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柯千金明顯意有所指。
虞小白看她一眼，沒有追問，徑直扭頭回了房間。
回房間洗了個澡，虞小白穿戴整齊又化了淡妝，把眼底的烏黑遮掉，看起來精神奕奕地打車去了虞宅。
進了虞宅，不可避免地和在客廳里插話的虞玫撞上了面。
「姐姐。」虞玫看見她笑得很開心，像是毫無芥蒂的樣子。
虞小白冷冷地目光掃過她笑得看起來誠摯的臉，語氣只比臉上的表情更冷：「別這麼叫我，我聽著噁心。」
她和虞珀兩個人之間的糾葛還沒有結束，未來或許不可避免地會激化矛盾，只是今天她回來是來探望奶奶的，無心去理會或者揣度她笑容下的居心叵測。
越過虞玫，虞小白徑直走向奶奶的房間，因為老太太之前摔斷了腿，為了方便，老太太的房間已經從樓上搬到了一樓。
聽到虞小白的動靜，老太太睜開渾濁的眼，欣喜地道：「小白，你來了？」
虞小白臉上笑得燦爛，心裡酸澀。
老太太完全不知道她是從t市回來的，對之前的事情不知是忘記了還是刻意沒有提，只是拉著她的手說一些瑣事。
一樓的採光不好，一段時間不見，老太太的精神狀況明顯大不如前，在昏暗的房間里坐在輪椅上，說著說著便昏昏欲睡。
虞小白安靜地坐在老太太旁邊看著她，忽而聽到外間虞嘉言吵鬧的聲音。
本來不想搭理，可虞嘉言的聲音越來越大，虞小白蹙眉看了眼正睡著的老太太，起身打算去外面讓他聲音小一點。
縱然放輕了腳步，老太太還是被驚醒了。
勉力睜開渾濁的眼，老太太抓住她的手：「小白，你來了啊。」
我早就來了啊，奶奶。
淚意湧上來，虞小白看著她，喉嚨不可控制地哽了一下。
老太太嘆一口氣，又開始絮叨一些瑣事：「奶奶老了，怕是看不到你結婚了，我還想抱一抱你的孩子，怕是不行了。」
等老太太再度睡過去，虞小白給她掖了掖身上的毯子，決定離開了。
走出房間門的時候，除了虞國梁，其他幾個人都在。
虞嘉言就站在門邊，直直地看著她，醞釀了好一會兒，喊了她一聲：「姐。」
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虞小白狐疑地看虞嘉言一眼。
他之前對她從來都是直呼其名的，這次怎麼忽然轉性，叫起她姐來了？
沒等她問出口，牛淑媛已經在旁邊沖著虞嘉言嚷嚷開：「她算你哪門子姐姐，你親姐姐還在一邊站著呢，她搶了你親姐姐的男人，不要臉的東西，就當我這麼多年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養出個白眼狼來。」
虞小白的腳步本來已經快離開了虞宅了，身後牛淑媛用詞粗鄙不停地叫罵著，虞小白拉開門把手的動作停住，忽而回頭看了牛淑媛一眼。
看起來虞小白還是沒什麼不同，輕輕地揚著一邊的嘴角朝她笑著，牛淑媛卻被她這一眼裡的陰鷙和警告意味震懾到。
虞小白輕輕巧巧地開口：「呦，您也知道搶別人男人不要臉是嗎？您是記性不太好需要我提醒你一些事？」
沒有直接在她的兩個兒女面前揭開那層紗，是虞小白留給牛淑媛最後的尊重。
牛淑媛不敢再說話，噤若寒蟬。
她這句話指的不止是一個人，看完牛淑媛，虞小白順帶又輕笑著，望了虞玫一眼。
走出虞家張望了一下，虞小白打算直接去梓梓家裡，梓梓和鍾文早就搬離了這片山上的別墅區，在市中心另外築起了愛的小巢，只是這幾天梓梓又搬回了這裡，在家裡待嫁。
這時候虞嘉言打開虞宅的門追了出來，站在台階上看著她，遠遠地又叫了一聲「姐」。
這次這一聲，虞小白真真切切地聽到了。
虞小白遲疑著轉過身，看向虞嘉言：「幹嘛？」
磨磨蹭蹭地，虞嘉言挪步到虞小白面前，低著腦袋不看她。
虞嘉言的身高早就超過了她，即便是低著頭，虞小白也能看清他臉上略帶歉疚的表情，只是他一時間沒說話，虞小白也就冷眼看著他拿右腳在地上不停地蹭。
快把鞋跟蹭破的時候，終於聽到他開了口。
「我之前……錯怪你了。」虞嘉言開始還吱吱嗚嗚地，最後深呼吸一口氣，沉聲說，「對不起。」
虞小白挑了挑眉：「你說的是哪件事？」
聞言虞嘉言抬起眼來，氣不平地瞪了虞小白一眼，轉身跑回了別墅里。
莫名其妙地看虞嘉言一眼，虞小白轉回身，繼續朝著梓梓家的方向走。
三天後就是梓梓和鍾文的婚禮，但是梓梓把事情都甩手給了鍾文，並沒有什麼她需要準備的。
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在家裡等著婚紗設計師上門，再試下婚紗看看有哪裡需要改動的地方。
婚紗的裙擺略大，普通話講得稀爛的設計師ash帶著兩個助理幫梓梓換好了婚紗。
梓梓走了兩步，站在穿衣鏡前前後打量著。
不愧是大牌設計師量身定做，虞小白癱倒在她卧室里的沙發上看著，梓梓身材本就不差，婚紗穿在身上□□，不算太繁複的設計襯得梓梓整個人優雅又美好。
「真好看。」虞小白毫不吝嗇地誇讚著。
ash正在仔細地檢查著每個細節，梓梓沒法走動，只能從鏡子前回頭看她：「喜歡你也和ash預約啊，現在ash在這，你提前跟她說說。」
她現在一個工薪階層，哪裡支付得起這麼大牌的婚紗設計師量身定做的費用。
而且，虞小白在沙發上攤得更厲害了，笑嘻嘻地說得稀鬆平常：「估計我是不會有穿上婚紗的這一天了。」
「為什麼？」梓梓睜大眼睛，「顧楠煜不是追你追到t市去了嗎？」
虞小白笑了笑，想起今天早上在酒店大堂時，顧楠煜最後離開的背影，抿抿唇沒說話。
見她不回答，梓梓心中多少也稍微有了了解，轉開話題道：「對了，我和鍾文打算在結婚前一晚辦一個小型的單身派對，還是咱們幾個，找個地方聚一聚吧。」
轉了個身方便ash操作，梓梓繼續說：「想想真快，我和鍾文是咱們一堆里最早結婚的，過了那天姐就是人.妻了，就當做是最後的狂歡吧。」
「行不行啊，你們可是第二天一早就要起來準備婚禮的人，前一天禁得住那麼嗨？」虞小白坐在沙發上，沖著鏡子里的梓梓挑眉，很是懷疑。
「這話居然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梓梓從鏡子里沖著她一笑，回過頭來取笑著她，「你可真是老了。」
印象中的虞小白不論什麼時候精神都很飽滿，好像不管什麼都不能把她打趴下，朝氣蓬勃地，眼神里都透露著生機。
此刻虞小白卻軟軟地倒在她的沙發上，附和著她這句話：「可不是，人老，心更老。」
「那你到底去不去。」梓梓兩隻手開始插腰，做出兇悍的樣子。
虞小白配合地討饒：「去去去，咱們梓梓發話我哪兒敢不去。」
和梓梓貧完，把設計師後送走不久，虞小白也起身打算回去了。
她來的時候記下了計程車司機的號碼，提前發了簡訊，計程車很快就等在了梓梓家門口。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梓梓從窗外看到那輛明黃色的計程車。
這片住的人一般非富即貴，鮮少見到有計程車停靠。
「不用。」虞小白揮揮手，很是瀟洒地離開了梓梓家。
夕陽的餘輝從車窗外照進來，虞小白閉起眼，始終覺得這個點兒的光芒很是凄涼。
下山的路只有一條，路上還很寂靜，虞小白遠遠地就看到前面有一輛黑色卡宴開過來，正是顧楠煜的車。
肖冉駕駛著卡宴，計程車師傅也盡職地開著他的計程車，兩輛車面對面地行駛著。
虞小白和顧楠煜兩個人各自坐在車後排，俱都目不斜視。
直到車身交錯，互相呼嘯而過，然後越來越遠。
梓梓說的單身派對定在了鍾文家裡名下的一家酒店。
虞小白打車到了那裡，找到房間敲了敲門。
裡面一陣吵鬧聲，之後有人走過來開了門，虞小白抬眼，給她開門的正是顧楠煜，正垂眸看著她。
房間里空調開得很足，顧楠煜身上只套了一件灰色的羊絨衫，看起來很是閑適。
前幾天不歡而散之後，這次再面對著面兩個人都冷著臉。
即便尷尬，虞小白也沒有圓場的打算，一句話都不說，徑直穿過顧楠煜身邊，走到裡面和一群老友們打招呼。
聽著虞小白和其他人的喧鬧聲，顧楠煜抿抿唇，一言不發地在她身後把門關上，而後轉身跟著她走進房間裡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陽兒陽、天青色等煙雨和紛紛的地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