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酒後失德
話一出口,兩人都是一愣,不約而同地紅了臉。
謝廷筠此時恨不得能扇自己一個大耳刮子,怎麼能說出這麼不經大腦的話?他心中回想著方才自己說的內容,愈發覺得那話是怎麼聽怎麼彆扭。
哪有向人請教穿衣搭配這種事情的?又不是夫妻……
便是葉衣衣身後跟著的輕竹和輕柳,聽到謝廷筠這句話,也忍不住抿唇偷笑兩聲。
謝廷筠面上寫滿了尷尬,忙清了清嗓子解釋道,「那……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他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見他面露羞赧之色,葉衣衣善解人意地笑笑,「謝七郎現在已經很好了,想來不需要人再指導了。」
謝廷筠只得訕訕地一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心裡頭卻是泛著嘀咕,自己好像也沒刻意注意到這個問題,若不是初雲宗姬今日提起,他壓根就沒有意識到。難道是自己老了,所以不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顏色了?這麼一想,謝廷筠的心裡頓時泛上了一股酸水,看來,回去還得換回以前的衣服才行。
心不老人才不會老嘛!
謝廷筠心中自言自語念念叨叨,卻不知道此時的面上神情十分豐富,看在初雲宗姬眼裡,頗有幾分忍俊不禁。
他一抬眼,便瞧見初雲宗姬看著他笑得溫柔可親,不由咧了咧嘴,露出一絲難為情的神色。
葉衣衣抬頭看一眼不遠處的御花園,輕聲道,「我出來一陣了,便先進去了。」
「我……我也出來一會了,也該進園了,一……一起吧。」謝廷筠結結巴巴道。
不知為何,今日他見到葉衣衣總有幾分緊張,說話也說得顛三倒四的,不由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番。
葉衣衣雖然有些詫異,面上卻沒表現出來,溫柔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御花園。
公儀音此時正在和秦默說著什麼,餘光瞟到兩人一同進得園子里來,不由眼前一亮,面上浮上一絲八卦之情。
謝廷筠正側頭同葉衣衣說著什麼,忽然感到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面上,神情一怔,轉了目光瞧去,卻見是公儀音,正興緻勃勃地看著自己和葉衣衣,目光中寫滿了探究之色。
見他望來,公儀音還抿著嘴地朝他眨了眨眼。
謝廷筠不知怎的就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他有些不自在地別了目光,避開公儀音探究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看向葉衣衣道,「那……初雲宗姬,下次見。」
說著,也不待葉衣衣反應,逃也似的匯入了人群中。
葉衣衣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頗有幾分狼狽,忍不住又是輕笑一聲,垂下眼帘,眼中有一抹歡愉之色閃過。
身後跟著的輕竹和輕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詫。
她們怎麼發現,方才跟謝七郎待在一起的短短時間內,宗姬笑得次數比她這幾天加起來的總數還多?
葉衣衣自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同,目送著謝廷筠消失在人群中,這才從從容容地收回目光,卻見公儀音朝她這邊走來。
「表姊。」公儀音笑意盈盈地走到她面前,嘴角帶著淺淡笑意,眼中似落漫天星光。
見她的笑容有幾分古怪,葉衣衣不由開口道,「重華,怎麼了?」
「方才……表姊是和謝七郎一起進來的?」公儀音興緻勃勃。
「是啊。」葉衣衣應了。
「你們……都聊些什麼了?」公儀音一臉古靈精怪地神色,一眨不眨地盯著公儀音,眼中寫滿了好奇。
「聊了……」葉衣衣張了嘴剛想回答,可仔細一想,卻發現自己方才分明和謝廷筠沒有說什麼正兒八經的事,也沒什麼好同公儀音說的,便改口道,「沒聊什麼,隨便扯了扯。」
心中卻又升起了幾分疑惑。
明明沒有聊什麼正事,為什麼卻覺得方才的時間過得格外快?
公儀音見她突然改口,還以為葉衣衣方才和謝廷筠聊了什麼私密的話題,便識趣地沒有多問,只道,「謝七郎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表姊若是有機會可以多跟他聊聊。」
她這麼*裸地誇謝廷筠,分明是存著做媒的心思,葉衣衣哪裡聽不出來?只是不便說破,抿唇笑笑,算是應了下來。
秉著過猶不及的原則,公儀音也沒有再多說,轉而同葉衣衣聊起了別的事情。
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囂聲。
公儀音和葉衣衣循聲望去,卻見花園一角圍了不少人,隱隱有爭吵聲從人堆里傳了出來。兩人前面相覷,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何事。
那聲音越來越大,連上首的安帝都驚動了。
安帝招手喚了劉邴過來,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劉邴應了,帶人退了下去,很快他的身影出現在了人堆后。
見到劉邴過來,知道他代表的是安帝旨意,眾人也不敢多說,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人群一散開,公儀音一眼便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人。
居然是太子!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一副面紅耳赤的樣子,正在同人爭論著什麼,也不知是酒勁上頭還是太過生氣了,面色漲得通紅。
說是太子在與人爭論,其實並不妥當,因為坐在太子旁邊與他爭論的那人,似乎懾於太子的身份,並不敢回話,只唯唯諾諾地應著。
劉邴上前問了旁人幾句,似乎得了結論。
太子還在罵罵咧咧著什麼,絲毫沒有消停的跡象,劉邴往一眼安帝的方向,只得無奈向前,對著太子行禮后說了一句什麼。
見到劉邴,太子酒勁終於似退去了一些,有些害怕地抬頭看一眼上首的安帝,面色由潮紅變得尷尬起來。
劉邴又跟太子問了幾句,這才回到安帝身旁復命。
公儀音不由有些好奇,也不知那人究竟說了什麼話,竟然讓太子在父皇面前失態了,真是奇事一樁啊。
另一側,劉邴回到安帝身邊,微微躬了身子在安帝耳旁輕輕道,「殿下,已經搞清楚了,沒什麼大事,是太子殿下聽到了幾句不喜歡聽的話,正好酒勁上頭,便跟人理論了幾句。」
「什麼不好聽的話?」安帝皺了眉頭,也壓低了聲音沉吟著問道。
劉邴面露一絲為難之色,見安帝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這才硬著頭皮道,「其他人也說得語焉不詳,似乎跟什麼樂坊有關。」
「樂坊?」安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看一眼已經消停下來陰沉著臉坐在席位上的太子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郁。
如今前線戰事吃緊,太子不想著幫自己分擔些政務,居然還有閑心說什麼樂坊之事?他是在這個太子的位置上坐得太安穩了么?
安帝心中對太子生了幾分不滿的情緒,只是礙於如今是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對太子斥責什麼,便暫且將此事放在了心裡沒有多說。
酒過三巡,宴會也進行得差不多了,安帝說了幾句,示意大家可以自行散去后,自己便先在宮婢內侍的簇擁下回了宮。
見沒有其他事了,公儀音自然也和秦默一道回了重華帝姬府。
臨走時,正好在御花園的入口處見到一臉陰鬱的公儀楚,她目色沉沉的目光在公儀音面上停頓了許久,眼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恨意,許久,才緩緩挪開目光,形單影隻地朝前行去。
公儀音被她方才那種涼而恐怖的目光看得起了幾分雞皮疙瘩,抖了抖身子壓下心中的異樣,同秦默一道往宮門處去了。
本以為戰局的轉敗為勝是一個好的徵兆,不想,過了兩日建鄴卻又出事了。
而且,這次出的還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