路上，顧楠煜一路跟著她。
等走過了一條街，虞小白終於忍無可忍地回頭看顧楠煜：「是不是公司快倒閉了，難道顧總沒有別的事情忙了？」
作者有話要說： 出來一個譚思又紛紛站隊 你們真是意志不堅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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