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噠噠的驢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嗯，一首鄭予愁的《錯誤》，被牧風改了一個字之後……
整首詩就變了一個味道。
所以說，騎驢的還是不如騎馬的有范兒，儘管騎馬的也不一定都是王子，儘管唐僧比王子還高富帥。
腦中閃著這些無聊的思緒，牧風騎著自己的小白驢滴滴答答，不知不覺已經走遍了大半個宋國的領土。
然後……
之所以會出現這首詩，自然不是為了追憶自己那二十年的平凡歲月，而是因為……
騎著小白驢的牧風，已經一路到了江南。
而就在牧風坐在小毛驢上啃著剛烤熟的一條麒麟腿，右手端著一壺用變異黃中李釀造的果酒的時候。
一團黑影，猛然從天而降。
牧風抬起頭，就見一個鮮紅綉著喜字的繡球直直的對著自己砸落。
順著繡球落下的軌跡反向追蹤，牧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棟三層小樓護欄邊上的女孩。
女孩輕紗蒙面，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位。
但儘管只能看到半張臉，卻絲毫不影響女孩的美貌，反而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美感，更加勾動人們對於神秘的探索，讓人忍不住想要摘下她的輕紗的看一看完整的容顏。
像是感應到了牧風的目光，在牧風看向她的時候，女孩被輕紗遮住的面上露出一抹嫣紅，嬌羞的低下了頭。
只是一雙好看的眼睛，卻猶自在暗中打量著牧風。
眼看著繡球即將砸在牧風的身上，女孩的眼中忍不住露出一絲欣喜和期待。
然後，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在女孩身邊人滿含善意微笑的注視下，在前方大量人群『羨慕嫉妒恨』與絕望的目光中，牧風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距離自己不足半米的繡球。
「噗！」
對著繡球輕輕的吹了一口氣，那直奔著牧風而來的繡球被生生的改變了軌跡，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又反回了三層閣樓之上，那女孩的手中。
一瞬間，群眾嘩然。
能夠施展出這一手手段的，整個宋國也不超過一手之數。
在牧風施展出這一手之後，眾人眼中的羨慕嫉妒恨以及那種如同看著殺父仇人一般的目光紛紛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敬畏。
再看那閣樓之上，女孩身邊的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更是忍不住開懷大笑。
「好！很好！非常好！實乃我聶加之幸啊！」
中年滿意的大笑，那女孩眼中卻忍不住露出一絲黯然。
「為什麼？這樣的我，有哪裡配不上你嗎？」
她不禁輕聲問自己，第一次對自己的完美產生了懷疑。
自己的夙世因緣，在到來之際，在自己的繡球拋落之際，對方不僅不感到欣喜，反而把自己的繡球退了回來。
這.……不禁讓她感到失落。
她永遠不會忘記，在她小的時候，一個踏劍而來的大漢落在她家院中，引來了整個院子的護衛。
她也也不會忘記在自己因為好奇而躲在娘親身後露出雙眼偷偷看向那大漢的時候，大漢看到自己時眼中那複雜的眼神。
有追憶，有失落，有欣喜，有黯然，一個眼神，飽含了前半情緒。
當然，她最無法忘記的，是在那道眼神之後，大漢口中傳來的話語。
「十一年後，陽春三月，綉樓之上，繡球砸中的騎著白驢而來的書生，是你夙世的因緣。」
話落，大漢再次眼神複雜的看了自己一眼，在護衛圍上去之前，再次踏劍而去。
而他留下的那句話，卻幾乎傳入了整個聶府所有人的耳中。
當時的自己，不明白那大漢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聽父親激動的說過，那腳踏飛劍的大漢，是傳說中的劍仙，是將伏羲氏祖所傳『術』之一道修行之極致的存在。
那樣的存在，舉手投足間有種種神通，非常人所能理解。
開山裂石，殺人於千里之外只是等閑，預知未來，算盡天下事也是尋常手段。
所以，父親斷定，那是修『術』大成的『仙人』降世，在給自己指點姻緣。
所以，整個聶家，包括她在內，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這段姻緣。
所以，為了不至於配不上這場仙人指點的天定姻緣，她自懂事起就不斷努力的讓自己變得愈發的優秀。
好在，不愧是天定姻緣的女子，在擁有一張絕美的面容的同時，她還有著良好的家事，逆天的資質。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武道術法也都由超凡的天資。
如今年芳十八，她的武道修為，已經不弱於宋國之中的一流高手，能夠比她強的，除了那五個絕世高手外，也唯有那已知的不超過二十的頂尖高手。
至於術修方面，她更是齊頭並進，絲毫不弱於自己的武道境界。
如此優秀的她，每當想都仙人指點的那樁姻緣之時，總是不自覺的幻想。
如此的自己，那另一半的姻緣會是怎樣的人呢？
是資質逆天，比自己還要強大？
是才情出眾，指點江山盡顯風流？
是披靡天下，天下無人值一眼？
總之，在女孩的幻想中，自己未來的如意郎君，定然是一個能夠配得上自己才情，比自己更加優秀的存在。
也不是沒有想過萬一對方是一個窮困潦倒一無是處的廢物該怎麼辦，只是在女孩想來，能夠讓仙人降世促成的姻緣，又怎會如此的不堪？
直到今天，站在綉樓之上，遠遠地看著一個騎著白驢而來的青年之後，她一個不安的心，總算放鬆了下來。
甚至於，看著騎在白驢之上那俊逸瀟洒不似凡人的青年之時，她的心中都忍不住莫名的欣喜。
雖然這不是一個看臉的世界，但不可否認，有一張出眾的容顏，確實能給人加分不少。
然而，她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的夙世因緣，竟然會不接自己的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