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承諾
一向百毒不侵的寧無搖少有的陷入了慌亂，她想挽留卻又無法挽留，終究還是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
林緋葉沒有想到寧無搖和皓王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羈絆，看著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同情，道:「只因為你相信你和他的感情感天動地，所以就要做出那麼多不可理喻的事情嗎？」
「哀家做錯了什麼？不過是在找回本來應該屬於我的東西罷了。」寧無搖將目光移向了別處，任然是執迷不悟。
「不，你想錯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妄想你不應該擁有的東西，從當年你給慕容府里的舞姬下毒的時候，你便有了這樣不應該有的心思，所有的錯誤，也都是那時候開始生長的。」
「不是這樣的！」寧無搖矢口否認，在她的眼裡，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不過是旁人胡亂錯怪了她罷了。
「你擁有過什麼呢？如果你是在說你的愛情，那麼當年你詐死出宮的時候，完全可以和皓王過上閑雲野鶴自由自在的生活，那麼事情也不至於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你也不至於眾叛親離。可是你終究還是太過貪心了，這麼多年放不下高高在上皇位，又回到這個地方，面目猙獰的做著傷天害理的事情！」
大概是林緋葉的話太過咄咄逼人，寧無搖一邊聽著，一邊搖頭，呢喃道:「不是這樣的…根本不是這樣的…」
寧無搖這是崩潰了，她無法否認林緋葉說的都是對的，而她自己心裡也是隱隱有些後悔的。
如果當年她和皓王在一起了，如今又會是怎樣的場景呢？但她知道，無論怎樣，肯定都要比她現在的處境好上千倍百倍。
她大叫一聲，轉身跑了出去，背影顯得慌亂無比，本來旁觀著不知所措的宮人們也晃了神，七手八腳的追上去，養心殿門前頓時亂作了一團。
林緋葉看著她離開，心裡竟是出奇的平靜。
她帶給她那麼多的痛苦折磨，這時候是她理因高興的時候，可是為什麼呢？她不僅不很痛快，甚至還生出了幾分同情來。
事情發展得太快，黃鶯被驚住還沒反應過來，林緋葉已經轉身，語氣平淡道:「咱們也走吧。」
黃鶯趕緊跟了上去，感嘆似的說道:「太后真是生來就是要禍害皇后的，做了那麼多錯事，竟還覺得自己半點沒有做錯！幸好現在皇上已經清醒，以後就輪不到她對咱們指手畫腳啦。」
林緋葉的表情卻不輕鬆，她略帶嚴肅的回答道:「這事情恐怕不會那麼簡單，寧無搖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她又有什麼好怕的呢？況且眼下還有一個人值得我們關注一下。」
「是誰？」黃鶯歪著腦袋想來想，疑惑問道。
「盧霖淵。」林緋葉平靜的吐出了那三個字，心裡卻是憂心得很。
寧無搖如今的境況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只是那個盧霖淵不要再鬧出什麼事情才好，本來段傲陽身上的蠱毒已經解除，她不應該再這樣擔心，可是他對自己的恨已經到了無法緩解的地步，只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再一想他那天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真是叫人覺得不寒而慄。
林緋葉沉默下來，一直在思考著盧霖淵下一步可能會有什麼動作，黃鶯也就不再言語，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到了朝鳳宮門前。
剛才回到朝鳳宮裡，便看見段傲陽抱著段無暇說著話，這樣的景象，上一次見著已經是幾個月之前了。林緋葉心生感觸，也就沒有開口打破這溫馨的場景。
段傲陽已經察覺了她的腳步，抬頭沖她笑，道:「你是到哪裡去了？我可是等了你很久呢。」
林緋葉這才回過神來，幾步走到段傲陽的面前，柔聲問道:「皇上怎麼過來了…」
段傲陽逗了逗懷裡的段無暇，段無暇咯咯的笑起來，雖然有段時間沒見著段傲陽，可是畢竟血濃於水，她還是對他格外的親近。
「之前那段時間忽視了你們母女倆，今天也算空閑，所以特地過來陪陪你們，稍稍能夠緩解一下我心裡的愧疚吧。」段傲陽如實回答，他從下了早朝開始就一直在朝鳳宮等著，段無暇醒得晚些，一睜眼就看到了他，竟然伸手問他要抱，他本以為孩子可能會對他生疏，可是如今的情景卻和他所想截然不同，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將段無暇抱起，高高興興的陪她玩耍。
林緋葉上前，沖段無暇伸出手去:「來，到母后這裡來，父皇抱了這麼久，手也該累了。」段無暇卻不給她面子，往自己父皇的懷裡鑽了鑽，賴在那裡不肯出來。
段傲陽也是高興，笑道:「讓她呆在這兒吧，抱了這麼一會兒就累了，她長大以後該怎麼看我這個父皇了？」
段傲陽開了口，林緋葉也就不強求了，她伸出食指刮刮段無暇的鼻樑，笑罵:「這個小鬼頭，真是有了爹爹忘了娘！」
段無暇不知道自己這是被罵了，仰著小臉，依然是笑得一臉開心。
兩人又逗了一會兒孩子，段無暇雖然不知道什麼，可是還是很高興的樣子，兩人隨便做個什麼動作，她都咯咯的笑個不停。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讓人看了也覺得心裡高興。
林緋葉心不在焉，眼神一直跟著段傲陽的身影走動著，她的目光太過專註，段傲陽忍不住問:「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林緋葉低下頭去，有幾分惆悵，道:「我想多看看你…我怕你哪天又變成了那個樣子，我怕現在的這一切都是夢。」
如果這都是夢，她當然要多看一下，好記住他的眉他的眼，等到醒來時面對冷宮孤寂，她也能在腦海里描繪他的容貌，藉以度過那樣荒涼的時間。
段傲陽心裡本就愧疚，雖然中了蠱毒，可是自己那段時日里的所作所為他記得清清楚楚，他嘆一口氣，攬過林緋葉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摟進自己的懷裡，道:「別怕，這都是真真切切的，我回來了，不會再變成那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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