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什麼是有所謂
傅瑜沒再逗留太久，鐵青著臉從蔣紹霆身邊擦身而過。
這男人話都已經說到這個程度，再留下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只是臨走前側頭眼神複雜的看著許浮生，餘下的千言萬語，盡在這眼神里宣洩。
傅瑜走後，房間里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葉弈鳴小心的看了眼許浮生的方向，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看起來是那麼平靜，唯有唇色有些淡。
「既然蔣先生來了，那就把睿希帶回去吧。」
誰都沒想到，許浮生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
本來還打著哈欠的蔣睿希，還張著一半嘴，聽到許浮生這樣說，差點就合不攏。
手裡提著袋子的蔣紹霆聞言表情有些冷，事實上，在場除卻許浮生之外的其他人是看不出來的，在他們眼中，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副不近人情的冷漠表情。
可是在許浮生眼中，蔣紹霆剛才的確臉色難看了下，不過對於她來說，他有沒有生氣她一點都不害怕，只因著早晨的事她還沒消氣。
他怎麼可以，就那樣不顧自己意願的……強行將她……
「阿生，我絕對絕對不會跟他回去的！」接收到蔣紹霆眼神暗示，蔣睿希蹭蹭的光著腳站在沙發上，試圖與許浮生視線平行。
許浮生一時沒說話，看著那個站在沙發上粉雕玉琢的五歲男孩兒，雙手合十做出一副哀求的模樣，大大的眼睛里像是被層水光籠罩著，聲音軟軟糯糯。
而這一幕看在別人眼裡，別說是許浮生了，就連葉弈鳴這樣的大男人都不忍心。
「我來這裡，除了把他的洗漱用品替換衣服給送來之外，還有件事情想要麻煩許秘書。」不等許浮生回答，蔣紹霆已經主動走進門來，從口袋裡掏出皮夾，抽了張信用卡出來，啪的一聲，放到了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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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意思？」許浮生擰眉看著桌上信用卡，倒是錢多多倒吸了口涼氣。
那哪裡是普通的信用卡，這可是無上額限度的卡，是英國某銀行獨立發行的，但在全球皆可通用，只勢力的發放給一些有名望有社會影響力的人，就這樣還要經過層層篩選過後才可以，錢多多之所以認識，是因為那個男人……
似乎是想到了那個男人，錢多多的表情黯淡了下，不過也只是轉瞬即逝便恢復正常，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我這兩天要飛往國外出差，希望你可以幫我照顧下睿希。」蔣紹霆話說的很直接，隨後將他順手提來的東西一併放在茶几上。
「別墅里有老威廉管家可以照顧睿希。」她沒有直接拒絕，可話語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蔣紹霆卻像是早已經洞悉了她下一句會說什麼，薄唇微啟。
「威廉管家請了三天假，回了老家，我想來想去，唯一能夠真心照顧睿希的就只有許秘書，難不成許秘書你真的忍心見死不救，讓睿希這幾天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別墅里？」蔣紹霆的聲音落下，錢多多就和辛蕊對視了眼，這男人絕對是個高手啊，話里有進有退，不強迫浮生接下來，但是卻看準了她對那小子……
果不其然，許浮生聽到這裡沒有回應，蔣睿希更是適時的摟著她纖細手臂搖晃來搖晃去的，像是要吸引她全部注意，將自己留下來！
「卡你收回去吧，我在別墅里工作，你已經付給了我工資，照顧睿希是我的責任，如果沒什麼別的事，還請蔣先生離開。」
就算是為著蔣睿希，許浮生終於算是鬆了口。
蔣紹霆似乎還想說什麼，只是不等他再開口，許浮生已經徑直走到他面前，手落在他背後，將他朝外面推！
事實上，那力度對於蔣紹霆來說如同是螞蟻撼樹，可他還是任由許浮生將自己推到了防盜門外，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不悅。
「這幾天我會好好照顧睿希的，你不用擔心。」她的語氣很生硬，站在門邊的辛蕊將許浮生臉上的表情看的清楚，那似乎……是一種很微妙的情緒。
而這種情緒，一般都是女人對男人才會有的，而非下屬對僱主。
嘩啦一聲，防盜門從裡面被關上，蔣紹霆那張英俊的臉被防盜門的圍欄分割成幾道，許浮生站在門裡，一點點將防盜門裡面的木門給當著他面摔上。
或許是動作太大，鎖骨處被他咬噬過的痕迹，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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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門從裡面被關上，自己又確定可以和許浮生獨處三天，這個小沒良心的蔣睿希重新窩回到沙發上，摸索到了旁邊的座機，看也沒看按鈕的撥了幾個數字。
許浮生還站在門口，視線落在緊閉的門板上，沒多時就聽到蔣睿希老神在在的與電話那頭的人聊了起來，什麼全家桶兩個，雞米花要大份，還有老北京雞肉卷之類的……竟是在打電話預定kfc的外賣！
並且還一點點了好幾個人的份兒！
許浮生似乎有些心事，轉過頭又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張並未被蔣紹霆拿走的卡，想也沒想的將那東西拿在手中，重新打開了門下了樓。
整個過程葉弈鳴一直都看在眼裡，一向陽光的堅毅臉龐此時看起來有些暗淡，不過很快又打起了精神，卻不知道自己那副表情被古靈精怪的蔣睿希如數捕獲。
切，薑茶叔叔果然和爸爸不是一個段數級別的！
心裡這樣想著，蔣睿希小大人兒似的開始翻著蔣紹霆送來的包，他的ipad還有psp之類的，都被蔣紹霆胡亂的塞在裡面，就連充電器的線都是亂糟糟的。
「真是的，難道就不能讓我不操心嘛！」
一邊哼唧著，一邊盤著腿開始解著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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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浮生剛出門就撞進了一副堅硬懷抱里，小巧的鼻子被撞的生疼，還有些發酸。
蔣紹霆一把就將因著慣性差點撲出去的她給拽住，沒說話，只是這麼低頭沉默的看著許浮生，氣息已經勻稱了，即便她站穩了，結實的手臂也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因著這場變故，許浮生好半響沒反應過來，耳邊只聽到啪嗒一聲再細微不過的聲音，手裡握著的卡就這樣被她掰成兩截。
「……」許浮生看著手裡的斷卡，許久無言。
「我會賠你一張卡，你告訴我銀行，我等著去補辦給你。」許久后，她才真正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其實剛才她真的沒用多大力氣，怎麼就斷了？
蔣紹霆笑了笑，是真的笑了笑，似乎並不介意那張卡，也無意向他複述那張卡背後的價值，只是將那兩半斷卡從她手裡抽了出來。
「不用了，我自己處理就行了。」蔣紹霆聲音低沉，說完這話兩人之間又恢復了尷尬沉默，直到此時許浮生才意識到自己還在他懷裡，往後退了一大步，意外牽動了身下敏感的痛覺。
多年不曾被人進犯過的身體，被人重新開啟的那一刻，令許浮生有種說不出來的噩夢感，那些說不出來的委屈，令許浮生自從出獄一來，第一次哭的如此放肆。
「還在生氣？」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彆扭，許浮生從恍惚間回過神來，卻感覺到線衫手臂處被什麼拉扯了下，低頭一看，卻是專屬於那個叫蔣紹霆的男人手指。
一時間，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貼滿了小廣告的老式居民樓走廊里，他們兩個人就這樣站著，明明蔣紹霆跟這裡的環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可有那麼一個瞬間，許浮生竟然有些心軟。
「睿希帶來的東西，是不是你要給我的？」等到許浮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有些懊惱，其實按照她的性格，裝糊塗是最好的表現。
有些不想要被戳破的事情，唯有裝糊塗，才能夠得過且過。
「我知道瞞不住你，那玉是我特別挑選過的，玉能養人，也能壓驚，你戴著應該會少做些噩夢。」這也算是自己三分之一將蔣睿希送到她身邊的原因。
有那麼瞬間，許浮生就這樣看著蔣紹霆，不說話，就連呼吸聲也很小。
有樓下的住戶上樓的腳步聲響起，走過來時看著這一男一女將樓道給佔滿，倒是也沒說什麼，只是眼神裡帶著八卦的好奇。
「我沒事，我這輩子，再倒霉的事情都遇到過，不過是差點死掉而已，有什麼所謂的？」許浮生笑了笑，淡淡的，卻有種在人心裡掀起千層波浪的感覺。
等到蔣紹霆回過神來時，對上的，卻是許浮生驀然睜大了的雙眼。
後知後覺的神經線繃緊，不多時他就已經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他彎了腰，重新將她淡色的唇銜住，以著一種極為情.色的方式吮.吸著。
口中的小嘴軟軟的，像是軟糖，恨不得令他吃進口中，事實上，蔣紹霆真的有試圖這樣去做，直到許浮生的痛呼聲溢出，這才驚醒了他！
倏然分開，蔣紹霆有力的大掌還落在她肩膀上，深諳人心的瞳孔此時有什麼迷茫劃過，許浮生卻比他還要驚恐，只因剛才那樓上的住戶正從樓上探頭看下來。
想也沒想，許浮生扯著他的手臂朝著樓下走去，腳下步子一點都不敢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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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喘息著，許浮生的臉頰一陣陣的燙，說不出是被樓上住戶看到的驚心，還是因著身後還被他拽著的男人。
剛一走出樓，瑟瑟秋風就已經令衣衫單薄的許浮生感覺到冷，轉身看向蔣紹霆，他微微低著頭，眼神似乎落在兩人交握的手腕處。
「你走吧，我要上去了。」許浮生倏然放開，對於剛才的事情隻字不提，轉身真的重新朝樓梯口走去，可還不等她真的走回去，蔣紹霆卻突然出聲。
「許浮生……」
他的聲音令許浮生下意識的回頭，他就站在那，如同與秋日裡的枯葉融為一體，俊美鋒銳的臉部線條上帶著她從未見過的表情，那是種用言語無法形容的情緒。
「嗯？」對於他突然出聲叫住自己，許浮生自然表情裡帶著疑惑。
「那有什麼……是令你感覺到有所謂的？」蔣紹霆的話說的很緩慢，如同醇厚美酒般，令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在裡面。
像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問，一時間，許浮生無法回答。
「我開玩笑的，你快上去……」
緊接著，囂薄的唇瓣勾起弧度，說不清的令人心悸，轉身留給許浮生一抹背影！
至於許浮生只是眼帶疑惑的看著他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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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浮生上樓的時候，葉弈鳴還尷尬的站在那，見她進門，看著她，眼神裡帶著說不出的愧疚，殷陸離的母親是他帶來的，而他竟然連問都沒問……
「葉警官，你應該還要上班，不如早點回去吧。」其實，許浮生並沒有生他的氣，坐在沙發上的蔣睿希拼了命的點著頭，如同是個點頭娃娃。
「浮生，對不起，我不知道……」葉弈鳴想要道歉，沒想到許浮生已經搖了搖頭，這下子他更有些慌了，事實上，他今天過來不僅僅是為了帶殷母來，還有……
「那個浮生，我這邊有了些你母親的消息……」他趕忙將這句話說出口，生怕許浮生會像剛才將蔣紹霆趕出去似的將自己弄出去。
許浮生原本想要回房間的腳步倏然頓下，轉身看著葉弈鳴，連著向前走了幾步才到她面前，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蔣睿希見到這一幕也有點嚇壞了，豎起耳朵偷偷聽著，阿生的媽媽……
「你說什麼？我媽媽？你找到她了嗎？她現在在哪裡？過的好不好？」一連串的問題從許浮生的口中問出來，弄得葉弈鳴都有些不知道應該先回答哪一個了！
「浮生你先冷靜下，我還沒找到你媽媽，只是……得到了些消息而已。」
葉弈鳴不忍心看到她臉上失望的表情，事實上，他不上班的其他業餘時間，都在幫她的忙，四處尋找有消息的人。
許浮生原本已經跳到嗓子眼裡的心臟一下子又跌了下去，眼神像蒙了塵……
「你說，就算是有一點消息我也高興！」這麼多些日子，她也在不斷的尋找，可媽媽的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沒有任何音信。
「你最好有心理準備……」葉弈鳴知道接下來的話很殘忍，但是，這畢竟是許浮生想要知道的，瞞著，更令她難受不是嗎？
許浮生心裡咯噔一下，什麼叫做要有心理準備？
蔣睿希滴溜溜的大眼睛不斷的轉著，先是朝著許浮生卧室跑去，再回來時褲口袋裡鼓鼓囊囊的，像是塞了什麼東西在那裡面。
「上次有人疑似看到她，是在流浪者之家，但其實他們也不是那麼確定……」一個瘋子，突然失去旁人的照顧，走失在茫茫人海里，變成流浪者……其實也不是那麼難以想象的事，可對於許浮生來說，卻如同晴天霹靂。
——浮生，你早晚也會遇到這麼個男人。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天涯明月心，朝暮最相思。
那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許浮生不敢想象，她會變成流浪者，在某個城市的某個角落裡，艱難困苦的生活著，明明……她曾經活的那麼鮮活！
「我不相信……」許浮生無力的反駁著，葉弈鳴似乎已經想象到了她的模樣，眼底帶著些許憐憫，事實上，他說的只是最好聽的部分。
知*說見到的那個疑似許浮生母親的女人，腿似乎瘸著，像是被誰打斷了似的，就連走路都不利索了，可這畢竟只是知*的說辭，葉弈鳴不忍心告訴許浮生，希望能夠讓她留個期望。
「在哪裡？在哪裡遇到的？我現在就去找……」許浮生唇瓣微微顫動著，就連說出的話都是斷斷續續，葉弈鳴一把扯住她線衫……
「浮生，你冷靜下，這已經是一年半以前的事情了，她肯定不會再待在那裡！」
蔣睿希擔心的望著許浮生，他還從未見過阿生情緒這麼失控的模樣，臉色一下子刷白如紙般，令他心裡有些害怕……
「不，我要去，哪怕是尋找到一點點的消息，我也要去！」許浮生想也沒想的就要朝著門外衝去，可是比她動作更快的卻是眼淚。
腳下一踉蹌，許浮生站也站不穩的跌坐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無聲的，沉默的，只是這樣安靜的緊咬著下唇，只是心疼的感覺卻無法消弭。
「阿生，阿生你怎麼了……疼不疼阿生……」蔣睿希一下子從沙發上蹦下來，跑到許浮生面前，伸出手去摟著她，小小的身板兒怕的一顫一顫。
許浮生看著蔣睿希的臉，一下子將他擁入到懷中，無聲的將臉埋在他懷中，心裡卻疼的近乎於窒息。
「睿希……睿希啊……我的心好疼，心真的好疼！」就像是要被生生撕裂一樣，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蔣睿希像是嚇壞了，也跟著一扁嘴，見到許浮生哭他也忍不住跟著哭，嗚嗚的，小小的手摟著許浮生，緊緊的摟著。
「阿生你別哭，嗚嗚……」蔣睿希一邊伸手抹著她臉上的眼淚，一邊小聲的說著，錢多多和辛蕊從各自房間里走出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哭，有的時候如同哈欠一樣，也是會傳染的。
——浮生，喜歡和愛怎麼能是一樣的，有的人或許會喜歡你，但心中所愛永遠都會是別人，這個時候，一定要記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如果……
你想要讓對方留在你身邊的話……
許浮生的耳邊回蕩著媽媽曾經輕聲細語的話，那日，她的手裡還捧著新鮮玫瑰，美麗的臉龐上泛著淺淺的笑，明明是那麼美麗的一個女人……
她怎麼能夠想象到她瘋了后，竟然會變成個流浪者，她怎麼能夠想象！
「你先別著急，等我問清楚了以後再帶你去好不好？」葉弈鳴有些後悔這麼草率的對她說起這件事，明明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母親和那個消失了的男嬰，同樣是她心底里的痛，自己怎麼能夠……這麼不分輕重的將傷疤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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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簾飄拂的房間內，蔣紹霆耳邊的藍牙耳機不斷閃著藍光，修長手指極有規律的敲擊在桌面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眸光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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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姍姍來遲，抱歉這兩天實在太累，吃飽飯就睡過去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