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春宵苦短
公儀音抵抗不得,也不想抵抗。
甘甜的液體由秦默渡入她的口舌間,只覺唇齒生津。明明秦默在喂她喝水,卻似越喝越渴,忍不住口乾舌燥起來。
她輕哼一聲,雙手攀上了秦默的脖子,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瑩白皓腕。
秦默看著懷中的公儀音,一雙玲瓏美目籠著迷濛之色,長長的睫羽輕顫,頰畔緋紅一片,說不盡的嬌媚動人。
他的目光不經意瞟到公儀音攬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腕之上,一怔,想起方才謝廷筠同他說過的話,腦中有片刻清明,唇離了公儀音的唇瓣,剛要說話,公儀音卻似沒有滿足一般,眯著眼眸追了上來。
輕軟的唇再度覆上他的唇瓣,一陣幽香盈鼻。秦默腦中僅有的一絲清明頃刻間蕩然無存。
春宵苦短,自然還是要先做要緊的事才行。
他額上滲出了秘密的汗珠,低頭吻了上去。
公儀音輕哼一聲,有酥酥麻麻的感覺自鎖骨升起,她覺得身子像著了火,難受得拿手去推秦默。
可她此時身子已軟成了一灘水,手上自然乏憊無力,秦默紋絲不動,反而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小手,沙啞著聲音道,「乖,阿音,我們去榻上可好?」
秦默口中清新而醉人的氣息打在公儀音的鼻尖,她腦中一片混沌,望著秦默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悠悠籠著水汽,如同兩顆亮意灼人的黑珍珠,讓她想不出理由拒絕,懵懵懂懂點了點頭。
秦默見狀,勾唇一笑,眼尾曳出一抹紅暈。他剋制著站起身,一把將公儀音打橫抱起。
他強忍著不看公儀音,大踏步走到榻前將公儀音放下,然後彎腰毫不遲疑地壓了下去。手上一用力,公儀音半穿半掉的裡衣被撕開,密密麻麻的吻雨點一般落了下來。
他動作輕柔,極盡纏綿之能事,公儀音早已情動,雙手攀附上秦默的窄腰,似海中扁舟一般沉浮起來。
一時間,鬢亂釵橫,紅綾被翻波滾浪。一室春光旖旎,紅梅次第綻放。
春宵苦短,夜色無邊。
*
眼見著夜色已深,前殿的來賓紛紛告辭離去,青姨領著府中僕從和女婢一一恭送,賓客陸陸續續都出了帝姬府,很快,正殿恢復一片清靜,只留滿殿紅燭燃燒,彷彿還依稀殘留著方才的喜氣和熱鬧。
蕭染也跟在蕭玄錚身後隨人流出了門。
出了帝姬府,剛要上車輦,遠遠卻瞧見前頭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不由神色一怔。
月光下,男子的身形矯健,一身合體的窄袖騎裝,顯得颯颯英姿,面容隱在陰影之中看不大真切,但仍能感到身上散發的肅殺清冷的氣韻,正是方才見過一面的秦肅。
蕭染怔怔地挪眼,目光落在他對面立著的女子身上。
一襲淺青色曳地長裙,烏髮挽作墮馬髻,插一支白玉薄翅蝴蝶簪,月光下映得鬢髮生暈。衣著打扮簡單而不繁複,反而顯出她容顏的清麗窈致來。
正是許久未見的薛靜儀,她今日也來參加了公儀音的婚宴。
蕭染眸色暗了暗。
也不知為何,自打公儀音去了冀州之後,她和靜儀之間卻愈發疏遠起來。她數次去薛府,薛靜儀的神情都不甚熱絡,似乎忙於府內之事,亦或者……有旁的原因?說實話,蕭染自己也拿不準。
蕭染體諒薛靜儀驟然間失了父母,府中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她去處理,並不似自己是個富貴閑人,便沒有再去找過薛靜儀。本想著等公儀音回建鄴后三人再找機會聚聚,只是公儀音從冀州回來后也忙得團團轉,此事便這麼耽擱了下來。
今日喜宴上人多,到處人頭攢動,她看了一圈沒找到薛靜儀,以為她家中有事沒能來的了,便放棄了搜尋的念頭,不想卻在這裡見到了她。
蕭染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招呼,正在猶豫之際,目光瞟到薛靜儀面上神情,眼睫似被什麼刺到一般,慌亂地眨了眨,很快垂下。
月光下的薛靜儀和秦肅在說著什麼,微微仰著小臉鍍上潔白的月光,看向秦肅的眸子中似有熠熠星芒,頰邊浮動著一縷清淺的笑意,那笑容,帶著喜悅,帶著敬意,還帶了几絲淺淡的眷戀和欽慕?
蕭染像似窺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秘辛一般,心跳驟然變得快了起來,彷彿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從胸腔中蹦出。
她搖了搖頭,在心中寬慰自己道,不會的,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默念了幾遍,方才心中驟然湧上的慌亂才退去些許。
蕭染深吸一口氣,抬頭又朝薛靜儀和秦肅處看去,剛想看個究竟,一旁的蕭玄錚見她遲遲不上車輦,不由生了奇,剛要出聲發問,抬目見蕭染獃獃地望著一處出神,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秦家五郎?」蕭玄錚不認得薛靜儀,卻見過秦肅一兩面,奇道。
蕭染正在怔忡間,聽得蕭玄錚突然出聲發問,有些慌亂地看他一眼,點頭應了應。
見蕭染面色有異,蕭玄錚不由得又抬目看了看,目光落在秦肅對面的薛靜儀之上,微微揚了眉梢好奇道,「他對面那位女郎是誰?莫不是他的心儀之人?」
「不是!」蕭染下意識否認,許是太多激動,聲音拔高了些,面上湧上些許潮紅。
蕭玄錚被她的態度弄得十分狐疑,眉頭一擰,緊緊盯著蕭染看了一瞬,剛想說話,卻見不遠處的秦肅似聽到了動靜,正朝這邊望來。
蕭染的頭埋得更低了。
秦肅看了這邊幾眼,目光在蕭染清麗的身影上一頓,抬頭朝她身側的蕭玄錚點了點頭。
蕭玄錚愈加生奇。
他雖見過秦肅一兩面,但兩人並不認識,可現在秦肅卻向他打了招呼,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秦肅同自家妹妹認識。而且,以秦肅冷然的性子,若只是有過一兩面之緣,應該不會特意打招呼才是。這麼說來,阿染和秦肅之間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他腦中閃過無數個疑問,扭頭剛要問蕭染,卻見她已經飛快地鑽進了車廂,快得只留下衣裙一角劃過他的眼眸。
蕭玄錚無奈,只得又看回秦肅,點頭示意一下,也跟著上了車。
車夫得到吩咐,蕭家車輦緩緩動了起來。
秦肅收回落在漸漸駛入夜色中的車輦上的目光,看一眼面前的薛靜儀,「時辰不早了,靜儀,你也早點回府吧。」
薛靜儀眨了眨清澈的雙眼,看一眼已然消失不見的車輦,試探著道,「方才……我好像看到了阿染家的車輦?」
各大士族都有各自的族徽,且薛靜儀與蕭染熟識,能認出蕭家的車輦也並不奇怪。
秦肅點點頭,「嗯」了一聲,神情是一貫的清冷。
薛靜儀看著他如常的面色,眼中流光閃爍,淺笑著道,「阿染在那車上嗎?怎的也不過來同我們打個招呼?」
秦肅隨口道,「許是沒瞧見我們吧。阿染,你快回吧,我營中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薛靜儀眼中的亮色暗了暗,但還是乖巧地應一聲,「好,義兄,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府便是。」
「我派兩個人護送你回去。」說著,朝身後兩名虎賁士兵點頭示意一下,又看薛靜儀一眼,轉身大踏步融入了夜色之中,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薛靜儀眸中神色波動幾許,最後重歸平靜。
「走吧,回府。」她瞥一眼身旁的采月和采星,語聲淡淡,轉身上了來時的車輦。
大片層雲飄來,遮住了天上皎潔的明月,人世間陷入混沌的黑暗之中,只有帝姬府深處的聆音園,依舊紅燭高照,春光灼人。
今晚,註定是個有人歡喜有人愁的不眠夜。
*
翌日清晨。
公儀音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轉,剛一動,便覺身子酸痛得厲害。腦中閃過昨晚旖旎纏綿的片段,不由一激靈,頓時睡意全無。
她費力睜開了雙眼。
窗外天光大亮,光線有些刺眼,公儀音伸出雙手遮了遮,感到身旁有溫熱而綿長的呼吸傳來,不由輕輕轉了身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面如冠玉的熟悉俊顏。劍眉入鬢,鼻若懸膽,五官精緻,那雙熠熠生輝的星眸緊閉,半遮半掩地藏在長長的睫羽之下,玉面俊秀挑不出一絲瑕疵。
公儀音痴痴地望著,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撫上他的雪膚烏鬢,從眉梢,到眼角,再到鼻尖,再到瑩潤的紅唇,手指一陣輕顫,在唇瓣停留了下來。
望著秦默這殷紅的唇瓣,忍不住又想起昨夜的瘋狂,心中一陣激流蕩過,目光落在秦默玉色清華的面上久久不曾挪去。
這張風華絕倫的容顏,無論看多久都不會生厭。
不知過了多久,那雙星目悠悠睜開,似笑非笑地看著公儀音,眼中有熾烈而纏綿的神色。
公儀音不料他突然醒轉,眼睫一顫,慌忙挪開目光。
秦默輕笑一聲,一手搭上她纖細的腰肢,聲音中帶著晨起的慵懶,醉意惑人,「好看嗎阿音?」他低低的聲音在公儀音耳邊迴響,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初見的時候。那日,他坐在車輦上,也是用這樣一雙永夜般深邃的眼凝視著自己,淡淡問出這幾個字。
眼中湧上一絲甜蜜。
抿了抿唇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好看。」
秦默的攔住她的腰肢往懷中帶了帶,愈發笑意盈然,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阿音也好看。」說話間,眸光不小心落在公儀音不著寸縷的胸前,瑩白肌膚上紅梅點點,有種妖嬈而別樣的美感,不由眸色一暗,連頭頂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公儀音頓生警惕。
這樣的秦默,昨晚她見過許多次!大清早的,可不能又任由他胡來,忙扯過錦被一角遮住胸前乍泄的春光,凝視著秦默幽深的眸結結巴巴道,「你……你別亂來。」
秦默一臉無辜,眨了眨秋水流流眄的眸,「阿音,我沒有亂來。」說話間,貼在公儀音腰際的手愈發灼熱起來。
他似真的沒有別的想法一般,乖乖地攬著公儀音的腰,啞啞地問道,「阿音昨夜睡得可好?」眸間笑意蕩漾,顏若朝華。
公儀音睨他一眼,下意識動了動身子。
說來奇怪,明明剛醒來時還有些酸楚之意,這會竟覺得身子沒有那麼酸痛了。她雖沒經歷過這一茬,但婚前宮中的教養嬤嬤曾手把手教過她,她又是重生一世之人,自然知道女子初經人世時難免有不適,可是怎的……這酸痛比她想象中的小了不少?
正迷糊間,朦朦朧朧憶起昨夜雲雨過後秦默曾讓人打水進來,親自替她擦凈了身子,似乎……似乎還給她下面的傷處搽了葯……只是當時她又困又累,神思早已恍惚,是以一時半會沒有想起來。
臉色一紅,又羞又臊地抬目看秦默一眼,「你……你哪來的膏藥?」
秦默翹了翹唇角,一本正經道,「找太醫要的。」
「什麼?」公儀音瞠目看著他,「你……你就這麼大喇喇地找太醫要的?」她一臉欲哭無淚的神情,秦默是自己的駙馬,要這葯是做什麼,難道太醫還不知道?這樣她以後還怎麼去太醫院騷擾那些個老頭?
公儀音一把拿錦被蒙住頭,一臉生無可戀的神情。
偏生秦默還不住嘴,依舊用清朗而溫潤的語氣道,「趙太醫還信誓旦旦跟我保證說這葯有奇效,保管搽了之後就立竿見影。阿音,這藥效真的有他說的那麼神嗎?若是的話,改日見到他我可得好好謝謝他才是。」
話音一落,果不其然看到悶在被子里的公儀音身子一抖。
秦默唇畔笑意更深了,眼中流光閃爍。
他伸手將公儀音頭上的被子掀開,寵溺道,「被子里不透氣,小心把自己給悶壞了。」
公儀音憤憤地瞪他一眼,「都是你做的好事!」
「放心吧,他不敢到處亂說的。」秦默摸了摸她的頭,動作間,身上蓋著的錦被下滑,露出不著寸縷的肌膚,錦被半搭在他的腹部,精壯的肌膚紋理在大紅錦被的映襯下愈發讓人血脈噴張。
公儀音乍一見,腦子嗡的一聲,腹部似有一股熱流噴涌而上,氣血直衝天靈蓋,頓時感到口乾舌燥起來。
她艱難地撇開眼,臉都要快燒起來了。
不想這麼一動,圓潤的香肩又露了出來,紅梅點點,柔和晨光中美得驚人。
「阿音害羞什麼,昨夜……你不是都已經看光了么?」秦默淡淡啟唇,聲音竟又沙啞了起來。
公儀音敏感地聽出了一絲異樣,忙清了清嗓子,「那個……該起來了,我們還要進宮見父皇呢。」說著,抓住被角,一臉警惕地盯著秦默,生怕他又做出什麼意料之外的舉動來。
秦默挑了挑眉,笑得愈發戲謔起來,「好啊。」
說罷,也不扭捏,竟當真掀被作勢就要坐起來。他的動作太快,公儀音來不及反應,便瞧見秦默身下某處在她面前一晃。
「呀!」公儀音尖叫一聲,飛快捂上雙眼,臉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雖然經過了昨夜那一遭,那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這麼清晰地瞅見,卻又是另外一碼事了。她的呼吸紊亂得很,半天也不曾平復下來。可不知為何,一開始的慌亂過後,腦中竟升騰起一絲叫囂的渴望。
她豎了豎耳朵,沒有聽到秦默的動靜,不由有些納悶。
秦默在做什麼?
這麼一想,膽子頓時大了起來。自己就看一眼,就一眼。她在心中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後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將手指挪出了一條縫。
微微的光亮通過指縫間照射進來,她眨了眨眼,剛要看個究竟,忽然覺得自己猝不及防跌入一汪深深的湖水之中,彷彿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她怔怔地挪開手掌,發現秦默已經穿上了裡衣,正興味盎然地低頭看著她。她方才看見的,就是秦默的眼眸。
而此時,門外響起了猶疑的敲門聲,緊接著,阿素怯怯的聲音傳了進來,「殿下,您起了嗎?」
公儀音一愣,忽然想到怕是自己方才那聲尖叫讓阿素聽了去,頓時覺得臉上一陣發臊,氣鼓鼓地瞪秦默一眼。
阿素見裡頭沒有動靜,猶疑地同阿靈對視一眼,正猶豫著要不要再問一句,裡頭終於傳來了公儀音的聲音,似強忍著什麼,低低應了一聲,「起來了,你們進來吧。」
阿素應一聲,和阿靈一道低頭進了房間。
房間瀰漫著一股旖旎的香甜之氣,阿素和阿靈雖未經人事,但早已得宮中教養嬤嬤提點,臉紅了紅,但腳步未停,一人走到窗前微微開了窗,另一人則端著洗漱的用具放在了高几之上。
公儀音的寢殿分內外兩間,裡間是就寢的地方,秦默此時已穿好衣服走了出來,自行走到盛滿水的銅盆前梳洗起來。
阿靈和阿素不敢看他,匆匆朝秦默行了個禮。阿靈留在外間伺候公儀音洗漱穿衣,阿素則垂首進了裡間。
公儀音知道她是去收元帕去了,臉微微紅了紅。不過好在阿靈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這才鬆了口氣。
阿靈很快給公儀音挽好了髮髻,秦默也梳洗完畢。
此時阿素從房中出來了,面色微有酡紅。她定了定心神,看向公儀音道,「殿下,可要現在傳早膳?」
「好。」公儀音應了。
阿靈和阿素行了個禮,退出房外。
公儀音看了看梳妝妥當一派溫潤的秦默,眉眼彎了彎,「你不用女婢伺候的?」
「我院中沒有女婢。」秦默淡笑。
「那平日里誰來服侍你?」公儀音詫異道,心中升起一絲淡淡的喜悅。
「有兩個貼身小廝,不過這會還在秦府呢。」
「哦,對了,你秦府的東西什麼時候運過來?還有你身邊得用的僕從之類的?」公儀音問道。
「我已經讓子笙在準備了,應該這兩日就可以全部運來了。」
公儀音臉上綻放出一絲燦然的笑意。
也就是說,她和秦默日後可以開開心心地過二人世界了!
秦默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眉眼也不禁染上几絲悅色,然而忽然想起昨晚之色,神情一收,看著公儀音正色道,「阿音,你昨日手上可帶了什麼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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