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前事
第四百零一章前事
澄明從來不是注重口腹之慾的人，如他們這般神君級別的聚會，最多也就是飲酒，再炙烤些好不容易得來的高階妖族以補充些精元氣血，吃食已經不是為了滿足口和胃，更多的是一種形式，一種進補，更加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上一次正正經經為了吃飯而吃飯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澄明略微有些恍惚，輕輕捏起了其中的一塊白色軟糯的點心。那玩意兒被捏成了一隻小兔子的樣子，樣子很精緻，很漂亮，最重要的是那撲面而來的一股清香甜美的氣息，捏在手裡軟軟的，一看就是給小孩子準備的東。
「竟是將雙胞胎的吃食拿來送我了？」
澄明有些好笑，卻慢慢收斂了心神，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就像是在一座歲月累積的高塔上向下望，突然從那厚厚的歷史塵埃之中看到了一塊珍貴的童年碎片。他看著手中的點心盒，突然間就被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小時候，似乎他也曾為這樣的東西饞的流過口水，而且那個時候，他的親生母親還活著，儘管記憶里她的模樣已經模糊的只剩了一個輪廓，可伴隨在她周身的那種總是帶著甜香的味道卻隨著眼前的一切而逐漸清晰了起來。
他的身世並不好，母親是個微不足道的白案廚娘，偶爾一次被酒醉的父親看上，只瘋狂了那一晚就有了他。
娘親千難萬險地生下了他，卻並沒有改變他們倆在家族中尷尬的地位。
從小他就是大婦口中的賤種，勾引了家主的賤奴之子。在嫡脈兄長姐妹們的鄙夷和欺辱中長大，在那樣充滿了屈辱和痛苦的歲月里，母親總是會偷偷摸摸為他留下一兩塊這樣的糕點，那是他那些嫡脈同胞吃剩下來的東西，雖然他那個時候也很餓，但是，卻狠心一次次將這些東西丟出了大門之外。那個時候的他不懂，那都是母親冒著被責罰的風險為孩子奉上的一份愛心。
那個時候的他是憤世嫉俗的，他恨那個大宅院里所有的人，也包括自己的母親。
他恨那個道貌岸然的父親，既然管不住自己的褲襠就該對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他恨那個虛偽狠毒的大婦，父親那麼多的姬妾庶子女，為什麼偏偏盯著他母親一個不放。他恨那些所謂嫡出的兄弟姐妹，不過是爬出來的肚子不一樣，一個個蠢得像豬，卻可以將他的臉踩在地上。他恨自己為什麼不是母親的嫡子，為什麼他母親要那樣不要臉的勾引父親生下了他……
母親最後死的很慘，是被他父親下令打死的，只因為大婦說母親做的糕點有毒，想要毒死她和大兄。
他沒有見到母親最後一面，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在家族的釀酒作坊上工了。像他這樣的賤種，是不配學武練功的。而直到母親死去了很久，他才知道自己錯過的到底是什麼樣最寶貴的東西……
澄明慢慢將那糕點放進了嘴裡，原來，這東西竟然如此香甜，就如他想象之中一樣的味道。
一股苦澀又甜蜜的陌生感覺慢慢的襲上了澄明的心頭，他突然想到自己接下來也許可以去做一件事情。雖然晚了這麼多年，但如果可以從冥界得到母親轉世的消息，至少可以讓她去報答一下，也許就能徹底解了他心底那道心魔劫。從此不必靠著藥酒來平衡他體內的戾氣。
想到這裡，他迅速轉頭去了神殿，等到將東西交給神君之後，他就能迅速啟程了……
做了一頓美食餵飽了兩個嘰嘰喳喳的小傢伙，芷月照例將他們趕到了床上，讓他們午睡。他們兩兄弟的情況有些特殊，但無論如何，睡眠總是對孩子的成長有益的事情。
芷月看著兩個和墨離長得有七八分像的孩子，心裡早軟成了一汪水。
兩個小傢伙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顫動著，細膩白皙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色，比最好的軟玉都要好看。雖然只是三歲的小不點，但他們臉上的輪廓已經能夠看出將來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芷月三輩子加在一起也是第一次做母親，從他們的身上她找到了那種真正牽腸掛肚，恨不能將自己的一切都拿給他們的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想到兩個孩子的情況，還有澄明最近的反常。這個喜怒無常的傢伙做事從沒有個條理，最近來的也是越發頻繁了，芷月這心裡的擔憂也就隨之越發深了起來。
難道要將孩子永遠的藏在空間里？那不就等於關上了他們認識世界的大門了嗎？芷月越想就越擔心，索性將睡著的小傢伙也弄回了空間，芷月便去找了小舅舅商量事情。
陳曦君如今已經是個上神尊者，比芷月的修為還要高出一個階別，這也是芷月十分不爽的地方。就算陳曦君這麼多年來專註修為，但她也沒偷懶不是，怎麼就差距這麼明顯呢。這讓她感到很不服氣。
芷月的修為始終是不溫不火著，只有精神力不要錢一樣蹭蹭漲了上去，就是現在，她的精神力就已經達到了真神級別，要不然，就靠著那點子連飛升神域都費勁的修為，她都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從前的身份來。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修士修鍊本就沒有一定的定數，既然你精神力修為高，那索性就專心修鍊你的精神力吧，據我所知，神域千萬年來都沒有再出現過一個主神級別的丹師了，舅舅希望你能夠做你最擅長最喜歡的事情，我相信墨離也會是這樣想的。」
芷月苦笑著點了點頭，想到現在魔域的男人，壓下了心頭的擔憂。笑著道：「當初寰宇大陸被咱們弄了個天翻地覆。結果就像是開了鍋的篩子，到處是雷劫和飛升的修士，可把神域的神仙們驚嚇得夠嗆。」
說到這個，連陳曦君也好笑起來：「還好你們聰明，沒有跟他們一起，要不然被仇人第一個找上的就是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