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購葯**議價
小孔和張昕離開了包間,鞏肅和說道:「我們見面的次數越多越危險,簡短捷說吧,閻老闆備齊貨物要到十一號,我們籌集貨款也要到那個時候。」
「那我們就把驗貨付款的時間約定在十一號晚上七點。早做完這筆生意,我一身的汗也就幹了,不瞞你說:這兩天我的心一直懸著,要是讓日本人知道,那我這顆腦袋……我們商量一下細節吧。」
鞏肅和說道:「交接的細節一會再談,閻老闆,軍統經費拮据,您可別開這種玩笑,您還給我的清單上這些消炎藥為什麼上浮了百分之十五?不瞞您說:款子我已經準備好了,這多出來的五十根金條我到哪裡去找?」
閻淳奉一臉無奈:「粟先生,不是我趁火打劫,我實在是有難處。不知道為什麼,日本人對這些葯突然加強了管制,黑市生意,決定出售價格的不僅僅是進貨價,而是風險。偏偏我手裡這些品種少之又少,找了好幾個人,才湊出你們要的數量。這麼一來,原來的價格就不可能了。」
鞏肅和一臉的為難:「價格上漲的倒是不多,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我手頭就準備了這麼多錢。」
閻淳奉不肯讓步,提了一個建議:「粟先生不妨把價格上浮的藥品的數量減少一些?
鞏肅和答道:「不妥,這一部分藥品正是我們最緊缺的——這樣吧,交貨的時間推遲一天,十二日晚上九點如何?」為怕影響人質交換,不能成功營救葛佳鵬等人,劉澤之決定把交貨時間推遲到人質交換之後。
這不是什麼大事,閻淳奉一口答應:「閑話一句。」*
鞏肅和又道:「閻老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藥品賣出您就沒事了,我們卻只完成了一小半,要把藥品運到重慶政府第三戰區佔領區,困難重重。能否請你把所有的貨物按照這兩份清單分為兩份,分別放在兩艘船上,這兩艘船航速要快,外表最好不起眼,普通的半舊民用小貨船、漁船都可以,這樣的一艘船市場價格我打聽了,兩根小黃牛多一點,和葯款一起結算吧。」
閻淳奉用餘光掃了一眼王子曄,只見他沒有任何錶示,答道:「沒問題,我也希望你們平平安安的運走藥品,說凶得吉:如果你們落入日本人手裡,供出我來,那可怎麼得了!」
鞏肅和笑道:「閻老闆多慮了,你把軍統看成什麼了?假使真的出了問題,軍統也絕不會出賣朋友。我先說說:十二號晚上九點,請閻老闆把船開到蘇州河二擺渡路這個碼頭,我親自去驗貨,而後我留在船上,請您派人,或者是親自去碼頭五百米之外的一家雜貨鋪,取走金條后,帶著雜貨鋪的人來找我,換走船上您的人,我們開船駛離上海。」
閻淳奉答道:「軍統周局長、劉副局長一諾千金,閻某人聞名已久,就這麼辦。」
同一時間,何其莘趕回了安全房,彙報道:「倪局長,在閻家周圍監控的人發現那裡出現可疑人員,屬下懷疑是軍統的人。為了不讓他們起疑,用不用命令閻淳奉假意收集貨物?」
「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的像真的。等閻淳奉回來了,你命他回家去,對了,他住的地區是上只角鬧市區,周圍住了很多達官顯宦,打起來會傷及無辜。他在郊區蘇州河畔不是有一棟別墅嗎?那裡周圍也還算繁華,安排布控不會很困難,又有開闊地,讓他回那裡去。從明天起,開始備貨。別忘了提醒王子曄監控閻淳奉的同時,也要保護好他的安全。」
「是。」
劉威平進來報告道:「淺野君來電,說是仔細搜查了鞏肅和落腳的那家聯絡點,沒有發現金條。竊聽器已經重新安裝好了,他帶隊復原現場後退了出來。」
半個小時后,閻淳奉等人回到了安全房,何其莘叫走了閻淳奉,王子曄彙報了和鞏肅和見面的情況后問道:「倪局長,您準備何時開始抓捕?」
倪新一邊思索一邊答道:「金條不在鞏肅和那裡,王先生,你覺得軍統準備的貨款會放在哪裡?」
「請倪局長直呼屬下的名字吧。上海是大日本皇軍的天下,交易的時間越晚,軍統的風險越大。姓粟的……就是鞏肅和主動提出交易向後推遲一天,可見金條不在他手裡。這也很符合常識:出面購葯的是鞏肅和,金條放在其他人手裡,姓鞏的萬一失手,軍統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程度。至於具體放在哪裡了,屬下不敢妄言。」
倪新又道:「為了交易方便,金條存放的地方不會很遠,你其他的判斷都是對的,只有一處誤判:鞏肅和之所以推遲交易時間,不是為了取金條,而是因為那追加的五十根金條。」
「您是說軍統目前在上海只能調動一千一百三十根金條,多出的五十根需要另外籌措?他們的經費就拮据到了這種地步?」
「準確的說應該是鞏肅和手頭只有這麼多錢,我懷疑這一千一百三十根金條並不是軍統出資的,而是重慶政府第三戰區韓德勤部的錢,軍統出面購葯,事成之後,可以分一杯羹而已。」
王子曄想了想,很著急的說道:「韓德勤部?現在快到八號午夜了,十二號晚上七點交貨?這一來一回……太緊張了,鞏肅需要的資金只能向他的上峰申請,也就是倪局長您和小野將軍數次提起,必欲得之而後快的劉澤之,此人有沒有可能就在上海?倪局長,應該命人監視鞏肅和。」
「子曄,你放心吧,我早有安排,不僅有人跟蹤,還安裝有監聽設備,電訊監聽車也派過去了。」
王子曄鬆了口氣,奉承道:「倪局長料敵先機,果然名不虛傳。」
倪新笑笑,見何其莘來找王子曄,說道:「子曄,何處長有事交代你,你們去忙吧。」
九號清晨七點多鐘,見倪新起身,劉威平進來服侍洗漱,彙報道:「淺野君彙報說錢隊長、謝副處長帶隊和他會和了,鞏肅和昨天晚上回去后,到今天凌晨六點左右,一直沒有外出。十一點發出了一份電報,應該是發給留駐在韓德勤部的司令部駐地的軍統上海分局的長官的,今天凌晨三點接收了一份電報。可惜的是都還沒有破譯。王子曄彙報說閻淳奉回家后,已經開始籌集藥品了。」
倪新點了點頭,說道:「請何處長陪我一起吃早餐。」
何其莘陪著倪新用完早餐,忍不住問道:「倪局長,您準備何時抓捕?」
「沉住氣,現在露面的只有鞏肅和和一兩個小人物,大魚還沒有上鉤。」
「屬下擔心魚兒會不會脫鉤?劉澤之,太狡猾了!」
倪新嘆道:「即使他不上鉤,也要耐心等到交貨時,儘可能更多的抓捕。」
上午十點,劉威平進來說道:「倪局長,小野將軍的秘書來電話,說將軍說有事找您,請您去一趟司令部。」
「威平,備車,陪我去司令部。」
來到司令部見到小野平一郎,小野平一郎命令秘書:「去請賈桑。倪新,賈昊一個小時前逃回來了,是海王星放了他,有情報命他交給我,我也是剛聽說,他是你的人,詳細情況一起詢問吧。」
倪新吃了一驚,他雖不知海王星到底是誰,卻知道此人潛伏在韓德勤部司令部駐地,賈昊單槍匹馬,即使有海王星相助,能從戒備森嚴的司令部安全逃回,也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賈昊奉命而來,想小野平一郎和倪新行了個軍禮。小野平一郎問道:「說說你逃離的經過吧。」
「是,劉澤之帶人突襲屬下等人藏身的漁船,齊東等二人殉職。屬下也被打傷了,一直被關押在韓德勤部軍醫院治療,那裡缺醫少葯,屬下遲遲未能康復。昨天午夜十二點,醫院警衛隊隊長帶著兩名手下來向屬下宣讀了《死刑判決令》后,把屬下五花大綁,押了出去。」
小野平一郎暗道:自己詢問賈昊的下落,軍統自覺籌碼已夠,不願意釋放賈昊,又擔心消息泄露,於是決定處決賈昊。他溫顏答道:「賈桑受苦了,然後哪?」
「午夜下著大雨,屬下被押上一輛箱式小貨車,那名隊長命令他的下屬:『刑場那裡車開不進去,要步行一公里,你去取雨具,大冬天的,感冒了又沒有葯,別為了這個傢伙,把咱們的小命搭上。』。一個士兵走後,他又命另外一名士兵去找人問相機上的一個按鈕是幹什麼的。把兩名士兵打發走了之後,他才對我說他是海王星,小野將軍的部下。」
倪新這才明白海王星原來是韓德勤部軍醫院的警衛隊長,這個位置很重要,也很方便打探消息。
賈昊又道:「屬下喜出望外,他解開我的綁繩,很熟練的重新綁了個活結,在我胸口塞了兩個血袋和一封轉呈給將軍的信,匆匆交代了我幾句話。兩名士兵趕回來后,開著車走了五六公里,來到一處河灘上,三人下了車,押著我在雨中走了一公里,進了一處小樹林,海王星親自持槍,對著我連開兩槍,擊破血袋,我倒在地上,一名士兵拍照后,海王星對那兩名士兵說:『這裡沒人來,明天雨停了,再來挖坑走吧。』屬下耐心等他們走遠后,拉開繩子,連夜逃了回來。」
小野平一郎和倪新對視一眼,都很擔心海王星會不會因此事暴露。小野平一郎問道:「海王星還說了些什麼?」
「他說軍統上海分局近期有可能有大的行動,孫棟盛有可能升任副局長。」
小野平一郎又道:「賈桑,我會為你請功,並建議倪局長重用你。來人,帶賈桑下去休息。」
賈桑感激涕零的答道:「謝謝將軍栽培,為大日本帝國效力是屬下應盡的職責。」
賈昊走後,小野平一郎遞過一份信說道:「倪桑,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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