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條件
「佘……俊群……」
楚風艱難地吐出這個名字,既然佘俊群要這樣擺他一道,把他往死路上送,他又有什麼道理幫佘俊群保守秘密呢?
「噢,這樣說來……設計把我引來此處的便也是他了……」鴆鬼樓饒有興味地應了一聲,道,「那條自作聰明的小蛇一直都很不老實,喜歡做些小動作……這讓人真是有些無法容忍啊。」
楚風劇烈地咳嗽起來,身軀之中的靈性在毒性的腐蝕之下迅速地流逝,使得他的肌體漸漸變得衰老鬆弛,彷彿垂暮將死的老人一般。
鴆鬼樓默默地看著楚風一點點腐朽,一點點衰老,才緩緩地說道:「如果你的肉身沒有那麼強大,那麼你便不用承受這樣的痛苦。」
楚風「嘿然」一笑,道:「那你也不知道是誰讓我來做這件事情的。」
鴆鬼樓眯起了眼睛,似乎對眼前的這個人有了一絲興趣,而後他拂袖,才道:「你很有意思,比那條小蛇有很多的意思。」
楚風不解鴆鬼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鴆鬼樓卻在虛空中點了一指,而後所有浸染了楚風肌體的毒素在瞬間瓦解消散,匯聚成為了一股黑氣凝聚在了鴆鬼樓的手中。
鴆鬼樓將那團黑氣握在手裡,漸漸地凝聚成為了一顆黑色透明的珠子。為什麼會是黑色透明的珠子,楚風也不清楚,哪怕那珠子黑得像是化不開的夜,但是卻給人一種透明純澈之感。
「小蛇這個人太毒辣,他們那一族都是這樣的性子,他們的血是冷的,心和血一樣都是冷的。」鴆鬼樓大拇指和食指握住那顆黑色的珠子,迎著陽光看去,一點點光芒被這顆黑色的珠子散射成為無數股璀璨的光線,使得那顆珠子看起來,就像是一顆黑色的太陽。
從楚風七竅沁出的血液漸漸從烏黑向紅色轉變,最後變成了鮮艷的紅色,經過那珠子折射的陽光照耀之後,變得愈發璀璨,愈發鮮艷。
「你體內的真氣質量很高,遠遠高於與你同修為的修士,功法相當高級吧?」鴆鬼樓將左手伸到了自己的右手衣袖中,從右手手腕上取下了一串珠子,而後將那顆黑色的珠子也串入了這串由一般晶瑩剔透的墨色珠子組成的手串之中。
「我對你很感興趣,而且,我也不能讓小蛇如願讓你就這樣死去。」鴆鬼樓眯起了眼睛,戴上手串,捻了捻自己的鬍鬚,才道,「所以你很好運,你可以不用死了。」
楚風看著鴆鬼樓,他知道這個世間絕對不會有這麼簡單的事情。
鴆鬼樓再厲害,也畢竟不是一個能夠做到目空一切的人,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把一個潛在的敵人說放就放了。
「但是你得交出生死符印,從此成為我大雪山的人。」鴆鬼樓的話絲毫不出楚風的意外,鴆鬼樓對他感興趣,是因為他也有可能成長為一個強者。
如果在這個時候,簽立下生死符印,那麼他就做了一筆無本的買賣,最後不管自己能不能成長成功,鴆鬼樓都不會虧本。
楚風緩慢地修復著自己的傷口,而後道:「只有這樣的一個辦法嗎?」
鴆鬼樓微微想了想,才道:「你也可以選擇去死,我還是很尊重你們這些晚輩的意見的。」
楚風笑了起來,這還真是給了自己太多選擇的餘地啊。
楚風深呼吸一口氣,才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么?」
鴆鬼樓微微一笑,才道:「不管你真正的身份是什麼,死在這裡,毀屍滅跡,也沒有人會知道是誰做的。所以哪怕你有大帝作為靠山,你的身份在此刻,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你又怎麼確定我是一個人呢?」楚風笑了起來,目光直視著鴆鬼樓,讓鴆鬼樓都為之一怔,差點沒有反應過來這個青年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
鴆鬼樓背著雙手,神色之中明顯有了一絲不耐煩,冷笑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楚風神色堅定而自信,表現得卻比鴆鬼樓都還要平靜三分,就像現在是他在俯瞰鴆鬼樓,而不是鴆鬼樓在俯瞰他一般。
「呵呵,你比我家的那隻小鳥出色多了,我愈來愈想要馴服你了。」鴆鬼樓道。
楚風緩慢地摸出了醉不歸給他的那個佩飾,放在了鴆鬼樓的面前。
鴆鬼樓的神色終於露出了幾分驚訝,幾分震撼,許久才慢慢地說道:「看起來前些日子的人,也是你殺的?」
楚風緩緩地點了點頭。
「你想要立功的心思未免太急切了一些,這樣的你,可不是一個好殺手。」鴆鬼樓說道,「不是好殺手就該死,所以你死在這裡,你的組長,也不能找我的麻煩。這就是殺手的命。」
「但是你認為我會是一般的殺手么?」
楚風已經被逼到了絕路,這個殺手組織的身份是他最後的希望和仰仗,他除了緊緊抱著這個身份,不斷地抬高自己的身份,使得鴆鬼樓有所忌憚,不敢殺他。
鴆鬼樓微微一思考,才道:「的確,你似乎不應該是普通的刺客。」
楚風沉默了一會,才道:「我來自森羅殿。」
「總殿的人么?」鴆鬼樓眯起了眼睛。
楚風的心猛然一顫,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次賭注是否正確,但是他卻理解到了鴆鬼樓這句話里的另外一個意思,森羅殿也與這個組織有所瓜葛。
換而言之,醉不歸,與那些主動尋找到離若水要殺死自己的人,其實根本就是一夥的。
哪怕早就有了揣測,但是楚風此刻心緒卻難免有些波動,畢竟……他一直拿醉不歸當朋友。
從十年前開始,醉不歸就找到了自己,那個時候,他們又是為了什麼說要殺自己?
為什麼醉不歸最終又放棄了,那個組織也沒有再行動?
為什麼十年後,他們又要殺自己?
醉不歸,到底想要做什麼?
醉不歸的話,到底又還有幾分可信?
這樣的問題,楚風現在想不明白,他也沒有時間去想,因為他還需要與鴆鬼樓討價還價,不斷地試探對方的底限,換取自己的一線生機。
只要是他出得起的代價,他不介意付出。
這就是雙方都渴望達成的交易,公平萬分,沒有任何可以爭執的地方。
鴆鬼樓沉吟了許久,然後才道:「我需要一個承諾。」
楚風看著鴆鬼樓,然後咧嘴笑了起來,道:「只是承諾而已嗎?」
「如果你們不願意答應這個承諾,那麼你會被自己人殺死;如果你們願意答應這個承諾,那麼就一定會去實現。」鴆鬼樓緩緩說道,雖然處於敵對立場,但是對於楚風所處的這個組織的信譽似乎很是信賴。
楚風笑了起來,倒不是在笑鴆鬼樓的天真,而是在笑這個要殺了自己的組織,又救了自己一命,而自己偏生還要給這個組織抹黑。
不過這都無關緊要了,反正他隨口答應就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這個組織的人。
「但說無妨。」楚風說道。
「幫我殺一個人。」鴆鬼樓眼裡精光閃爍,那一瞬間的凶戾之氣瞬間外溢,形成了一股向四周擴散而開的衝擊波,再次吹起了無盡的煙塵。
又是殺人,只怕殺的人,又是自己的盟友吧。
因為是盟友,卻各自打著各自的算盤,所以便只能借刀殺人,把一切的髒水從自己的身上摘乾淨。都是一些善於算計的人啊。
「誰?」
「蛇君。」
楚風瞬時一皺眉,蛇君也是一個九階上段,論修為絕對不會比鴆鬼樓差。
想要殺死蛇君這個級別的高手,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除非,除非能出動數名九階上段,或者九階巔峰,這個組織,有這麼強大的實力嗎?
「這個條件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承受啊。」楚風苦笑著看向鴆鬼樓,道。
「你既然敢殺我,那麼自然也敢殺蛇君,不是么?」鴆鬼樓將那枚佩飾握在手裡,頗是玩味地道。
「你只是讓我晚死了一會而已。」楚風道。
「那就是你的命了。」鴆鬼樓把佩飾扔在了楚風的身軀之上,看著楚風,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好,用必死去賭可能死,還有翻本的機會。」楚風冷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鴆鬼樓默默地轉身,而後遠走,根本不在意楚風會不會在之後去實踐這個承諾,去兌現今日的諾言。
不過鴆鬼樓本來也不在意,他今日殺了這個人,也不過是白白殺了一個人而已,對於自身來說,不會有什麼好處。
反倒是就此放了這個人,相當於給佘俊群打了一根釘子,遲早有一日,會讓佘俊群絆倒在這根釘子上。
至少,這根釘子不會讓佘俊群好受。
他這個年紀的人,早已經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而是做什麼更有利,才做什麼。
而在遠處的山巔,則有一雙陰冷的眼睛始終注視著這個方向。
「實力不算差,加上他和巫族的關係……日後破解那個局面也許用得上。」那個聲音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你們繼續負責監視他,時間到了……我會通知你們讓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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