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朱璇打算自己打的回去,不想和這些顯然處於不同頻道的人再理論什麼,可是發現這裡是郊外,哪有那麼容易打的?
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她身邊,車上正是陸程。
「上車吧,這裡打不到車的。」
朱璇很想高傲任性地拒絕,但她想想為難自己並不是懲罰別人的好辦法。
「是那個混蛋把我帶到這裡的,所以我是不會感激他的朋友的。」
陸程依照她的指路,約四十分鐘後到了她家所在的老街,朱璇並不想讓陌生人把車開到她家門口,就在路口讓陸程停車。
朱璇開了車門,下了車,正想禮貌道別,忽聽一個街坊喊道:「是朱家閨女呀,喲,這一上大學交上男朋友了?這也好呀,咱們是平頭百姓,別再去迷戀皇太子殿下了,上次那樣住院讓你爸媽多操心呀。」
朱璇向上翻著白眼,深呼了一口氣,終於掛上笑容,說:「王嬸,非常感謝您的關心,我就不佔用你時間了,您請自便。」
那王嬸一笑,搖著扇子,說:「嘿,還嫌我多話了。呀,你這男朋友還是有錢人吧,這你可得小心了……」
朱璇覺得自己是「剛強哥」,然後輕笑一聲,說:「當然,像我這樣的女生,在大學里就是找有錢人,沒錢我怎麼看得上呢?對吧?」
王嬸咄了一聲,一邊走一邊對旁邊的婦女說:「現在的小姑娘怎麼這樣……不就問一句嗎,上次還為皇太子傷了腦子呢,朱家閨女有多了不起……」
朱家在這平民街坊還是很有名的,朱剛畢竟不是普通人,而朱孝誠夫婦也是知識分子。再退一萬步來說朱林芳可是這一帶遠近聞名的美人,二十多年了,誰人不知,曾經多少男青年對朱孝誠紅了眼呀。
然後,他們生下一雙兒女也如金童玉女一般,當初街坊中就有不少小男生為朱璇打過架,只不過朱璇都「眼高於頂」向來對那些小男生不假辭色。這些都讓街坊難免對朱家多有茶餘飯後之談,有怨有妒。這些現在的朱璇卻是不知道,只當是自己因為踩踏事件的烏龍才造成街坊笑話。
朱璇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人,怎麼看她沒有必要分辯。
朱璇轉身,卻見陸程側著頭,俊目怪異複雜地看著她,朱璇想到剛才沒有否認他是她男朋友的事。
「這位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我的街坊比較愛腦補,這是平民百姓的精神娛樂生活,希望你能理解,沒給你造成困擾。」
陸程忽笑得有點冷,說:「是嗎?那麼,迷戀皇太子也是……腦補嗎?」
朱璇低下頭,黑亮的眼睛直直盯著他,露出諷刺玩味的笑,說:「皇太子可是全中國最有價值的單身漢,我迷戀他到要死,我會努力的,沒準我就成為太子妃了呢。」
除了家人和死黨,沒有人會相信她根本就沒有迷戀什麼皇太子,她曾試著解釋過,結果別人都不當一回事。
陸程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挑挑劍眉,勾了勾嘴角,說:「那,祝你好運。」眉宇傲然冷漠。
說著,他按了車窗的關閉按扭,也不顧及朱璇手還放在那裡有可能失禮或不小心夾到對方。
朱璇看著陸程的跑車揚長而去,似乎這種平民老街道會污辱了他似的。
都是些什麼人呀,朱璇無語地搖了搖頭。
……
紫金山下。
帝國皇宮北大門旁的一個角門,一輛寶藍色的跑車開過來,汽車性能絕佳,發動機流暢幾乎靜音,而每次的控制車輛的操作都隨心所欲。
車手打開了敞篷,晚風吹著他黑色的髮絲,他如月夜中的神祗一般俊美到華麗。但是皇宮附近可不是隨便來的,早在半裡外就有皇家衛隊的崗哨。
夜色中看不清楚,北門守夜的身體皇家衛隊制服的禁衛軍不禁喊道:「停車!」
跑車一個急剎車,在門前的宮燈下,皇家禁衛軍看清了來人,連忙立正敬禮。
而那側門也徹底為他敞開,男子駕駛跑車進了門,皇宮內的道路還是十分寬敞的,他十分熟稔地把車進往東邊。這時遇到的崗哨不再攔他,顯然各崗哨已經接到守門者的即時通知了。
這裡的皇宮雖然沒有封建時代的誇張,但也是不小的,至少比歐洲王室們的城堡要大。
劉昭把車停在東宮的院子中,早有東宮第一內侍官李翰得到消息侍在門外,身後跟著他的助手,還有東宮尚膳司女官和宮女。非節氣時間,他們均按品級穿著改良式的秋季漢服,恭敬有禮地站著。
東宮第一內侍官李翰上前幾步,微微伏身示禮,道:「殿下,您可回來了。皇帝陛下有令,說您一回來,讓臣提醒您,即刻去乾元宮,馬車已經備好了。」
只見一駕皇宮中專用的四座馬車由馬夫駕了過來,停在劉昭面前。皇宮佔地大,從太子東宮到皇帝住的乾元宮有兩里路,但是皇宮內部的交通,有皇族及有品級的侍官女官能坐馬車。汽車雖然更快,但是會產生太多的廢氣並且會破壞皇宮的寧靜和典雅。
劉昭點了點頭,上了馬車,李翰跟隨其後。馬蹄兒答答響,約過了七八分鐘,馬車整座皇宮的中部最高最大的宮殿處停下。
劉昭下馬車后,沒有走宮殿正前的大理石台階,還是走到右邊的電梯前。華夏帝國的皇宮經過兩次修茸,外表雖然雍容莊嚴又民族風格濃重,但是內部擁有現代化的便捷設施。
皇帝正在北書房,聽說他回來了,直接讓他進去。劉昭朝皇帝行了漢式的晚輩向長輩請安的揖禮。
「參見父皇。」
皇帝穿著本朝特色筆挺的白色款皇帝制服,衣上綉有山川、日月、星辰、五爪龍的圖騰,佩了明黃的帝王級綬帶、花紋、腰帶和帝王勳章點綴著,腳下一雙蹭亮的黑皮長靴。一身本朝帝王打扮顯得格外雍容嚴肅。他今天見了進宮御前彙報的首相和內閣大臣,所以沒有穿便服。
皇帝是個四五十歲模樣長相英俊的男子,他微微帶著點疲倦看兒子,說:「子賢,怎麼現在才回來?」
劉昭規規矩矩回答:「兒臣與友人多玩了一會兒……」
皇帝道:「已經一個月給你一次出去會友的機會,為何還要偷偷支開衛隊和保鏢再出去和友人玩?」
「兒臣……兒臣聽說帝國汽車工業又有進步,體驗一下……」
「就是去賽車了……什麼體驗汽車工業?」皇帝一針見血。
劉昭立正低頭不語。
皇帝道:「子賢,你快二十歲了,你是皇太子,你的一言一行均影響著皇室的形像、帝國的形象,還有你的安危也關係著皇族內部的穩定。怎麼還如小時候一般任性?」
劉昭微微有些暗然,道:「是,父皇,兒臣知道了。」
「上次你滿身是血的回來,你也是說知道錯了,可你今天居然當著別人的面翻牆。」
劉昭想起傍晚時的事,他為了揀回那張稿紙翻牆進去,結果被兩個帝國一大的學生見到,他當時也來不及多想,在更多的人來之前就翻出去了。
「兒臣是……是因為保鏢都不在身邊,所以才急著離開……」
皇帝嘆了一口氣,道:「帝國雖說君主立憲,但身為太/祖子孫平庸是恥辱,任性可是會害了整個皇室甚至是帝國。」
皇帝站了起來,打開了牆上電子大頻幕,打開了文件,道:「你看,這是首相和各大臣進宮來的彙報。今年的經濟增長明顯放緩,內閣已經在想調控措施,但專家們都覺得經濟增長下滑無法避免。經濟增長下划、失業率上升,參照西方經驗,一到這時候就是國民對內閣甚至對皇室的不滿上升的時候。這種時期里,國民會喜歡抓皇室的醜聞,這一道理全世界都一樣。若有什麼事即便是誤解,你能向國民解釋嗎?」
劉昭垂著頭說:「兒臣以後會小心改正的。」
皇帝又輕責了劉昭一番,過不一會兒,雍寧皇后也從上陽宮給太上皇和皇太后請安了回來,見丈夫訓兒子挑了一個間隙說:「皇上,太子現在才回來,你也忙了一天了,要不明天再說吧。」
皇後身穿著一套月色居家漢服,長發只用一支白玉簪松挽,並非帶其它華麗的首飾。她一張瓜子臉上眉宇精緻,皮膚白皙,保養得宜,看上去還是三十來歲樣子,看上去雍容典雅。
皇帝終於念夠了經,輕嘆一聲,說:「還不是你慣的,現代社會不一樣了,太子若真鬧出什麼太出格的事,皇室也未必瞞得住國民。我華夏的國民大部分還是很傳統的,我們不能學一些西方皇室那一套,追求什麼個性,絕不能失了體統。」
皇后笑道:「皇兒知道你是為他好。」說著去挽住皇帝的手,沖劉昭使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