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提前應對
便是柏立屏,如今也因為幫著韓小滿教導自家孩子們,真正得了所有人的敬重,而不是因為血脈緣故的敬重。
「主子,不知道您對韓國公的生死如何看待?」呼延庭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便也不推辭,這件事如何反應,最重要的還是看主子對韓承的態度。
若是不管他的生死,如何應對都不要緊,但如果主子在意他的生死,那麼韓承就不能放回京城,免得成為主子留在京城的把柄。
尤其是韓承還是太子寵妃的親妹妹,韓承被自己拿著,既不會被老皇上當成把柄,反過來還可以用他來拿捏太子寵妃。
留下韓承,才是最好的辦法,其他的都在其次,如果老皇上真的那麼在乎回春大補丸的話,就不敢真的撕破臉皮發兵臨汾。
「呼延丞相的問題,是不是也是你們所有人的問題?好,我先表明一下態度,我爹對我來說,是恩重的,不然我跟娘連字都不會認識。
只是他在寧陽的時候,選擇了他的親妹妹,太子的寵妃梅妃,我當然很難受,可也不得不接受,如果可以,我也想我們一家人能團聚。
世上的事不如意十之*,我韓小滿也跳不出這個框框,這樣吧,這一次我爹過來,我再努力勸服他一次留下來,捨棄那個梅妃妹妹。
若是能留下來,你們想如何應對首輔,應對朝廷?若是我爹依舊選擇他的親妹妹,你們又當如何應對?」
韓小滿如此跟自己得力之人商討這件事,不僅僅是用民主籠絡人心,也是想培養發現其中,有想法的人才。
自己對這件事當然有主意,但自己的主意不能自己說出來,而最好由這裡面的人提出來,自己點頭就好。
這樣的話,在自己人眼裡,自己這個主子,是能廣開言路,能聽取諫言的!而不是專橫獨斷的。
其實不用勸服自己爹,韓小滿就知道自己那個爹,絕不會答應留下來。
尤其是在他現在被分封韓國公之後,他必定想在京城為自己鋪路,更何況,爺爺跟三叔三嬸還在那邊,爹是絕不可能留下的。
但自己一定要對所有人露出自己感恩於爹的心思,從感情是透露給自己的人,自己是看重自己親爹的,不然就怕有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對爹下殺手。
不知道自己感情的人,也許以為自己會將爹當成是背叛的負義之人,若是因此誤傷了爹,韓小滿簡直不敢想象。
「若是主子爹能留下來,那自然是繼續如此高調造反,哪怕激惹了朝廷,也得堅守住,至於朝廷對我們的圍剿程度,就看老皇上對藥丸的渴望,到底有多少了!
若是你爹不願意留下來,我們倒是可以假意接受分封,暗地裡則是繼續大力發展金衛以及臨汾府的各行各業。繼而不溫不火的吞了澤州府,慢慢向四周侵蝕!」
呼延庭不徐不疾的分析起來。
「不妥,若是接受了分封,一旦皇上著急主子去京城,該如何?」
古道忽然反對起來,古道現在操練兩萬的金衛,年紀雖然大,但卻熱血沸騰,要造反就痛痛快快的造反,弄什麼虛與委蛇?
萬一人家也是故意套主子進京的呢?
「我也覺得不妥,很多人本就本著我們是新的大同世界來的,結果朝廷隨意分封一下,這些人就成了一場笑話,誰能接受?」陳守也不願意接受分封。
「我覺得我們臨汾一府五縣的百姓,也一定不願意接受分封!要是接受了,豈不是他們又要跟從前那樣交稅了嗎?
要知道我們現在的賦稅,對治下的百姓來說,誰都是歡欣鼓舞的,再換回來,別的地方的百姓,也不會再羨慕他們,想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了!」
中元也站出來緩緩說出自己不同於呼延庭的看法。
「主子,我倒是有個辦法,他們要分封可以,必須分封我們為大同王朝,這一片土地,歸我們自己治理,每一年我們可以對朝廷繳納一定的貢物,貢物品質以及數量,優先談好。
這樣一來,我們不僅僅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去,還光明正大的有了大同王朝的名號。哪怕就算我們是慶武的附庸國,也總算是爭取了屬於我們自治的王朝。依舊可以吸引有識之士,依舊可以吸引天下百姓?」
錢大家見幾個老一輩的之間產生了分歧,便收起來自己的態度,從中調和起來。總不能第一次這樣正式的朝會,自己這一輩的就鬧個不愉快?
要知道政見不和,嚴重起來,堪比仇敵,從前在元帝身邊的時候,就沒少見因為政見不和,雙方朝臣都互相撕咬不休的。
「主子,我也複議錢戶部尚書的提議,這一次利用首輔前來宣旨,我們就在臨汾就跟慶武談判,爭取定下來大同王朝的國號,同時也好試探看看,老皇帝對回春大補丸到底有多看重?」
李維平忽然也站起來發出自己的聲音,李維平很是激動,如今韓小滿的臨汾一府五縣,已經是按照一個小國的配置,對所有追隨之人做出了分封。
呼延庭是丞相,掌柜所有臨汾一府五縣的事物,陳守為兵部尚書,錢大家為戶部尚書,古道為金衛總督。中元則是統知司司長。
自己雖然是後來的,但如今卻也成了主子新開創的一個部門的司長,大同商務司,負責全大同的一切商人管理。
自己有權查所有商人的賬目,有權對任何不法商人取締捉拿,也有權扶持天下各類商業,一切以主子的指引為目標。
主子對商業的規劃,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寬闊,主子提出,天下商人可以鼓勵,可以扶持,但卻不能放任不管。要通過行業規定,約束出來良心商人,同時也給予大同商人應有的體面。
自己有幸因為早一步跟隨主子,竟然如此意外可以得到這樣的地位?
「我估計這個有些不太容易做到,要知道朝廷是要臉面的,臣子們更是要臉面的。更何況老皇上年紀大了,萬一在京城裡面,病了死了,繼任者絕不會承認我們這個王朝的。
最終還是要走造反的這條路,既然如此,何必遮遮掩掩,索性就亮開來,老皇上若是真想要藥丸的話,就是派人來圍剿,也只是做作臉面,絕不敢動真格的,而我們正好也可以用這樣的機會,鍛煉我們自己的金衛。
還有,我建議趁此機會,扣押韓國公下來,不然韓國公在老皇上手裡,終歸會成為抓住的主子的把柄,要知道,天下人可不管你什麼是非對錯,天下人最重孝道。
主子在孝道這上面,絕不能落人口實,還有,為了打消韓國公的顧慮,我們還可以假意先跟韓國公,以及首輔夏以純談判,我們在京城的人,則暗地裡偷出來韓國公在京城的三位親人。
說起來這三位親人,其實也是主子的親人,若是能搶先一步,將對主子有影響的人,都弄到臨汾來,我們就沒多少把柄在旁人手上!」
韓易緊跟著李維平也站起來發言,韓易的家長,故意將自己的這個兒子推在了最前面,讓韓易平日里跟著主子,而他們韓家人則是跟著錢大家。
韓易見李維平如此之快就獲得了主子的重用,雖然自己也已經受到重視,但跟李維平比起來,還是差很多的,所以,自己也要努力,努力成為主子最看重的人才。
事事為主子著想,事事從主子的立場考慮,相信主子對韓國公的儒慕之情,還是深深存在的,便是對韓國公的家人,也是存著深厚的感情的。
這件事,不難打聽,但凡是下溪村,下溪村人,誰都知道韓小滿對韓國公的家人如何的好。
所以,不論在做什麼決策的時候,優先顧慮到主子的心情,也是要緊的。
「這樣我總結一下,我們今天在場的人,都有一個統一的認識,就是我們無論何時,都不會放棄我們大同王朝的夢想。
區別在於,我們是假意敷衍朝廷好,還是繼續高調對抗朝廷好?至於我爹的情況,我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我爹不會留下來。
這樣的話,我覺得呼延丞相的想法是可行的,造反不造反,如何造反,我們內心有數,我們治下的百姓也有數。
高調造反,難免會成為眾矢之的,古語有云,緩稱王,廣積糧!現在的我們,兵力雖然說起來有兩三萬,但這兩三萬的兵力,整體作戰能力幾乎為零。
我們現在之所以能好好的佔據臨汾一府五縣,就是因為手裡有兩個回春大補丸,但這樣的事,我相信老皇上是不會對旁人公開的。
我們也不能將這件事公開出去,這件事,就我們跟皇上雙方心中有數,他需要兩顆葯,我們需要兩年時間發展自己。
兩年之後,我們跟皇帝之間,必然還是你死我活的結局。
既然大家都有擔心我爹的疑問,我也不妨給大家透個底,我若是在臨汾這邊越加強大,相對的,我爹這個韓國公,也許在京城越有保障。
如果我們不行的話,那就不提了,所有在座的,包括我在京城的爹,一定都會被皇上清算,哪怕我爹是韓國公,哪怕有太子寵妃的那層關係,也沒有任何用,一準清算。
所以,我們現階段的目標,就是不管用什麼名目,都要強大自身。這樣的話,我們不妨先跟對方虛與委蛇。
朝廷要臉面,我們就不高調造反,我們低調造反就是,現階段投奔我們的有識之士,靠的是口口相傳,又不是那種一呼百應的?
其實這種投奔有識之士,我可以說,他們來之前基本上都是通過深思熟慮的,而且,其中不乏大量人才。
現階段,我們不僅僅多存錢糧,多收金衛,更重要的也是在這兩年內,將我們所有人的熱情都調動起來。
將臨汾府,澤州府,發展成為一個事實上存在於慶武的國中國!而且是富國,強國,誰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國中國!」
韓小滿最終還是選擇了呼延庭的意見,不著急,大家心照不宣的玩陰的就好,所有自家人都明白,我們現階段的目標是什麼。
在這個目標之下,我們可以變通,可以替老皇上遮掩一些臉面,只要是有利於我們自己的,何樂不為?
在韓小滿的主持引導下,這一次的大同朝會,對分封一事,定了下來,假意接受分封,僅僅是名譽上接受分封,但實際上任何事,都不會跟朝廷有關係。
臨汾一府五縣現有的律法,現有的賦稅,全部按照大同的規則來,對外依舊做出隨時可以對敵慶武的樣子,讓所有人一眼都看的明白,自己的一府五縣之地,還是要造反的。
但只是口頭上接受一次分封而已,也就是給了慶武皇帝一塊遮羞布,讓他有點面子,自己需要兩年時間大力發展自己。
當天晚上,韓小滿忽然接到於大勇的消息,得知玉清一家從晉中城內的穆宗明家裡搬了出來。於大勇還將他安排到了鶯山村的那個不錯的院子。
這麼一刻,韓小滿強烈的有種衝動,想現在就跑去鶯山村,見見玉清。
這段時間裡,自己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有時間思念玉清,想念爹,但臨睡前的每一天的晚上,自己都尤為挂念他們。
還有幾天,自己就能見到爹了,也一定能有機會,單獨見到爹,在自己的地盤上,自然是由自己安排了算。
可自己真的也很想見見玉清啊!哪怕看他一眼就趕回來也好!
可即便自己找來小灰灰跟小白白幫自己過去,不眠不休的跑過去,也得要幾天時間,自己如何能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心,罔顧分封這麼大的事?
玉清,你等我,等我將這一次的分封辦好了,我一定去見你!
「主子,澤州傳回來的消息,韓國公他們一行在今天午時到了澤州府,今晚入住澤州府!」
四天後,韓小滿得到消息,爹到了澤州府了!如此算來,爹最多還有兩天就能到達臨汾府。
「傳令下去,明天起,所有人按照預定好的方案,迎接他們!絕不能讓他們任何人,接觸到我們的造紙坊,酒坊,印刷坊!
這三樣東西,任何人也允許在這段時間使用,議論。免費讀書的學子,這幾天跟著先生背誦千字文,練習大字,絕不允許拿出來雕刻出來的書本。
金衛的操練,這幾天,全部進山操練,不給他們有機會看到,但一定要造成神秘的狀態,其餘的,照舊!百姓如何勞作,如何生活,市面上如何,都隨便他們觀看。
叫他們都看看,我們一府五縣的百姓,如何的熱情高漲,如何的支持我們的大同王朝!」
造紙,高濃度的酒,以及雕刻印刷術是不能被朝廷得知的,因為這個時候,李維平跟陸羽兩人,已經在慶武高價打開了市場。
寧陽白紙,名叫玉無瑕,一張紙,十兩銀子,便是這樣,也還是讓世家儒生,趨之若鶩。
更為趨之若鶩的還是,慶武的世家對白紙的製作工藝,都垂涎不已,尤其是是皇子皇孫,誰都想霸佔如此工藝。
幸而自己讓李維平賣玉無瑕的時候,暫時隱瞞下來出產地,而不能跟現在的頂級宣紙一樣,取名景陽宣紙。
等自己實力強大了很多,有能力對抗慶武朝廷的全力追剿的時候,這些東西再光明正大的刻上寧陽的標記,倒是不要緊。
雕刻印刷術,這個時候更是不能被世家知曉,要知道世家人對知識,壟斷了大幾千年,如何願意這樣的東西出來,打破知識的壟斷?
等自己治下的百姓,所有孩子,所有家庭,都擁有了知識之後,這些世家,想阻止都太遲了的時候,自己再將這樣的東西傳出去,讓慶武所有的家庭,都有機會讀書識字掌握知識,改變命運。
至於陸羽手裡的仙人醉,這個是不能大量生產,也不能極力推廣的,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不能推廣,只能控制在極少量的範圍,專門提供社會頂層人士消費,不然慶武的糧食,可真經不起這樣的糟蹋。
哪怕將來自己得了天下,這樣的仙人醉,也一定要控制數量,絕不能本末倒置。糧食才是治國的根本。
第二天,柏立屏越來越覺得自己,心慌慌的,做什麼事都沒辦法一心一意,連院子裡面孩子們的教書,自己都時常恍惚。
柏立屏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
本以為自己守著女兒,可以靜心放棄相公的,哪怕相公在京城,另外娶一個,自己也能守著心,守著女兒,不會在意的。
但隨著自己得知相公即將到臨汾來接受分封,自己的心就亂了,尤其是今天,亂的更是厲害。
原來,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是想著相公的,念著相公的,盼著他來的。
而此時澤州知府,謝文端則正在客氣招呼韓國公一行人。
首輔夏以純極為陰鬱,因為澤州知府,現如今,簡直就成了一個巴結韓國公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