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個劇本(一)
孫浩少有吃虧的時候,在王青和譚蒔吃了一次憋就算了,現在還冒出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男人,他現在心裡不舒坦的很。他質問周慕道:「你是什麼的人?你闖進來是何居心?搶劫嗎?」
「我來接人。」周慕語氣淡淡,他看向譚蒔,道:「我順道過來,接你一起回家吃飯。」
譚蒔對王青道:「我會讓我的經紀人來找你,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我就先走一步了。」
王青獃獃的點了點頭。周慕的名頭在娛樂圈不響,本身是個非常低調的人,但是他的事迹和他的成就卻依舊會有很多報紙會爭相報道,在一些頂級的專業性報紙上還是能看到他的身影和資料。
像王青,他對周慕是有所耳聞的,這樣的青年才俊在b市也是鳳毛麟角,他的成就也算是年青一代的第一人,而他身後的周家更是了不得。
但是現在,他居然真的見到周慕的真人?王青的內心裡有些激動,心裡也多了幾分思考。譚蒔並不是普通的人,一億兩千萬哪裡是那麼好難的?他沒有去深挖譚蒔背景和身世的意思,但是他在見到周慕的時候卻又忍不住的去探究。譚蒔,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據他所知,b市並沒有姓譚的豪門,就算是時光的總裁譚煊也不過只能算是新秀富商。其實他更傾向於是譚蒔個人和周慕有聯繫。他也做了十幾年的導演了,周慕和譚蒔之間的氣氛,他還是能感受到一兩分,這明顯就是……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譚蒔,心中暗嘆,真是讓人不誤會都不行啊。
就在王青糾結著兩人關係的時候,突然周慕看了他一眼,他的視線與周慕的視線相撞,他的心漏拍了一秒,氣勢好強的年輕人!
這都是瞬間發生的事情,譚蒔不知道王青的想法,他抬腿就打算離開。但是孫浩哪裡會是省油的燈呢?
「王青,你最好給我考慮清楚了,b市是什麼地方?時光算什麼?你是覺得捧著時光得罪我孫家就沒事了?」孫浩下意識的沒去糾纏這個有一米九十多公分的男人,而是沖王青發難。
他今兒個要是就這麼走了,丟的不僅是一部他看好的投資,也是面子,何況,譚蒔這個藝人勾得他痒痒的。美人誰見了都喜歡,而要是放任一個超級大美人就從眼前溜過去,那還真是一件遺憾事兒。
王青被孫浩的話弄得微微躊躇,他看向譚蒔,譚蒔對他點了點頭,他用餘光看了一眼周慕,周慕微微頷首,他頓時就像是吃了一顆強效定心丸。既然譚蒔和被稱作周爺的周慕關係這麼親密,而周慕也有照拂的意思,那他還怕什麼?一個孫浩在周慕面前什麼都不是。
不僅不再擔心,他還隱隱有幾分激動。周家啊……能沾上一點關係,他對這部片子也更加自信了。
王青正了正神色,十分大義凜然的對孫浩道:「孫少,事已至此,我們就攤開說吧,既然我有更好的選擇,那我的角色也不買了,你的要求恕難從命。藝人我當然也不賣,你破壞規矩,提出徹底解約在先,現在我正式向你提出解約,具體事項我們讓律師來處理吧。」
孫浩臉色鐵青,眼睛冒火的看著王青:「王青,你來真的?」
「我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王青眉毛都沒動一下。
孫浩冷冷的看了王青一眼,心想,他回去就要讓人收拾王青,敢毫無根基的情況系拍大製作的電影,他倒是要看看,王青禁不禁得起打擊,他有太多的法子搞臭這部電影了。走著瞧。他冷哼了一聲,拉著劉薇往門口走去,卻只見周慕堵在了門口,他都:「滾開。」
周慕沒動。
「好狗不擋道,艹,一堆沒眼色的玩意兒!」他氣勢沖沖的看向周慕,先是被周慕的相貌驚艷,但是在觸及到周慕的眼神時,他忍不住全身抖了抖。
哪怕是小動物也知道趨吉避害,人類對危險的感知更是不弱,他下意識的就意識到,這個人還真的不好惹。
周慕自始至終都沒有把視線放在孫浩身上的意思,他牽住走過來的譚蒔的手,主動的『讓』開了路:「從此之後,這家酒店不歡迎他。」
「是。」經理的額角微微出汗,也不敢擦,他剛才看孫浩那架勢,作死的簡直讓他都被嚇了一跳。孫浩他知道,但是就是太清楚,所以才更加明白其中差距,見對方居然對周爺大吼大叫,還讓周爺狗,讓周爺滾,他的身後就出了一層汗,這到底是多不要命?
不是他亂說,周爺的震懾力這麼強可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經商手段和家世背景,而是試圖拔虎毛,被他立威處理過的,這下場可著實不算好,這位的手是真的辣,可不是什麼慈善家。上一個敢捊虎毛的,現在就跟人間蒸發了似得。
孫浩這才看到酒店經理,而當周慕『讓』開位置了的時候,他就倒吸了一口氣,好多保鏢!而且看那氣勢,也知道不是普通的幾千元工資擺架子的保鏢而已,那兩排保鏢往哪兒一戳,他的腿差點沒軟的跪下來。
正常人出行要帶這麼多高級保鏢?孫浩又不是真的傻子,他敢對王青橫是因為他知道他可以這麼做,但是眼前這一幕就讓他開始有點怯場。這莫不是踢著鐵板了?
他心裡發怵的拉著劉薇,準備趕快離開,但是非常戲劇的,他的二叔孫輝突然從一家房間走了出來,他還沒來得及欣喜,就只見他平時十分高大嚴肅的二叔此時笑的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就像是沒有看到他似得朝周慕走去,對周慕有些顯而易見的討好和恭敬:「周爺,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您,真是十分的榮幸……」
孫浩目瞪口呆的看著,有一種被雷劈的感覺。
現在他再遲鈍也反應了過來,這處處是鐵板的b市,他一踢就踢著了一塊比較硬的。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周慕,他生怕周慕的薄唇吐出什麼讓他萬劫不復的話。
「小浩你也在啊?你是和周爺一起的?」孫輝見周慕不理會他,他內心裡有微微的尷尬,但是面上又不敢體現出來,他像是現在才看見孫浩似的,見他似乎是和周慕從一個房間出來,他眼睛一亮:「周爺,小浩這孩子是孫家十分出色的小輩,沒想到居然會和您認識。」
「不認識,他剛才讓我滾。」周慕淡淡的道:「他還想潛規則我的人。」
孫家家主已經一臉震驚,他看了眼被周慕牽著手的譚蒔,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了。喜歡美色不是什麼大事,審美奇葩的才讓人操心。但是這覬覦美色也要看什麼人啊!孫浩這傢伙居然潛規則潛到周爺的人頭上了?還讓周爺滾?
孫家家主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要站不穩。他勉強的維持住笑容,只是這笑比哭都難堪:「周爺,這……這都是孫浩這小子不懂事,是他有眼無珠頂撞了您,我現在就讓他來給您道歉你看怎麼樣?」
周慕還沒發話,孫家家主就用吃人的眼神看向孫浩:「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過來賠罪。」
孫浩在孫家家主的眼神威脅下,不得不走過來沖那位大人物『周爺』賠罪。他一開始是有幾分不樂意和放不開的,尤其是在譚蒔的面前。
孫家家主見他居然還敢磨磨蹭蹭的,一副不情不願地樣子,氣的一腳下意識就踹了過去,孫浩直接就跪了下來。
孫浩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孫家家主,卻沒有看到一如既往的疼愛,而是滿滿的冷酷,他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接下來,孫浩在孫家家主命令下繼續給周慕賠罪,孫浩沒法,只能屈辱的按照孫家家主的法子辦。他的父親雖然是二叔的哥哥,但是孫家真正掌權的是他這位二叔,他要是讓這位二叔對他恨上了,那以後的日子才真的是不好過,他父親都會先剝了他的皮。只是他到現在還有點懵,怎麼會突然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呢?
周慕看著眼前的一切,卻沒有表示什麼,他身邊的保鏢察言觀色,周慕一點點表情浮動他們就要反應過來,該做出什麼反應。比如現在保鏢明顯的發現了周慕已經有了幾分不耐煩,他立刻會意,立刻沉默的把孫浩和孫家家主掃了出去,給兩人讓出了一條大道。
周慕牽著譚蒔就這麼走了,甚至沒有多看孫家的兩人一眼,但是孫家家主的臉色卻有些灰暗,他明白,這件事情可沒那麼容易完。他恨恨的看著孫浩,真正的恨不得撕碎了他,平時不學無術就算了,這次居然還給他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倘若周慕有意要對付他……他的眼神更灰暗了。根本不需要周慕親自出手,只要他放出一點風聲,和他合作,他想要合作的對象,統統都不會再和他來往,甚至還會落井下石一番。
孫浩被孫家家主看的後背爬滿了冷汗,他開始後悔了起來。他明明已經感受到了危險感,為什麼就是沒有重視起來呢?而譚蒔既然能隨意的就在現場拍板兩千萬去投資一部前景不明的電影,又豈是那麼簡答?
可惜了,該用腦子的時候他忘記用了,現在想的再清楚也覆水難收。
被遺忘在了一邊的劉薇看著著大反轉的一幕,有些好笑,但是她又笑不出來。她的心中有幾分不甘心也有幾分嫉妒,她千方百計巴上的男人居然是這樣的貨色,而譚蒔又是另外一番境遇。
比她更高的名氣,更好的演技,更好的金主,憑什麼好處都讓他一個人佔了?劉薇將自己的手捏的發白,她低著頭,咬著唇想到,譚蒔不過就是一個男人而已,長的也不比她好看到哪裡去,他何德何能……她不甘心,不甘心……
*
譚蒔和周慕出了酒店之後誰也沒有提起孫家的事情,譚蒔是覺得這事兒周慕會處理,他沒什麼好操心的,周慕則是完全沒有把那兩人放在眼中,他的貼身保鏢會自行的把事情處理好。兩人牽著手上了車上,譚蒔突然好奇的問道:「你到底投資了多少酒店?」
他記得上次在錦江大酒店也是,周慕表現的十分的強勢和霸道,酒店經理也完全不顧規矩,為他大開方便之門,可想而知,周慕投資后佔得份額還不低。
「很多。」周慕握緊了譚蒔想要掙脫的手,對譚蒔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把我的財產清單列給你。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我的半數財產上也都有你的名字。」
譚蒔微微一愣,驚訝的看向周慕:「有我的名字?」
他雖然也不是很清楚周慕的身家,但是管中窺豹,一定是非常的多,現在周慕告訴他,他居然也享受了一半?!
「對,不動財產,比如別墅,我親自給你挑的,你應該會喜歡。不動財產,例如股份,分紅有專門的財務給你管理著。」周慕見譚蒔一臉驚訝,微微的勾了勾唇。
「你之前怎麼沒告訴我?」
「在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周慕揉了揉譚蒔的手,道:「這些你都不用擔心。你如果真的喜歡娛樂圈我也不會約束你,錢的方面,你愛怎麼話怎麼花,時光和譚家,你的,還有我的,不用壓抑自己,你喜歡就好。」他的話幾乎是對譚蒔說,要是遇到今天這種事情,就要繼續保持這種風範,囂張的就拿錢砸到他沒法囂張,不服的就用錢砸到他服,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事,哪怕他是拿錢砸著玩兒,燒著玩兒,也是管夠了。
周慕繼續道:「家裡的意思是要辦一場婚禮,我推到了五年後,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譚蒔道:「你希望五年後公開?」
「嗯。」
「為什麼?」譚蒔疑惑,周慕和他……其實他要是不願意,可以一直瞞著,他們兩個人都不會有意見的。
「我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結婚了,就這麼簡單。」周慕直視著譚蒔,目光灼灼。
譚蒔被周慕類似於告白的話弄的有些無措,半分鐘過去,譚蒔才點了點頭。
周慕的眸子微微的一亮,譚蒔能感受到他的突然變得更急灼熱的眼神,他微微偏開了頭,擱在腿上的手卻交握在了一起。
這根本就是早有預謀。剛才那番話,就是鋪墊。
而他居然很自然的就接受了。
譚蒔的內心有幾分不平靜,他總覺得他的身體里似乎還藏著另外一個人,這個神秘的『人』讓他面對周慕的時候,總是表現的很奇怪。
機場,秦石推著行李和高弋一人一邊環著譚蒔,譚蒔的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
「請問是譚先生嗎?我是格拉斯導演派來接您的。」一個高大的男子對譚蒔道。
「是的。」譚蒔取下了墨鏡,問道:「格拉斯的意思是……」
「格拉斯導演為您在希爾頓訂好了三個月的房間。」高大的男子道:「不過您的經紀人和助理……」
「我知道了,他們我會親自另開房間。」
居然是希爾頓,三個月,格拉斯倒是十分的大方,王者天下的投資看來的確是很豐厚。
格拉斯的意思的是讓他現在酒店裡住下,發布會就在後天,想來今天休息好,明天還是要集合一番。他身為重要角色之一,格拉斯已經決定決定給他露臉的機會。
華國的娛樂圈目前十分的疲軟,華國如今已經十分的強大,不輸於米國,但是以往還有走出國門走向世界的藝人,現在卻幾乎沒有了,這算是米國現在唯一可以嘲笑華國的地方了。
譚蒔這次露臉,尤其是在王者天下的劇組裡頭,在國人眼中,估計是莫大的榮耀,國內的媒體不消說也是會大肆報道一番的。
而格拉斯會讓他露這個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華國的市場太大了,他們可以看不上華國的娛樂圈,卻絕對不會小看華國受眾的廣度,他也需要這個噱頭去抄一抄。
譚蒔到達了希爾頓酒店,拿著房卡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門走進去,卻發現房間里居然有兩鋪床!他剛才沒有詢問,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格拉斯居然會給他安排雙人房!
他要收回那句格拉斯很大方的話了。
而且,和他合租的是誰?格拉斯到底是因為考慮到經費問題還是因為,他是華國人?
種族之間的歧視與對抗似乎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消失過,尤其是在能量懸殊的娛樂圈裡頭。
秦石一看到這兩鋪床也是一愣,立刻問道:「少爺我們要不自己換一間房子?」
「我記得你可是主演之一吧?格拉斯這是什麼意思?」高弋的神色也是一寒,瞬間也想到了米國和華國娛樂圈那點毛病了。
浴室門突然被打開,發出輕輕地響聲,一個裹著浴巾,金髮碧眼的高大男人走了出來,對著三人揮了揮手:「hi,寶貝兒你來了?」
男人長的非常帥氣,深邃的五官,不長不短的碎發下是一雙清澈的碧色眼眸,輕輕的眨一眨都散發著無盡的魅力,血紅色的嘴唇更是讓他像是吸血鬼一樣,有種邪魅的帥氣。他只下半身圍了浴袍,寬厚的胸膛裸.露出來,水滴順著胸膛流下,沒入白色浴巾裡頭。
高弋第一時間就覺得出問題了,堅決不能讓譚蒔和這個人住在一起。
否則,周爺估計會……高弋的腦袋裡已經幻想出了周慕拿著一把槍一槍崩了那個米國男人,又用黑洞洞的槍頭指著他的模樣,他額頭瞬間的就冒出了一滴冷汗。
***
譚蒔最後還是住了下來,讓秦石和高弋用公費另外租了房間。
高弋在譚蒔關門前再次勸道:「你真的不怕周爺生氣嗎?那個男人他……」剛才那個男人一看就是能隨便就能把少男少女往床上拖的人,那人就是一隻狼,而譚蒔就是一塊肉。這放在一起,誰能保證這塊肉不會被狼給啃了?
而且哪怕是一點點緋聞和懷疑,都能給譚蒔帶來非常不好的後果。不是他不相信譚蒔,而是事關重大,要是真出了什麼問題,譚蒔他抵不住周爺的怒火。
譚蒔覺得高弋如今已經改變了不少,把他的行程安排的井井有條,把找他的人也應對處理的很好。高弋沒讓他操心除了應該操心的任何事情,已經體現出了他金牌經紀人的素質。
可是,他還是不夠信任他,或者是高弋習慣了操心,對他也的確是缺少了一點信任值。譚蒔不怪高弋,這些顧忌是必要的,他並沒錯,問題就在於高弋不知道他和周慕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我明天去見了格拉斯導演說換房間的事情。」譚蒔對兩人揮了揮手,然後關上了門:「睡個好覺,晚安。」
高弋因為譚蒔的話猛然驚醒,拍了拍頭,喃喃道:「真是關心則亂……這是導演安排的,今天一來就換,這不是耍大牌嗎?明天打了一聲招呼后就沒問題了。」
秦石見高弋神色變幻,他輕柔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別擔心,少爺他是個有主見的人。」
「我知道,但是……」一想到周慕他就不淡定了:「算了,我們去租間房子,公款,那我們就租兩間吧。」
「租一間套房比較好,還可以自己做飯。」秦石提醒道。
「哦,對。」高弋同意的點點頭:「坐飛機坐昏頭了,待會兒要睡一覺倒時差。」
「嗯。」秦石不動聲色的把高弋的包背在了自己的背後,手握住高弋的手一起拉著一個皮箱。
*
房間里,男人正在對譚蒔介紹自己:「我叫安吉洛.穆尼,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抱歉,我不是很關注娛樂圈的事情。」譚蒔搖搖頭。
安吉洛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你不是藝人嗎?」
「我是意外進入演藝圈,才半年不到,所以並不是很了解這個圈子。讓我猜猜,你是一名歌手是嗎?」譚蒔道。
安吉洛驚訝的表情微收,換成了好奇:「你怎麼知道的?」
「你的嗓音非常迷人。不過,你的外形也非常的帥氣,或許你也是一名演員?」
「哦,我的寶貝,你真是太聰明了。謝謝你的誇獎,我的確是一名歌手沒錯。」安吉洛大方中又帶上了一些靦腆,他道:「不過我現在準備涉及演藝圈,我的歌迷們也非常的期待。」
「祝你好運。」
「當然。」安吉洛笑的很自信,也很迷人,他看向譚蒔的眼神多了幾分熱情:「寶貝你叫什麼名字?我知道你是華國人,哦,東方的精靈嗎?」
「我叫譚蒔。」
由於華國的日漸強大,米國的大學考核也加入華語,現在大部分的米國人都要學華語,華語可比他們自己的語言難多了,現在他們可算是加倍的體驗到了當初華國人學他們的語言的感受了。
兩人隨意的聊了一會兒,譚蒔就去洗澡了。
安吉洛趴在床上,用手撐著下巴看著浴室的門。華國人都這麼好看嗎?他發誓他可以記住譚蒔的長相,彷彿臉盲症被治好了一般。
*
譚蒔洗好澡之後是穿著睡衣出來的,讓安吉洛面露遺憾:「蒔,你們華國人真是太保守了。」
譚蒔不置可否,赤腳踩上了床,然後居然在枕頭上發現了一本劇本。
「這是導演讓我交給你的。」安吉洛道。
「謝謝。」
譚蒔半躺在床上,翻看了一會兒劇本,眼睛開始緩緩地閉上,身體緩緩地滑進了被窩裡。
「咦?」安吉洛正玩著pad,他眼角瞄到譚蒔居然滑入了被窩裡,手上的劇本都還沒撒手,他低喃道:「華國人不愧是最勤奮的國度。」他站了起來,把探視手中的劇本抽開放在了床頭,給譚蒔掖了掖被子。
他半蹲在床邊看著譚蒔的睡顏,拿出手機用手機攝像頭對準譚蒔拍了一張,然後自己湊了過去,合照了一張。
他登陸上ins,發布了這兩張照片,配上文字:我今天和東方的精靈睡一起,solucky~
***
譚蒔眼前一黑,再次睜眼就換了一個場景,這一次,似乎連交換空間都沒有經過了。靈魂契約書是不是越來越急切了?
這個問題靈魂契約書並沒有給予反應。
他睜開眼,首先看見的是湛藍的屋頂,眨了眨有幾分乾澀的眼睛,他坐了起來。坐起來之後他才發現,他睡的地方並不是床,而是在一個容器里。
他看了看手掌,修長纖細,指節很小,皮膚白嫩又帶著幾分韌勁兒,只是,這和一個男人的手還是有幾分不同,說它們是女孩子的手也沒有人懷疑。
接著,他做了一個有幾分猥瑣的事情,他伸手往下頭摸了摸,在觸碰到了男性的標誌之後,他的臉色才恢復了正常。他再摸了摸胸,很好,是平的。
他從容器里走了出來。房間的主色調是藍色,藍色本來是一個會讓人放鬆的顏色,但是鋪天蓋地的深藍卻帶來了幾分壓抑感。那厚厚的落地窗帘擋住了所有的光線,只有房間內一盞節能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房間非常大,靠著牆放著一個大衣櫃,旁邊是一塊很大的全身鏡,他走了過去,看著鏡子,眉頭微蹙。
這具身體的外形無可挑剔,可是對一個男人來說,太陰柔了。
身高一米八二左右,可是明明不算矮的身高卻愣是帶出了幾分風流較弱的感覺,那纖弱的骨架,柔弱的氣質,一雙罥煙眉下是一雙嬌媚含情的眼,水潤又無辜。
秀氣的鼻子,花瓣似的m型唇瓣,臉型也是鵝蛋臉的基礎上清減了兩分肉感,皮膚也是如玉白潤。
頭髮有些長了,那長長的碎發卻絲毫沒有折損這張臉的美貌,反而是帶上了幾分慵懶嬌媚的氣質。
若是一個女人,那肯定是個大美人無誤,但是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嬌媚陰柔過頭了。
雖然不能以貌取人,一個人的外貌和氣質也不應該用性別來強行貼標籤,但是這世間人的眼光審美都是這樣,哪怕是心裡認同,感官上卻依舊難以接受。
就如很多人不會歧視娘娘腔的男人,但是肯定適應不良。而貼標籤的行為也十分的常見,女性剪了短髮,穿著中性就會被叫做『男人婆』,一個女性要是做了一些打破女性嬌柔形象的事情,比如肩扛一桶水,就會被被稱作是『女漢子』,『娘娘腔』『人妖』也是同理。
身在人群,就無法忽視人群的目光。他現在這具身體,在外面估計也會感受到很多異樣的眼光吧。
他閉上了眼睛,神識向靈魂契約書探去。
這次靈魂契約書沒有扔給他一本劇本,而是只把記憶給了他,而這份記憶只到了此時此刻,並沒有全部的記憶。
雖然他知道契約書不會有反應,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在腦海里吐槽著契約書的『摳門』,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契約書的似乎非常需要他尋來的靈魂的能量,這些能量應該是給契約書維持運作『意識』的存在。
簽約,記憶,劇本,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都需要這些能量維持,但是它顯然非常的『摳門』,在這些事情上也不停的剋扣能量,給他帶來了非常多的不便利。
從記憶里可以知道,原主叫周覃,今年不過才十九歲,本來應該是一個大學生的身份,但是事實上他在高三就輟學了,他現在的學籍不過是在學校里挂名而已。
會輟學不是因為周覃的成績不好,相反他是個乖乖孩,對待學習非常認真,他性子安靜,在外人看來就是高傲清冷,因為他的成績和外形,並沒有引來別人的厭惡和排斥,反而十分受歡迎,被稱為冷美人。
周覃有幾分自卑,因為那些男生總是會用一些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說不出是厭惡還是別的。他們不喜歡和他玩兒,他也覺得自己似乎和他們有所區別。
因為無論是打球還是去外面大排檔聚餐之類的就算是室友都不會帶上他,班上的女生找了他第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漸漸地沒有人願意靠近他,他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這種情況從小學就有,到了高中,雖然依舊失望,但是他已經不再為此偷偷的哭泣了,他會認真的學習,沉浸在書本中,彷彿這樣他就有依託,而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如果只是這樣,周覃大約會成為一個學霸,以一個好成績考上大學,以後會選擇一個類似科研的安靜的工作,但是他的學習生活卻在高中畫上了休止符。
起因是因為補課,周覃的英文口語很好,但是在語法上卻總是拖後腿,離高考也就一個學期的事情了,他便讓家裡給他請了一個外教,但是這個外教溫文爾雅,學識淵博,風度翩翩,卻對周覃有強.奸的意圖。
幸好家裡的保姆因為送水果的時候發現了不對救下了周覃,後來那名外教被辭退,為了周覃的名譽他們並沒有將那名外教送到法院。周覃卻因此受到了刺激,連帶著以前的自己都開始自我懷疑,自我放棄。
他之前保留的那一份樂觀悉數崩塌,真正的陷入了自閉,他讓家人把房間改成了這個樣子,因為他受不了光線,受不了光亮的顏色,他每天都把自己困在房間,站在這面鏡子前發獃,越來越神經質,他不哭不鬧,卻像是失去了魂魄。
他們請了心理醫生,但是都是無果,周覃並不配合治療,也並不願意和陌生人待在一起。
直到全息網游『第二世界』的出現,其中一名心理醫生建議周家人讓周覃去玩這個遊戲后,周覃的狀態似乎好上了不少,至少他除了比較貪玩之外,狀態已經好了很多,偶爾會願意和周父周母一起吃飯,會笑,感覺又活過來了,醫生說保持這種狀態,他的病有希望自然痊癒。
但是若是按照這個走向,估計譚蒔就不會出現了。
這個世界的科技非常發達,全息網游早已經不是第一例,只不過第二世界格外的受歡迎,連政府都推薦的遊戲,號稱擬真度高達98%,十分火爆。
周覃進入遊戲后,低調的一個人去偏僻的地方刷怪,不願意組隊,也不願意去加入公會,比起打怪,更喜歡生活技能,扛著一把鋤頭他能挖上一天的材料。
到了十級就可以出新手村並且進行職業轉正了,他選擇成為了一名攻擊力有限敏捷尚可還脆皮的弓箭手,然後繼續做他的生活職業的任務,等級漲動的非常慢,在全球排行榜第一名的等級都達到了六十級,華國區普遍都三十級的時候,他依舊只是一個十三級的小弓箭手。
越往後升級越難,他乾脆放棄了,成為了一個兢兢業業的生活玩家。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沉寂下去,因為遊戲里不僅有等級排行榜,還有各種系統權威的排行榜,公會排行榜,寵物排行榜,武器排行榜,還有,顏值排行榜。
周覃的id名為唐宋元明清,高居於此榜第二名,第一名是如今華國區等級排行榜第一名的暮色時分,也是公會排行榜上第一名【暮色】的會長。
後者早就成為了遊戲裡頭絕對的王者風雲人物了,身為第一大公會的會長,他走到哪兒都是拉風,隨便一出手都有一堆的路人興奮的錄視頻。而前者卻默默無聞的徹底。
由於id不能重複,也不可改動,所以周覃最終還是被人給扒了出來。
就這樣,周覃的安生日子沒了,因為外表太陰柔,長相太美艷,吸引了很多男玩家,甚至有些女玩家也說要為他彎了,不過秉持著英雄配美人的習慣,他還是被拉了和暮色十分的郎配。
網傳兩人如何如何,連意外的相見,擦肩而過,也被剪輯成了唯美的視頻。就這樣,他慢慢的被戳上了暮色會長夫人的身份。
可是很快的,周覃被人『揭露』了男人的身份,還多了很多謾罵他的話,說他是人妖,裝女人,整容臉,抱暮色時分的大腿,花瓶等等,彷彿一夜之間那些和善的人都變了。
或許不是他們變了,而是周覃的角色變了,從大美人,第一公會會長夫人變成了人妖,不要臉的心機婊,宛若智障的十三級花瓶玩家。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才半個月,而現在暮色的緋聞女友是『未聞花名』,而在他們的故事裡,唐宋元明清就是一個意圖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強行抱大腿的小三,正是因為唐宋元明清的行為,她不得不站出來正名。
未聞花名可不是唐宋元明清這樣的小號,而是排名第九的純女子公會『花界』的會長,長相十分甜美,被很多人封為可愛教主,色藝雙馨的女子。而暮色時分也沒有出來否認,暮色和花界合作了挺多次,於是他們的故事被奉為是『正版』、『真相』。
最後的結果是,未聞花名和暮色時分被祝福,唐宋元明清則是成了人人喊打的人物,並且有人上報公司,請求知悉顏值排行榜是按什麼計算,整容臉是否會加成之類的問題。
周覃安靜的生活被攪亂,他原本還可以忍受,為此買了一個面具,將他惹禍的臉遮擋,變得更為低調,除了做生活任務外,他徹底的不去刷怪。
但是當他成為了過街老鼠之後,他受到的干擾就不是那溫和了,他被人挑釁,堵著謾罵,惡意攻擊。最後,他被未聞花名的一支隊伍刷回了新手村。
周覃的觸覺系統並沒有調低,百分之百的痛覺被人砍死了四次,掉到了九級,自動返回新手村。
周覃因此受到了更深的刺激。被欺負謾罵,被十分真實的殺了四次,他的精神再次崩潰。
他對世界再次感到失望,待在新手村裡也沒出遊戲,精神的崩潰,身體的虛弱,飢餓,最後竟然在遊戲倉裡頭緩緩地窒息,等待著死亡,譚蒔的到來才沒有讓這具身體死透,而是重新煥發了生機。
譚蒔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又嘆了一口氣。
原主是被逼死的,哪怕其中有他自己的緣故,而他自己的那幾分原因卻也是被另外的悲劇導致而成。
他正處於花兒一樣的年紀,有著花兒一樣美麗的容貌,但是最終這朵較弱的花兒經受不住那一陣陣的狂風暴雨,提前枯萎了。
這時,房門被緩緩打開,站在鏡子前的譚蒔回頭,與門外的周母對視一眼,後者直接捂嘴哭了出來。
在周覃病情最嚴重的那段時間裡,他就是沒日沒夜的站在鏡子前,滿臉蒼白,像是沒有生命的娃娃,就和現在的譚蒔一模一樣。
譚蒔對周母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整張臉都因為這個笑而舒展了開來,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兒又重新換髮了勃勃生機,枯木逢春,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