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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恨消意散

  此為防盜章  「哪裡哪裡,劉兄別取笑我了, 我這不是公事纏身嘛, 還望劉兄寬恕了我這延遲之罪。」顏舒看到了劉琰的戲謔, 賠笑道。


  「莫聽這劉賴子打趣, 我還得恭喜顏兄這升遷之喜。我就說,你是咱們哥幾個最有出息的一個, 以後可別忘了我們這些位卑的小吏啊。」 譚炳章心知劉琰這是在戲謔顏舒, 忙著幫顏舒解圍。眼前的譚炳章跟他父親生的些許相似,人高馬大的, 說起話來不懂文人的兜兜轉轉, 倒是直接。


  「正所謂人生結交在終結, 莫為升沉中路分。劉兄、譚兄豈不是看輕了我?」


  三人哈哈大笑之後, 在列席中坐下。


  「今日這摘月閣可有什麼喜事,如此熱鬧?」顏舒看著這閣外的馬車把外邊的街道圍了個水泄不通,屋內也是座無虛席,不禁疑惑道。


  「顏兄這就孤陋寡聞了吧, 你不知道最近長安城來了個有名的清倌——洛陽名妓喚玉姑娘, 在洛陽城可是拔得頭籌、名聲大噪呢?也不知道什麼風, 把這個喚玉姑娘吹進了我們長安城,讓我們來飽飽眼福, 是何等之幸?你看這半個長安城的公子哥們、老爺們可都來了呢,我這位置可都是費了大價錢定的呢。」劉琰說完得意地聳聳肩, 附庸風雅地搖起他那經常擺弄的摺扇。


  就在這時不知道誰家的小廝在熙熙攘攘的吵雜聲中尖聲一叫:「喚玉姑娘出來了!」


  瞬間整棟樓閣鴉雀無聲, 顏舒暗自覺得好笑。


  「雙飛燕子幾時回?夾岸桃花蘸水開。」未見其人, 先聞其聲。如沐春風般軟綿的歌聲灌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只覺餘音繞梁、三日未覺。不經回過神之後,已見一隻粉足已經踏上了樓閣上的一階木梯。顏舒突然覺得這個聲音在熟識,但並未想起到底是何人。


  眾人不禁唏噓一聲驚嘆此女子的大膽,是誰家的女兒郎如此不知嬌羞,竟不著鞋襪的把自己的玉足展現在眾人面前,這不是被在場的男子們瞧了去嗎,傳出去這名節何在,名聲何存?可他們忘了這是什麼地方。這滿屋子的女子們不都被那些個自稱高潔自持的男子們瞧了去嗎?

  正當眾人的眼睛還流連在這粉色的玉足上時,女子已經從樓梯上徐緩地走了下來,到了屋內的舞台中央,這舞台本來就是供閣內女子歌舞只用。女子身著大紅華裳,比起之前的紅紗更顯華貴妖嬈,鎖骨上的紅梅嬌艷欲滴的綻放著,彷彿能奪取在場所有客人的眼球。


  顏舒適才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


  「這喚玉姑娘真是個美人啊!」


  「此女只應天上有啊,莫不是這天上的仙子來了這摘月閣?」


  一時間樓下的看官竟然炸開了鍋……


  許是有很多男子們看到了如此佳人呆住了竟忘了話語,才使得竊竊私語聲變得更加響亮。


  喚玉聽到了這些私語微微一笑,嬌聲道:「喚玉本是為了些許私事不遠萬里從洛陽來到這長安城,來此摘月閣獻藝,蒙各位賓客不嫌棄來到這煙花柳巷,小女自當竭盡所能,給各位老爺、大人、公子們助興。」


  「那小女子便以綠腰做首籌獻上一舞來供各位欣賞。」 言畢,喚玉輕解羅裳,以翠鳥、游雨、垂蓮、凌雪來變換舞姿、節奏之平緩,扭動腰際,紅色舞袖在舞台中央不斷綻放著各種形狀,嬌艷欲滴、含苞待放,輕盈、娟秀之極。旁邊的奏樂師與喚玉的舞融為一體,許是琴舞相和,讓在場的眾人看的如痴如醉。


  顏舒也被喚玉的舞技所征服,獃獃的看著,嘴裡不住的呢喃:「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翩如蘭苕翠,宛如游龍舉……」


  一曲終了,大家才回過神來,不斷鼓掌喝彩:「好!!!」


  「好一曲綠腰舞啊,本來還在說此女只應天上有,現在此舞此曲便也可獨步天下啊。」剛才讚歎喚玉的胖老爺從座位中站了起來,走上前去。一看便知是個財大氣粗的富貴老爺。


  「不知本老爺是否有幸,請喚玉姑娘獨自未本老爺獻上一舞,價錢什麼的都好商量。」


  「在下長安首富林家嫡子林玥,今日聽得琴瑟,有幸觀得小姐今日之舞,內心心生漣漪,願出重金請小姐再舞一曲。」


  台下的求舞吵雜聲瞬間熱開了鍋,喚玉莞爾一笑,並不多言語。站在身後的老鴇似乎看到自己的效果已經達到,似乎非常滿意。走上前道:「各位賓客,這喚玉姑娘是我從洛陽請來的,想必洛陽玉美人——喚玉姑娘的大名我想在座的各位也都了解個一二,再說我們這喚玉姑娘是個清倌,來到長安城,只是獻藝。所以她與我定下規矩,三天只獻一曲,但客人必須由她來定。當然了,這定金可是我這做媽媽的來定了。」


  眾人聽了這席話雖然不甚甘願,但也別無她法,便又涌到喚玉的面前自薦著。


  顏舒幽幽的吐了一句:「無奸不商。」想必不是這老鴇會做生意就是這喚玉姑娘頗有頭腦,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大家可是都知道,可是要用在人身上就要下一番功夫了。


  「顏兄,不如我們也去寫個摺子,送上前去,興許能中個頭彩。」劉琰按捺不住,趕忙慫恿顏舒。


  「要去你去,我可不做這事。」


  「你看看你這樣子,都多大年紀了,加冠也好久了,你這樣要不就是自視清高,要不就是不喜女子,莫不是得了什麼隱疾不成?」每每此時,劉琰總是忍不住挪揄顏舒,眼睛鄙夷的瞟了一眼顏舒的下半身,誰讓他老是一本正經、不近女色的樣子,都是男人走到這裡還不住地端著架子。


  顏舒被劉琰的眼神看得不甚自在,忙推了推他,無奈道:「好了,劉兄我怕了你不成,寫寫寫,把我們三個都寫上,看看我們到底有沒有這麼幸運。」言罷不禁的抬頭望見那一抹艷紅。今日的她與那天的她不一樣,今日她妖冶如火,那日她如峭壁上的紅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呢?


  這時,喚玉的眼神掃視了坐上的賓客,霎那間便與顏舒眼神對視上了,喚玉發覺正是那日救了自己的公子,此時的他一身青衣,這才仔細瞧見了這公子的相貌,喚玉頓時想到了一句詩「臨江之畔,璞石無光,千年磨礪,溫潤有方。」莫不是形容這位溫潤如玉的公子,修長挺拔,氣質非凡,總覺得與其他男子不一樣,可是哪裡不一樣呢?喚玉沒有想出。


  喚玉朝著顏舒淺笑一下,顏舒剎時感覺雙頰火燒,眼神下意識地迴避,不再看喚玉。喚玉內心暗地調笑,這位公子怎地露出青澀模樣,莫不是第初入這摘月閣,可料想定不是了,這長安哪個文人不來這摘月閣來附庸風雅一番呢?


  顏舒暗暗認為自己的火候不到家,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來這摘月閣了,怎地這次卻失了分寸,如此慌亂,實在不妥。何況自己可是個女兒身,莫不是這喚玉姑娘是個妖精,有勾人心魄之能,定是這樣的,看來此地方還是少來為妙。


  顏舒根據其他家僕的指路,左右穿梭,對朱府的路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便前去了蕙心宅,蕙心宅是朱家自己的女兒們生活的地方,朱溫及妻妾、兒女生活的地方均有規劃。顏舒在家僕的引路上到了大小姐的房前,根據家僕的話,這才了解到,原來這隻幻兒的主人正是朱溫的大女兒,朱家的大小姐,朱羽黎,平時這大小姐可對這兔子喜歡的緊,整日不肯離手。而整天跟在大小姐身邊莫過於朱家的小女兒朱韻兒,兩位小姐性格迥異,大小姐喜歡吟詩作對,長相舉止頗為大家閨秀風範,小女兒便聰明伶俐,整日里便尋思著舞刀逗趣。


  顏舒在宅外外等待著丫鬟前去通報,不一會便盈盈走出來兩位小姐,顏舒定眼瞧了瞧便是朱羽黎和朱韻兒無疑。


  看到兩位小姐走到跟前,朱韻兒頗有氣焰地挽著自家姐姐,趾高氣昂。且瞧朱羽黎臉色也好了許多,許是沒了大礙,顏舒連忙點頭哈腰跪下身去,道:「昨天小姐走後,小的又上山去找了很久,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小的找到了,瞧,小姐您的幻兒」顏舒吧兔籠放在地上,從兔籠中取出幻兒來,拿到朱羽黎的眼前。


  朱羽黎看到眼前雪白的小兔子真的是幻兒,莫名的歡喜起來,接過幻兒,立馬笑眼盈盈:「真的我幻兒啊,幻兒終於回來了」姐妹倆看到失而復得地幻兒笑酌顏開,樂呵呵地地逗弄了幻兒一會兒,這才發覺忽視了給兩姐妹送來幻兒的以及自己的「救命恩人。」朱羽黎把幻兒抱給朱韻兒,回過頭來:「你叫什麼名字?」


  顏舒面這兩個小姐總算想起他來,趕忙應和:「小的叫林伍,小姐叫我阿伍便是。」


  朱羽黎俯視著眼前的小家丁道:「你昨日救了我,今日有幫我找回了我的幻兒,你說你要什麼賞賜。」的確是要報答一下自己的恩人。


  「賞賜卻是不敢,小的在朱府做事,幫小姐做事實在是應當之舉,哪敢求什麼賞賜。」


  這時朱韻兒也不再逗弄幻兒,將幻兒抱在懷中道:「算你小子說話中聽,你這一大早的把幻兒給我們送來,沒什麼要求自是不可能,就算是因為我昨天錯傷了你,你想要什麼趕緊說。」朱韻兒說話到也直接,倒是中理。


  顏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小的這點心思全被二小姐瞧了去,小的別的也不求,也只求要不小姐你們做主給小的換個差事吧,小的想到這府內當差,你們也知道后林濕氣太重,且經常有蟲蛇出沒,小的平常膽子比較小,害怕蛇蟲之類的東西,所以能不能請小姐給行個方便。」


  說完兩位小姐相視而笑,許是昨個被那條毒蛇嚇傻了吧,朱羽黎被蛇傷過,自然知道蛇傷到底多麼厲害,雖然毒血從自己的手臂中吸了出來,但是昨日請了大夫,開了藥方,光那難喝的草藥就要熬上一夜,自己也要喝上七天,倒是也能理解顏舒了。


  朱韻兒瞧顏舒長相也頗為俊俏清秀,比府中的下人們都好看,且蕙心宅的家丁們都年歲不小,好不容易有個年紀相仿的可以陪著她玩,她自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的。當時便擁住朱羽黎小聲嘀咕道:「姐,我們不妨把他留下吧,咱們宅子里不是正缺人手嗎,正巧這我看他長得倒也賞心悅目,人也機靈,不如我們就把他留下吧,反正也當感謝他救命之恩了。」


  「你呀知不知羞。」聽朱韻兒說個下人賞心悅目,朱羽黎嗔怪地點了點朱韻兒的鼻尖,這個妹妹眼下也豆蔻之際,長到她的眉頭了,怎麼說話仍不知羞呢。


  兩人竊竊私語之際,正巧此時朱溫一身青色錦袍出現,許是剛事外回來,順便來蕙心宅看望自己的兩個女兒,朱羽黎、朱韻兒見到父親來了趕忙行了禮,顏舒也識相地趕緊將頭低了又低。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朱溫進了宅子大門,走到院內,見朱羽黎、朱韻兒兩人都在外,挑眉問道。


  還沒等兩人開口,便緩緩朝朱羽黎走去,聽到夫人說自家女人昨日被蛇咬傷,自己「要是在身」還沒來得及慰問,遂今日有了空閑過來瞧瞧,「黎兒你身體可好,大夫如何說?」


  「有勞父親掛心,黎兒身體無礙,大夫已為黎兒備了湯藥。」朱羽黎知理知節的達到,曾幾時起,她與朱溫距離越來越遠,變得越來越陌生,變得越來越重禮節。


  這時朱韻兒忙插入話:「爹,昨天姐姐被蛇咬了,是阿伍救了姐姐,今日又尋到姐姐的幻兒,所以特地給我們送來了。」遂用手指指了指正跪在地上的顏舒,繼續道,「我們瞧阿伍人也精神又機靈,正巧我們院里也缺人手,所以能不能把他留下來在院子里幫幫忙。」說著一把拽著朱溫的手臂搖晃道。


  朱溫瞧了瞧跪在地上顏舒,沉下聲音道:」抬起頭來。」


  顏舒一驚,心裡有些虛,但仍然面無改色的抬起頭來。


  朱溫見此人清秀俊俏,卻也不是個歹面,再看看自己的女兒,見兩個女兒都同意,朱韻兒又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不松,真是怕了這小丫頭了,心有惻隱,便對跪在地上的顏舒道:「你以後就在院內幫忙了,以後好好照顧兩位小姐。」


  「小的一定聽小姐的話。」說著連忙跪拜螓首。


  於是顏舒便順利地留在了朱府。


  ————————————————————鄺家————————————————————


  「喚玉小姐有所不知,自從邰之從了軍,戍守邊關一去就是一載有餘,前段時間,我從軍中回來,途中感染風寒,便一病未起,路上我有幸遇上一位會治病的玉石商人,誰知道那人還真是頗有幾分醫術,給我開了幾劑葯真的好了。那人叫杜衡,跟他相聊才知道杜先生家鄉也在開封,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回到家鄉安置妻子的身後事的,一併將家遷回來,說也是人老不願意再去遠方做生意,回來安度晚年爾爾。我與他想談甚歡,經常去他府中作客,由於他是做玉的生意,久而久之他也帶我見識一些價值不凡的玉器。有一天我見他腰上別了一塊跟你之前給我看的玉扳指成色相似的玉佩,心裡莫來由的起了疑問,便問了杜先生此玉的出處,只道是他年輕時候有個男子來求他打兩副玉扳指,一個龍一個鳳,自己瞧了這麼好的玉料棄之可惜,便用剩下的玉料打造了一塊玉佩。雖然杜先生輕描淡寫地說,但是我又覺得隱藏了些什麼不肯明說,他倒也大方,道看我對那玉佩如此中意便贈與了我。我得了玉佩,便馬不停蹄地派人去洛陽,誰知你去了長安城,我又派人去長安尋你,這才找得到你。」鄺邰之告知了喚玉找尋此玉料的經過。


  「辛苦公子了,難得公子將喚玉的事情看得如此之重,真不知道讓小女子怎麼報答你才好。」喚玉聽鄺邰之如此說來,自己內心燃起了一絲絲火焰。


  「罷了,小姐莫說感激的話,生分了不是。可是就在你來這幾日,杜先生卻在三天前臨時有事出了開封城,也未告知與我,許是走的匆忙,我問了府里的家眷,說是要等上幾日吧,家眷們也不知道杜先生什麼時候歸來。」鄺邰之見喚玉的表情由喜慢慢轉為失望不由地安撫道:「說不定杜先生這幾日就回來了,杜先生走的匆忙定然也沒做長遠出家門的打算,喚玉小姐定是放心。不如這幾日喚玉小姐就在我府上稍作休息,讓鄺某略盡地主之誼,帶小姐瞧一瞧這開封城的繁華景象。」


  「那如此,便有勞鄺公子了。」喚玉也不作多退讓,如今既然來了這開封,為今之計也只能等待杜先生的歸來。


  等到佳人如此回復,鄺邰之面上露出的喜色,隨即命人給喚玉安排了住處,讓下人們引了喚玉芍兒兩人去了府中客房休息。


  此時,月已上眉梢。


  「少爺,你千盼萬盼終於盼到喚玉姑娘了。」一邊的小廝趕忙上前,小聲說道。看少爺的神情,可不就是中意來府中的這位姑娘嗎?

  「是啊,她終於來了。」兩年前那洛陽城驚鴻一瞥,此人便以深深刻進自己骨子裡。自己本來想對她一表自己的心意,可惜自己出身於將門之家,保家衛國、戍守邊關是鄺家的指責所在,可是自己這一年多的軍旅生活雖然過的艱苦,可是每每想到喚玉卻能心頭一暖,喚玉也是支撐他克服艱難險阻的動力。可惜他這樣的心意喚玉並未得知,莫怕,來日方長,此次他一定會把握好機會莫錯失了這好姻緣。


  想及此顏舒深深地嘆了口氣,如今自己男子打扮,混跡官場幾載也必須學會逢場作戲的道理。雖然劉琰、譚炳章這兩個人官階低下,資質平庸,在朝堂上混跡也全靠家族顯赫的權勢,劉琰的父親可是當朝的宰相劉明之,譚炳章的父親可是右將軍譚越,雖然譚越年事已高,交出了兵權,可是在將士們的威信里可不容小覷的,所以與這幾人交好,也實在是顏舒的步囊之計。


  「哎呀,顏兄,你可算來了,每次約你在來這摘月閣,你總是最慢的,支支吾吾不像個男人,是不是啊顏尚書?」 劉琰剛看到邁著步子東張西望的顏舒,便朝著顏舒招了招手。此人身著藍色錦綢,腰間別著古玉墨石,一看便知道不是什麼王室貴胄也是什麼權貴出身。可是偏偏身材消瘦,有些襯不起這錦綢的華貴來。


  「哪裡哪裡,劉兄別取笑我了,我這不是公事纏身嘛,還望劉兄寬恕了我這延遲之罪。」顏舒看到了劉琰的戲謔,賠笑道。


  「莫聽這劉賴子打趣,我還得恭喜顏兄這升遷之喜。我就說,你是咱們哥幾個最有出息的一個,以後可別忘了我們這些位卑的小吏啊。」 譚炳章心知劉琰這是在戲謔顏舒,忙著幫顏舒解圍。眼前的譚炳章跟他父親生的些許相似,人高馬大的,說起話來不懂文人的兜兜轉轉,倒是直接。


  「正所謂人生結交在終結,莫為升沉中路分。劉兄、譚兄豈不是看輕了我?」


  三人哈哈大笑之後,在列席中坐下。


  「今日這摘月閣可有什麼喜事,如此熱鬧?」顏舒看著這閣外的馬車把外邊的街道圍了個水泄不通,屋內也是座無虛席,不禁疑惑道。


  「顏兄這就孤陋寡聞了吧,你不知道最近長安城來了個有名的清倌——洛陽名妓喚玉姑娘,在洛陽城可是拔得頭籌、名聲大噪呢?也不知道什麼風,把這個喚玉姑娘吹進了我們長安城,讓我們來飽飽眼福,是何等之幸?你看這半個長安城的公子哥們、老爺們可都來了呢,我這位置可都是費了大價錢定的呢。」劉琰說完得意地聳聳肩,附庸風雅地搖起他那經常擺弄的摺扇。


  就在這時不知道誰家的小廝在熙熙攘攘的吵雜聲中尖聲一叫:「喚玉姑娘出來了!」


  瞬間整棟樓閣鴉雀無聲,顏舒暗自覺得好笑。


  「雙飛燕子幾時回?夾岸桃花蘸水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如沐春風般軟綿的歌聲灌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只覺餘音繞梁、三日未覺。不經回過神之後,已見一隻粉足已經踏上了樓閣上的一階木梯。顏舒突然覺得這個聲音在熟識,但並未想起到底是何人。


  眾人不禁唏噓一聲驚嘆此女子的大膽,是誰家的女兒郎如此不知嬌羞,竟不著鞋襪的把自己的玉足展現在眾人面前,這不是被在場的男子們瞧了去嗎,傳出去這名節何在,名聲何存?可他們忘了這是什麼地方。這滿屋子的女子們不都被那些個自稱高潔自持的男子們瞧了去嗎?

  正當眾人的眼睛還流連在這粉色的玉足上時,女子已經從樓梯上徐緩地走了下來,到了屋內的舞台中央,這舞台本來就是供閣內女子歌舞只用。女子身著大紅華裳,比起之前的紅紗更顯華貴妖嬈,鎖骨上的紅梅嬌艷欲滴的綻放著,彷彿能奪取在場所有客人的眼球。


  顏舒適才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


  「這喚玉姑娘真是個美人啊!」


  「此女只應天上有啊,莫不是這天上的仙子來了這摘月閣?」


  一時間樓下的看官竟然炸開了鍋……


  許是有很多男子們看到了如此佳人呆住了竟忘了話語,才使得竊竊私語聲變得更加響亮。


  喚玉聽到了這些私語微微一笑,嬌聲道:「喚玉本是為了些許私事不遠萬里從洛陽來到這長安城,來此摘月閣獻藝,蒙各位賓客不嫌棄來到這煙花柳巷,小女自當竭盡所能,給各位老爺、大人、公子們助興。」


  「那小女子便以綠腰做首籌獻上一舞來供各位欣賞。」 言畢,喚玉輕解羅裳,以翠鳥、游雨、垂蓮、凌雪來變換舞姿、節奏之平緩,扭動腰際,紅色舞袖在舞台中央不斷綻放著各種形狀,嬌艷欲滴、含苞待放,輕盈、娟秀之極。旁邊的奏樂師與喚玉的舞融為一體,許是琴舞相和,讓在場的眾人看的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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