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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將帥異心

  招待所三號樓臨時辦公室內,小野平一郎和倪新都趕來了。


  聽完淺野一鍵的彙報,小野平一郎又聽了監聽錄音,問道:「潘干臣的隨員為什麼沒有把金條拿出來?」


  淺野一鍵答道:「屬下覺得送金條的,就是那個打昏雜役,冒充送開水的,和給潘干臣手下打電話的不是一個人。金條成功送進去后,通知了同夥,同夥才給潘干臣打了電話。」


  倪新卻道:「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如果中了軍統的反間計,處置不當,會影響和平救**的整體士氣,不得不慎。」


  小野平一郎點頭道:「倪桑說的有道理,潘干臣手下有三個主力團,戰鬥力不弱,尤其是蘇東然的一零九團。這樣吧,先把金條作為證據歸檔,倪桑,你立即著手調查潘干臣的一切,他的家眷、親屬、舊部有沒有異動,他的經濟狀況等等,越詳細越好,後天,也就是四號下午四點軍事會議結束,你務必在四號下午兩點前把調查結果交給我。」


  倪新答道:「是,南京的調查我親自來辦。將軍,我想派何其莘帶領一個情報組去一趟高郵二十八師的駐地。」


  「你看著安排。淺野君,這兩天潘干臣及其隨員不得離開招待所,嗯——你就說線路出了故障,切斷他下榻的房間的對外聯絡。盡量不要發生衝突,如果他實在不受教,讓他來找我。其他與會的人也都是大日本帝國要重用的高級軍事將領,不要當眾發生衝突。」


  三號上午二點,一名部下來彙報:「淺野君,我剛才跟著警衛隊巡邏,看到潘師長下榻的房間的門鎖有被撬過的痕迹。」


  「我去看看。」


  淺野一鍵拿著兩樣工具和相機來到一號樓二樓左側,命令道:「你在樓梯口望風,有人來了通知我。對了,房間里有人嗎?」


  「剛才發現有撬痕,我就問了,前台值班的說潘師長一點半就去開會了,兩名隨員扈從而去,房間里沒人。」


  淺野一鍵仔細觀察:門鎖的確有被撬過的痕迹,雖然很不明顯。他沒費太大的勁,也撬開門走進了房間。房間里一切如常,他拿下掛在門口衣架上的一件外套翻找,外兜里有幾張面額不等的儲蓄票。裡間主卧床邊床頭柜上放著一副價值不菲的水晶眼睛,不像是有人盜竊。


  淺野一鍵暗道上午因為電話通訊,剛和潘干臣手下的米處長發生過衝突,雖然沒有當眾破臉,潘干臣等人也不可能不知道76號在監控他們的一舉一動,難道是有什麼犯忌的東西,例如文件、地圖什麼的,留在身邊怕出事,私下派人轉移或者是銷毀?而撬門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這麼說招待所里應該還有潘干臣的人?也是啊,如果潘干臣勾結軍統,聯絡、報信等工作總需要有人來做,身邊不可能只帶著兩名公開的隨員。何況軍統神出鬼沒,焉知不會再有人喬裝而來?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判斷是對的,不敢多做停留,掩上門來找倪新。


  見到淺野一鍵,倪新說道:「你來的正好,看看吧,何處長發來的電報,蘇東然居然不讓他們進入駐地,說除非有潘干臣的親筆手令,否則不會接受訊問。」


  淺野一鍵看罷,怒道:「什麼?居然還敢說他們不歸小野將軍管轄,所以拒不奉命,這也太放肆了!倪局長,我覺得潘干臣部要出事啊。」


  倪新也很擔憂,答道:「是啊,為今之計,只有把潘干臣扣在南京,他的部下有所顧忌,才能防患於未然。」


  「您說得對,讓潘干臣下令命蘇東然也來南京接受訊問。」


  「不僅是蘇東然,還有另外兩個團的團長,也需要急調南京。」


  「潘干臣的家眷還有什麼人?」


  「除了一個兒子,他的家眷都在重慶佔領區。」


  「在重慶佔領區?那就更可疑了。他兒子在什麼地方?」


  「在北平上大學,我已經以小野將軍的名義,命令北平站杜遜站長幫助尋找此人,目前還沒有結果。」


  倪新命令道:「現在是二點五十,淺野君,你去會議室,三點鐘會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請小野將軍向與會的岡村寧次將軍請示:找個什麼名目,滯留潘干臣,調蘇東然等三名團長來南京述職。」


  半個小時后,淺野一鍵回來了,彙報道:「小野將軍向岡村將軍作了彙報,岡村將軍同意滯留潘干臣在南京到本月八號,命他在國防部待命,也批准了何處長帶領情報組進入二十八師駐地,並有權訊問任何人。將軍還說他會面命潘干臣今天會議結束后拿出手令交給我們。但是駁回了調蘇東然等三人來南京的提議,說是需要進一步的證據。小野將軍命令您編寫一份《情況簡報》,交由他轉呈岡村將軍。」


  倪新答道:「也只能如此了。淺野君,你去找于思文,《情況簡報》請他代為撰寫。等拿到潘干臣的手令,明日凌晨我親自去一趟高郵。我走後這裡由你全權負責,記住:潘干臣兵變,證據不足,雖說有岡村將軍的命令,你不得和他及其隨員發生正面衝突,目前還不是和潘干臣撕破臉皮的時候。」


  「您能不能推遲到後天再走?小野將軍說明日下午四點軍事會議結束,他會出面請潘干臣用晚餐,和他談談,想請您一同出席。」


  「也好。淺野君,等拿到潘干臣的手令后,你立即派人連夜送給在高郵的何處長,讓他們分頭進入二十八師駐地先開始訊問。還有,給北平杜遜站長發電報:催促他儘快查找潘干臣兒子的下落,別忘了叮囑他只需監控,不得動手。」


  當天下午七點,南京夫子廟一家小吃店內,張弛見到了艾高文和林世榮,張弛說道:「老林,一個小時后你和我去趟韓德勤長官的駐地。」


  林世榮應了一聲「是」,並不多問。張弛又對艾高明說道:「老艾,從這裡向西三百米,路南有一輛汽車,明天上午九點,你開車去這個地址,給一個女的送兩根金條,不送錢我怕她不跟你走,而後把她帶走,她的住宅外也許會有人監控……」


  聽完張弛的計劃,艾高文答道:「原來這個女的是潘干臣的外室,我明白了。可是為什麼要對韓長官和其他人宣稱給了她十根金條?」


  婦孺無罪,這筆錢事後無法收回。上海分局經費緊張,能省則省,所以張弛只拿出了兩根金條。前些日子周成斌在韓德勤部住了六七天,懷疑長官部有日本人的內線,重任在身無暇協助查找。此次將計就計,希望能借姦細之口栽贓潘干臣,區區兩根金條力度不夠,這才命艾高文對外宣傳花費了十根金條。


  張弛性情急躁,一向不耐和部下多說,更苦於無法言明,沉下臉訓道:「老艾,你也是老特工了,這是你該問的事嗎?」


  上海分局和軍統其他外勤站點不同,自從有了自己控制的根據地,財政基本上是自收自支,也就是說周成斌一個人說了算,偶爾能過問的只有張弛。如果周成斌有意欺瞞,而張弛佯裝不知,甚至配合的話,局本部是沒有辦法控制的。


  艾高文硬著頭皮追問了一句:「根據地的財政收入,屬下不敢問,想來即使有剩餘也不會很多,可是這一次局本部下撥巨額資金,您設計巧奪76號的金條,沒有用上的法幣卻下落不明,張副局長,國統區的經濟不景氣,民生凋敝,軍統經費拮据,身為軍人……」


  見張弛氣的臉色鐵青,林世榮趕緊拉了艾高文一把,責備道:「老艾,怎麼說話那?什麼叫不敢問?難道你還懷疑二位長官中飽私囊?」


  礙於是在敵占區,張弛無法斥責,冷笑道:「你這樣高談闊論的部下,我用不起!等執行完任務,你還是回重慶吧。」


  艾高文不敢再說,低頭默然。心道:沒想到周成斌和張弛居然是這樣的人!可以抗得過酷刑,可以犧牲生命,卻過不去金錢這一關。也難怪,大上海紙醉金迷,就像個大染缸。他很擔心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給日偽漢奸可乘之機,給上海分局造成不可挽回的巨大損失。決定等行動結束后啟用緊急聯絡電台,向局本部彙報:建議把周成斌和張弛調開,派遣特派員來上海稽查上海分局的收支賬目。


  林世榮強笑著勸解:「老艾一向就愛信口開河,說話不過腦子,張副局長您別放在心上。」


  艾高文也陪笑說道:「屬下失言,請您放心,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張弛這才把兩根金條和葛佳鵬偽造的信件、證件交給了他。


  四號上午九點,一輛汽車停在了南京玄武湖畔一棟小院前,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從車上下來,拉響了門鈴,過了一會,傭人應門,雙方談了幾句,那人走了進去,一名二十七八歲、小腹微微隆起、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走出房門。在院子里問道:「先生貴姓?是潘師長讓你來的?」


  「您就是潘太太吧?我姓王,以前沒見過您,這是我的證件,還有潘師長給您的信,師長說明天會議結束后他就要回高郵,日本人和南京的同僚好友都要去車站送行,您和他一同乘火車走不太方便,命我先接您去高郵駐地。對了,這是師長讓我轉交的路費。」


  見來人稱呼自己「潘太太」,那名女子喜在心間,很客氣的請來人進了客廳,看完信件,又接過金條,當然不會再有懷疑,笑道:「原來是二十八師駐南京辦事處的王主任,您請用茶,等我收拾一下就動身。對了,有句話我想問你:你們師長住的招待所的電話這兩天怎麼打不通了?」


  「讓太太您惦記了,我去覲見師長,聽師長說會議的最後幾天保密級別提高了,所以切斷了招待所所有的對外通訊,米處長和章副官在隨員人員名單里,也不方便走開,師長這才派我來送太太您去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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