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花園相遇
躊躇之際,林緋葉眸光一閃,驀然間瞧見假山旁的凌亂的枝椏。細瞧之下,還能看見絲絲縷縷的布條,或許是哪位丫鬟路過,不小心劃破了裙擺卻未察覺。
有法子了!
兵行險招,方能出奇制勝!
林緋葉冷眸一眯,抬手讓綠衣扶她起身,她低頭在地上尋找著鋒利之物。
綠衣圓臉發皺,心內依舊心焦,奇怪的嘀咕,「小姐是在找什麼,綠衣幫忙找便是了,小姐坐下好好歇著恢復力氣才是。」
林緋葉無暇和綠衣解釋,就發現了一些鋒利堅硬的樹枝及其他尖銳之物。她彎身將其撿起,拿著這些又坐回了原來的假山石上。
「小姐這是何苦!」綠衣心中大驚,伸手就要去奪林緋葉手中之物。
林緋葉從小錦衣玉食,被林茂澤和薛氏保護的極好,旁人連她一個指甲蓋都碰不得,此番被人陷害竟然要自殘肌膚!
綠衣紅了眼眶,心頭恨煞了那下藥的賊人。
忍著手中傳來的鑽心噬骨的疼痛,林緋葉推了綠衣一把,她緊咬下唇,臉色有些發白,「不,綠衣沒辦法了,若不如此,此番之行必然會落人口舌。」
綠衣不忍的別過眼,想到林緋葉要用這些鋒利之物在自己柔嫩的手上生生劃出傷口,就恨不得代其受過。
「小姐……」
林緋葉貝齒咬著下唇,正準備下手之時,響起了一道低沉而有磁性的男聲。
「住手——」
一抹身著蟒袍的身影旋即從假山後踱步而出。
「綠衣,扶我走。」林緋葉娥眉緊蹙,黑暗中她看不清段傲陽的臉,只能看到他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冷冷的打量著自己。
段傲陽攔在她們跟前,竟是不讓她們走了。
「何苦傷了自己?或許我可以幫你呢!」對於林緋葉的書里,段傲陽的聲音染上了一抹慍怒以及淡淡的高傲,「我有解藥!」
聽聞此言,林緋葉停步,凝視段傲陽,眼裡卻沒有他預料的欣喜。
「攝政王為何會有解藥?」審問之姿,微眯的眼神,林緋葉心中思量,此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他們今生並沒有什麼交集,他又為何要這麼做。
「林小姐既然想要解藥,便是以如此之態對待本王?」段傲陽挑了挑劍眉,不悅。
「哦,攝政王想如何?既然不是你下的葯,為何要帶著解藥來找我。其次,攝政王是攔住小女,是想讓人發現你我在此『私會』,欲要毀我清白不曾!」字字鏗鏘,一雙秋水剪瞳中迸射著恨意,銀牙緊咬。
段傲陽握著解藥的手漸漸收緊。
他身居高位,權傾朝野,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須要使這種下作手段!
只是他也不屑和一個女人爭辯,何況是一個引起他幾分興趣的女人,段傲陽眯了眯眼,將小瓷瓶中的解藥遞過,「葯並非我所下,只是湊巧手下的人看到,便順手拿到了解藥!」
「哦,想不到攝政王是這般助人為樂之人。」林緋葉唇角一勾,溢出淡淡的嘲諷。
「未必,僅僅對林小姐如此而已。」段傲陽微抬著下巴,居高臨下的望著林緋葉,鷹隼般的眸子中是好奇的打量,不曾有平日中的精芒。
裝著解藥的白瓷瓶子則安靜的躺在他的大掌之上。
林緋葉抓著綠衣的手漸漸的收緊,擲地有聲的言語,「可小女,並不想欠攝政王恩情,當初不曾,現在也不想!」
「哦?」段傲陽眯了眯眼,唇角微微下撇,顯然他的心情略不好。
「林小姐不想在宴會上艷壓群芳了?」段傲陽的聲音染上一抹慍怒,對於眼前之人的冥頑不靈,不解!
他一直以為林緋葉是個聰明的女子。
只聽她她朱唇微啟,字字清晰決絕,「此事就不勞煩攝政王費心了。」
話音未落,林緋葉左手所抓那些尖銳之物狠狠的往右手上狠狠的一劃。殷紅的血滴滴落在地上,彷彿暈染成了誰胸口的一顆硃砂痣,濃的那般鋒芒畢露。
段傲陽來不及制止,只冷眼看著林緋葉那血肉外翻的傷口。
這真是個特別而倔強的女子。
「小姐,快扔了那些危險之物。」綠衣心疼的捧著林緋葉因疼痛而有些顫抖的右手,大滴大滴的淚珠便撲簌而下。
痛脊背都有些發寒,但是林緋葉卻眉頭都不眨一下,抬眼時便是一臉淡漠的看著段傲陽,「王爺也看到了,現在已不需要什麼解藥了!」
「你……」段傲陽氣憤的將手中的解藥重重的遠拋,撩起衣擺就走。
「咕咚」一聲,是藥瓶落入湖中的聲音,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林緋葉無奈苦笑,手上傳來的疼痛更讓她腦海更加的清晰。她已經出來許久,再不回去,莫要說被編排出別的不好,就是薛氏也該擔心了。
綉珠的精緻裙擺在地上匆匆掃過,在綠衣的攙扶之下,林緋葉知得匆匆回宴席。
段傲陽回到宴席上的案前,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她為什麼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漠然姿態?
為什麼,她不過是一將軍嫡女卻敢將他堂堂攝政王不放在眼中?
為什麼,每次她拒絕自己的好意自己都如此憤慨?
連喝三樽烈酒,段傲陽定下心神,回憶起林緋葉那雙倔強的墨眸,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自心頭傳來。
隱隱有種不安,段傲陽揮手對墨桓貼耳,「林緋葉,徹查!」
壽宴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林緋葉落座之時,恰是南宮毓欣身著霓裳羽衣和著高山流水的曲樂舞了一隻驚鴻舞,身姿裊娜,眉目含情。
驚鴻舞罷,在座賓客便朝林緋葉投去期待的目光。
只見林緋葉蓮步款款地行至南宮祈面前,施禮后便伸出她的右手。白嫩的手掌心錯落著幾條外翻著的傷口,甚是可恐!
「這……」南宮祈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林緋葉緩緩將手收回,垂首低眉,一臉歉然,「回丞相,緋葉不才,方才在花園裡摔了一跤,傷了手。雖無大礙,只是……無法為丞相的大壽獻上一曲,還望丞相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