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諜殤之山河破碎> 第六百二十三章 滿洲**另闢蹊徑

第六百二十三章 滿洲**另闢蹊徑

  張弛大喜過望,卻不敢置信,葛佳鵬道:「劉副局長,我發現您比我還會說大話——」見張弛面現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怎麼可能?」


  劉澤之不以為忤的笑笑答道:「佳鵬,你曾說過想進去現場看看滿洲元的印製過程,對不對?」


  葛佳鵬答道:「是啊,必須仔細觀摩,這個過程也許需要一兩天,所以無法辦到。」


  「佳鵬,那你說說『偷梁換柱』計劃最大的漏洞是什麼?」


  「我們在上海曾和周局長探討過這個問題,印製中儲劵的印鈔紙、設備在上海被炸毀,即將替代印製的新京造幣廠的技術人員同時失蹤,不可能不引發敵人的懷疑。日本人會修改紙鈔的防偽措施,雖然會給他們造成很大的損失,而我們偽造的中儲劵也可以在有新的防衛措施的中儲劵流通前使用,可這段時間不會很長。所以周局長說他會盡量設法讓上海分局的行動看起來像是一場意外,不過做到這一點太難了。」


  張弛也道:「我也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澤之,你是不是有辦法解決?」


  「是的,我們有一個誤區,或者說是盲點……」


  門口傳來兩長三短的敲門聲,打斷了劉澤之的話,葛佳鵬開門一看是趙楓回來了。趙楓彙報道:「三位長官,一個半小時前,也就是兩點五十,研究所辦公樓里抬出一個人,好多人慌慌張張的,兩輛汽車駛出大門,屬下跟了上去,汽車就近去了新京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醫院好像提前接到了通知,好幾名醫生護士在大門口迎候。如果我所料不差,應該是相原信義中毒了。我回來的路上按照您的吩咐去了武順、楊文舉那裡,告訴了他們這個消息。楊文舉說他還是按照張組長交代的,五點過一點再給研究所打電話。對了,他還說有事要見劉副局長,請您去一趟。」


  相原信義的消息來的比預計之中的快,劉澤之起身說道:「我這就去一趟,不能耽誤楊文舉、武順動身去上海。老張,你先去見鄧站長,晚上你去武順他們現在落腳的地方找我。」


  劉澤之的話只說了一半,葛佳鵬心癢難耐,說道:「讓趙楓在這裡留守,我和你一起去吧。」


  劉澤之、葛佳鵬來到醫院後門武順租下的房間里,武順迎上前來說到:「楊文舉打電話去了,我也不知道他找您什麼事,問他,他教訓我說:作為一個特工,不該問不問,不該說的不說。您說我也是老特工了,他才幹了幾天……」


  劉澤之正色道:「他說的不對嗎?」


  「沒說不對。」


  「既然是對的,那你就老老實實的聽著。」無論楊文舉是在上海還是在重慶,了解他底細的人不可能對他沒有看法,從現在起,劉澤之就決定要儘力護著他。


  武順不敢頂撞長官,陪笑道:「您說得對,我去給您沏茶。」


  十幾分鐘后,楊文舉回來了:「劉副局長,您來了?您放心,沒有人跟蹤。」


  「楊先生越來越像一個老特工了,您找我有事?先說說剛才給研究所打電話的情況吧。」


  「您就叫我老楊吧,我想起一件事要向您彙報:您不是問過我新京造幣廠有熟人嗎?」一邊說著一邊拉過來一張凳子坐下。


  劉澤之一喜,靜待楊文舉說下去。


  「按照您的吩咐,我用醫院的總機接轉外線給研究所去了電話,要求和相原信義通話,他的秘書也不在辦公室,是中方主任接聽的,口氣很焦慮,簡單說了幾句就答應我請假的申請,我平常和他關係還不錯,他居然都沒有問問我的傷勢。也沒有回答相原信義的去向問題。」


  「通話時間有多長?」


  「兩三分鐘,我是想多問幾句,可是他沒有心情多談。」


  劉澤之暗道應該沒出問題,否則一定會儘可能拖延通話時間,通過電話確定楊文舉的位置。他不放心的又追問了一句:「這個主任有沒有問你在哪家醫院?」


  楊文舉回想了一下,很肯定的答道:「沒有。我說腰疼的厲害,可能是肌肉拉傷了,肋骨也可能骨裂,沒等我說完,他草草安慰了我兩句什麼好好休息,有事再給他去電話云云,就掛斷了。」


  劉澤之點了點頭,問道:「說說新京造幣廠的事吧,你是不是想起在那裡有熟人了?」


  「現在沒有,以前我表弟是那裡的技術員,兩年前被開除了。他那個專業也不好找工作,還是我想辦法把他安排在銀行里做了個錄事。舍弟離開造幣廠的時間久了,恐怕幫不上忙。」


  「他的專業是什麼?說的準確一點。」


  「是印刷和造紙,隔行如隔山,我也不是很清楚。」


  劉澤之大喜:「這就夠了,我需要的就是這麼一個人,你知道他為什麼被開除的?」


  「在滿洲國,發表反日言論是犯法的,他說話不注意,我那個弟媳婦又……家醜,不說也罷,發牢騷被舉報了。」家醜?葛佳鵬心中一動。


  「我能不能見見他?」


  「可以,我把他約來。」


  「這麼辦:你和武順推遲幾天出發去上海,可你不能再露面了,這個聯絡點也必須馬上放棄,我擔心相原信義中毒,最初的慌亂過後,馬上會開始調查,你很快就會進入視線。你把令表弟的地址給我。再寫封信,不要多說,只說你受傷了,請他跟著來人來看你。武順,你不是還安排了一個備用的落腳點嗎?現在就轉移過去。老楊,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假證件,應對萬一會有的駐地戶籍警的盤查。今天晚上我會帶著令表弟去找你。」


  楊文舉寫完信,和武順走了。


  葛佳鵬問道:「什麼時候去找楊文舉的表弟?」


  「現在,你馬上去找溫文培,我去辦點別的事,十點在楊文舉的新落腳點見面。」


  晚上七點多鐘,安民區一座四五戶人家居住的民宅里,楊文舉的表弟溫文培吃完晚飯,帶著兒子在院子和同源的鄰居聊天乘涼。葛佳鵬走進半敞著院門,問道:「那位是溫先生?我是令表兄楊文舉的朋友。」


  溫文培起身答道:「我就是,先生貴姓?有何指教?」


  「小姓葛,令表兄托我帶給您一封信。」見到溫文培,葛佳鵬暗暗吃了一驚:不是說是楊文舉的表弟嗎?楊文舉看起來就比實際歲數大好幾歲,此人怎麼顯得比楊文舉還老幾歲?

  同在一城,彼此的單位又都有電話,什麼事還需要托朋友帶信?溫文培不好多問,答道:「請進屋說吧。」


  葛佳鵬走進兩間東廂房,只見外屋擺著一張方桌,四個凳子,一個舊長沙發。五斗櫥上擺著一張相片,是父子二人的合影,奇怪的是照片好像被撕掉了一半。裡面的門帘撩著,可以看見有兩張單人床。


  葛佳鵬把信交給溫文培,溫文培看完,和表兄關係很親近的他急道:「家表兄的傷要不要緊?他怎麼不在宿舍?」


  「宿舍里沒人照顧,我那裡有家眷,可以做個飯燒個水什麼的。」


  「您等一下,我交代幾句就跟您走。」溫文培叫過七八歲的兒子,叮囑了幾句,又拜託鄰居照應,這才跟著葛佳鵬離開了家。


  八點整,葛佳鵬帶著溫文培來到新京鐵路株式會社一棟宿舍樓內,楊文舉打開了門,沒等溫文培詢問傷勢,葛佳鵬對武順說道:「你請溫先生到裡屋坐,我和老楊說兩句話。」


  楊文舉也道:「文培,你去吧。」


  武順陪著溫文培進了裡屋,葛佳鵬低聲直截了當的問道:「溫文培的太太,你的表弟妹是不是跟著別的人跑了?」


  這是家醜,楊文舉有些為難,撓了撓頭,答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是的,還是一個日本人,就是新京造幣廠的日方經理,連孩子都不要了,我姑母身子本來就不好,為了這件事,連氣帶病,過世了。」


  「唉,家家一本難念的經,走吧,去和溫文培談談。」


  與此同時,劉澤之孤身一人來到張弛和鄧榮鴻見面的伊通河上的一條運糧船上,遠遠看見張弛的助手,一身運糧裝卸工的打扮軍刀李奕、肖凡正在警戒,劉澤之駐足向他示意。


  李奕走過來問道:「劉副局長,我這幾天一直在瀋陽站,剛聽張組長說您來了,想著怎麼著也要見你一面,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機會了。您還好嗎?周局長也還好嗎?」


  「托福,周局長也很好。李奕,我臨時有點事要見張弛。」


  「那您稍等一下,我去通報。」


  船艙中懸著一盞汽燈,鄧榮鴻的臉色很難看,勉強笑道:「劉副局長來了,請坐吧。」


  劉澤之裝作沒有看出來,笑道:「我本想著聽說了楊文舉的事,鄧站長一時會難以接受,老張說我太多心了,您的心胸一向是最豁達,只要對國家、對軍統有利,一定會支持。看來還是和您出生入死數年之久的老張更了解您。」


  明知是溢美之詞,用來堵自己的嘴,鄧榮鴻的心裡卻也好受了很多,嘆道:「唉,因為楊文舉,我手下的三名……不說了。劉副局長……澤之,你來這裡一定有事吧?老張說你有辦法找到重慶需要的技術人員,具體的計劃他卻說不太清楚,如果不需要保密,不妨對我說說。」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