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 沒有你的份兒

  「桐桐！」手機里立即響起了小璟時的聲音。


  軟軟的，有些委屈，有些撒嬌。


  「你們走了啊……」明語桐輕聲問。


  不敢放出太大的聲音，怕會哽咽。


  小璟時也悶聲說：「都是爸爸，非拽著我走，就連我想跟桐桐道個別都不讓。我還想吃桐桐給我做的早餐呢。」


  「沒事啊，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做。」明語桐說道。


  小璟時舔了舔嘴唇，問：「桐桐，你給我做的什麼早餐呀？」


  明語桐一樣一樣的，將桌上的早餐報給小璟時知道。


  「好棒。」小璟時說道，「桐桐，你拍下照片，發給我呀，我想看看。」


  「好。」


  掛了電話，明語桐便將滿桌的早餐拍了照，給小璟時微信發過去。


  而後，她對著滿桌的早餐發了會兒呆。


  過了那麼長時間，早餐早就涼了。


  包括玉米濃湯和熱牛奶，都涼了。


  明語桐一聲不吭的拿起筷子，並沒有動小璟時卡通盤子里的那些。


  只去吃普通碟子里的早餐，卻食不知味。


  過去的七年，她幾乎是每天都自己一個人用早餐，卻從來沒覺得孤單。


  可今天早晨，舌頭髮苦，吃不出任何美味。


  她只是胡亂的往嘴裡塞著食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塞了些什麼，更嘗不出來。


  沒有細嚼就往肚子里吞，噎著了就喝一口已經冷掉的牛奶。


  逐漸的，苦澀的舌頭又嘗到了咸澀的滋味。


  她的眼淚，不斷地，無聲的，滑過兩腮，從嘴角落入口中。


  明語桐就像是不知饑飽一樣的吃，機械的往嘴裡塞。


  除了小璟時盤子里的那些，其餘的，竟都被她吃完了。


  完全無意識的動作，等她發現盤子都空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肚子脹的難受。


  胃裡的東西一鼓一鼓的往喉嚨上頂。


  她快速的衝進洗手間，趴在馬桶上，胃裡一陣翻騰難受。


  剛剛吃下去的那些東西，便又全都被吐了出來。


  而且極為難受。


  喉嚨里一陣陣的發酸，這股酸意直接湧上了鼻腔，又嗆又酸。


  「嘔……嗚嗚嗚嗚……」明語桐嘔著嘔著，聲音便多了哭腔。


  眼淚也一起掉下來，越哭越大聲。


  ***

  小璟時到了家，點開微信正好看到明語桐發來的早餐圖片。


  他立即把手機杵到傅引修的面前，「爸爸你看，桐桐給我做了好多早餐，可好看了，肯定也很好吃。就跟飯店裡的一樣，都是因為你，非要帶我走，讓我吃不到桐桐做的早餐，哼！桐桐一定傷心極了。」


  傅引修冷臉不理他，轉身就要回卧室補眠。


  連夜趕去了明語桐的家，后躺在明語桐的床.上，可他怎麼可能真睡得著？


  轉頭，便能看到明語桐的睡臉。


  哪怕中間有小璟時隔著，也沒多大的作用。


  早晨醒來的時候，明語桐更是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


  一如當年一樣的親密，好像他們從未分開過。


  但他也知道，這是因為明語桐睡著了，毫無防備，是在無意識之下作出的動作。


  一旦她醒來，絕不會這麼做。


  他沒睡，一直閉著眼，仍能感覺到明語桐醒來后，看著他臉的目光。


  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可，傅引修終究是沒有睡好。


  剛進屋，小璟時就跟了進來。


  傅引修不耐煩的皺皺眉，便聽小璟時說：「哼，爸爸你趁桐桐做早餐的時候，偷偷把我拖走，是不是因為嫉妒桐桐給我做早餐，不給你做？你看看，你看看，這些都是桐桐給我做的，沒有你的份兒！」


  傅引修沒說話，提著小璟時的衣領，就把他拎到了屋外。


  卧室的門在小璟時身後，「砰」的一聲關上。


  小璟時回身，對著緊閉的卧室門大喊一聲：「你無理取鬧！」


  而後，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要跟桐桐說悄悄話去，哼！


  明語桐從馬桶邊站起來，接了一杯水漱口，又給自己洗了把臉。


  回到餐廳，看了眼小璟時那盤子里分毫未動的早餐。


  現在涼的都已經有些乾巴巴的，沒有剛剛做出來那麼好看。


  她一言不發的端著盤子去了廚房，倒入了垃圾桶。


  來來回回的收拾餐桌與廚房的動作，那麼機械，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一樣。


  當廚房與餐廳都恢復整潔，她才回了卧室，看著凌亂的床鋪。


  她把傅引修睡過的床單和被罩全都取了下來，丟進洗衣機清洗。


  而後，又回到卧室，從床頭櫃第一層的抽屜中，拿出一本皮質封皮的日記本。


  這裡面，記錄了她從生下孩子，被趕出醫院后，每天的點滴。


  那時候她只有一個人，全部的心神全都放在了尋找傅引修和小璟時上面。


  不工作，不交際。


  每天出門見偵探，而後，便在紐城漫無邊際的溜達。


  抱著希望，也許在不經意間，就能在路邊遇到他們。


  當然，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