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毛遂自薦
紅姑端了茶正好回來，兩人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消失，珊兒臉上甚至都是笑瑩瑩的，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道：「珊兒公主，來喝茶。」
珊兒卻笑：「這茶今日就不喝了，等到事情成了，再喝也不遲的。」
事情？什麼事情？紅姑面露疑惑，來不及問什麼，珊兒已經踏著輕快的腳步，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和來時恨不得拆了整個宮殿的人判若兩人。
紅姑再看段思芙，只見她依然默默的綉著花，剛才的事情好像是她的一場幻夢一般。
凌靜秋一行人出了勤政殿，便向著暫時休息的驛館走去，驛館安排在宮裡，離勤政殿並不是特別遠的地方，想來，段傲陽還是不放心，想要時時能夠注意到他的動向。
他好多年沒有回到大軒，皇宮裡變化不小，反正回了驛館也沒什麼事做，他便一邊走著，一邊觀察著宮裡的變化。
御花園角落裡一株榆錢樹，鬱鬱蔥蔥已高過屋頂，他仰頭去看，禁不住感嘆，「好些日子沒見過榆錢兒了，凌國宮裡倒不大愛種這樹，我上次來時，它還只是一株小樹苗。」
這是今日大殿之上，段傲陽夫婦兩個一唱一和的模樣，他總覺得不舒服——世事變化，這麼多年了，這兩個人怎麼還是這樣的好呢？
好得讓他這一個孤家寡人嫉妒得厲害，所以才總想著要搞點兒破壞嗎？
突然冒出來的奇怪念頭，讓他自己都忍不住嗤笑起來。
凌靜秋想得出神，沒有注意一個身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見他停下，終於鼓起勇氣，喊了一聲：「國主！」
身後傳來少女嬌滴滴的聲音，凌靜秋下意識的回過頭去，見著方才還在大殿上的秀女，微微皺起了眉頭。
見凌靜秋停下腳步，劉芳菲提起裙邊，兩步並作一步的向著他走過來。
說話間，她已經走到了凌靜秋的面前來，她今日雪白衣裳，烏黑長發綰成銀絲鬏髻，只一根白玉簪子斜插在發間，很是好看。
雖然是素未謀面就可能要相約度過餘生的人，但知書達理的劉芳菲還是很有禮節的打扮了一下，本就漂亮的人此刻顯得更加的明艷動人。
「劉…芳菲？」風吹過榆錢樹的葉子，一陣嘩啦啦的響動，像是大雨滂沱一般，而劉芳菲從這場大雨之中，敏銳的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只見他側頭看著她，稍微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眼前人的名字究竟是什麼，卻還是大概喊了出來。
「正是小女！」她笑得很開心了，更確定自己追出來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國主還記得我？」
「為什麼不記得？」凌靜秋隨口回答，問她：「追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我…」劉芳菲有些緊張，深吸了一口氣才緩過來，繼續道：「我覺得我可以成為凌國的女主人。」
凌靜秋眉毛微微一挑，似乎並不是很同意她的話。
劉芳菲又繼續說道：「幾位公主都年紀尚小，未免會有些淘氣，無論怎麼看，我都是最適合的那個人。」
畢竟是從那麼多人中選出來的，劉芳菲有足夠的信心向凌靜秋推薦自己，她喜歡這個男人，可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她一個人的喜歡就可以決定的。
凌靜秋打量她半晌，那眼神就好似看著籠子里豢養著的寵物的有趣，正當劉芳菲以為自己有機會的時候，他平淡開口：「你以為你是誰？」
她一時愣住，不知道怎麼回答——方才在大殿之上，他也問了同樣的問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問，她自然是如實回答了。怎麼現在又說了起來？
「國主…」她怯生生的喊了聲，卻沒有下文，她突然覺得自己毛遂自薦的決定似乎是太過草率了。
他輕哼，唇角譏誚：「我當才在大殿之上說得不夠清楚嗎？我只娶大軒皇室的貴族，你一個尚書之女，還在妄想著什麼？」
凌靜秋話說得狠，沒有片刻的猶豫和停頓，她眸中汲水，又咬著唇生生忍下，怯怯弱弱，好個可憐模樣。
凌靜秋也不憐香惜玉，反而有些不耐，問她：「現在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這麼一句話，輕易的就點燃了劉芳菲心裡積累的委屈，眼淚再也忍不住，決堤落下，她覺得狼狽，伸手去擦，卻哭得更加厲害了。
他瞧不上她，似乎多看一眼也嫌浪費時間，她哭得止不住，他也沒想其他，轉身便瀟洒離去。
好一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好戲，最後竟是以佳人泛濫的眼淚做了結尾，宮中來往的宮人不少，路過這裡的人親眼圍觀了這一場好戲，下半日里，這邊成了宮中奴才們茶餘飯後的笑談。
黃鶯從外頭折了一捧花回來，想著插起來屋裡清爽些，想起方才從其他奴才那裡聽到的事，便同林緋葉說了：「方才外面可熱鬧了呢。」
看著書的林緋葉漫不經心問：「出了什麼事？」
「國主他走了以後，劉姑娘跟了上去呢。」
「跟上去做什麼，凌靜秋話說得那樣絕，擺明了是看不上她的身份。」林緋葉看得透徹，開口便直切要害。
「奴婢正是這麼想的！但是劉姑娘大抵是素日里都被寵著的吧，她竟然毛遂自薦了去！」即便是再轉述一次，黃鶯說著也是不可思議的樣子。
至少在她看來，劉芳菲是十分有勇氣的。
林緋葉有了些興趣，「結果如何？凌靜秋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自然是拒絕外加羞辱了一頓，把劉姑娘都說哭了呢！」
林緋葉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黃鶯說的這些，的確都是凌靜秋幹得出來的事情，只心疼劉芳菲這個小姑娘，什麼都不懂，就讓人罵得狗血淋頭，說不定還會留下什麼陰影之類的。
「那麼漂亮的一個人，讓他說得哭得梨花帶雨的，國主也半點不心疼人家，轉身就走了！」黃鶯說起來的語氣有些唏噓，甚至夾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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