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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炮灰

  楚風的挑釁很生硬,很直接,很拙劣,所以沒有人理他。


  楚風自己更是覺得無趣,因為他就像是一個表演把戲的小丑,自己表演得很投入很認真,卻換不來一陣掌聲,只有路人冷眼的旁觀。


  所以楚風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收起了自己無聊的表演,然後他從自己的芥子囊中取出了一卷書,一隻手拿著書卷,一隻手拿著鞭子,就那樣站在那裡,旁若無人地翻閱了起來。


  柳即看到了楚風摸出那一卷書,他看到書卷的材質,不由得微微有些愕然。


  那是一本以竹簡編的書,竹簡編書雖然不是什麼珍奇物件,但是問題是柳即看出了那不是一般的竹子,那是早已經絕種了的石竹。


  柳即相信自己的眼力沒有看錯,那是石竹,早已在萬餘年前絕種。


  萬餘年前,已經有了很多種可以經得起時間磨礪的紙張,也不會奢侈到用石竹來作簡。


  所以這份竹簡,只怕時代更為古老,至少是數萬年前的作品了。


  他從哪裡找到了這樣的書?


  他之前又到底將書放在了哪裡?

  柳即微微皺眉,聯想到楚風身上種種難以理喻的現狀,他立即與鳳亦舒低聲道:「若是能擒住此子最好生擒,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鳳亦舒也不是沒有眼力之人,雖然不曾認出石竹,但是只是楚風身上種種奇怪的跡象,就已經讓他也充滿了好奇。


  所以即便柳即不出言提醒,鳳亦舒也會試圖生擒此子,不到萬不得已的境地絕不輕易將其斬殺。


  張立言很快便返回,與柳即一陣交頭接耳,柳即才低聲道:「陳師弟他們已經基本推斷出了此子所布置的陣法幾種方式,只是還無法完全敲定下來,現在無人敢上前破陣,所以只能試圖用陣法進行窺探照破,需要一些人手去聽候吩咐。」


  鳳亦舒自然許可了柳即的提議,卻也不得不感慨陣法不會因為修為的損失而被遺忘,如果真是如此,那今天這一戰,只怕還真的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柳即默默地抿唇,即便窺破了外圍的陣法,誰也不清楚內層又到底還有什麼樣的陣法,尤其是他們現在面對的是一個一點認知也沒有的陣法,想要反破實在有些困難,加之楚風自身還精通陣法,只怕也已經早就先保有了地脈,避免被從外圍截斷。


  這樣一來即便對地脈進行干擾,能夠取得的效果只怕也是微乎其微,所以最後最好的辦法恐怕還是只有所有人蜂擁而上,共同分擔這個大陣,而後使得這個陣法過其所能應對的最大負荷而崩潰——畢竟珊瑚的修為有限,再強大而神秘的陣法也無法揮完全的功效。


  而現在窺破外圍陣法的意義只是在於使得視野無礙,能夠更好更及時地做出一些應對罷了。


  柳即微微一陣思慮,還是將這辦法說與了鳳亦舒,畢竟這事終究也不能瞞著他。


  鳳亦舒也不由得微微皺眉,自己分明想用更為充滿智謀的方式破陣,結果到頭來竟然還是要用蠻力破陣,這樣做,讓他覺得實在是太顏面掃地了一些。


  但是鳳亦舒也是別無他法,他所能做到的,也只不過到這樣的程度而已。


  幾個負責去搭建陣法的人手才剛離開,另外一端的珊瑚便意識到了對方在做出對策,她雖然有心做出一些相應的對策,但是奈何人力有限,她只能任由那些人去了,畢竟,這也都是早已預料到了卻無力阻止的事情。


  果然並沒有用上太長的時間,珊瑚就感受到了一束看不見的光照進了陣法之中,幾乎完全是順著外圍陣法沒有合攏的裂縫照射進來的,整個陣內的環境被一覽無餘。


  對於陣法,殺修大陣毫無辦法,因為它是一個只針對修士的陣法,如果它的攻擊目標不是修士的話,那麼它根本不會有任何的作用。


  所以珊瑚只能默默地承受著,忍受著被人偷窺卻無可奈何的感覺。


  而對於陣外的鳳鳴山莊眾人來說,這束光就彷彿是黎明的第一束曙光,直接照破了沉沉的黑夜,使得那些被扭曲的光線和氣息恢復到了它應有的模樣。


  珊瑚微微搖了搖頭,如波浪般蜷曲的長輕微擺動,繼而含笑著招呼所有人道:「大家好啊。」


  外圍陣法被破解是已經無法挽回的事情,所以珊瑚並不氣惱,而是很淡然地處理這一切。


  即便對方能窺看到陣法中的一切,但是對於殺修大陣這樣一個繁複到極點的大陣,在自身陣法的主體之外,還有多個輔助陣法的支持,想要完全窺探到其中的機密,還是頗有難度的。


  楚風有些疲乏地伸了個懶腰,將手中的竹簡一卷收了起來,他掃視了一遍四周,才緩緩道:「到底打不打?」


  到底打不打已經很是有些厭倦的意思了,厭倦了這樣沒有結果的等待。


  它更像是催促,催促在場的眾人快打,快些打完我好離開。


  所以鳳鳴山莊的人不由得都有了些難耐的惱怒,惱怒地想要上前,卻又有些畏懼那個紫光陣法。


  鳳亦舒沉吟片刻,才低聲道:「夏侯軍,廖徂,你們帶人上前試探,如遇危險,立即撤回。」


  夏侯軍和廖徂都是鳳亦舒的弟子,也是鳳亦舒僅存的兩名弟子了。


  所以鳳亦舒將他們派了上去,這是給所有人展現的一個態度,我已經派出了我的弟子,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而你們到底要怎麼做,你們自己心裡自然應該清楚。


  有了鳳亦舒的帶頭,其餘眾人即便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甘願讓自己的弟子去成為第一波犧牲的嘗試品,但是也不得不點了自己門下資質稍差一些的弟子與夏侯軍和廖徂同行。


  先用修為稍差的弟子試探對方的陣法特性,用他們作為破陣的磚石,這樣的果決乾脆,自然也是柳即的主意。


  七階的修士鳳鳴山莊捨棄不起,所以只能先用五階的修士投石問路。


  至於夏侯軍,那自然也只能怪他運氣不好,也是他自己野心太大的報應,又能怨得了誰呢?

  但是夏侯軍卻不這麼想,也沒辦法這麼想。


  夏侯軍此時有些愣,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扭曲而不真實起來。


  因為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野心還來不及實現,甚至連第一步都沒有來得及踏出,自己就會在第一輪的衝突之中成為炮灰,自己可是對柳即和鳳亦舒做出了那麼大的貢獻,他們不願意做的臟活和那個最大的阻礙,可是自己幫他們除掉的,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地對待自己?

  他們可是對自己有了承諾的啊!


  夏侯軍惱怒地想要怒吼,想要咆哮,想要把一切都說出來,但是鳳亦舒一道目光便讓他噤若寒蟬。


  他苦笑了起來,自己把這一切都說出來又能怎樣呢?

  殺鳳飲醴的畢竟是自己,到時候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都免不了一個死字。


  更何況,以他對鳳亦舒的了解,如果自己在這裡表露出什麼不滿的話,鳳亦舒根本不會等到他開口,就會當場將自己斬了,而且名義絕對會是什麼自己猶豫不前,擾亂眾人。


  夏侯軍握了握拳,滿是憤恨地咬著牙,很快就又鬆開,深呼吸了一口氣,恭敬地道:「弟子領命。」


  夏侯軍回頭看向他身邊聚集起來的這些人,心中不由得嗤笑起來,這裡聚集起來的都是五階的弟子,就自己一個破入六階的人。


  適才兩個七階的師叔都已經被毫不費力地拿下了,自己這些人,無疑是前去送死,而自己大概是死得最冤枉的那一個。


  「你們這是在用弟子的命作為賭注啊。」楚風滿是哀怨地嘆了一口氣,為那些即將入陣的弟子感到哀傷。


  這個殺修大陣因為布置時間和主持者的關係,其實的確不是很強大,隨著進入陣法的人數增多,其對每個人所施加的威壓也自然而然地會減弱,從直接隔絕真氣運轉到境界壓制,會不斷被削弱。


  但是這不意味著這些五階的弟子進入的人數會影響到它的威力。


  實際上,目前一共派出了將近二十人,除了夏侯軍楚風估計進入了六階之外,其餘的人都只是在五階。


  五階,這些弟子中有的已近中年,幾乎是用時間堆砌起了修為,而主要的都還是二十多歲的青年,加以時日,他們中很多可以到達六階,甚至進入七階,但是此刻卻要在這裡失去關於未來的所有的可能性。


  楚風哀嘆了一口氣,為這些弟子感到不值,但是想想也是,這些弟子又算是什麼呢?


  這樣的人,人間界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只要想找,總是找得到的。


  「去吧,我們在後方支援。」鳳亦舒義正詞嚴地督促著,看著夏侯軍帶領著眾弟子艱難地邁步向前。


  柳即看著那些弟子一步步艱難邁動的步伐,微微瞑目,許久才默默地嘆了口氣,微微仰,看向天空,沉默不語。


  給讀者的話:

  路上太堵了,還好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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