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千小蝶滑胎（下）
段傲陽臉上顯盡怒氣，他整個人猶如一場凜冽的暴風雨，看著匆匆而來的墨桓，他一雙好看的眸幾乎要被怒火扭曲，「朕讓你去請御醫，你是張榜自民間去尋了嗎！」
「臣知罪，」墨桓「撲通」一聲跪下來，「臣去御醫坊請御醫過來，只是當值的御醫全被請到了太後宮里，臣又趕去太後宮里，但御醫正在為太后診治，宮門拒不開放，那是太後宮中，臣不能硬闖，以至於現在才請得御醫過來，請皇上責罰！」
林緋葉見狀，連忙走上前去，「當下最重要的是為貴妃妹妹診治，你們幾個，」林緋葉示意那幾位沒有被刺客刺上的宮女，「還不快將貴妃扶到房裡去？」
「是。」幾位宮女應下，將千小蝶扶到內室躺下，林緋葉帶了御醫走進來，便在床邊不遠處侯著。
雖然她這般去做了，但還是未能轉移段傲陽的注意力，只見段傲陽俯下身，一巴掌打到墨桓臉上，「你以為朕不敢罰你是不是！」
墨桓垂下頭，不敢再置一言。
「皇上，」林緋葉猶豫一會兒，怕段傲陽一怒之下再對墨桓不利，終於還是喊出來，她開口，「貴妃妹妹正在等你。」這幾個字說出來如同她自己在自己心上割了幾刀。
她對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說，有另一個女人還在等他，這是何等辛酸！
段傲陽冷哼一聲，「這次朕就饒過你。」他收攏袍袖，進到內室里，看見站在床邊的太醫，忍不住又怒火中燒，「你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為貴妃診治！」
「是…是……」太醫被段傲陽這一句訓斥訓得脊骨一陣發寒，他立刻上前為千小蝶把脈診治。
診治過程中，這太醫不停地搖頭，面上也是無盡憂愁，過了一刻鐘后，他忽而撲通一聲跪到段傲陽面前，「皇上恕罪，現在貴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是個死胎了。」
段傲陽被這話驚得一瞬竟回不過神來，「你說什麼！」
太醫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額頭撞到地板上，發出重重的響聲，他好像是要以這響聲來證明他的忠誠以及自己話語的可信度一般：「娘娘本就體虛，需要靜養生息，只是今日發生了這般之事，心思波動，這孩子就難以存活，再加上娘娘經脈凝滯，皇上，就算是華佗再世，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這不可能！啊啊啊！我的孩子！」千小蝶本已經在段傲陽懷裡昏過去，因為這一番折騰，她又醒來，豈知剛醒來就聽見這樣的消息，這讓她幾乎無法承受，她憤怒地看著太醫，「你騙我！」又轉向這內室里所有的人，「我不信，你們都在騙我！」
太醫扭頭看了千小蝶一眼，顫顫巍巍地繼續往下說下去，「皇上，若是任娘娘依舊懷著死胎，娘娘的性命也會不保啊！還請皇上早下主意！」
即便是聽見太醫這樣講，千小蝶依然沒有冷靜下來，她只是維持著一副強撐著的怒不可遏的模樣，不停地重複著「你們騙我，全都在騙我」這一句話，看起來又可笑又可憐。
林緋葉別過頭去，看見千小蝶這樣，她也十分不忍。
若是她的清珏、清安與無瑕也遭逢此種情況，怕是她立時就會瘋掉。只是個人命數原本便只看造化，造化弄人，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改變。千小蝶再瘋狂，也終究不能挽回孩子沒了的這個事實。
她扭頭看一眼墨桓，卻發現墨桓避開了她的視線，林緋葉忽而覺得有些不安。
這時候段傲陽倒是從怒火里清醒起來，他冷靜下來，看著太醫，問道：「如今要怎麼做？」
「必須要找穩婆讓娘娘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來。否則時間一久，娘娘也會因此而危及性命。」
「墨桓，朕命你去找穩婆過來，這是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你若是辦不好，項上那人頭也就不必要了。」
墨桓行禮，「是。」這一字落地，他起身便走，不回頭看一眼。他的這一姿態讓林緋葉更是覺得不安。
緊接著太醫去囑咐周邊伺候著的宮女燒上熱水準備一系列東西，段傲陽便走到千小蝶身邊，他握住千小蝶的手，「蝶兒，你冷靜一些。」
千小蝶淚眼汪汪，她看著段傲陽，發出絕望的聲音，「皇上，臣妾的孩子沒了，臣妾冷靜不了啊！」
段傲陽摟住她，聲音愈加溫和，「朕都知道，蝶兒，是這個孩子與我們的緣分不夠，不要怕，朕在呢。你聽話，把他生出來，好好養好身子，以後咱們有的是時間，咱們可以要更多孩子。別再哭了，你這樣，豈不是在剜朕的心嗎？」
千小蝶哭得更厲害，她的淚水幾乎要把段傲陽的上衣全部浸潤，在這嚎啕大哭停下之時，她也冷靜下來，似乎經歷了這般事情之後，她漸漸褪去一點點原有的天真，「臣妾不求別的，只求皇上能夠抓到那些刺客，為臣妾討回公道！為臣妾未能出世的孩兒討一個說法！」
「蝶兒放寬心，」段傲陽聲音低沉，「那些該死的刺客，朕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而後墨桓帶了穩婆回來，接生諸事也都準備完畢，段傲陽便從內室退出來。
祖上傳下來的禮法規定，身為皇上，不得入產房之中，以免影響了皇帝的氣運。縱是段傲陽如今如此寵愛千小蝶，也不得破壞了祖宗禮法。
林緋葉也從裡面走出來，她不忍看見女子分娩卻只生出一個死胎的場景，乾脆避而不看。
裡面開始接生，時而能聽見從里傳出的千小蝶因痛而發出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凄厲，這世間，最痛苦之事不過女子分娩，況且生下來的註定是個死胎，這就更使得千小蝶痛上三分。
林緋葉神色悲憫，她看著產房禁閉的門，發出一聲輕微而又沉重的嘆息。
段傲陽在不遠處，幾乎要將白玉欄杆捏斷，他對著墨桓道：「給朕查，這些刺客，一個也跑不了！否則朕就叫這彩蝶宮所有的人為朕的孩兒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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