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關懷
侍琴在林緋葉這兒用過晌午飯，又和林緋葉寒暄幾句后，便由黃鶯回去了。林緋葉重新撿起那本古書，靠著窗前細細閱讀。
香爐里燃著寧神香，窗開了半扇，吹來外面的花香鳥語。黃鶯回來后見林緋葉正在安靜讀書，沒敢打擾，悄悄搬張凳子來，抱著綉筐坐在門檻前穿針走線。黃鶯繡的是小孩的肚兜，鮮艷的絲線在紅色肚兜上遊走，交匯成十分好看的紋樣。
這是給林緋葉肚子里的小皇子繡的，綉完這件肚兜，還有一件女娃娃的。因為不知道林緋葉肚子里究竟是小皇子還是小公主，所以黃鶯打算一樣做上一件。
書讀到一半，林緋葉忽然有些乏了，她卻又不想早早地就休息，便喚黃鶯來陪她去御花園裡走走。主僕二人一路沿著宮道走走停停，不時低笑輕語，從御花園回來時，已是日暮。
段傲陽早已在林緋葉宮裡等著，林緋葉進屋的時候，段傲陽正坐在她方才坐的位置上翻閱她的那本古籍。聽見她推門而入，抬頭笑道：「回來了？」
「嗯。」林緋葉笑答，兩人一問一答宛如老夫老妻。
段傲陽合上書，「昨晚我就該來看你，但奈何政務纏身，忙到下午才堪堪算是忙完了，來這兒后聽宮女們說你跟黃鶯出去散心了，便沒敢打擾你，你這些時日總是為這個為那個忙前忙后的，沒少操心，出去散散也好。」
林緋葉笑著稱是，段傲陽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又說，「既然回來了，那便用晚膳吧，我的肚子啊，都咕嚕咕嚕叫半天了。」
說著桌子上便被宮女們陸陸續續擺滿了食物，無一不是段傲陽命御膳房根據林緋葉現在的身體精心烹制的。林緋葉近來喜食清淡，她的筷子避開大魚大肉，夾筷青菜送進嘴裡，也不知是因為今兒胃口好還是段傲陽在一旁陪自己進食的緣故，林緋葉竟然覺得這些菜意外好吃，不由地多吃了許多。
而飯桌上段傲陽就像個多嘴的老太太，不停地往林緋葉碗里夾菜，同時還不忘對林緋葉一通碎碎念。從墨桓的婚事說到薩摩的親事再說到珊兒，責備林緋葉即使是挺著大肚子也不忘操勞，讓她以後安心在宮裡養胎，那些操心事只管丟給自己。
林緋葉笑著一一答應了。段傲陽還不放心，又要將那些話陳述一遍，林緋葉忙打斷道：「我知道的，我現在是有孕之身比不得以前，以前薩摩和侍琴倆人的事沒著落我放心不下，現在倆人都已經有了各自歸宿，昨兒我教導珊兒的那些話，珊兒也悉數聽進去了，我跟你保證，我必定不會再操心忙碌了。」
段傲陽這才作罷，專心瞧林緋葉進食。待林緋葉吃得不能再吃下去一粒米粒時，段傲陽才命人將飯菜收拾下去，並讓黃鶯打盆洗腳水來。
黃鶯麻利地去打洗腳水了，打完洗腳水回來，她伺候林緋葉脫掉鞋襪，準備給林緋葉洗腳時，段傲陽竟然讓黃鶯出去，說他要親自給林緋葉洗腳。
黃鶯微愣，隨即明白過來恭恭敬敬地退下去。段傲陽則坐在小矮凳上，挽著袖子，一手捧著林緋葉的玉足一手輕柔地為她清洗腳上泥垢。
林緋葉坐在床上，眼睛眯笑著看著這個專心給自己洗腳的九五之尊，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感。侍琴有墨桓疼愛，自己跟段傲陽的感情又豈會差他們半分呢？
尋常人家夫尚且辦不到親自給妻洗腳，又何況眼前這個人是當朝皇帝，段傲陽對林緋葉的感情由此可見一斑。
雙腳都洗凈了，段傲陽把林緋葉的腳架在自己腿上，拿乾淨的毛巾一點一點將林緋葉腳上的水漬擦乾淨了，再把林緋葉抱到床上，喚人端走了林緋葉的洗腳水。
守門的宮女機靈地關上了房門，此時月上柳梢，燭火搖曳著，映出林緋葉紅彤彤的幸福感十足的臉來。段傲陽也除去身上衣物睡到床上，攬過林緋葉輕輕地說：「今晚我要跟你說些知心話。」
林緋葉幸福地靠在段傲陽結實溫暖的臂彎里，輕輕答道：「你先別說，我有話要跟你說。我知道自從珊兒來了之後，我對她十分縱容，先是她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死了那個人販子，后是昨天她故意刺傷侍琴，你心中必然對珊兒十分不滿，但我已經教育過珊兒了，她答應我絕不不會再犯。」
頓了頓，林緋葉又說，「說到底，是我虧欠這個孩子的。昨天我去教訓她的時候，她對我說，她想去找她的爹娘，只有在她爹娘的身邊，她才會不受欺凌。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珊兒有今日光景有大半是我的責任，我虧欠她的，我想要補償她，陛下，您應該懂我。」
段傲陽嘆口氣，安撫性地撫摸林緋葉的肩頭，「我怎麼能不懂你呢，獵鷹和繁星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掛在心上，當年如果不是繁星想要殺你，獵鷹又怎麼會跟他同歸於盡呢？乖，不要太自責了。」
林緋葉輕嗯一聲，合上眼，專心感受此刻被人擁入懷的幸福安寧。段傲陽則撫摸著林緋葉的香肩，輕聲安慰林緋葉。直到懷中人漸漸入睡，段傲陽才心滿意足地替她蓋好被子，看著因昏黑而看不真切的屋頂，不知在想些什麼。
已是深夜，就連素日里總在枝頭嘰嘰喳喳不止的鳥兒也紛紛歸巢歇息。月色將夜色一點一點拉遠，桌上搖曳的燭光、緊緊合上卻始終擋不住那些燭光的窗、將京城這座最繁華最奢侈的院子和其他門戶隔開的高高宮牆以及那些日夜巡邏奔波不曾間斷的人。
晚風靜靜吹過，不知吹平了誰家風波，亦不知掀起了哪家風雲。
段傲陽看了一會屋頂，又看著燭火惺忪里自己心愛的人，翻了個身，摟著她沉沉睡去。
這一夜睡得十分好，段傲陽還做了場美夢。夢裡林緋葉的肚子一點點變大，十月懷胎后又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珊兒也在林緋葉的教導下變得乖巧可愛，一家幾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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