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神秘人

  秦默目光微冷,在破損的門栓上劃過,似若有所思。


  公儀音的推測,他進房時便發現了。


  房門和窗戶緊閉,房中只有輕絮和溫良禹兩人,怎麼看,兇手都只可能是溫良禹。


  可直覺告訴他,這個案子並沒這麼簡單。


  想到他們剛進房間時溫良禹的表現,秦默蹙了眉頭看向几上的酒杯。


  不管是窈娘的尖叫也好,還是方才門外的熙攘之聲也好,動靜並不小,可溫良禹卻直到他們進房間時才醒轉過來,實在有些讓人生疑。


  莫非……他被人下了葯?

  秦默心中推測,走到矮几前,拿起其中一個酒杯放在鼻端聞了聞。


  一股醇香的酒味飄入鼻端,除此之外,似乎並無不妥。


  他轉頭看向公儀音,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無憂,你過來聞聞,看這酒里是否加了其他料?」


  公儀音翹了翹唇角,眼中一抹亮色,依言上前接過酒杯。


  酒釀呈透明的琥珀色,雖非沉夢,聞著倒也香甜,她再細細嗅了嗅,青黛色的眉頭蹙了蹙。


  「如何?」秦默問。


  「這裡頭……似乎有曼陀羅和*香的氣味。」


  「迷藥?」


  公儀音點頭,伸手拿起几上的另一杯酒和酒壺也聞了聞,眉頭蹙得更緊了。


  「這杯酒和酒壺中也被下了迷藥。」


  她抬頭看向秦默,面露不解之色,「九郎,我有些糊塗了。這酒中迷藥是何人所下?難道……是輕絮?」


  歡場陪酒乃常態,不排除輕絮為了脫身,往酒里下了迷藥,葯倒客人後自己便能少飲些酒了。


  「可是……」她又有些遲疑,看著几上的兩個酒杯,杯中酒液都剩得不多了,那便說明,輕絮自己也該喝了這酒才是。


  她抬頭看一眼秦默,見他正若有所思地盯著几上的酒杯,眼中光影幽暗。


  片刻,他抬起頭看過來,唇角微微上揚。


  見他這幅神情,公儀音還以為她想到了什麼,沒想到秦默接下來的話卻是,「你說的沒錯,我也沒想通。」


  公儀音一愣。


  事情的發展……怎麼同她想得不一樣?傳說中斷案如神的秦九不是應該看一眼就知道為什麼了嗎?!


  她抽了抽嘴角,略帶尷尬地望了秦默一眼。


  看到她眼中泛著的細碎光芒,秦默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轉開目光在房中掃視一番,最後定格在牆上懸挂的琴盒上。


  公儀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頗有些好奇。


  這琴盒,有什麼問題么?


  秦默輕抬腳步,走上前將琴盒取下放到矮几上。打開一看,一把紫檀木琵琶出現在眼前。


  公儀音曾於宮中樂坊見人彈奏過,倒也不覺稀奇,面上神色依舊如常。


  秦默微微側眼看她一眼,沒有出聲。


  瞧見琴盒中置於一旁的玉撥,公儀音下意識地拿起來在琵琶弦上輕輕一劃。


  一陣珠落玉盤的錚錚淙淙之聲響起。


  聽到這琴音,她握住玉撥的纖長手指一頓,琴聲戛然而止,只有娓娓餘音裊裊繞樑。


  她水潤紅唇微抿,放下玉撥,抬眼道,「秦九郎,這琵琶,似乎幾日沒人碰過了。」


  秦默無聲地挑了挑眉,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九郎應該能聽出,方才那琴音中,夾雜了一絲生澀之意。」她又伸手一指琴盒中的松香粉盒,「我猜,這琴弦應該好幾日未抹過松香粉了。再者……」她又用玉撥隨意撥了撥琴弦,「這琴弦的音準,也有細微的偏差。」


  她知道秦默在音樂上的造詣並不遜於她,這些細節她能發現,秦默自然也能注意到。


  秦默輕笑,目光落在她拿著玉撥的瑩白手指上,點頭道,「你分析得沒錯。」


  「這就奇怪了。」公儀音微眯了眼眸,似有些疑惑,「聽謝七郎說,輕絮前段時間一直在苦練琵琶,就是為了能在琴藝上超過瑤瑟。既然如此,她怎會這般懈怠?」


  秦默面露沉思之色,淡淡道,「看來輕絮身上這些謎團,得問問窈娘了。」


  說罷,出聲喚了門口候著的衙役進來。


  衙役領命而去,沒過多久,便帶了一臉緊張兮兮的窈娘來了。


  「見過九郎。」一路行得急,窈娘額頭上汗意點點。她慌慌張張朝秦默行了個禮,哭喪著臉道,「不知九郎喚奴家前來有何貴幹?」


  「輕絮前些日子可有什麼異常?」秦默開口道。


  「異常?」窈娘皺著眉頭想了會,遲疑道,「奴家並未發現她有何異常啊……若非要說有的話,就是她前些日子脾性又大了,鬧著不想接客。」


  秦默默了一默,朝公儀音遞了個眼色。


  公儀音會意,進裡屋將那些金餅拿了出來。


  窈娘瞧著公儀音手中金燦燦的金子,眼睛都直了,吞了吞口水道,「這是……?」


  「這是從輕絮房中搜出來的。」公儀音看著她。


  窈娘臉色一黑,「什麼?輕絮竟敢私藏銀錢?真是翅膀硬了……」她口中念念叨叨,頗為不滿。


  秦默出聲打斷她的話,「你可知她這些金子從何而來?」


  窈娘怒而搖頭,「奴家要是知道,她還能留到現在?」說這話時,她一臉咬牙切齒的神情,似乎這些金子是輕絮從她身上剜下的肉一般。


  「哪位恩客這般大方?」窈娘還在皺著眉糾結,嘴裡念念有詞,「難怪那小妮子前些日子吃穿用度闊氣了不少……原來是發了筆橫財!」


  「輕絮這幾日可有奏琵琶?」秦默又問。


  窈娘搖頭,「說起這個就來氣,她說什麼自己的手傷了,已經好幾日不肯出來表演了。可奴家看了,她的手好好的,哪有受傷的樣子?我說呢……原來……」


  見窈娘一開口就停不下了,公儀音忙插嘴道,「那今日輕絮房中的那個溫良禹,你可認識?」


  窈娘話頭一頓,眯眼想了想道,「這個溫郎君啊,說起來還真有些神秘。他前些日子才開始來明月夜,似乎對輕絮情有獨鍾,每次必點輕絮作陪,出手倒是挺闊氣的,就是不知什麼身份。」窈娘絮絮叨叨。


  突然,她話尾一收,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朝秦默和公儀音挪了幾步,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不過,奴家怕他那些錢財來路不明,曾派人偷偷跟蹤過他。奴家怎麼也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入了那人的府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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