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6章 賠了夫人又折兵
文明人會不會打架姑且不論，三個小年輕橫看豎看怎麼也算不上是什麼文明人，文明人會訛人嗎？
看年輕頭目畏畏縮縮的樣子，怕是真不會動手了。冷牧都驀地有些佩服這傢伙，這年頭出來混，不帶點腦子可不成。很明顯，這年輕頭目算是個有腦子的混混，不然他也不可能想出一個拿真貨易真貨的騙局。
「真不打算動手了？」冷牧一臉誠懇，彷彿商場里推銷打折商品的推銷員，不過他推銷的商品有些詭異，勸人對他動手，怎麼看怎麼賤。
「不動手，堅決不動手！」年輕頭目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還分得清輕重，今天沒什麼事比一百萬的大單子更重要。
「嗨，沒勁！」冷牧意興闌珊地一擺手，然後……然後就往旁邊一站，擺出一副看戲的架勢，沒了下文。
周圍圍觀的人群愕然瞪大了眼睛，原道是冒出來一個打抱不平的，結果這就偃旗息鼓了？這戲路，是不是沒搞對，通常半路殺出來英雄救美的不都是主角么？主角的戲，怎麼能這麼早殺青？
年輕頭目也有些目瞪口呆，他看得出冷牧打架應該是一把好手，所以不想節外生枝，都在心裡打好念頭要出點血買個好了，結果，這就……完了？
「那個……哥們兒，你……不會再搗亂了吧？」
冷牧冷笑道：「搗亂？這話說的……怎麼，合著你還覺得不滿意，真想弄我？」
年輕頭目連忙道：「不不不，哥們兒誤會了，誤會了，你站一邊挺好的，挺好的。」說著有些不放心地往後退一步，臨轉過去和冥玉娘討價還價之際，一時間都還顯得有些猶豫。
冷牧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也再次往後退一步，表示自己真的不會再插上。年輕頭目這才一喜，忙不迭地轉過去對冥玉娘吼道：「媽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冥玉娘精緻的臉蛋在抽搐。不過很顯然，她的憤怒並不是來自於年輕頭目，那雙赤紅的大眼睛，瞪著的人是冷牧。
此舉令人好不意外，雖說冷牧見義勇為有點虎頭蛇尾，但也不該把怒氣往人家身上撒吧？
冷牧表現的倒是大方，也不管周圍人們都是什麼眼神，沖冥玉娘嘿嘿一笑，「你不是會算嗎？算算你賣出去的寶貝在哪兒不就完了？」
「醫者不自醫，術者不卜己。」冥玉娘冷冰冰地說道，那幾個字仿若是從牙關里磨出來的一樣，甚至能夠感覺到艱澀的冷意。
冷牧無奈地一聳肩膀，「那就無能為力了。要不就聽人家的，找專家來驗唄。」
「他拿的是真玉。」冥玉娘依舊咬著牙關，她不信冷牧看不出局面。
這次不等冷牧介面，年輕頭目眼睛陡然大亮，沖圍觀人群喊道：「聽見了吧，大家都聽見了吧？她說老子的是真貨，她承認了，承認了。」
周圍的人們頓時竊竊私語，顯然覺得意外，同時也覺得之前鍾會介紹的名不副實，莫不是這家古玩店找來的托兒？
年輕頭目意得志滿地瞪著冥玉娘，「你們這生意做的不厚道啊，規矩擺在這裡，媽蛋原來都是假的，這不是欺騙消費者嗎？別再廢話了，這次是真的，你要再不給老子退錢，老子真砸了你的店。」
冥玉娘淡然道：「退錢可以，把我賣給你的玉拿來。」
「媽蛋，這不就是你賣給老子的玉嗎？」年輕頭目啪地一聲把玉鐲子連盒拍在櫃檯上，「這麼多雙耳朵都聽著呢，你都承認老子這玉是真貨了。」
「我只承認你的鐲子是真的玉石，沒說是我賣給你的那一支。真貨和真玉，是有差別的。」冥玉娘說道。
「你……」年輕頭目差點氣得吐血，繞了好半天，瑪的又給繞回來了，「老子管你什麼真貨還是真玉，只知道你說老子的貨是真的。只要貨是真的，你就得給老子退錢，不然老子砸你的店。」
冥玉娘的眉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戾氣，「你真要砸店？」
年輕頭目被冥玉娘眼中的戾氣震得一愣，隨即惱羞成怒，被冷牧嚇住也就算了，尼瑪要是被一個女人嚇住，以後還怎麼混？
「老子就是要砸店，咋地？」年輕頭目大吼一聲，抬腳哐當一聲踢在貨柜上，雖是玻璃製品，但因為是防彈的，這一腳不止沒有踢碎玻璃，反而將腳踢痛了。
年輕頭目痛的蹲在了地上，好半天才對兩個手下吼道：「都他瑪瞎啊，給老子動手砸店！」
那兩個手下愣了一下，旋即凶神惡煞地撲向兩邊，他們倒是不蠢，知道尋找趁手的東西。
「他們要砸我的店，你還打算看熱鬧？」冥玉娘惡狠狠地瞪著冷牧。
兩個人終於開始正面對話了，冷牧一直綳著的心倏地一松，冥玉娘開口求人，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他們有三個人誒，你不是打算讓我跟他們對打吧？那可不行，我打不過。我幫你打電話報警吧……誒，我電話呢，手機呢？今天出門忘帶手機了，哪位好心人借我手機用用報個警？」
眼睜睜看著冷牧蹩腳的表演，冥玉娘心頭的火苗一叢一叢的往上冒，她的神情恢復到冰冷的狀態，就那麼看著冷牧，不再說一句話。
許是怕招惹麻煩，圍觀的遊客雖然同情冥玉娘，冷牧向他們借電話的時候，確實誰也沒有應聲，好多人反而往後退了好幾步。
「借個電話而已，都跑什麼跑啊，還有沒有點同情心呀！」冷牧小聲嘟囔著，來迴轉兩圈，回頭看見冥玉娘的眼神，頓時意興闌珊。
「我說，現在是你求人，求人總該有個求人的態度吧？」
「哼！」冥玉娘冷冷一哼，道：「聚寶齋不需要你幫忙，滾吧！」
「你……」冷牧頓時語噎，心裡頭卻冒出許多怪異，孫墨慈說冥玉娘對很仇視，當時還有點不相信，畢竟他不認識冥家人，此時親眼見證冥玉娘的敵意，就由不得他不信了。他只是不明白，冥玉娘這敵意到底是從何處而來的。
卻由不得他卻搞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了，那兩個混混手下已經各自找了趁手的器物，怒沖沖朝冥玉娘奔過去，揮舞著砸向櫃檯。
冷牧哪能讓幾個小混混真的把聚寶齋砸了，只聽見他冷冷一哼，一計鞭腿便掃了過去。
他本來就站在櫃檯不遠處，這一腳掃過去雖然沒有用上氣勁，但強大的力量也不是兩個普通混混能夠抵擋的。
一腿掃中兩個混混。
就見兩個混混像是被人拋棄的沙袋一樣飛了出去。
哐當！
哐當！
兩聲劇烈的震響傳來，再看冥玉娘身前的櫃檯，已經七零八碎，變成了一堆碎玻璃。
聚寶齋從不賣仿製品，店裡的古玩全都是貨真價實的玩意兒，價值不菲，在安全防盜上自然也就下了功夫，所有櫃檯用的全是鈦合金框架加防彈玻璃。
兩個小混混倉促之下找到的是兩根木棍，以他們的力量不見得就能砸爛防彈玻璃。
冷牧這一腳踹出去，力量實在太大，而且沒有控制兩個小混混的落點位置，不偏不倚地砸中櫃檯，然後……櫃檯就碎了。
周圍的人群看得目瞪口呆，這戲路的發展，反轉的也太突然了吧？
冥玉娘面色鐵青地站在一堆碎玻璃之間，盯著冷牧的眼睛里更多了許多凶光，仿若分分鐘就能冒火自燃，然後抱著冷牧一起同歸於盡。
冷牧尷尬的不行，他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啊。
難道許久不打架，技術退化了嗎？
好好的見義勇為，結果反倒成了幫凶，這禍闖的……
闖了禍就得有自覺性，冷小先生這會兒就很自覺，拿腳在那個尚蹲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年輕頭目胸口一勾，一隻瑩綠的玉鐲子就飛了出來。
「看清楚了，蠢貨，這才是你從聚寶齋買走的真鐲子。」冷牧操手將玉鐲子接在手裡，罵道：「出來訛人還把贓物貼身藏著，一點兒也不專業……」
那年輕頭目臉色發綠，在無數道鄙視的目光之中，委屈道：「真鐲子拿給你們了，現在能把錢退給我了吧？」
「砸了店沒讓你賠錢就很不錯了，你還想退錢？」冷牧冷笑道。
年輕頭目驚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喃喃道：「我們哪兒砸店？分明是你砸的好不好？」
「年輕人，知錯能改才是好同志，這都人贓並獲了還不認罪呢？」冷牧一臉惋惜地嘆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你的兩個同伴屁股還坐在犯罪現場上呢？」
那兩個小混混聽到這話，唰地一下竄了起來，說來也怪，飛出去連防彈玻璃都砸碎了，但他們卻沒有受傷。
原本想訛人賺一筆的，現在不止錢沒有賺到，還得倒賠一百多萬，上哪兒說理去？
年輕頭目欲哭無淚，哭喪道：「要不是你把他們踢過去，玻璃也不會碎，這其實還是你砸的嘛。」
「誒！」冷牧一臉震驚的樣子，「年輕人，你可不能信口雌黃啊。要不咱們就報警，讓警察來定罪，看看那玻璃上有誰留下的痕迹。」
「不是，那上面是有我們的痕迹，但那是你把我們踢過去的啊。」兩個小混混也連忙辯駁。
「算了，跟你們說不清楚，還是讓警察來吧。」冷牧又去叨擾圍觀群眾，「大伙兒看到了，這幾個傢伙確實是想要訛詐聚寶齋的，事情敗露了還不認賬。麻煩哪位好心人幫忙打電話報個警，讓警察還咱一個清白啊。」
這下有人動了，三個小混混確實是訛人的，人證物證俱在，無從抵賴。
年輕頭目一看慌了，忙道：「別報警，我們不退錢了。你……能不能把我們那隻鐲子還我？」
「你的鐲子？那只是你的？」
年輕頭目頹然一嘆，嘚，今天算是徹底栽了，這一來一去賠的可不止一百多萬啊！無奈地看看一臉冷笑的冷牧，心裡再是不甘，也不敢繼續待下去了，三個混混灰溜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