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學霸少年（八）

  這是譚蒔第一次，也是蘇葉第一次親眼看到a大。上輩子蘇葉與a大差得是一份努力就可能迎來的幸運，後來夢想破滅了，就再不敢想這個地方。


  不敢多看這個地方，來也不來一次，照片也不看，因為遺憾，所以恐懼。但是現在這個一輩子無法企及的夢想如今正擺在他的面前，觸.手可及。


  譚蒔站在a大門口時，複雜激蕩的心情自內心中洶湧而起。


  頭上頂著烈日把報名程序走完了，譚蒔來到了宿舍認識了其他三個新舍友，並且按照年齡排好了順序。譚蒔是四個人裡頭最小的，被其他三個人叫小四兒。


  開學不久就迎來了軍訓，a大的軍訓格外的嚴厲，所有人要麼曬掉了一層皮，要麼就黑成了炭。不過凡事也有例外，譚蒔的皮膚就沒晒黑，依舊白的晃眼。


  軍訓的第二十天，一寢室的人在食堂吃飯，硬漢長相的老大忍不住在譚蒔的臉上捏了一把，觸感極好，那滑膩的感覺讓他不自主的摩挲了一下手指，看起來有些猥瑣。


  老大問道：「小四兒你皮膚怎麼這麼好，還一點都沒晒黑？」這也是其他人，尤其是女生想知道的。


  譚蒔把嘴裡的飯吃乾淨了才對老大說：「我不知道，可能是汗出的比較多。」


  「我們的汗也出的多。」猴一樣精瘦機靈的老二一臉幽怨的道：「只不過我們出的是臭汗，你的是香的。」


  譚蒔白了他一眼：「你變態嗎？」


  老三嘻嘻笑了一下：「不是老二覺得，主要是那些妹子覺得。」說著他拉著譚蒔示意他看一眼周圍的女生。


  周圍的女生見譚蒔看了過來，紛紛露出或嬌羞或自信的笑容，從這些笑容里，他能看出一顆顆情竇初開的心。


  學霸的情竇初開總是來的比學渣晚一些，大學才是釋放荷爾蒙最好的地方。


  譚蒔收回了視線，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


  老大老二對視一眼，老三也看了譚蒔一眼，道：「飯比美女好看？」


  譚蒔一邊說著一邊從幾個人的碗里夾走了一塊紅燒肉：「肉比美女好吃。」


  三人看著被譚蒔咬的肉，自己身上也感受到了肉疼不已的味道，那可是一周一次，一次五塊的紅燒肉啊！


  小四兒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美女再好看，也沒有肉好吃！

  吃晚飯四人勾肩搭背的離開了。體育場操場上教練還沒來，四人抱著球先來了一發。


  等教練來了之後人也到齊了，這次教練身邊還跟了一個人，一出場就引來了眾多視線的關注。


  教練身邊的少年太小，又太美。


  用美來形容一個男生的時候，說明他的容貌已經精緻到了一種雌雄莫辨的程度，而這個少年正是這樣，整個人像是一副色彩濃郁的油畫。


  一眾男女看呆，教練開始介紹少年，三言兩語說完居然就讓少年離開了。離開的意思是坐在一邊看著，但是不用參與軍訓，讓一干人不知道是遺憾還是嫉妒。


  少年叫周慕，因為身體的緣故推遲了開學，他身體不太好，所以不參與軍訓。


  於是在大家揮汗如雨，被太陽暴晒炙烤的時候，周慕坐在樹蔭底下，閉著眼睛睡覺的行為顯得十分的扎眼。


  譚蒔也多看了幾眼，周慕讓他覺得有幾分眼熟。


  「他一來，妹子都只看他不看你了。」老二幸災樂禍的道。


  老大道：「好像是比小四兒長的好看，但是小四兒更高更有男人味兒啊，周慕看起來太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侏儒症……」教官沒說周慕多大，周慕也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話，所以致使了一個小誤會。


  「別亂說。」譚蒔制止了老大準備往下說的話。


  老大被打斷也沒生氣，笑著攤手道：「不過聽說現在的女生就好這口，就喜歡小白臉，不喜歡man的，像我這種已經不吃香了，小四兒勉強還能夠著邊。」


  老三道：「現在的女生審美也太讓人摸不著頭腦了。要我說，周慕長得那麼好看，一般的女生站他身邊難道不會自卑嫉妒？比自己都長得好看得男生，嘖嘖。」


  幾人對外都是陽光少年郎，但是私下無話不聊，男生八卦起來也不輸給女生。


  老大推搡了一下譚蒔：「小四兒，你怎麼看？」


  譚蒔沒接話，從地上站了起來：「我準備再去跑幾圈。」


  三人無力的擺了擺手，譚蒔的好體力他們在之前就感受過了，在別人都累成死狗的時候，譚蒔卻還能再繼續跑個十幾圈。這好得和怪物一樣的體力，炫酷得讓男生一臉血，女生則是一臉紅暈，在譚蒔跑步的時候，還會激動的喊出加油聲。


  成績好，又高又帥，有個性，體力好，球技棒，這不是傳說中的校草配置嗎？


  上輩子的蘇葉和這輩子的譚蒔都意外的很受關注，像是一個天生的聚光體。和蘇葉稍有不同的是，蘇葉會為了這份關注苦惱和不知所措，心中甚至有些不耐煩，譚蒔卻絲毫不受干擾。


  在女生喊加油時，譚蒔不會覺得幼稚丟臉，反而會積極的回應，沖一眾女生炸一眨眼，露出一個笑容。


  為此女生會情緒高漲，激動得尖叫，會開心，會更加喜歡譚蒔。男生們則是醋溜溜的說譚蒔愛現又騷包，私下又是勾肩搭背，最多在打球的時候捉弄譚蒔一番，雖然最後都是會被譚蒔教訓。


  譚蒔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青春自由的氣息，這是在高中不曾感受到的。


  「蘇葉。」


  「你在叫我嗎？」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譚蒔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然後停在了對方的面前。一顆一顆的汗珠往下掉，汗水打濕了薄薄迷彩服，白皙的臉上也多了幾縷紅暈。


  周慕打量了譚蒔幾秒，點了點頭，卻不說話，紅潤的唇瓣抿得很緊，顯得有些嚴肅。


  譚蒔見對方不說話，便主動問道：「找我有事？」


  周慕還是沒有說話，只用一雙葡萄籽一樣的眼睛滴溜溜的看著譚蒔，讓譚蒔一點不耐煩都生不出來。


  「沒事，我就繼續去跑步了。」譚蒔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莫名有想逃的欲.望。


  周慕還是沒說話，譚蒔便繼續跑了起來，跑著跑著，他有一種強烈的想回頭看一眼的欲.望，不過譚蒔忍住了沒這麼做。


  他明明不認識周慕，周慕卻給他一種很強烈的熟悉感，他一方面覺得熟悉，想靠近，一方面卻又不想靠近，矛盾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譚蒔跑快了一些，讓疲憊代替了突然混亂起來的思緒。


  而身後的視線卻始終如影隨形的跟隨著他。


  ————


  軍訓的時候覺得度日如年，讓一眾不管是農村還是城市來的孩子都吃足了苦頭，對教官恨的牙痒痒，不僅給起外號還老是時不時的挑戰一番教練的權威。可是真當軍訓結束，教官要離開的時候，大家發現還真的很捨不得。


  大家在教官離開的前一晚弄了一個歡送聚會，由於有門禁就沒有去外面，而是在籃球場上圍在一起吃吃喝喝說說話。


  雖然只是簡易的聚會，手巧的女生們卻依舊有法子把它弄得有模有樣，七彩小燈泡，燈光，食物，小音箱，話筒……班上三十個學生加上一個教官圍坐在一起，笑聲不斷。


  譚蒔被重點照顧了，總是有人主動丟話題給他，而坐在他身邊的周慕卻安靜的像是一個透明人。


  其他人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竟然都將周慕落在了一邊。


  譚蒔見周慕連杯水也沒有喝，問道：「想吃什麼？」


  周慕搖了搖頭，依舊沉默不語。


  譚蒔也沒追問，在和同學說話時便將周慕晾在了一邊。


  一個女生突然問道：「蘇葉，你有沒有談過戀愛？」


  眾人起鬨，女生臉上似沾上了胭脂。


  譚蒔往嘴裡塞了一片薯片，聞言道：「沒有。」


  「不信，你這麼帥，怎麼沒人追？」


  譚蒔想了想：「的確沒人追過我。」喜歡他的倒是不少，但是喜歡到來追他的一個都沒有。


  這顯得有些失敗，畢竟連蘇葉都有一個李曉婷對他愛恨交加。


  眾人看譚蒔也不像是敷衍和說謊，頓時更加奇怪了。譚蒔這樣的，怎麼會沒人追？難道是讀了男校？就算是男高，他們相信也會有人喜歡譚蒔的，優秀的人總是能很輕易的吸引到他人的目光。


  「你們學校沒有女生嗎？或者女生學習都認真到不談戀愛了？」


  譚蒔笑道：「不是這些原因，是我魅力不夠。」


  「……」太過謙虛就是自負裝逼了哈。


  一群人玩兒到夏風都涼了才開始覺得疲憊，譚蒔喝了一些酒，一站起來有些頭暈。


  和教官告別後，大家各回各地兒。譚蒔表面鎮定，步伐穩健的回宿舍，周慕跟在了譚蒔的後面，但是他一時沒有發覺。


  直到進了宿舍，老大看到了周慕，一雙眼睛黑得深邃，一張膿麗的臉面無表情，驚得酒意都散了不少：「周慕？你來這裡幹什麼？」


  這十天周慕依舊沒有融入進班集體中，他沉默得有些冷淡，濃墨重彩的樣貌讓他不至於被忽視，卻又很有距離感。


  周慕和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不只是因為周慕不用軍訓，也是因為周慕似乎是住校外，打破了大學第一年只能住學校宿舍的傳統。


  周慕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筆和一本便簽本，刷刷刷寫了幾個字，撕下來一張遞給老大。


  「今晚睡這裡。」


  老大看著這行字，比它的意思更讓他震驚的是周慕居然不能說話！


  之前大家都認為周慕是太高冷了，但是現在看來，不是高冷，而是沒法說話吧？

  除了譚蒔，其他三個人都有些震驚，然後老二結巴的說：「你……你你不回去？你要睡哪兒？」


  周慕又手寫了一張紙條。「我和蘇葉睡。」


  三人齊刷刷的看向譚蒔，卻發現譚蒔已經躺床上了，鞋子也沒脫。


  看起來那麼正常，其實醉的比其他人都厲害，臉上紅撲撲的，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睡沉了。


  周慕走到床邊，在三人驚訝的眼神中蹲了下來，給譚蒔脫了鞋子。


  周慕詢問到譚蒔的桶毛巾開水瓶是哪個后就開始倒水給譚蒔洗腳，洗好擦乾淨后給譚蒔調整好睡姿，蓋上了毯子。


  之後周慕才開始用譚蒔的東西洗漱好，爬上譚蒔的床，睡在他的另外一邊。


  全程震驚臉圍觀的三人：……


  什麼時候這兩人關係這麼好了？


  ————


  譚蒔這一覺睡得很沉，潛意識知道今天放假，而他不打算回家。


  而當他睜開眼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根本沒醒，還在做夢。否則他怎麼會看到周慕睡在自己的身邊呢？三寸的距離讓他都能看清楚對方臉上柔軟的絨毛。


  譚蒔準備閉上眼的時候，卻看到對面的周慕也睜開了眼睛。


  「你是，周慕？」譚蒔的嗓音有些嘶啞，嘴唇乾裂，是喝了酒的緣故。


  周慕點頭。


  「你怎麼會睡在我的床上？」


  周慕伸手在枕頭下拿出紙筆。


  紙條：「昨晚和你睡。」


  「為什麼和我睡？」譚蒔的腦子還不是很清醒，慣性的問道。


  紙條：「只想和你睡。」


  「不要，喜歡一個人睡。」譚蒔轉個方向，打算繼續睡回籠覺。


  周慕垂了垂眼，把紙筆塞回了枕頭底下，往譚蒔那邊靠近了一些，也跟著閉上眼睡覺。


  宿舍三人想著要回家一趟於是沒睡太晚，而他們一起來看見睡在一起的兩人時……


  「我忍不住了！」老二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迅猛的拿出手機，多個角度和距離的給睡在一起的兩人拍了照片。


  「我彷彿嗅到了商機。」老三搶過老二的手機，挑了幾張傳到了自己的手機里：「顏值大pk啊，列印出做明信片來說不定能賣出去不少。」


  老大說：「我可以拿去勾搭妹子。」把照片也傳了一份到自己手機里之後，他笑得有點猥.瑣的道：「小四兒真有福氣，這周慕乍一看跟他的小娘子似的。」


  在三人離開關上門的剎那，周慕睜開了眼睛，瞥了眼那門。


  而在睡夢中的譚蒔完全不知道自己居然被坑貨室友賣了。


  真「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