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動搖
段無暇打開包著包子的紙袋，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幾個包子靜靜的躺在裡面，等待著人的品嘗。
段無暇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伸手拿了個包子，就在林茂澤以為她會塞進自己的嘴巴里的時候，她卻走到了林茂澤的面前來。
她手裡捧著個包子，高舉著雙手遞到林茂澤的面前來，奶聲奶氣道:「外公，吃包子，包子可好吃啦。」
看著她烏黑靈動的大眼睛，林茂澤一下就想起了林緋葉的眼睛，那雙帶著威脅和警告的眸子，幾乎和段無暇如出一轍。
林茂澤心裡沒來由的一股氣，他揮開她的手，把頭側到一邊，不耐煩道:「你自己吃，不要來煩我。」
段無暇也不氣餒，捧著抱著跟著林茂澤轉過去，再次笑著道:「外公，你吃包子啊，這包子可好吃了！」
「我不餓。」林茂澤看了看那包子，果然是皮薄餡兒大，很是誘人，他腹中早已經唱起了空城計，這時候更是餓得不行，但是他還是把腦袋往旁側偏了偏，固執道:「你不是吼著要吃東西嗎？現在不是這麼多吃的，你慢慢的吃。」
段無暇沒有半點要轉身離開這個地方的意思，固執的將手裡的包子遞給林茂澤，林茂澤搖頭，她就再往上舉高一些，到最後竟是踮起了腳來。
林茂澤沒有辦法，沒好氣的從她的手裡接過包子，她笑起來，道:「好誒，外公終於願意吃東西啦！」
段無暇雙眸亮晶晶地看著林茂澤一口一口的把包子咽下去，又轉身叮叮咚咚的去捧過來一杯水，「外公！喝水！」
林茂澤已經沒辦法再和她多說，只得接過來，不忘道:「你也吃吧，這麼久沒吃東西了，你不餓嗎？」
「娘親說啦，要尊敬長輩！」段無暇回答得頭頭是道，她仰臉看著林茂澤，已經恢復了光澤的臉蛋是小孩子特有的紅潤，配上認真的神色，可愛得讓人什麼都能原諒。
甚至，連她不小心提到的林緋葉，在林茂澤聽來都不是那麼刺耳了。
他一直故作嚴肅的表情終於是緩和了一點，看了剩下的包子都還冒著熱氣，於是吩咐道:「別以為你對我好我就會放過你，我已經吃過了，你也吃吧。」
「嗯嗯！」段無暇重重的點了點頭，伸手又拿了一個包子，小口小口的啃著，像是一隻小老鼠似的，發覺林茂澤在望著她看，抬頭便是一個燦爛的笑容，就連嘴角不小心沾上的碎屑在這笑容的映襯下，都顯得那麼的可愛。
畢竟是餓得很久了，雖然段無暇吃得小口，可是還是很快就把包子吃完了，她凈了手，拍拍自己的肚子，很是滿足道:「我吃飽啦。」
林茂澤點點頭，便回過頭開始忙著自己的事情。
段無暇在屋子裡轉了兩天，覺得無趣——她被關在這裡那麼久，房裡能玩兒的都讓她玩兒了一遍，再沒有什麼新鮮玩意兒能讓她開心了。
她想著買包子的時候看到的小女孩子，皺了皺眉頭，跑過去扯了扯正在思考應該怎麼處理段無暇的林茂澤的衣角。
林茂澤低頭看著她，神色比之前緩和了許多，幾乎算得上溫和的問她:「怎麼了，有事兒嗎？」
段無暇眨巴眨巴眼睛，用手指著自己亂糟糟的頭髮，高興的向林茂澤建議道:「外公給我扎頭髮吧？」
林茂澤傻了眼:「扎頭髮？」
「嗯嗯！」段無暇連著點了兩下頭，揪著自己的頭髮搖頭晃腦道:「給我扎兩個小辮兒，就像街上的小姐姐一樣，特別好看，無暇也想要！」
段無暇跟著林茂澤，飯都差點兒吃不上，更別說林茂澤是個大男人，自己都需要人伺候，完全沒辦法照顧她了。
故此，段無暇的頭髮一連幾日都是披散著的，好在她年紀尚小，頭髮還不算太長，所以也還順滑。
林茂澤愣了好久，原本想直接開口拒絕，可是看著段無暇水靈靈的眼睛，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好吧，外公給你扎頭髮。」
得到林茂澤的同意，段無暇很是高興，她一溜煙的跑去端了一張凳子，規規矩矩的坐在上面，回頭沖林茂澤一笑:「外公，我準備好了，你給我扎頭髮呀！」
林茂澤一直在外行軍，自己的孩子都無暇顧及，哪裡會知道這些婦人家才會做的事情。
段無暇一顆小小的腦袋擺得端正，半點沒有感覺到林茂澤動手，轉頭疑惑問:「外公，你不給我扎了嗎？」
林茂澤這才從深思熟慮中回過神來，連聲道:「扎，馬上就扎。」
雖然無從下手，但是歷經周折，林茂澤還是給段無暇扎出了兩個小辮兒，尾巴上還很是細緻的紮上了蝴蝶結。
段無暇高興得很，摸著自己的腦袋，對著林茂澤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問:「我好看嗎？」
林茂澤總覺得哪裡不對，看著段無暇萬分期待的模樣，也不好意思說再來一次，只能點頭肯定:「嗯，好看。」
段無暇又回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眉毛皺成了一團，嘴巴一嘟，大眼睛里滿滿都是困惑，她在想，為什麼外公扎的辮子和街上小姐姐的辮子看上去不一樣呢？難道是外公扎得更好看一些？
不過一會兒，段無暇便說服了自己，滿心歡喜的覺得是林茂澤的手藝很好，才會扎出這麼好看的辮子來，當即給了林茂澤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小的人兒還不及林茂澤的腰，就這麼抱著他的大腿，仰頭一笑，十分真誠:「外公，謝謝你呀，你真好！」
林茂澤也不自覺笑起來，大手撫上段無暇的頭，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無時無刻不在笑著的小女孩兒似曾相識。
似乎，兒時的林緋葉，也是這般的天真可愛。
林茂澤搖了搖腦袋，將這樣的想法甩出了腦外——那可不是他的女兒，那只是一個禍害，一個妖孽，是殺死施苑娘的罪魁禍首啊！
想到這裡，林茂澤看著手下笑得開心的段無暇，微微眯起了雙眼，老狐狸一般的雙眸中露出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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