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變強始於內心
楚風終於將所有的寒氣都吸入了自己的體內,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無論是質,還是量,都已經遠遠超越了他之前的水平。
楚風驚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而後緊緊握了握拳。
「這是別人的真氣,不過因緣巧合被你所用罷了。」女子看著楚風,「用不了幾日,這些真氣便都會逐漸耗散,你也會被打回原形,不要太得意。」
楚風點了點頭,才道:「已經足夠了,只要能帶回我的朋友……就足夠了。」
女子微微一怔,沉默了片刻,身周一道乳白色真氣陡然擴張而開,形成了一片無水的區域,將她和楚風都籠罩在了其間。
她運起真氣將自己被水浸濕而緊貼嬌軀的衣衫蒸干,又撕下了衣裙的一角,將自己的銀髮扎了起來,才說道:「走吧,我們去巫國。」
楚風一愣,看著女子道:「前輩……前輩也要去巫國嗎?」
女子點了點頭道:「我妹妹在巫國,我要去找她……算一筆舊賬。」
楚風聽女子說完這句話,也不禁覺得背心一寒。
這句話說得雖然極其淡漠,但是卻有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冷意。
楚風聽著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才道:「前輩……也是巫族嗎?」
女子沉默了片刻,點頭道:「是。」
女子說著,忽然向楚風伸手道:「把你背上那口劍借我看看。」
楚風微怔,有些遲疑,女子微微皺眉道:「一個大男人,這麼猶猶豫豫做什麼,又不會貪了你的。」
楚風被女子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將背上的水月解了下來,才遞給女子。
女子將劍拿在了手裡,修長的指頭慢慢地擦拭過劍身,才滿是感慨地道:「果然是它。」
「前輩……認識這口劍么?」楚風硬著頭皮問道。
女子點了點頭,將水月遞還給了楚風,道:「鏡花水月,當年傲劍洞天的鎮派雙劍,三百餘年前傲劍洞天內亂之後,便隨其當代主人荊小魚一併消失不見蹤影了。想不到我才重獲自由,便能見到這口劍。」
楚風一怔,才滿是驚愕地道:「這口劍那麼厲害?」
傲劍洞天可是人間大派,看起來並不怎麼華麗的鏡花水月竟然會是傲劍洞天的鎮派雙劍?
女子也微微一愣,旋即不由道:「你不知曉的么?」
楚風搖了搖頭,劉魚將水月給他的時候可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任何不舍,就像是尋常的刀劍一般,他又哪裡能曉得這般隨隨便便就給人的劍會如此寶貴?
「呵,是嗎?」女子搖頭一笑,道,「那你便好好用這口劍便是了,不要辱沒了它。」
「是。」楚風應道,將水月劍重新背在了背上。
「走吧,去巫國。」女子轉身,看向暗河的下游,「我提前警告你,不得對巫族之人下殺手,明白嗎?」
楚風有些臉紅,辯解道:「我只是想確認我朋友無恙……」
「你朋友到底是為何事被帶走的?」女子一邊前進,一邊問道。
「我朋友得了七關……」楚風既然開始說起來,也沒有遮掩什麼,從朱艷開始說起,也將事情的本末說得七七八八,還算清晰。
「難怪。」女子挑了挑眉,「聽你說來,七關其實已經認了那女子為主,巫族想要重獲七關,便需要用那女子的生命冒險,不將你帶入巫國,也是避免了衝突的根源。」
「什麼?」楚風一愣,失聲叫道,「要用她的生命冒險?」
「那是自然。」女子說道,「不然怎麼切斷七關與那少女之間的聯繫?哈,覃廈行事,真是越來越狠戾果決了。」
「前輩……」楚風開口。
「我是巫族之人,自然凡事要為巫族考慮。」女子倒負著手,慢慢走著,「不過你救我也算是一樁恩,我不回報你,也不好。因此你要救人的話,便在我和覃廈戰鬥之時吧,我和她的戰鬥如果結束了,你還不曾將人救出,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女子的言語之中是滿滿的自信,彷彿根本不曾考慮自己會戰敗的情況一般。
「前輩……」楚風開口。
「說吧,吞吞吐吐的做什麼?」女子有些不悅地皺眉。
楚風心想這女子與朱艷一般,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道:「一件寶貝,真的比旁人的命重要麼?」
女子抿了抿唇,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精光,旋即一笑道:「如果你的東西被人搶走了,那是不是想要搶回來呢?」
楚風仔細地想了想,才道:「但是東西又不是師姐她搶的,更何況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巫族沒有七關,不是也一般地生存了下來么?為什麼還非要去搶七關,以至於害人性命呢?」
女子微微一怔,旋即搖了搖頭道:「道理雖然如此,但是世間的事情,從來不是有道理才去做,沒道理便不去做的。」
楚風有些愕然,聽女子的話總覺得有些拗口,不禁困惑道:「為什麼明知道沒有道理還要去做,有道理卻不去做呢?」
「哈。」女子乾笑了幾聲道,「我又不是與你來探討這些問題的。總有一天你也會經歷的,你也會明白的,有些事情明知道沒有道理,不去做卻不行。人活在世界上,凡事都要分個是非黑白實在是太累,倒不如順著自己的心意,無論如何都不會後悔才是真。」
楚風有些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我叫覃雪。」女子倏然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覃前輩。」楚風說道,「晚輩叫做楚風。」
「你師承何門何派?」覃雪問道。
「晚輩師承……」楚風頓了頓,想起了鳳棲梧跟他說的話,搖頭道,「晚輩已經被逐出師門了。」
「是嗎?」覃雪饒有興味地挑眉,「你這般老實的孩子也會被逐出師門,真是頗有些意思。你犯了什麼過錯?」
楚風有些訥訥地笑了笑,陰山的事情,卻也不好細說。
覃雪見楚風只是乾笑不說話,也並不勉強楚風,轉而道:「水月劍是怎麼來的?」
楚風遲疑了片刻,才道:「撿到的。」
覃雪頓時駐足,回頭看了楚風一眼,搖頭道:「你這人真是蠢笨得可以,騙不了人便不要騙人。有你的難處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反倒是這般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真是讓人心生惱火。」
楚風有些面紅耳赤地低下了頭,道:「前輩……」
覃雪揮了揮手,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真是矛盾,說你兩句便要認錯了,狠下心去說謊的時候又怎麼不想想被揭穿了要怎麼辦?」
楚風只覺得雙頰滾燙,實在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覃雪見楚風的尷尬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好了好了,別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男子漢便抬起頭,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有什麼大不了的。」
楚風窘迫地抬起頭,見覃雪並無責備的意思,才也不自覺地微微挺了挺腰桿。
覃雪看著這個少年,不禁有幾分笑意,被幽囚了太漫長的歲月,她的心性已經變得極其淡漠。
然而此刻的她見到這帶著昂揚的生機向前的少年,卻不自禁地會想起一些少年時候的事情。
三百多年,滄海桑田,她也已經成為了前輩。
一聲前輩,她便總有些東西想要告訴這個少年。
她不忍心看著這個救了她的少年因為這般的心性,在未來死去。
「小傢伙,記住。」覃雪看著楚風,很認真地說道,「抬頭挺胸,打直了脊樑地活著,那才叫人。就算陷入困頓,就算被局勢所逼迫,而不得不屈服,不得不退讓,你的心,也要是站著的。」
「不然,從你跪下的那一刻起,從你自己不把你自己與眾人平等地看待那一刻起,在其他人的眼裡,你便就死去了。沒有人,會給與你同等的尊敬和地位。」
「變強,是從內心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