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哪有什麼西遊

  這一夜，大鬍子發現自家二師兄彷彿變了一個人。


  不，是變了一頭豬。


  此前的二師兄，一開始懶惰、好色，後來貪吃殘暴、再之後不知何故化作了禁慾系。


  當然，在這期間，恆定不變的，是習慣性作死。


  只是，從來沒有一刻會想過，在他家二師兄身上，會出現憂鬱！

  一頭憂鬱的豬，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個詞，大鬍子總有一種忍不住想笑的衝動。


  「豬豬，你怎麼了？」


  這句話，不是大鬍子問的，聽語氣就知道。


  斜著眼瞥了一身白衣的小白龍，豬豬用一種情緒不佳的語氣回到，「老豬我在思考人生！」


  「哈哈哈哈！」看著豬豬憂鬱的表情，聽著他的回答，再也忍不住，大鬍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怎麼？我思考人生，戳中了你的笑點？」豬豬眯著眼看向忍不住笑意的大鬍子。


  「二師兄，我不是笑你，我只是……我只是實在忍不住啊！」


  啪！

  腳與肚子碰撞的聲音響起，

  咻！

  物體破空聲接上。


  「嗯，三千六百里，豬豬的法力又有精進呢！」無所事事看著眾人鬧劇的猴子，以手擋著眉毛看了看大鬍子飛出去的方向，隨口說道。


  「豬豬，你還會思考人生？」對於大鬍子的下場，小白龍沒有絲毫的同情。


  雖然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但誰讓就他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呢。


  實際上，在聽到豬豬的回答的時候，他也好想好想笑呢，只是，誰讓他定力好，忍住了呢？

  「我怎麼不能會思考人生？」豬豬反問。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頭豬，需要思考人生？」


  「不需要！所以才更說明了思考人生的豬有多蠢。」豬豬面無表情。


  「哦？」小白龍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不見了，反而露出了一副饒有興緻。


  「俺娘剛生下來的時候，俺就思考，俺未來的使命是什麼，俺活著是為了什麼，俺的人生，有怎樣的意義。


  知道俺發現，八個奶嘴都被其他兄弟姐妹佔了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一頭豬去思考人生，是他媽的有多蠢！」


  豬豬如同在說著別人的故事，「所以，我咬死了其他兄弟姐妹，踢死了俺娘，逃出了豬圈！

  豬只有豬生，人生，是人需要思考的，作為豬時的我，所需要做的，只是如何去努力變成人！」


  小白龍若有所思。


  「所以，現在你在思考人生？」


  「俺在想，俺的人生，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你現在想明白了？」小白姑娘面帶好奇的接過了話題。


  「沒有！」豬豬搖頭，隨即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俺娘生下俺時，也沒告訴俺，一頭豬的人生，要怎樣活的驚天動地！」


  「嗯，我也沒想過要驚天動地！」豬豬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那，你想要什麼？」猴子問。


  「我想要……回家！」豬豬目光堅定。


  「回家？回哪個家？」


  「回，等我回去的那個家！」豬豬抬起頭，望著天上皎潔的明月。


  「那……你回呀！」小白姑娘不解，如今的她可不是一個對修鍊一無所知的小白，豬豬的縱地金光一瞬九萬里，從地面上天，也不過一瞬間的時。


  想要回家，還不是簡單地很的事？


  「俺老豬，忘了回家的路！」豬豬伸出手，月光灑在手上，如同接住了如水的月光。


  「忘記了回家的路？」小白龍想笑，只是，卻沒能笑得出來。


  「嗯，忘記了！」


  「忘記了，就去找呀，人，哪裡會有找不到自己家的？」小白姑娘安慰道。


  「老豬我，也忘記了自己！我，找不到我自己，就回不了家！」


  抬起頭，看著那一輪高懸的明月。


  豬豬知道，哪裡，是等著他回去的家，只是，他，還不是他！


  「找不到……你自己？」


  小白姑娘如遭雷擊，一瞬間，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找不到.……自己？


  如同魔怔一般站在那裡，她久久沒有再說出一句話。


  同樣的，在聽到豬豬的話之後，猴子眼中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找不到自己，就回不了家！

  他的家在哪？他的自己，又是誰？


  「我，回來了！」


  就在此時，大鬍子的大嗓門從門外傳來。


  下一瞬，被豬豬一腳踹出去三千六百裡外的老沙，推門走了進來。


  「這次，比上次快了三息的時間！」


  儘管在思考著問題，猴子依然精確的說出了這句話。


  「嘿嘿，我記得回來的路，知道你們在等我！」


  大鬍子嘿嘿一笑，顯然為這次回來的比上次快而沾沾自喜。


  我，記得回來的路！


  一瞬間，在場有四個人如遭雷擊。


  這句話，如同暮鼓晨鐘般，在四人耳邊敲響。


  「我是天蓬，我是豬豬，我是我！我所走的路，就是回家的路！這月光，就是我回家的指引！」


  口中喃喃著，豬豬眼中的神采越來越強盛。


  他身上的氣勢，也越來越重。


  大羅後期，大羅巔峰，成就大羅道果。


  沒有絲毫瓶頸，一道虛幻的身影從他身上走出，逐漸凝實。


  那身影，身穿金甲，手持先天法寶，威武堂堂，赫然是當年天蓬星君的模樣。


  過去屍斬出，成就准聖，豬豬揮手打散了自己的過去屍，將一切收歸自身。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何來過去、現在、未來之分！」口中低語，豬豬身上不斷上升的氣勢，猶在快速提升。


  准聖初期，准聖中期，准聖中期巔峰！


  直到距離准聖後期只差臨門一腳，豬豬身上的氣勢，才堪堪停了下來。


  「准聖中期巔峰，差半步進入准聖後期！比當年強了半分！」檢查著自己的境界，豬豬的身上帶著一些欣喜。


  「恭喜！」就在豬豬臉上露出喜意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牧風的聲音。


  「師……師父！」豬豬躬身。


  「還認我這個師父，那麼，我該叫你天蓬呢，還是叫你豬豬呢？」


  「師父說笑了，天蓬也好，豬豬也好，弟子，始終都是您的弟子啊！」


  豬豬跪在地上，臉上是少見的虔誠。


  「呵呵，你倒聰明！」牧風輕笑，不再看豬豬，而是轉頭看向了猴子等人。


  「沒想到你們師兄弟之間玩鬧，竟然誤打誤撞讓這一步提前到來了！」牧風沒有看豬豬，但他知道，他這話就是跟他說的。


  「種子師父早已經埋下，發芽開花結果只是早晚的事，如今，只不過是應有的收穫罷了！」豬豬謙遜。


  「看來，你確實都明白了！」牧風點頭。


  「明白了！沒有什麼西遊，只是，一行人找回自己的路，僅此.……而已！」豬豬一臉的篤定。


  「當年你為守護洪荒抵禦異域生靈而自爆，拉著入侵者同歸於盡，並毀了異域通道，這天地，欠你大因果，自然要還！」牧風笑了笑，並不在意。


  「我本就是天蓬星君，所以，才能擔任天蓬元帥，才能掌管天河水軍，才能在天河之中不受阻礙！

  沒有什麼調戲嫦娥，沒有什麼違反天條，只是本能的指引我想要回到太陰星，但找不回自己的我，又怎麼可能走上回家的路。


  走不了回家的路，自然會被天兵抓住！


  何況，只有金仙的我，連月兒懷裡那隻小兔子都打不過，又哪裡有能力冒犯她那樣的先天神靈呢？」


  講述前因後果，豬豬咧嘴一笑，「所以，西遊，根本就不是贖罪呀！沒有罪，何來的贖？」


  話落，那一直被二人關注著的猴子，也睜開了雙眼。


  一抹精光從眼中一閃而過，雖然看不出什麼變化，但任誰都能感覺到，此時的猴子，與之前，大有不同了。


  「明白了？」看著睜開眼的猴子，牧風如是問道。


  「明白了！」猴子咧嘴一笑，「好個天道，好個鴻鈞，好個佛門，好一個天庭，果然，好算計！」


  「看來你確實明白了！」牧風含笑點頭。


  「明白了，我是我，我是孫悟空，我是補天石，我，是您的弟子！


  沒有齊天大聖，只是您座下一直小猴子，我是孫悟空，因為您叫我孫悟空！

  我是補天石，所以，這天地，欠我因果！」


  猴子的眼中滿是篤定，每句話語，都伴隨著天地的異像，如同神聖降臨！

  在豬豬和猴子先後找到本我、真我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小白龍也睜開了雙眼。


  「龍漢初劫，鴻鈞成道。


  鴻鈞的成道，是踩著我龍族全族的氣運而上位，所以，西遊，不是贖罪，是他，在償還欠我龍族的債！」


  在小白龍道出因果的那一刻，師徒幾人所處的空間，瞬間發生了轉換。


  莊嚴的大殿，四大菩薩分列左右，八百羅漢或坐或卧，三千珈藍分列在側。


  不是西天靈山大雄寶殿，又是何處？

  「師父，咱們.……到靈山了？」被場面突然的轉換弄得一臉懵逼的大鬍子看著牧風不解的問道。


  「不，我們，到你們各自的家門口了！」牧風輕笑達到。


  「家門口？」大鬍子更加懵逼。


  「哪裡有什麼西遊，不過是一場尋道，找回自己的路罷了！


  如果不悟，即便九九八十一難，修成羅漢佛果，也不過是迷失了自己的行屍走肉。


  如果悟了，何處不是靈山？

  如今你們大徹大悟，這靈山，自然就在我等腳下。出了靈山，就是你們回家的路！」


  「可是.……可是，我什麼都沒悟啊！」大鬍子撓了撓腦門，還是不明白怎麼突然就到靈山了。


  「呵呵！」牧風一臉看智障的笑容。


  「你不需悟，只需要做好一條會喊666的鹹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