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劇本(六)
譚蒔第一個想法不是周燁的手段多麼卑鄙不入流,多麼的幼稚,而是確定了,周燁不是周慕的種。
當然,天下之事無奇不有,基因突變也是有可能的。
公告欄上貼的密密麻麻,譚蒔將雙肩包整個的背了起來,然後將那些照片統統都給撕了下來。在其餘學生各色的注視下,將照片都堂而皇之的帶走了。
譚蒔把照片裝在了書包里,面無異色的去了表演的後台。
文藝委員見了譚蒔,問道:「怎麼來的這麼晚?」說完也不待譚蒔解釋,焦急道:「先去換衣服,待會兒化妝,人比較多,別耽擱了。」
後台里都是今晚有節目的人,並不止譚蒔這一個班級。造型師化妝師都是重金聘來的,學生也是被氛圍帶動了節奏,整個後台的人都顯得十分忙碌,熱火朝天。
譚蒔的衣服倒是簡單,就是妝容有些麻煩,是個濃艷的類似於吸血鬼的妝。
皮衣皮褲將身體優美的線條勾勒的淋漓精緻,清爽的素顏也並無瑕疵,白嫩的皮膚與漆黑的衣服形成了極致的對比。當譚蒔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經過的視線都不由得多停頓了好幾秒。
譚蒔坐在椅子上等待著給他上妝的人。他聽到耳邊有人道:「真是捨不得給你上妝。」
譚蒔笑了笑沒說什麼,任由對方在他的臉上肆意的塗抹。鼻尖似乎縈繞著一種濃烈的香味,譚蒔以為那是化妝師本人用的香水的緣故,於是便也不好直言,只是不適的摸了摸鼻子。
妝容完成的很好,當他睜開了眼睛看向鏡子里時,自己都愣了愣。蔥白的手摸了摸化妝師給他眼角下點上的一顆黑痣,內心驚嘆化妝這種神技。化了濃妝的眼睛隨意的眨眼都帶上了絲絲魅惑的味道,尤其是眼角的那顆痣,更是讓這層魅惑上升了一層。
化妝師笑道:「我就知道你適合。真好看,可以和我合影一張嗎?」
「好。」
拍完照,譚蒔就被文藝委員拉到了另外一個位置上,開始弄頭髮。
長的有幾分妖氣的化妝師看了眼遠處的譚蒔,再看了眼手機上的照片,心道:可惜了。
在做完所有造型后,他就被急急忙忙的拉到了隊伍里,只聽文藝委員語氣歡快的道:「下一個就是我們了,時間有點緊,但是不要方,你們都是棒棒噠!」
譚蒔不緊張,在他看到手機里周慕發來的消息時,他反而有些期待。
周慕:我就坐在第一排,給你拍家庭錄像。
譚蒔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來。周慕他這是在暗示他,他是有家庭的人了?
表演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緊張的時間一閃而逝,當主持人提醒他們上場的時候,眾人都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雖然還是很緊張,也不時會有一些不安的小動作,但是在踏上舞台的時候,俱都將緊張藏了起來,出場時昂首挺胸,自信從容。
譚蒔是背對著舞台的,沒有人看到他的面容。其餘的成員都是嚴控黨文藝委員選出來的美人,一出場就引起了驚嘆連連,一群美人站在一起還是很吸睛的。
當音樂響起的時候,美人熱舞起來的時候就更加火爆了,只是被圍在中間,被美人包圍的輪椅上的人始終背對著,惹來觀眾萬分的好奇。
譚蒔老老實實的背對觀眾坐了足有整個節目的五分之三的時間,而他轉身時也讓觀眾十分的措不及防,措不及防的就被美了一臉。
有些人美在臉,有些人美在氣質,但是也有些人天生就美的耀眼,生來便是為了受盡了萬千寵愛。
旋律和低吟的歌聲變得曖昧,譚蒔稍微的調整了一些坐姿,並不如背對時的一本正經,而是變得十分慵懶隨意。
他拿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上,身邊的人都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隻打火機,在他的周圍點燃起了一圈的火焰,他隨意的在火焰上點燃,然後用修長的手指夾住了煙,嘴中呼出氤氳的煙圈,白霧讓那張魅惑的臉更加蠱惑人心。
舉著相機錄像的周慕忍不住別開看鏡頭的眼,親自看了一眼抬上的譚蒔。
周慕後排的女生們的聲音也傳入了他的耳中,「我的天啊,他就是在勾火啊……」
「好想說,請正面上我!」
「這男生誰啊?嘛呀我居然一見鍾情了!」
「要無法呼吸了,又帥又美,怎麼辦好想推倒,然後坐上去!」
周慕:現在的女生也太不矜持了,而且很愛做夢。
譚蒔是他的,什麼推倒,只有他可以。周慕將雙腿交疊,繼續專註的看著台上的譚蒔。
譚蒔真的只是坐著就好,只是最悠閑的他卻沒有那精湛的或魅惑,或帥氣的舞蹈遮掩了光芒了,相反的是,很多人的視線老是會不自覺就再次集中在譚蒔的身上了。
當一切結束的時候,譚蒔刻意的做出了魅惑眨眼的動作,並附送了一個飛吻,讓台下眾人腎上腺激素猛增。
「他要是願意約我,我二話不說就去酒店訂房間。」一個長相可愛的女生星星眼道:「感覺這樣清純不做作的妖艷極品睡一次就能成仙了。」
她一說完,不等身邊的閨蜜一起花痴附和,倒是遭受了一個來自周慕的冷眼。女生抖了抖,雖然對方比剛才那個男生還要高大俊美,成熟霸氣的氣質更是讓人心動,但是這也太冷酷了,不是酷酷的那種冷,而是真的會被嚇到的冰冷,只是淡淡的一眼,就讓她整個人都僵硬了,臉頰上熱度盡失。
索性只是一眼而已,女生在周慕移開視線后,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再突出來。女生的閨蜜疑惑的看著女生問道:「你怎麼了?怎麼像是被嚇到似得?」
「嚶嚶嚶,寶寶就是受到了驚訝啊……」然後她把剛才的事情描述給了閨蜜聽。
閨蜜靜靜的聽著,突然道:「你說,會不會他也對剛才那個男生有意思,然後聽到了你的話,不高興了?你有沒有看到他長什麼樣?帥嗎?」
「你的腦洞也太大了吧。」女生看著激動起來的閨蜜,無奈的道:「帥啊,帥死了,比那些活在ps里的男星小鮮肉帥多了,好像還有點眼熟,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來著……不過帥有什麼用,真是看一眼就想跪下了怎麼破?到底是我膽子太小還是他太恐怖啊……」
閨蜜依舊興緻滿滿:「萬事皆有可能。那他坐在哪兒?」
女生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第一排,中間的那個位置。」
「你確定沒有看錯?」
「我也就看了一眼,沒怎麼注意,嚇壞了。不過好像是第一排中間那個位置。」想到那位置都是固定的,女生道:「不明嚼栗,是個大人物吧?」
閨蜜一臉激動:「最中間那個位置啊……那可是周董事!你說呢?」
「周氏集團的董事長,周家的那位家主,周爺……」女生咽了咽口水,就在她閨蜜以為她會更害怕的時候,她突然道:「居然被周爺看了一眼,感覺自己靈魂和逼格一起得到了升華!」
閨蜜:……
——
譚蒔覺得臉上有些不舒服,但是在台上他並沒有表現出不適,到了後台的時候他才拉著文藝委員:「幫我看看臉上……」
譚蒔的話還沒說完,文藝委員的驚呼聲就已經抑制不住:「雲堯,你的臉上起了好多紅點……」而且還有浮腫的感覺,伴隨著紅彤彤的疙瘩,仔細一看真是嚇人。
雖然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但是看文藝委員那個驚恐的樣子,他便知道多半很嚴重。譚蒔冷靜的道:「有沒有口罩給我一個?」
文藝委員急忙道:「有的,我去給你找……」
當譚蒔帶上了口罩,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時候,文藝委員臉色沉重的道:「今晚混進來了一個陌生的化妝師,很有可能是那個化妝師的問題。不過在人員的聘請方面我們並沒有疏忽大意,會出現這種情況,一定是有人為幕後的人助紂為虐了。」
「我知道了。」譚蒔道:「我先去醫院。」
文藝委員愧疚的道:「好,非常抱歉……我會把事情查清楚的。」
譚蒔出了後台就見到了等他的周慕,也看到了遠處眼神陰冷的周燁,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周燁又迅速收回了視線,匆匆離開了。
周慕見譚蒔帶著口罩,伸手就要給他解下卻譚蒔制止了:「別看,我的臉過敏了,現在送我去醫院吧。」
周慕聞言神色一肅,將譚蒔額前的帽子拉開了一些,一看,果然都是恐怖的紅疙瘩。
周慕拉著譚蒔快步的往外走,一邊問道:「怎麼回事?」
「混進來了一個有問題的化妝師。」譚蒔聲音悶悶的,臉上的不適感讓他有些煩躁。
周慕沒有再問,將譚蒔塞進了車裡,對保鏢道:「你開車,去醫院,開快一點。」
——
深夜,醫院的走廊里寂靜無聲。周慕坐在譚蒔病房的外面,看著手機上被人發過來的資料。
黃杜鵑,著名的有毒植物之一,若是誤食了會令人腹瀉,嘔吐或痙攣,它的汁液若是不小心沾到皮膚上也會使皮膚瘙癢,紅腫,潰爛,哪怕是呼吸到它的花粉,也會導致呼吸道和皮膚的過敏。而譚蒔不僅吸食了過量的氣體,化妝品里也混合了它的汁液,雖然都稀釋過,但是效果卻依舊不弱。現在他的情況十分的嚴重,有毀容的風險。
無色無味的汁液應該也是是混合到了香水裡,從而被譚蒔吸食到了大量的有毒氣體。
香水兩人都能聞到,還有那化妝品也是由那位化妝師經了手的,也就是說,化妝師本人也會面臨感染的危險。
當真是下了血本。
譚蒔正在輸液。他剛才已經讓人把全城的醫院都給監控了起來,若是發現了因為黃杜鵑過敏的患者都要一一排除,直到找到那名化妝師。
這聽起來或許有些玄幻,但是對於周慕來說,這只是在一個自家小池塘釣魚而已。
至於幕後的人,周慕心中也做出了排查。最大的可能是周燁,因為他與譚蒔有過節,對譚蒔心懷恨意。
但是也有疑點,周燁是怎麼買通那個化妝師的?他賬號上的錢並沒有大款項的支出,自那件事情后也很少出門,他又是怎麼找到『化妝師』這個人的?
但是若不是周燁,又有誰會對譚蒔有這麼大的惡意呢?
不過周燁看來還是留不了了。
當初他放任著周燁的存在是因為要穩住一些狗急跳牆的人,但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掌控了周家,若是周燁聽話還好,他也就隨意的養著,但是若是已經成了一個麻煩,那就需要去解決掉才行。
周慕讓人去查了一番譚蒔在學校里的事情,得知了有人在通告欄貼滿了譚蒔的照片,不過對方似乎十分謹慎,並沒有在網路上做什麼。那些照片十分的私密,因為若是想要拍到這些照片,必須是他們身邊的人才做的到,不說雲父雲母的,他和譚蒔之間親密的照片居然也給人拍了去。
這件事情讓他意識到了有人準備對雲家一家下手,連夜讓人去把雲父雲母接到了他的另一棟公寓里保護起來。
到底是想置譚蒔於死地?
若是周燁,那他又是怎麼做到的?
周慕把手機收了起來,心中已經有了成算。
——
譚蒔在知道自己可能要毀容時,獃獃的看著說話的醫生,把醫生看的有幾分心虛,他補充道:「若是好好調養,痊癒的速度快,還是可以恢復好的。」
這是聽天由命的意思?譚蒔沒想打自己居然把雲堯的臉差點搞毀容了,心裡有幾分不自在和一些羞愧。
這校園的設定讓生活太過安逸和平靜,以至於完全沒有辦法想象身邊居然會出現這樣的危險。誰也不會想自己的同學,室友,會做出捅刀子,下藥之類的事情吧?所以若是校園裡的學生起了殺心,最後死上幾個人幾乎是一定的。
譚蒔也是沒有想到周燁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了。
譚蒔無精打採的抱著一個枕頭想著任務的事情,周慕見了卻以為譚蒔是在難過。他試圖轉移譚蒔的注意力:「我已經讓人及時保護起了你父母,現在他們是安全的。至於你父親,他的損失並不大。」
損失了三十多萬,對周慕來說這只是一個極小的數額,人沒有出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只是這對雲父肯定是個天大的打擊,因為這筆錢已經是救命錢,是譚蒔的存款,一朝沒了,那心痛可想而知。
「嗯,謝謝你。」譚蒔見周慕一直盯著他看,不自在的鑽進了被子里,蒙住了自己的臉,悶悶的道:「別看。」
「不難看。」周慕扯開譚蒔的被子:「抬起頭,別憋著了。」
譚蒔死活不願意,卻又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最後被周慕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裡。
周慕抓著譚蒔的手,一根一根把玩著,聲音像把小勾子:「乖,要不然就在這裡吃了你。」
譚蒔喃喃道:「對著我現在這張臉你還能下口,你口味真重。」
「我看到你就會有反應。」周慕突然湊到譚蒔的耳邊道:「這就證明,無論什麼時候,你在我心裡都是最有魅力的。」
譚蒔已經不知道只該為周慕的情話而感動好,還是吐槽周慕好了。
只要看到他便能起反應的,這可真是夠變態的,他一點也不覺得開心。
「表演很好看。」周慕說完后,補充道;「你最好看。」
譚蒔將頭埋在周慕的肩膀處,悶悶的道:「謝謝。」
周慕意識到自己提了一個不太好的話題,轉而道:「學校我會給你請假,你好好的休息。」
「嗯嗯。」譚蒔點頭。
周慕手輕緩地拍著譚蒔的後背。
譚蒔住院了這個消息很多人知道了,但是並不知道譚蒔是因為什麼而住院。當他們組織來見譚蒔的時候,卻被醫生制止,說病人的病症並不方便見人。
禮物收了,譚蒔也在班群里發了感謝的話,只是說明自己現在是真的不方便見人。同學們也只好表示理解了。而周燁始終沒有說話。
從譚蒔和醫生的話中,大家都懷疑,譚蒔突然得的病,難道是什麼傳染病?夏木塵和溫秋對此十分擔憂,再三的和譚蒔溝通后,知道譚蒔並不是得了傳染病,而是過敏了。他們還獲得了一次來探病的機會。
譚蒔見兩人時還是戴了口罩。
他現在這張臉可是十足的恐怖,整張臉都腫成了豬頭,他自己都不照鏡子,也只有周慕這個重口味每次都拿下他的口罩,一本正經的說他依舊很漂亮。
人丑沒關係,但是丑得嚇到別人就不好了,周慕不介意,他卻還是很介意。
夏木塵和溫秋準備留下來照顧譚蒔,譚蒔拒絕了:「我有人照顧,你們不用擔心。」
「誰?你父母嗎?對了,怎麼沒有見到伯父伯母?」夏木塵看了看四周,發現這病房十足的奢華,就像是一層公寓,只是卻沒有看到任何看護的影子,雲父雲母也不在。
譚蒔道:「不是,照顧我的人是我……」
「我回來了。」此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周慕提著保溫盒走了進來,見了夏木塵和的溫秋兩人,皺起了眉頭。而夏木塵和溫秋見了周慕都有些發憷。
這個男人的氣勢太足了,以至於給了人一種壓迫感。
周慕沒有理會兩人,專心的給譚蒔喂飯,兼帶擋住了兩人看向譚蒔視線。
當夏木塵和溫秋迷迷糊糊的出了醫院的時候,腦子才重新活泛了過來。
譚蒔感嘆道:「小堯和周董事的關係真好。」周慕並不常出現在公眾的眼中,媒體也只是在大場合下拍得了一些零星的畫面。而他也是在學校里才偶爾和周慕有了幾個照面,對於周慕十分敬佩。
「是很好……」夏木塵欲言又止,十分糾結,神色變幻。
溫秋見了擔憂的問道:「怎麼了?」
夏木塵道:「我覺得,小堯和周爺的關係不簡單。」
溫秋以為夏木塵說的是兩人關係太好,遂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兩人是怎麼認識的,但是小堯能和這麼難相處的周董事關係那麼好,真是難得。」
「……」夏木塵對溫秋這個榆木腦袋真是沒轍。說他遲鈍吧,他還知道對自己告白,緊緊握著主導權,硬是在他加固后的心牆上破開了一個口。
但是說他開竅吧,這麼明顯的事情,怎麼都看不出來?都提醒的這麼明顯了,也一點兒也沒有懷疑什麼。
——
周慕當然沒有讓譚蒔毀容,甚至沒有在臉上動刀子進行修復美容。他請了一些絕對權威的外科醫生來救治譚蒔,大把的錢終於砸出了譚蒔的康復。
臉上的問題解決完好,譚蒔高興的終於和周慕再滾了一次床單,一餓就是大半個月的周慕,不開張就算了,一開張就要吃個飽,兩人天雷勾地火,在醫院裡荒唐了兩天。
當周燁看到譚蒔臉部光滑,與之前一無二致時,臉色扭曲了一瞬間,在譚蒔朝他看過來的時候,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譚蒔見了周燁的樣子,面上淡淡,實則內心卻很是訝異。陰沉的像是一株臭水溝的植物,這樣的周燁算是徹底的壞了吧?
落座的時候,周燁充滿惡意的眼神還在他身上徘徊,像一隻惹人厭的蒼蠅。譚蒔坐端正,突然轉頭看向周燁,對他露出一個更為惡意的笑容。
周燁被突然轉頭對他笑的譚蒔嚇了一跳,莫名讓他有些不安。而在譚蒔無聲的說出了幾個字時,他整個人都彷彿被浸入了冰水。
「你完了。」
這就是譚蒔對周燁的警示和威脅。
譚蒔要讓周燁明白,既然兩人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那麼他也會奉陪下去。只是這捕獵者的角色,誰又是倒在血泊的獵物還說不定是誰呢。
被譚蒔在舞台上撩的不要不要的,一群人想來圍觀譚蒔的時候,譚蒔卻整整請了大半個月的病假,求不得的的眾人對譚蒔更加感興趣了。
譚蒔此時來了學校,等待了大半個月的眾人紛紛聚在了譚蒔的班級門口,整天都有人過來『偷看』譚蒔。
更有甚者,譚蒔還收到了幾位漂亮學姐的告白,還有不少粉紅色的信封。
原主的長相太美艷,哪怕他的氣質並不娘氣,可是女生應該對這種長相比較不感冒才對?尤其是男生比自己都更好看的情況下。
但是事實上,女生們卻一反常態,對譚蒔十分的青睞,柔至蘿莉型,強大至女王御姐,譚蒔心情有些微妙。
若是在他確定自己喜歡和男人做之前經歷這樣的場面,他說不定就不會彎了。
這些可愛的女孩兒可比某個又冷又硬的男人好多了。
一天的課程結束,周慕準時的來接譚蒔。坐上了車,譚蒔看了一眼陰魂不散,遠處站著的周燁,轉頭對周慕道:「周燁真的是你兒子嗎?」
本也只是調侃,沒想到周慕卻沒有遲疑的回答了譚蒔:「不是,你才是。」
「……」為什麼有一種被驢了感覺?
周慕道:「周燁是我大哥的兒子,寄養在我的名下。當初他剛出生,他父親就死了,死前的遺願是讓我放過周燁。」
「但是大家都以為周燁是你親生的,這是為什麼?」其實仔細想想,周慕的年紀怎麼會有周燁這麼大的兒子?周燁今年二十歲,周慕三十二,十歲能生孩子?就算是代孕也做不到啊。
周慕隨意道:「不想結婚,有周燁擋著少了不少麻煩。」
得到了周慕親口的回答,譚蒔對這件事情的疑慮才徹底的放開,豁然開朗。原文中有一筆帶過的是,周慕是清洗了整個家族的人才成功的坐上家族之位的,這麼說來周燁也算是敵人之子,也難怪他對周燁會這麼冷淡了。若非是還有些用處,恐怕周慕就直接將人送到國外任其自生自滅去。
周慕的心確實是又冷又硬。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處理周燁?」譚蒔看向周慕。
「拿他做誘餌,把背後的人都引來。」周慕也看向譚蒔,一雙眸子像是有吸力,此時正盛著絲絲柔軟:「再等等,到時候把周燁交給你,隨你處置。」
譚蒔點了點頭,卻沒有再理會周慕的意思,把帽子一拉,將眼睛遮住,外露的嘴唇抿緊,顯出了幾分冷淡。
這是不開心了吧?畢竟周燁對譚蒔做了那麼多觸及他底線的事情,甚至對生命產生了威脅。若不是顧忌他的計劃,譚蒔應該就會用自己的方式去把周燁收拾了。周慕心中對受了委屈的譚蒔十分憐惜,把能想到的補償都想了一遍,最終決定讓他去見見雲父雲母。
今天的路程似乎格外的長,譚蒔感受到車子停下,拉開了帽子,朝窗外看了一眼。他發現不是周慕的公寓,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若是開車的人不是周慕,他幾乎以為自己又中計被拐賣了。
「你父母就在裡面,去看看吧,我在這裡等你。」周慕握著方向盤,對譚蒔道:「早點回來。」
「好。」
譚蒔開門下車,跟在周慕車后的一輛車走出了兩個保鏢為他引路。
保鏢將譚蒔帶到了一家公寓前,提醒譚蒔人就在裡面,他可以進去,他們則是在門口等待,有什麼需要叫他們就好。
譚蒔走進公寓發現這裡十分的大,一樓沒人,譚蒔上了二樓,正當他準備找人的時候,雲父端著一份飯菜上了樓,見了譚蒔,又驚喜又驚訝。
「堯堯?」
雲父看起來又蒼老了不少,一系列的打擊讓他已經完全喪失了原先的銳氣。
父子相見,除了問候就是說些最近的事情和處境。
雲父猶豫再三,還是將話問出了口:「我和你媽媽是被周爺帶到這裡的,他的人說有人盯上了我們。周爺為什麼會幫我們?那些盯上我們的人到底是什麼人?你和周爺又是什麼關係?
面對雲父的重重質問,譚蒔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隱瞞:「盯上你們的人是想對付我,周慕會幫你們也是因為我,因為我和周慕,是……是戀人關係。」
平地一聲雷,把雲父炸懵:「戀人關係?」
「對。」
雲父摸了摸,從口袋裡摸出了一盒煙。他在監獄那段時間就把煙給借了,只是口袋裡還是會放一包煙,煩悶的時候就叼在嘴裡,也不點燃。
「你是怎麼和他走在一起的?」雲父皺眉,心中那個最糟糕的猜想再次湧起。
譚蒔是不是為了他們所以才去找上周慕?為了他們甘願被周慕包養?他早就該想到,以譚蒔的這張臉,若是沒有人保護,就是禍水薄命。
譚蒔垂頭不語,雲父見了嘆氣道:「他對你好嗎?」
「嗯。」
「我錯了……」雲父神態更蒼老了,整個人都憔悴的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我沒法護住你一輩子,也沒有教會你怎麼保護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錯。」
譚蒔拍了拍雲父的肩膀,寬慰道:「爸爸,我長大了該自己面對生活了,現在我所有的選擇都應該讓我負責,不是你的錯。」
雲父看著短短一年就成長至此的兒子,老淚橫流。
譚蒔道:「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我……我是喜歡周慕的,他對我也很好。」
雲父猶疑道:「你也喜歡他?」
「當然。」譚蒔笑道:「我一開始不敢和你說就是怕你不同意。以後等我們家穩定了,我也會繼續和他在一起的。」
「如果你是真的喜歡他,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只要你幸福,我就不會幹涉。」只是周慕位高權重,就算是喜歡譚蒔,最終還是會娶妻生子,怎麼也不可能會娶譚蒔,屆時譚蒔的處境又是怎樣一種尷尬?
而且譚蒔沒有孩子,傳宗接代他倒是可以不在乎,只是擔心這孩子要孤獨終老,他只是想想就覺得心疼不已。
「爸爸,不用擔心。」譚蒔見雲父眼中的擔憂和關心,心中一動,對他道:「我準備和周慕結婚。」
在話說出口的時候不只是雲父愣住了,譚蒔自己也被自己的話怔住了。
接著譚蒔去看了看狀態有所改善的雲母,她還是沒有辦法認出譚蒔,只是還是對著譚蒔傻笑,透出自然的親昵,臉上的笑容雖然有些傻傻的,卻在不復在精神病院的那種死沉,讓人鬆了口氣。
雲父送走譚蒔的時候忍不住再次嘆了一口氣。家裡正在一點一點便好,他也沒有重建商業大廈的念頭了,他只盼著妻子可以恢復健康,兒子可以幸福。
譚蒔回去的時候周慕也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譚蒔,他不悅道:「怎麼那麼久?」卻在看到譚蒔眼中的雀躍時,鬆了口氣。
譚蒔鑽進了車裡,獃獃的看著周慕。
周慕被譚蒔看得有些疑惑:「怎麼了?」
譚蒔叫道:「周慕。」
第一次聽到譚蒔稱呼他的全名,耳根有些癢意,呼了一口氣,問道:「怎麼了?伯父伯母狀態應該還不錯?」
聽到周慕居然叫他的爸媽叫伯父伯母,再聯想了一番,譚蒔面上一熱:「嗯,我對我爸說,說要跟你結婚。」
——
又是一個學期的結束,同學們一點也不覺得捨不得,反而開始愉快的大聊寒假要去哪兒玩兒,最後乾脆組織了一場班級旅行。
全班都參加了,連最受學生歡迎的溫秋教授也在學生們盛情邀請下答應了。其實溫秋不過是因為夏木塵也會去而已。
夏木塵至今也沒有答應他的追求,而溫秋雖然溫和卻是一個執拗的性子。夏木塵總是故意在溫秋面前自毀形象,惡言惡語換誰也該厭煩了,溫秋卻總是非常小強的每天都滿血復活出現在夏木塵面前。
有時候夏木塵也會被這樣的溫秋所感動,想要不管不顧的答應。只是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寧願對愛情不抱任何的希望,這樣就不會再讓自己變得那般的狼狽。
譚蒔知道周燁也會去的時候,對周燁笑了笑,直把周燁笑的全身繃緊,眼中滿是警戒。
旅行的前一天,譚蒔對周慕道:「我可以打周燁嗎?」
「可以。」周慕失笑,道:「留口氣就好。」
「好。」譚蒔被周慕的笑蠱惑到,主動的抱住周慕親吻。
周慕享受著他的主動,也容忍著譚蒔吻中的強勢和侵略。
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自從譚蒔說了那句話后,周慕整個人都似乎放鬆了下來,直接體現在臉上會時時對譚蒔綻放出笑容,對譚蒔的掌控欲也沒有那麼重了,如果譚蒔要去看看雲父雲母他基本不會阻止,這次的班級活動他也輕易的就答應了。
周慕道:「要我陪你去嗎?」
譚蒔有些意動,卻還是搖搖頭:「不用,你去了周燁就不敢動手了。」
周慕到底還是不放心,派了人去保護譚蒔。
旅行的目的地的是一座島嶼上,那裡有充足的陽光,黃金的海灘,新鮮的海鮮,並不擁堵的人群。班上二十九個學生,兩個人一間房間,沒有人和看起來越來越怪異的周燁一組,往常會巴結他的人如今也是對他敬而遠之。
他們都是人精,現在的周燁讓他們開始躊躇,認為他雖然是周慕唯一的繼承人,卻可能依舊沒有再巴結的價值。
而譚蒔則是拒絕了其他男生甚至是女生的合宿要求,最後沒有找到合宿的人只剩下譚蒔和周燁。
溫秋提出給譚蒔再開一間單人房,譚蒔拒絕了:「沒事的,不用這麼麻煩,我和周燁一間吧。」
周燁立刻反對道:「我不要和他一間!」
文藝委員在查元旦晚會那件事情的時候就摸到了周燁的尾巴,就算周燁不是主使也絕對逃不脫干係。
對這樣惡毒的周燁她是一點也不放心他和譚蒔住在一起。在她心裡譚蒔就是一直乖順的寵物貓,哪兒都好但是很脆弱,而周燁就是一隻瘋狗,對著小貓垂涎欲滴。
譚蒔對她使了眼色,她雖然不放心,但是到底還是尊重了譚蒔的意思。不忘嘲諷周燁:「現在是旅遊的高峰季,這座島上的房間是很難訂到的,人家雲堯都為了不麻煩老師願意和某人擠擠了,某人居然卻一點自覺都沒有。」
周燁瞪她,妹子卻一點也不含糊的回瞪。她家庭也不差,而且在學生會也是有話語權的,周燁這樣的,只要他還沒有繼承周家,她就可以不把周燁當一盤菜。
周燁見此沉默了下來。一群賤人,周燁眼中掠過駭人的陰霾。
譚蒔和周燁搬進了同一間房間。
房間是地中海式裝修風格的房間,色調以藍色為主,有一種浪漫的風情。周燁進來后將背包往那張採光最好的大床上一放,然後一言不發的拿了衣服進了浴室。
譚蒔把行李放好,看著浴室緊閉的門,眼神冷漠,一雙看似毫無力氣的手張開活動著,再握緊時發出咯咯的骨節活動的聲音。
他來確實只是為了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