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我要讓他們，有去無回
阿奇行駛的速度飛快，儘管這車性能再怎麼好造價再怎樣昂貴，坐在裡面還是顛簸不堪，尤其是要給蔣紹霆處理傷口的許浮生，幾次因著顛簸沾有雙氧水的脫脂棉直接摁在了血腥而又醜陋的傷口上。
許浮生手抖了下趕忙移開，雙氧水與傷口直接接觸的疼痛可想而知，蔣紹霆卻只是一聲不吭的任由自己處理，平日里沉穩冷峻的臉此時更是沒什麼表情，面色蒼白，額頭上的冷汗遍布。
「不要怕，穩住。」似乎察覺到許浮生的不安，蔣紹霆伸手蓋在許浮生的手背上，因著失血的緣故手很涼，但已經足夠令許浮生穩住。
「後面的車跟上來了！」儘管下了高速公路但後面的車依舊窮追，阿奇透過後視鏡看的清楚，至於小睿希則是趴在後窗戶上緊盯著後面。
「我要的，就是讓他們跟上來，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是有去無回！」
許浮生冷笑一聲，本就清冷的小臉此時更有一種森森的感覺，從頭到尾，蔣紹霆都只是沉默看著她，唯有在她說這句話時，薄唇勾著若有似無的笑。
「阿奇，車速放慢一些，讓他們能夠看到我們，但是……要保持安全距離！」
許浮生抬頭看了眼前面的擋風玻璃，手中處理蔣紹霆傷口的動作沒有放慢。
阿奇與蔣紹霆自後視鏡內對視，蔣紹霆微抬下頜阿奇自然明白了意思，開始放慢車速，原本拉開很大一段距離的兩車，很明顯能注意到距離縮短了。
「阿生，這樣行么？會不會被抓住！」蔣睿希第一次碰到這種事，粉雕玉琢的五官扭曲到一塊兒，將擔心寫於臉上。
「相信我，不會的。」時間已經過去五年，既然這條小路還在，並且周圍景象一切都還是原樣，那麼她就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想法。
「我相信你，阿生。」蔣睿希用力的點著頭，他真的相信阿生，他相信阿生是能夠帶領他們擺脫困境的那個人，因為她是阿生！
許浮生不經意的扯動了唇角，現如今其實最大的問題出在蔣紹霆的身上，雖然醫藥箱裡面的葯很全，可蔣紹霆身上的傷口真的太深了，連著被劃了四五道，縱橫交錯在他腹間，看的人心驚膽顫的。
「傷口這麼深，簡單處理並不安全，我怕傷口會感染化膿。」許浮生雖然沒有遇到這類事情的經驗，但……常識還是有的，如果感染化膿，真的會要命的。
「先把後面的人處理掉。」蔣紹霆提也沒提自己的傷口，似乎是想要看看許浮生到底如何能夠令後面的那些人制止跟蹤。
許浮生掃了眼後車窗，冷笑一聲。
「阿奇，加速，讓他們覺得我們已經窮途末路了。」阿奇的領悟力很強，他很明白許浮生所需要的效果到底是什麼樣的，當下油門一踩立刻提速。
「在我說要拐彎的時候，阿奇你什麼都不要問，只要最快最大幅度的右轉彎就好，另外，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們的。」緊握著手，任由指甲陷進肉內，能不能甩掉他們就只憑著這一念之間。
阿奇擰緊眉峰，他的駕車技術相當好，只是當看到前面的路時，心裡還是忍不住的咯噔一下，向前蘆葦叢生，泥道沒入成片蘆葦內，而向右拐這樣看起來如同是一道極陡峭的坡，安不安全誰也沒譜，他下意識的向前駛去。
「阿奇，右拐！」許浮生算準時機，阿奇一愣，如果右拐就是選擇安全未知的陡坡，可儘管知道如此，阿奇還是咬牙在聽到許浮生的這句話時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右面打死方向！
「停車！」許浮生一句，阿奇就照令打回方向急踩剎車，而後面那輛車因為速度太快躲閃不及直直的向著蘆葦內衝去，只聽到悶聲響起，然後有落水后的水花飛濺。
剎車聲戛然而止，阿奇驚愕的看著後視鏡，高高的蘆葦將視線給遮擋住，令他有些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前面是蘆葦，後面是深三米以上的水坑，因為被蘆葦擋住了，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以那樣的速度衝進去，除非能夠及時的砸爛車窗，不然憑著驚慌失措與自救能力不足，他們很難在水裡面將車門打開。」
許浮生冷淡開口，彷彿剛才發生的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蔣紹霆看著她，自然沒有錯過許浮生眼底一閃而過的掙扎，而這樣的掙扎那個瓢潑大雨的夜裡他也同樣在她的身上見到過。
阿奇撥開厚厚的蘆葦，果然聞到了一股水腥的味道，水面上原本還在咕嘟咕嘟的，可後來就悄無聲息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這裡……」阿奇想想有些后怕，如果剛才自己沒有聽許浮生的，那麼現如今就是他們躺在水裡掙扎不得。
「以前的時候看見過而已。」許浮生簡單回應，如果不是逼急了，她也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畢竟……她真的不想害人。
她的這雙手，卻無可避免的沾上了血腥味。
「上車。」蔣紹霆沉緩聲音響起，許浮生再度看了眼平靜的水面，沉默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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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繼續開了大約一個辦小時后，終於緩緩來到了許浮生所說的地方。
石板小橋下是潺潺而過的溪流，因著遠離市區，空氣很好，算起來也沒有幾戶人家，從這裡到最近能夠買東西的地方，開車也要二十分鐘左右。
蔣睿希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心裡雖然擔心著爸爸，但眼角餘光時不時的還會瞥向外面，至於許浮生，她將出獄后一直隨身帶著的鑰匙拿出來，很古樸的一把。
原本以為這輩子興許再也用不到的東西，沒想到竟然會在不經意間用上。
「阿奇，等下麻煩你去買些生活用品來，這裡有許多年沒人來了，想必不打掃一下根本沒辦法住人，附近的鄰居可能會有些好奇，你不要介意。」
許浮生小時候曾經每年寒暑假都會跟著父母來這裡住一段時間，剛一用鑰匙打開門，一股灰塵味就撲面而來，令她忍不住輕咳幾聲。
「好，我馬上就去。」阿奇將藥箱遞給許浮生，環顧四周，這裡的確很適合藏人，想必那些人也想不到，蔣先生會藏身在這窮鄉僻壤之中。
「阿生，我幫你忙！」蔣睿希滿臉都是汗，臉因著緊張變得粉嘟嘟的，許浮生攙著蔣紹霆向裡面走去，順手將藥箱遞給想幫忙的他。
房間里大部分的傢具都罩上了白色防塵罩，可時間太過久遠到處都是灰塵，許浮生索性先擦了個藤椅搬到院子里，讓蔣紹霆去院子里曬太陽。
「傷口暫時處理過應該能撐一段時間，我先進去打掃一下，你……老老實實在這裡坐著。」許浮生特意叮囑了下，院子里幾顆沉甸甸的向日葵彎著腰低著頭，旁邊還有幾顆無花果樹，算是這裡極少有生氣的東西之一。
「我不喜歡……」蔣紹霆冷聲開口，許浮生不解的看向他，不知他在說什麼。
「我不喜歡你把我當成是小孩子一樣的口吻。」
嘴角緊抿，異常高大的身形坐在藤椅內，多少顯得有些彆扭。
許浮生搖搖頭，果然不管經歷過什麼，不管到那裡，他骨子裡的傲性，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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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蔣睿希也想要幫許浮生的忙，可他不是踢翻水桶就是見到飛蟲尖叫，許浮生索性搬了另外一張椅子請他去了院子里和蔣紹霆作伴。
所以當阿奇從車上搬下來大包小包的東西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異常和諧的景象，蔣睿希學著蔣紹霆躺在藤椅內，圓滾滾的肚皮上還放了朵剛摘下來葵花籽飽滿的向日葵，似乎是在研究著怎麼才能把它打開吃掉！
「蔣先生，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辦好了。」經過蔣紹霆的時候，阿奇停下腳步，恭敬開口，至於剛才還閉著眼的蔣紹霆，此時緩緩睜開厲眸，冷笑一聲。
蔣慕天想要算計他，那麼他索性就滿足他這個愚蠢的堂弟，他想要什麼他就滿足他什麼，只是付出的代價，希望他可以有能力接受。
「進去幫她。」低沉的四個字響起，蔣紹霆繼續閉上眼睛曬起了太陽，阿奇點了點頭，徑直走進房子里接過許浮生手裡最重的活兒。
「爸爸，我們家阿生是不是特別聰明，特別厲害？」蔣睿希剛才還以為爸爸睡著了，都沒打攪他，這才從後面偷摘了個向日葵的花盤。
蔣紹霆像是懶得回應他，沒有說話。
「爸爸你放心，有我和阿生照顧你，絕對會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蔣睿希邊說著邊低頭扒著花盤，使勁往裡面摳一摳，摳出兩個還有點濕的瓜子來塞進嘴裡。
「舒舒服服？」蔣紹霆冷哼一聲，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舒舒服服嗎？
「嗯呢！給你捶腿揉肩捏背，所以爸爸你快點好起來嘛……」蔣睿希說著說著又看到了他染血的腹部，眼眶又一次泛紅了起來。
蔣紹霆睜開眼睛，以著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五歲的孩子。
五歲如同白紙一樣的年紀，他的所有情緒都清楚的在臉上顯露出來，此時的蔣睿希，正在擔心自己，如同是在屋內打掃的那個女人一樣。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微妙到讓蔣紹霆有些無所適從起來，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種情緒所帶來情緒對他所造成的影響，減到最低程度。
「我沒事……死不了。」原本只想說前三個字，可當蔣紹霆看到蔣睿希小臉上滿面的擔憂時，又補了後面的三個字，雖然效果聽起來都挺生硬的。
嘿嘿的傻笑著，蔣睿希閉著眼睛享受秋日暖暖的陽光。
好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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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消炎的針劑，還有這些一次性針管，我都依照你的意思買回來了。」阿奇將藥品單獨分出了一包，事實上車上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搬進來。
「嗯，他的傷口很深但好在沒有傷及內臟，發炎是肯定會的，所以這些消炎藥買來很有必要，就是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長時間。」經過簡單的打掃，房子里已經能夠見人了，更別提還有阿奇的幫助，很快，將防塵罩扯下來后，就有了家的樣子。
「這段時間就麻煩許小姐你了，蔣先生的身份特殊，別人虎視眈眈的，養傷這段時間還麻煩你照顧他。」阿奇的語氣跟之前相比已經尊敬的很多，其實他有點對許浮生刮目相看了，能夠那麼冷靜的置人於死地，那副表情，還真有蔣先生的感覺。
「我知道了，你也要一起住下嗎？」許浮生看他大包小包的，心裡知道蔣紹霆應該會在這裡藏不短的時間，還有睿希……
「不，我下午就要回去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處理，但睿希小少爺會留下，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打給我。」阿奇將手機號寫下來放在桌上，轉身就去車上搬東西去了。
許浮生環顧四周，瞬間將屋內的窗戶全都打開，讓灰塵散出去。
沒想到五年的時間這裡都沒有停水停電，許浮生有些感慨，屋內的擺設與自己記憶里沒什麼區別，就連角落那架鋼琴也是一樣。
可這些年裡，發生在許家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了。
正想著，許浮生倚靠著窗戶往不遠處樹上一看……
「啊……」驚聲的尖叫瞬間響徹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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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尖叫原本坐在藤椅上的蔣紹霆最先沖了進去，幾乎是在同時，懷裡撞入了副柔軟的身軀，伴隨著淡香與汗味，蔣紹霆一愣，腹部鑽心的疼痛緊接衝上了腦袋。
「發生什麼事了？」蔣紹霆擰緊眉心，看了眼敞開的窗戶，他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而緊跟進來的阿奇與蔣睿希注意的焦點卻放在了他們兩人的身上。
「有……有……有那個……」許浮生哪裡還有剛才的冷靜，慌慌張張的倒挺像是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模樣，手朝窗戶那邊指著。
「到底有什麼？」蔣紹霆見她『有有有』了半天，接了下句。
「有蛇……」她最害怕的東西，就是蛇，只要一見到就全身發麻，身上起雞皮疙瘩，這種恐懼是她無論如何都克服不了的。
阿奇聞言走過去，窗戶外的樹榦上將那條無辜的小肉蛇捏著七寸給取了下來。
「這個？」
「麻煩你……扔掉……」
許浮生看了一眼，就全身僵硬如石頭，連句話都說不完整。
「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蔣紹霆的聲音聽起來多少有諷刺的意思，許浮生慢慢抬頭，更是清楚看到他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所勾勒出的戲謔。
「我也還以為你是鐵打的不會受傷。」許浮生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
「阿奇，那條蛇留下做今晚的配菜，交給她去處理。」蔣紹霆沒有絲毫惱火只是不冷不熱的回了這麼一句，一句話令面前這個女人瞬間石化起來。
「爸爸，阿生……」蔣睿希冷不丁的插進來，兩個人同時低頭一看。
卻見蔣睿希抱著偷摘的那個葵花盤，小臉上遍布著嫌棄的表情，努力的昂高了頭看著他們兩個人。
「你們怎麼比我還幼稚啊！」同樣充滿嫌棄的一句話從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口中說出，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另外，爸爸你肚子又流血了……」
蔣紹霆與許浮生低頭一看，果然，就連許浮生身上的運動服都沾了些。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終於注意到自己似乎一直都被這個男人摟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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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完畢，明日見喲，好好享受下這禮拜的最後一天吧，哇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