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204商家別墅出事了
顧卿郁一震,面色有些不著痕迹的顫動。
「你是說我魚果被綁架的事情和我有關?你認為我和商偉國有聯繫?是我跟商偉國聯手乾的這件事兒?你有什麼證據?不要總是空口無憑的把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我完全可以告你誹謗!」很快,顧卿郁恢復了冷靜,他不滿的冷喝道。
沈宴之走向他,站在他的面前,與他平視,眼底露出輕蔑:「沒有密不透風的牆。」
「沒證據,你怎麼說都行!」沈宴之冷,顧卿郁也冷了下來,語速放慢,比他剛進書房時平緩了好多償。
沈宴之也不急,深邃的黑眸里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行,你要證據,我說給你。」一字一句,冷冷的從他的牙關里蹦出來,顯得分外的恐怖。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顧卿郁臉色有些緊繃,幾秒后不自覺的移開了目光,視線滑過旁邊茶几上擺放的煙,他踱步過去,隨手拿起煙盒,取出一個煙,點燃。
「好,你說。」深深的抽了口煙,顧卿郁這才放鬆下來。
煙味兒在室內散開,那淡淡的味道一下子竄進了沈宴之的鼻子里,他皺了皺眉。
沾上這味道,一會兒他得洗了澡換身衣服,才能回房了。
魚果最近嗅覺特別敏感,可能是懷孕的緣故。
並且,為了孩子,他已經在努力戒煙了。
魚果的十米範圍內,都是無煙區。
「怎麼?又說不出來了?」見沈宴之沉默沒有說話,顧卿郁從騰起的煙霧中瞅了他一眼。
沈宴之走到窗邊,伸手推開了半扇窗戶,等冷風吹散了一點煙味兒,才說:「在顧家承辦的慈善拍賣晚會上,那些突然被曝光的照片讓整個現場都很混亂,走廊上的監控錄像第一時間就已經找不到了,除了熟悉場地和設施的人,還有什麼人能這麼迅速的銷毀證據?我的人去調查時,唯獨就碰到了你的人,這是不是有點太巧了?做為本次活動的主人,你對這件事情的反應太過平淡,除了你已經知曉整個過程,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理由。」
啪啪啪,顧卿郁忍不住給沈宴之鼓了鼓掌。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圈,煙霧朦朧:「分析的挺到位,可這也無法證明我和商偉國有聯繫。」
沈宴之扭頭看向他,目光變得深邃:「你知道魚果和商家的矛盾,她嫁來沈家,商憶傅必然會把矛頭轉向沈氏集團。你在清楚魚果的過去時,你也調查了商家父子之間的關係,所以你多次聯繫商憶傅,邀他一起聯手對付沈氏集團,甚至在你覺得掌控不了商憶傅時,你還把心思動到了商偉國身上。商偉國綁架魚果的那天,見過商憶傅,他們父子大吵一架。他們以前不是沒吵過,冷戰也冷戰了很多年,可這次,商偉國卻有了綁架的念頭。期間,短短三個小時,以商偉國那智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除非,有人對他進行了點撥。很不湊巧,有人見到,商偉國離開商憶傅公司后,遇到了你,他上了你的車。顧卿郁,你還有什麼話說!」
顧卿郁夾著煙的手一頓,他真的沒想到,他假意與商偉國的偶遇,竟被發現了。
煙灰掉在他的衣服上,他連忙伸手拍掉。
他鼻息間嗤笑:「路上偶遇熟人,我只是順道稍了他一程,這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嗎?你抓不到真兇,讓他負罪在逃,出不了心中的這口氣,我不怪你,可你別把什麼罪名都往我身上安,我可不是你的出氣筒!」
「等商偉國落網的那天,什麼真相都有了。」沈宴之冷冷淡淡的說。
「那就看你有沒有機會抓到他了!」顧卿郁眼底透著陰狠:「沈宴之,你斷了我的財路,想毀了我的公司,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想陪妻兒過個好年,做夢!」
說完,他拉開大門,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室內仍舊殘留著煙霧。
沈宴之面無表情,直接推開了整扇窗,讓書房內進行通風。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個電話:「我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稍許,便給了答覆。
沈宴之的唇冷冷勾起一抹笑:「商憶傅,還算你識趣。就這兩件事情,讓我開始欣賞你了。有事你就直接聯繫徐謙,他會配合你,我老婆懷著孕又受了驚嚇,大過年的,我會把更多時間花在我老婆身上。其他事情就靠你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他直白的提到魚果,毫不避忌的秀著恩愛,完全不考慮商憶傅的心情,直接掛了電話。
冷風吹著,不到三分鐘,他看到樓下顧卿郁的車子開出了老宅。
沈宴之的面容像被冰凍過一般,眼底深沉,沒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和卿郁吵架了?」沈老爺子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沈宴之轉過身,就見他拄著拐杖,走了進來。
「爺爺!」沈宴之連忙上前扶他。
「嗯。」沈老爺子面色嚴肅:「卿郁那小子和他父親一個樣兒,心思太沉,太重利益,要不是千樺當初跟我抗議死活要嫁過去,我是怎麼都不會讓她進顧家的門的,她雖然不是我親生女兒,卻也是我和你奶奶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和親生的沒兩樣。可她性子太倔,認定了顧家。她結婚時,我們娘家配給她的嫁妝也不少,雖然沒把沈氏的股份給她一分,可也讓她嫁的是風風光光。哎,沒想到……」
聽老爺子這麼一說,沈宴之知道,爺爺是聽到他們剛才的談話了。
「爺爺,這事情我會處理的,您就別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不提了不提了,你都為人父了,我相信這些事情你能處理好的!」
見老爺子穿的單薄,沈宴之又走到窗前,把窗子全關了起來,才坐回老爺子身邊:「爺爺,你怎麼到書房來了?不早點休息?」
「宴之啊,果果這孩子,從小就沒了爺爺和父親,我一直以為她跟母親進了商家,過的還不錯,誰知道這些年來,她在商家裡過的這麼不如人意,受了這麼多苦。我一想起曾經救了我的老兄弟,我心底就難受。這些天,你們呆在醫院裡,我每晚都沒睡過好覺。我不敢在果果面前提這些事情,怕勾起她的傷心事兒,她那個母親,有和沒有一個樣,竟把自己的親生骨肉帶到了那麼水深火熱的境地里,不聞不問的,真是造孽。以後我們盡量就別和商家來往了。」
「爺爺,讓您操心了,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沈宴之看著老人歡笑過後,臉上流露出來的憂愁,忍不住說到。
「我知道,你現在是真心對果果好,有你這話我也就放心了。她現在又為你懷了我們沈家的孩子,懷孕不容易,這十個月,公司的事情放一放,不行就交給子溪和子謙,你多花點時間多陪陪她。明天,我就讓子謙去公司報道。」他拍了拍沈宴之:「好了,早點回房間去陪老婆,我這老頭子要回去休息了。」
沈宴之在客房洗了個澡,回到房間的時候,沈子溪早就離開了,魚果都睡著了。
她整個人縮在他的小床上,他用了多年,洗的有些褪色的床單和被罩把她裹著,卻莫名的有著溫暖的感覺。
沈宴之站在床前,看著魚果的睡顏好久,心底真的充實又感動。
他的小妻子正孕育著他的孩子,就這麼健健康康的在他的眼皮下成長著。
忙碌了大半個人生,原來,人所追求的不過就是這樣,一個家,簡簡單單,有妻有子。
未來的日子,他只會用力的去守護。
掀開被子,他上了床,從魚果的背後,勾住了她,把她擁在自己的懷裡。
他身上的涼意,一下子就讓魚果醒了。
「你才回來?我都睡著了。」帶著睡意和鼻音,魚果睜眼看了他一眼。
他親親魚果的臉頰:「吵醒你了!」
魚果慵懶的翻了個身,她抱著沈宴之的腰,把臉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才滿意。
「我說等你回來的,可是好睏。最近都特別能睡。」她的語氣帶著小貓似的撒嬌。
沈宴之失笑:「傻瓜,你現在是孕婦,想睡就睡。」
「嗯,好。」呢喃了一聲,魚果又閉著眼睛漸漸進入了夢鄉。
……
商憶傅站在辦公室內,俯視著整個花都的夜景。
看著沈宴之剛剛掛掉的電話,他的手不斷的攥緊。
對於魚果,他已經徹底是沒有機會了。
心裡破了的那個洞,怎麼都無法填滿,卻已失去了先機。
向魚果表白的那天,他雖然沒那麼自信,卻不那麼認輸。魚果還沒和沈宴之離開,哪怕就只剩下零點零一的機會,他還是有希望的。可商偉國的綁架事件,卻硬生生的把他最後的那一點機會打破了,他把魚果再次推向了沈宴之。
「憶傅,我是你爸爸啊,你要救救我,你如果不幫我,我就死定了!我雖然沒完全盡過做父親的責任,但是我也沒虧待過你和小小,你不能就這麼讓我被抓走!我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那日,商偉國幾乎是匍匐在他的腳下,拉著他的褲腿,驚恐的求救著。
他的眼底滿滿的都是恐懼。
他從沒見過那個樣子的商偉國,狼狽,頹敗,驚恐,懼怕,哪還有當初光鮮亮麗的樣子。
「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親身父親啊!小小呢,小小她知道你這麼對我嗎?你想讓你妹妹恨你嗎?」
無數求饒的話一句句的從他嘴裡蹦出來。
「商少,這是你父親,怎麼處理,你來決定。」霍行南臉上的線條冷硬,一雙眸子波瀾不驚。
徐謙也站在一旁,觀望著他。
他們,把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了他。
母親的怨,母親的死,那大片大片鮮艷的血色,在他的眼前暈染開。
與商偉國此刻眼底那急切的求饒信息,交錯著。
這麼艱難的處境,卻讓他遇到了。
他閉了閉眼,提前走出了那間房:「讓他自生自滅吧!」
身後是商偉國無盡的謾罵:「商憶傅,你這個沒良心的小雜種,我是你父親,你這麼對我,你不怕有報應嗎?商憶傅,你站住別走,我走到今天這步,全是你害的,你不救我,我不會算了的……」
後來,在押解的途中,聽說,商偉國逃了。
在霍行南那麼大名鼎鼎的霍上校手中,還有人能逃掉?
這其中的算計,他不想去細想。
商偉國,那個給了他生命,卻讓他痛恨了半生的人,他希望這輩子再也不見。
他如此痛苦,何況魚果那個傻丫頭。
她的母親,將她帶到了地獄。
他們就像是彼此的影子,這些年他知道,魚果做為一個女孩,承受的更多。
當趕到游家那家夜場時,衣衫凌亂滿身血漬的魚果,逼瘋了沈宴之,他也快瘋了。
目光觸及商偉國那半褪到腳腕的褲子,他的心底是前所未有過的毀滅和恨意。
他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忍住,沒有上前殺了他。
心被血淋淋的劃開,那種至死方休的痛,讓他差點呼吸不上來。
手機鈴聲響起,商憶傅的臉上仍是一片狠戾。
他看了眼,是商家別墅的來電,頓時擰起了眉。
「少爺,夫人帶了個小白臉,卷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跑了!你快回來看看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讓商憶傅眉心跳了跳。
這陣子,忙商偉國的事,忙公司和沈氏集團的事,卻沒想到,倒是把家裡那個女人給漏掉了。
「我馬上回來!」
開車回到商家別墅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家裡一片狼藉,被打劫的樣子,隨處可見。
商偉國陰沉著臉,如冷麵修羅般走進了大廳。
就見商小小站在裡面,眼中是迷惘,一見到他,商小小立即跑了過來,抱住他,大哭起來:「哥哥……」
爸爸犯罪潛逃,阿姨帶著小白臉,把家都給掏空了。
別人家,都在熱熱鬧鬧的準備過年,可他們家,卻是前所未有的寒冷。
商小小除了緊緊的抱住哥哥外,實在不知道該依靠誰,該怎麼辦了。
這樣的家,讓她心寒。
「少爺,原本我們都已經休息了,夫人……額,那女人說明天過年,不需要人了,就把其他人都潛退,讓他們回家了。我家離的近,原本已經回去了,又想起來孩子給我的銀行卡放在這裡,就折回來取。誰知道,一進門,就看到家裡這個樣子了。我上樓去查看,就看到那女人帶著個年輕男人,拖著三個行李箱,從房間里出來了,嘴上還說家裡已經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下人回想起當時的場面,簡直覺得心驚。「我當時攔著他們,他們卻威脅我說,讓我別多管閑事。我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下了樓,然後就立即給你們打了電話。少爺,要報警嗎?」
商憶傅沒有說話。
「哥哥……」從商憶傅的懷裡抬起頭,商小小看著他那恐怖嚇人的臉色,身子不自覺的顫了一下。
商憶傅伸手摸了摸商小小的頭,然後推開她,一步步的朝著樓上走去。
這樣的商憶傅讓商小小害怕,且沒有什麼安全感。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手顫抖著,從自己的包里取出手機來。
她想找魚果和沈宴之的電話號碼,卻因為太害怕,手抖了幾次,都沒按准。
終於,她撥了出去。
沈家老宅,沈宴之抱著魚果,才剛剛睡去。
魚果放在床頭的手機就嗡嗡的響了起來。
鈴聲一響的時候,沈宴之就醒了。
他怕有電話影響魚果休息,已經關機了。現在這電話響,顯然是魚果的。
他才伸手,拿起手機,想要關掉,懷裡的人兒已經醒了。
「誰的電話?」
一個小時,連著兩次把魚果吵醒,雖然有一次還是自己,沈宴之很是不悅,黑著臉看了眼電話,才極不情願的說:「商小小!」
「小小這個時候打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問問。」魚果知道,商小小一般不會這個點打來吵她的。
沈宴之這才按了接通鍵。
室內特別靜,他們兩個人睡的又特別近,手機一接通,商小小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從電話里擴了出來。
「姐姐,商家別墅出事了!阿姨帶著人,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全都卷跑了。」
魚果心中一跳,頓時睡意全無。
沈宴之深邃的眸也瞬間收縮了下。
「姐姐,你快來,哥哥知道這事情,回來后,就一語不發的上了樓,我怕他受什麼刺激,我怕他和媽媽一樣……」
商小小的話說不下去了,帶著濃重的哭腔,哭聲讓魚果都覺得心悸。
魚果一把抓過手機,大喊到:「小小,我們馬上過來,你去看著商憶傅,拖著他,別讓他做什麼傻事!我們馬上就到!」
說完,魚果臉色慘白的就想起床,卻被沈宴之伸手攔住了。
「老婆,你乖乖在家睡覺,我過去看看。有什麼事,我回來再告訴你。」
「不,那是我……母親……做的事情,我得去看看。要不是很嚴重,小小不會哭的這麼慘!沈宴之,我要跟你一起去!不然,商家因為我母親再出什麼事情的話,我這輩子良心都過不去了。」魚果抓住他的手,目光異常堅定的看著他。
當初,商憶傅的母親,就是因為她母親介入了家庭,才從商家別墅跳了下去。
如今,她母親夾帶私逃,商家要是再出點什麼事情,她真的不敢去想。
「好。我們一起去!」知道魚果心底的擔憂,沈宴之終究還是鬆了口。
雖然心疼大半夜的時間,要讓她外出,可這時候,這種情況,也沒理由去阻攔了。
沈宴之從床上爬起來,迅速的穿了衣服,又拿出一個超暖和的長棉襖,披在了魚果的身上:「外面冷,多穿點衣服,別凍著了。」
兩個人急匆匆的剛往樓下走,就見沈少剛披著一件單衣,從卧室里走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去哪兒?」他是在房子聽到聲音,才趕出來的。
「爸,商家出了點事兒,我們現在趕過去看看。」
沈少剛眉宇微擰:「那去吧,多照顧著點果果,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