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偷偷溜進去
又勸慰了黃鶯兩句,騰公公便一路去了勤政殿,大殿里,一夜未眠的段傲陽坐得端端正正。
雖然一心想要求得林緋葉的原諒,可是終究不能荒廢了朝政,他不僅是林緋葉的丈夫,更是一國之君,是整個天下的主人。
奏摺上的字密密麻麻,落在段傲陽眼裡,幾乎每個字都是林緋葉的名字,他一直盯著,卻落不下半個字,直到手裡毛筆的墨水啪嗒一聲,落在紙上,暈染開來,他才從神遊中恍惚回過神來。
再看紙上,全都成了國家大事,壓根沒有林緋葉的半個影子,他突然就失落得很了。
「聽聞皇后這幾日在宮裡總是很沒精神,飲食也是很少。」騰公公如實稟報。
段傲陽聽得更加愁了,不行,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
段傲陽一連在林緋葉的宮前等了五天,這五天里,他茶飯不思,處理完了朝堂之上的事情,便去朝鳳宮宮前守著。
在等待的時候,他總是想著林緋葉如今怎樣,心底焦灼,整個人都消瘦了些。
到了第六天,林緋葉依然是不肯見他,不僅如此,而且他在朝鳳宮前等了多少時間,朝鳳宮的大門便有多少天沒有打開。
若是黃鶯還在她身邊伺候,自己多少能夠知道她這些天是怎麼過的,可黃鶯偏偏讓林緋葉給支走了,而她身邊的那個丁香又是個嘴巴緊的,說什麼也不肯透露半分。
沒有辦法,段傲陽擔心她,便趁著第六天的夜裡,施展輕功,堂堂君主也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朝鳳宮裡十分安靜,空氣中安神香的氣味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要濃烈,段傲陽有片刻失神——看來這幾日不好過的,不止是自己啊。
林緋葉側躺在床榻之上,似乎已經睡得熟了,可是細看之下,眼底依然是有點點淚水,段傲陽看得胸中似有千噸重石,直壓得他喘不上氣來。
這張容顏已經是看了多少年,可他從來沒有覺得厭倦過,甚至她偶爾的回眸微笑,還會讓他如同毛頭小子般的心動。
她的眉眼,都是應該是微笑著的,快活的,可自己,總算讓她處在不能微笑快活的境地,思至此,段傲陽心中愧疚更多了幾分。
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自己的面前,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就這樣撫上了林緋葉的臉頰,雖然動作足夠輕柔可還是將本就淺眠的林緋葉給弄得醒了。
她的眼睛眨了兩下,才從睡眠之中回過神來,看見眼前的人,若不是那真是的觸感,她幾乎要以為自己這是在做夢了。
她也是想著他的,夢裡見到的,總是他微笑著的模樣。
不過她很快收斂了那一瞬間的真情流露,起身離開了他的手,冷冰冰道:「你來這裡做什麼?皇上好好的勤政殿彩蝶宮不呆著,怎麼非得往我這朝鳳宮跑?」
說著,看著段傲陽,幾日來的委屈還是忍不住,讓她無聲的哭成了個淚人。
段傲陽低嘆一聲,心裡更加愧疚,抽出手來,將她哭得發抖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裡,放柔了音調,細細哄著:「你不要生氣,給我一點時間,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好嗎?」
林緋葉卻是哭都不哭了,也沒有回答他。
沒聽見回應,段傲陽到底心焦,將她轉過身來面對自己,望見她空洞無措的雙眼,忽然間話梗喉頭,無語凝噎。最終是嘆:「我等你好多天,我希望在你能夠原諒我的時候見你,可是我等不到,所以只能進來找你了。」
他在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是誰?不說朝鳳宮,這整個皇宮,整個天下都是他的,而他段傲陽那麼驕傲的人,此刻也是低到了塵埃之中,若是讓他人見著,怕也只能嘆說普天之下,除了林緋葉還有誰能夠做到如此了。
但她緩緩將視線移向他焦急等待的眼眸,平緩地陳述:「你不要再來了,我知你是皇帝,這些事情再正常不過,可是我求你體諒我,我現在看到你就會想到那個女人,我沒有辦法。」
段傲陽一下有些急了,他伸手抓住了林緋葉的手腕一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溫熱的身體相互依靠著,可林緋葉的心卻是冷的。
「我可以給你解釋,你不要傷心,相信我這一次好嗎?」他再次請求,目光真誠而迫切,他不喜歡眼前這個冰冷冷的林緋葉,這樣的她讓他十分心疼。
林緋葉抬眸看他,一下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桎梏中解脫出來,段傲陽害怕弄疼了她,手上本就沒用多大力氣,於是還真讓她掙脫了。
「我的身上有很多的毒,全都是致命的毒藥,你要是再碰我,中毒了我可不會管你。」她說道。
段傲陽一下愣住,沒想到她會做到這樣的地步,一下將她摟入懷中,先是吻了吻她的額角,再是眼睛,一直向下到了嘴唇,他朝思暮想了好幾天的地方。
「我不怕,你是毒藥,亦是解藥,死便是死了,我也甘之若飴。」
林緋葉本是劇烈反抗著的,可聽著這句話,卻忘了動,讓段傲陽逮住了機會,一路攻城略池,將她的理智燃燒殆盡。
可是很快,段傲陽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眼睛也逐漸看不清楚,他與林緋葉對視一眼,最後倒在了大殿之上。
丁香在外邊兒聽著聲響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趕緊進來看了,嚇了一跳,趕忙過來,道:「娘娘,這是怎麼了?」
林緋葉沒有理她,反而是看著倒在地上的段傲陽,他嘴唇發白,額頭髮著虛汗,的確是中毒的模樣。
她從懷裡掏出銀針來,一一替段傲陽施針,道:「去找兩個人過來,得把皇上送回勤政殿去。」
丁香不清楚林緋葉的性子,見著這樣的陣仗皇后居然還鎮定自若,只覺得有些可怕,忙不迭的點頭,轉身去了外面找人去了。
林緋葉動作迅速,很快就給段傲陽解了毒,銀針剛剛拔出來一會兒,針眼處流出一些發黑的血來,段傲陽的臉色也隨之恢復了血色,本來急促的呼吸也是平穩起來,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好像是睡著了一般。
林緋葉就坐在他的身旁,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的眼他的眉,半響,直到丁香找來了人她才起身回頭。
丁香招呼著人小心翼翼的把段傲陽送回了勤政殿,林緋葉也重新睡下了,一起就好似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