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第389章 你是兄長

  第三百八十九章你是兄長


  墨離與北冥玄煜對視一眼，皆笑了起來。墨離索性站了起來，笑著對天絕麟道：「我們在這裡打擾皇伯父許久了，不知可否讓小九陪著我們去御花園走走。」


  天絕榮斌曉得這是要出去避嫌，想必要說的事情事關皇室秘辛，他自然是巴不得這些人趕緊都出去的，急忙吩咐了伺候的宮人之後，屏退了左右，只留了北冥玄煜下來。


  墨離帶著芷月和一個小尾巴，跟著天絕麟一起，果然悠悠蕩蕩逛起了花園來。天絕麟一向注重「奇技淫巧」，不務正業，對御花園裡的花草樹木倒是如數家珍，不一會兒就將各位帶進了一處水榭。


  北漠早晚溫差大，此時正值午後，正是暑氣蒸蒸之時，來到水榭，登時便有一股涼風自腳下傳來，分外舒服。


  「就在這裡擺上點心酒水，我與兄長暢飲如何？」天絕麟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個紈絝不羈的樣子。伺候的人不敢怠慢，東西擺上便全都撤了下去。


  「之前你所言我已得到證實，你們宮裡確有不妥之處，但是不是端妃那裡就說不好了。」


  天絕麟慘笑一聲，尋思良久才道：「本來我根本就沒想管這檔子事。這裡雖是我家，可早就沒了我的容身之處，我在府外樂得逍遙，要不是他們動手弄死了我府里的人，我根本沒想過，事情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了。」


  墨離的神色未變，手卻彈了彈桌上的酒杯：「事也巧了，本來我們是路過扎烏地尋著你說的事來的，沒成想在扎烏地就碰到了那起子膽大包天的惹到了我的頭上，正好給我們送了一把刀子，這一下，你那個爹可得出大血了。」


  「哼！」天絕麟冷嘲一笑：「他心裡只有自己，什麼寵妃權臣，太子儲君，還不是在他手裡玩弄的棋子罷了……」


  墨離出手設了個結界，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微小的弧度：「世人皆醉我獨醒。你倒是逍遙。這次我倒是有件事跟你說。」


  說著，他沖著吉日招了招手：「來。」


  吉日嘎拉回頭望了望芷月，大眼睛里既有惶恐，又有期待，那濕漉漉的小眼神看得芷月的心裡軟軟的。她揉了揉吉日的小腦袋：「去吧。」


  吉日望著天絕麟，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卻還是乖乖走到了墨離的面前。


  墨離望著天絕麟，心裡還是有些猶豫，有些事情雖說想想是一回事，可放在當事人的身上，卻是好說不好聽。


  他不知道天絕麟的想法，但是，吉日嘎拉和天絕麟都屬於那種極有天賦，但卻沒有兄弟幫襯的人，彼此相互扶持對他們大家都好。他這個做兄弟的為著他們考慮，也希望他們能夠相認。


  天絕麟早就對這個小傢伙抱有一絲好奇和戒備，他心裡的複雜感覺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但知道墨離不會害他，便也不說話，只看著這漂亮的小娃娃不說話。


  「我叫吉日嘎拉。是狼突國的安平王世子。你好。」小傢伙想了想，先自我介紹了，還學著大人的樣子向著天絕麟拱了拱手。


  天絕麟看到這樣有禮貌的孩子，心裡還是軟了軟，也笑著回了禮，他知道這孩子必有來歷，但狼突國離此千里萬里，他自認和這個世子也從未見過，為什麼墨離和芷月都要讓自己如此正式的認識他呢？


  「我想跟你講個故事，九皇子能聽一下嗎？」就是天絕麟再戒備著，也不能阻著孩子講故事啊，更何況，這孩子確實很討人喜愛。


  看到對方點頭，吉日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又抿了抿唇才道：「從前有個婦人，因為夫家多妻妾，她被其他妾室陷害，被人丟到了鄰國的大山裡，險些被野獸吃掉，幸好被過路的人救了下來，那婦人傷了腦袋，沒了記憶，還時不時發瘋，恩人不嫌棄，還為了她拋棄身份結廬於深山，她便與那恩人成了婚，並生了子。可後來有位神醫路過，治好了她的病，她想起前世來，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我想問問九皇子，若你是那婦人先前留下的孩子，你會如何看待這婦人？」


  說完，吉日不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看著坐在眼前的男子。


  眾人的眼睛齊刷刷盯在了天絕麟的臉上。卻突然間，看到他面上浮現出的一抹漲紅和緩緩流下臉頰的眼淚。


  「你是娘親的孩子……你是，我的弟弟……」


  吉日沒說話，卻突然之間紅了眼眶，他流著淚笑了笑，突然跑過來拉了天絕麟的手：「你不怪娘親了吧，她真的好可憐。」吉日知道這個哥哥人很好，要不然，姐姐就不會特意帶他來認人了。他人雖小，卻懂事早，從知道了娘親的事情就一直擔心娘親會因為這個兄長不要他。會離開他回到北漠去。可等娘親真的留在了他和父王的身邊了，他又為自己那個沒了娘親的兄長感到難過。小傢伙為了這個事情愁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沒有半點猶豫就跟著芷月他們離開了家，為了也是來看看這個可憐的「沒娘」的孩子。


  天絕麟的開心和感慨卻是十分真實的，不同於冰冷皇宮中的兄弟們，這個孩子眼眸清澈，有著一股孺慕和興奮，緊張和小心翼翼的親近。讓他的鼻子一陣陣發酸。


  乍一聽他說的故事，天絕麟便知道這說的一定是自己娘親。當時，娘親失蹤，端妃指了人證非說娘親是跟人私奔了。他那時候還小，也就是如這孩子這般的年紀，也知道娘親那麼柔弱的性子，怎會是那等不知廉恥鋌而走險的人。可父王信了，所有的人都信了。那時候的他被所有的人厭棄，被當作恥辱被人丟棄在冷宮裡，若不是墨離和元熙岳他們將他從冷宮接到暗夜星途，現在的他早成一堆白骨了。


  他心裡複雜，有時恨著怨著娘親，可更多的是想念娘親那暖暖的懷抱，溫柔的話語聲。那麼多日子，他想得心都變硬了，本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再想起她。可今天聽到這番話，他覺得一切終於都可以釋然了。


  「母妃他不能回來，你不會怪她吧？」吉日看著大哥哥流眼淚，急忙摸出自己的小手帕走過去胡亂擦著他的臉，有些擔心，想著如果大哥哥實在難過，是不是可以讓娘親偷偷回來住幾天的可能性。


  「你叫吉日？」天絕麟捏了吉日的小手，望著他胖乎乎的臉笑了起來。


  「嗯，我叫吉日嘎拉，父王說我是初生的朝陽，是充滿希望的陽光。」說著，吉日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了少了兩顆大門牙的嘴，引來天絕麟一陣輕笑。


  吉日急忙捂了嘴，大眼睛滴溜溜看著對面好看的兄長，忍不住還是咧了嘴笑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