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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西之王母

  儘管穆天子自詡殺起人來自己都害怕,但是穆天子卻也沒有完全的信心,因為這個黑衣的男子身後還有一個更恐怖的存在。? ?

  當年自己已經殺過他一個兒子了,再殺一次,將那位老大人逼出來,就算那位老大人早已元氣大傷,也不是自己能夠輕易對付得了的。


  若是扶桑大帝能夠完全地恢復,那倒不至於如此忌憚,但是可惜的是,扶桑大帝的本體落在了英招的手裡。


  此刻的扶桑大帝,實力不過是其巔峰的八成成,要想與那位老大人對戰,還是差了一點。


  不過……當真要戰起來,自己至少不會輸得太難看。


  穆天子握緊了手中的劍,眯著眼看著望天。


  「回來吧,那是他們的恩怨,而不是理念的爭鬥,我們沒有必要捲入其中。」一個滿是威儀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回蕩在了夜空之中。


  望天齜牙咧嘴,怒吼兩聲,雖然有所不甘,但是他依然不能違抗這樣的命令,只能換化為人形,繼而揚長而去。


  楚風此刻的神色卻有些古怪,因為他現此刻在這裡,力壓各方存在的大帝們,他幾乎都有所交集。


  方才的那位望天,便是當初和離綰在鬼界逃難的時候所遭遇到的那頭九階的凶獸,此刻卻已經能夠恢復到人形了。


  剛才那個聲音,便是當初贈他十萬年珍貴典籍的老者,大概也就是英招所說的祖龍君。


  穆天子,扶桑大帝,英招,這三個人他除了穆天子沒有直接接觸之外,都有過直接的接觸,尤其是扶桑大帝跟著他東奔西跑,還被他拿來當武器用過……


  穆天子微微鬆了一口氣,而後看著懸在空中的血色眼睛道:「你居然還活著。」


  「我知道你很想讓我死,但是怎麼會那麼容易。」巫祁真冷笑道。


  「可惜你現在也元氣大傷,就算是燭龍的**……當年那一戰也根本吃不消吧?」穆天子微笑道。


  「是又如何?」巫祁真坦率得可怕,卻又張狂得過分,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坦率會造成怎樣的結果。


  「巫靈風去找你了。」穆天子又強調道。


  「如果巫靈風真的來找我了,他又不是你們的敵人,你憑什麼會提醒我?」巫祁真冷笑道。


  「因為平衡還不能被打破。」穆天子眯起了眼睛,「我們需要平衡。」


  「我以為你會是砍樹的那些人。」巫祁真緩緩說道。


  穆天子饒有興味地笑了起來,然後才道:「我一點也不反對他們砍樹,因為我想砍你也很久了。」


  「就算你手持著鎮岳,很多人賣你先祖一個面子,但是你最好還是要知道進退一些。不然,你的嘴只會為你招惹來殺身之禍。」巫祁真冷聲道,滿是不屑之意。


  穆天子嘆了一口氣,才道:「東王公不善唇舌你笑話他,我玩弄一下語言你又恐嚇我,真是……」


  穆天子長嘆了一口氣,實在有些無奈,而後環顧著虛空,才道:「我彷彿又感受到了很多故人啊。」


  巫祁真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遠方,那條由三極碑撕裂而開的空間通道,看向了崑崙的戰場。


  楚風的目光一直在三極碑撕裂縫隙與東海之間游弋。


  扶桑大帝的那平直的一劍依然在遞出的途中,彷彿根本就沒有行動過,而英招的衣袍在風中翻飛,出獵獵的聲響,人卻一動不動,就像是只剩下了一具軀殼。


  他們之間的戰鬥,楚風看不懂,楚風也只能一邊關注著戰場的變化,一邊參悟著那道縱貫六界的劍光。


  比起那些一邊想要參透無數世界,又要參悟那道劍光的人來,楚風一點都不貪婪。


  在扶桑大帝遞出那一劍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要悟的只有這一道劍。


  這是楚風見過的最強的一劍,不僅僅因為它可以做到縱貫六界,將萬千的世界當做一張張薄紙一般,輕而易舉地洞穿。


  楚風會認為這一劍最強,是因為這一劍最簡單,比楚風見到過的所有的招式都簡單,簡單至極,沒有任何的花樣,沒有任何的贅余。


  就是一劍,簡單到極點的一劍,沒有任何別的用意,就是朝著對手刺出的一劍。


  刺向對手的一劍,就是要刺中對手的一劍,如此而已。


  大道至簡。


  楚風不知道會不會還會有更加完美的劍,但是這一劍,的確是他所見過的最完美的劍。


  比起英招用手中寶樹揮出的萬千世界,要高明太多,也許如果不是扶桑大帝本身早已受到了重創,只怕英招不會是扶桑大帝的敵手。


  楚風感覺到體內有一道劍意在與之共鳴,那是他自己的劍意,也是來自劍名無聞的劍意,更是他這麼多年以來不斷地參悟,不斷地提升,不斷地修正的劍意。


  在這道劍光面前,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那道劍意不過什麼都不是,只是這一道劍光所逸散而出的餘光之萬一。


  現在還在六界行走的劍名無聞,大概也在參悟這道劍光吧,他又會從其中參悟到什麼呢?


  劍光行走得再慢,也終究有盡頭,世界誕生得再多,也終究有極限。


  那道劍光穿破了九萬三千六百五十三個世界,將終生從所沉淪的九萬三千六百五十三個夢鄉之中驚醒,才現所有的體悟,所有的感想,所有的悲歡,所有的苦痛都只不過是夢幻泡影,終成虛妄。


  英招的身軀被劍光所洞穿,一團血光在英招的身後炸裂而開,鮮血四散,頓時將瑤池的水染得透紅,竟而翻滾起來,一道道靈氣從翻滾的瑤池之水四散炸開,頓時震得整座瑤台開始震顫。


  但是金色的符文卻在夜空中飄舞而出,環繞著整座瑤池,無論瑤台如何震蕩,都有金光使得瑤台不會崩裂而開。


  然而附近的群山卻沒有那般的幸運,它們開始炸裂,開始崩塌,在一聲聲轟鳴之中四分五裂,什麼也不再剩下。


  楚風的臉色頓時一變,因為他終於想起了,楚紫兒還留在崑崙,崑崙十二脈的人都還在崑崙。


  楚風迅地用生死符印感知著楚紫兒,現楚紫兒還活著,但是已經不在人間。


  楚紫兒似乎在某個時候去了另外一界,但是哪一界,楚風卻無法感知到,只有進入到那一界才能有所感知。


  如果她是進入了一個小世界,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英招手裡的小樹抵住了到了跟前的昆吾,兩口遠古時代的法器,相互碰撞的那一瞬間,劇烈的衝撞直接將三極碑都衝撞得震顫了起來,原本還平穩的空間通道隨著三極碑受到衝擊而顫抖,頓時開始扭曲崩塌,迅地將那碰撞的所有餘波都吞噬了乾淨,才使得餘波沒有通過通道擴散到東海之上來。


  但是在通道震顫崩塌的那一刻,也沒有人看得見,崑崙到底生了什麼。


  扶桑大帝手中的劍,沒有停滯,微微地後撤一步,還想要再出一劍的時候,一道霞光卻陡然垂落,纏繞在了昆吾劍上。


  昆吾劍微微顫抖著,而後劍鋒之上光芒流轉,那一道道磅礴的古氣在剎那間反轉方向,使得扶桑大帝不得不鬆開手,而後退後了兩步。


  一條如煙霞一般的錦緞從瑤池的一棟小樓之中卷出,纏繞在了昆吾劍的劍柄之上,而後微微嘆息一聲道:「當年持此劍者,曾誓約永不以此劍指崑崙,看來他終究還是忘記了。」


  「看來你一直知道。」扶桑大帝輕聲道。


  「我當然知道。」那女聲幽幽地一嘆,而後那個令天下所有女子都為之黯然失色,心生嫉妒,完美到沒有一絲瑕疵的女子,緩緩地從小樓之中走了出來。


  她將昆吾劍握在手裡,用指尖緩緩地摩挲著那有些粗糲的劍身,神色之間有些悵然。


  那是一個中年的女人,很美,美得不可方物,儘管歲月已經在她的面龐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是卻依然美麗得讓人窒息——甚至就連那歲月的痕迹,也不能用滄桑這樣的辭彙來形容,用成熟來形容顯得有些蒼老,用嫵媚這樣的辭彙又顯得太過輕佻。


  這種美麗,不僅僅是皮相上的美麗,還包括了一種由內而外散而出的美麗,令人沉醉,令人難以自拔。這個女人,似乎就是完美的化身,甚至於是越了完美的存在。


  扶桑大帝沉默了許久,才道:「我一直在想,英招是最忠誠於你的,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樣看來,他的背叛……是你的授意。」


  「也許並不是背叛。」西王母身邊有紫氣繚繞,將昆吾劍緩緩送還到了扶桑大帝的身邊,交到了扶桑大帝的手裡,才繼續道,「那只是我們之間的信念產生了分歧。」


  「你以為殺戮能解決問題?」扶桑大帝終於有些動了怒氣,握緊了手裡的昆吾劍。


  「殺戮也許不能解決問題。」西王母頓了頓,才又道,「但是至少會為你們爭取到時間。沒有這些年砍掉的那些樹,這片貧瘠的土地,早已長不出這麼多的草。」


  「但是砍樹的時候,也有很多草被踐踏了。」扶桑大帝道。


  「然而也無法否認,所取得的成就。」西王母淡然地道。


  「但是那些草就該嗎?」扶桑大帝冷笑兩聲道。


  「他們自然不該,但是我們認為值得。」西王母緩緩說道。


  「殘忍而自以為是的念頭。」扶桑大帝沉聲道。


  「也許吧,如果你當真如此想我的話。」西王母嘆息了一口氣,而後看著那座在英招身後的三極碑,才道,「為了今天,你籌備了太漫長的歲月了。所以,這座碑你拿去吧,如果它們對你還有用的話。」


  西王母的嘆息很沉重,就像是一座山,壓在了人的心頭上。


  「也希望你記得你的承諾,為了他們……將那個秘密繼續隱瞞下去。」扶桑大帝緩緩說道。


  西王母瞑目頷,而後輕邁蓮步,便已經消失在了天際。


  英招吐出一口血,也急忙地跟隨了上去,雖然對那一座三極碑有些不舍,但是他對西王母的絕對忠誠,卻不會有絲毫的動搖。


  「告訴他,既然今日昆吾指向了崑崙,那我們之間的情誼,大概也都斷絕了。他的三脈傳承不日會回到人間,讓他好自為之。」


  西王母的聲音再次飄來,待到消失的時候,正是東海與崑崙之間空間通道重新建立的時候。


  扶桑大帝握住了第三塊三極碑,沉吟了許久,而後通過空間通道重新返回到了東海之上,將手中昆吾一指,滿是怒意地道:「覬覦之人,儘管來戰,老夫在此,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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