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朱璇鎮定下來,面上一絲不露異樣,道:「原來是我誤會了。律師我大哥哥會給我請的,不用麻煩了。」
黃逸道:「你真是個刺蝟性子,若不是這樣的性子,哪來那麼多誤會?」
朱璇道:「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黃逸氣為之結,他要爆走了,朱璇卻把玩著手中的撲克,心機之下又生出一股「歪風邪念」。
她這次受傷雖是因他們而起,但是他們並沒有動過手,他們受女生喜歡並不能成為女生們打她的理由,在這方面他們是無辜的。但是朱璇又覺得想出一口氣,而且若是面對真面目見人的皇太子她哪敢真去出氣。
朱璇斂了臉面上的任性之氣,道:「黃逸同學,我因你們被打成住院還不許我發一下脾氣嗎?咱們都不生了,要不一起坐下打撲克吧。」
黃逸見劉昭不反對,只道:「怕你呀。」
於是朱璇放好病床的餐桌,就和他們倆鬥起了地主,二人平常不玩這個,而朱璇打撲克唯一打得好的就是鬥地主。
第一局,朱璇完勝,朱璇笑眯眯地拿出紙條來……
「我不要貼那個!」黃逸大叫。
「我也不要貼。」那貼著鬍子的臉都在抽。
兩人都反對,朱璇正中下懷,笑道:「也是,貼紙條是孩子們玩的,像你們這樣身份的人當然不行。好吧,一人一百華元,給錢。」
兩人猶疑了一會兒,見她一本正經地伸手,根本不像是開玩笑,一百華元對他們也算不了什麼,於是就掏出錢來……
然後,第二局,第三局……第七局。
到了第八局,「易容」並惜字如金的劉昭居然贏了,朱璇心痛地從贏來的錢中抽出一張給了劉昭。
她見這個第一次鬥地主的皇太子,已經越來越難對付,心下盤算著打起十二分精神。
黃逸在第九局贏了,朱璇燃起鬥志終於在第十局贏了回來,心想:撈夠本就好了,不然這兩人肯定會越來越熟練並勾結在一起坑她。
「唉呀,有點累了,不打了。」她裝模做樣伸了伸懶腰,卻又馬上把贏來的錢全收了去,靠在靠床上清點。
一、二、三、……十四。
一千四百華元,唉,才贏了這麼一點,兩個孩子見她贏了這麼多錢卻很高興。
她又非常專註地把褶皺的紙幣一張張攤平四角對齊,這是她下意識中的一點兒強迫症。
突然聽到門口腳步聲響起,朱孝誠進門來,就見著她手中那麼多錢,再看看桌上狼籍的撲克。
「阿璇!讓你住院好好養傷,你在醫院裡賭博!也是我們太縱容你了,你可知賭的危害!?」
朱璇一手抓著錢,一邊瞧了瞧兩個用怪異的眼光看著她好一會兒的男生,剛才她太專註了。
朱璇靈機一動,忙道:「沒有!這錢是兩位社會的好青年捐給慈德孤兒院的,趙媽媽不在,我幫著收一下,點一下數,記下賬,小亮和小美不會記賬呀。」
看她把錢分了塞給了兩個小孩,裝在他們兜里,朱孝誠臉色才好些,抱著小亮說:「小亮是個好孩子,告訴伯伯,璇姐姐今天有沒有做壞事?」
小亮偷偷看朱璇,心中糾結:璇姐姐說謊了,可是他又不想告狀,他不是這麼不講義氣的孩子。
朱孝誠心裡懷疑,眼睛瞟過去,朱璇忙裝累:「哎呀,我身體有點虛,要休息一會兒。」
朱孝誠徑自打開大保溫杯,拿出碗來,給兩個小孩盛上香氣四益的雞湯。
朱璇卻背對著朱孝誠沖劉昭和黃逸打手勢,劉昭扭開了頭,黃逸看天花板。他們可沒有義務要幫她說謊,沒揭穿她就很不錯了。
朱孝誠卻去招呼他們了,對著他們也不說破。
黃逸忽笑道:「我們來捐錢給孤兒院的孩子,左右也不急,要不就再等等,能見著負責人就更好了。」
朱璇目瞪口呆,這麼沒有眼色的人她算是見著了,他們就是見不得她好。再見朱孝誠笑著應和,她心裡暗嘆:老爸這是不打算當粉筆字擦掉,也不信她的鬼話。不就是贏了這麼點錢嘛,至於嗎?
朱孝誠比對她還溫柔地哄著兩個孩子喝雞湯,朱璇早就餓了,那香味一直飄到她鼻尖,她便忍不住鑽出被子,爬過來探過頭笑道:「老爸,你燉湯的手藝宮廷御廚都是不及的。」
朱孝誠輕輕哼了一聲說:「過獎,不過是材料好些,老王剛回過湖南老家,你大爺爺特意讓他在老家買的正宗土雞,不過你身子太虛,所謂虛不受補……」
「我受得住!」她起身伸手要盛湯。
「受不住。」朱孝誠擋住。
「受得。」
「我看受不住。」
這顯然是識破她的技倆的報負!
朱璇見忽悠失敗,也馬上認清形勢,投降:「老爸,我錯了。我賭博了,我說謊,我教壞小孩,我是壞孩子,我給你丟人了。我發誓從今以後痛改前非,做一個有理想、有文化、有紀律、有道德的好孩子,讓你為我驕傲……」看她這覺悟。
「把錢還給人家。」朱孝誠一臉嚴肅地說。
孩子們交出錢,朱璇萬分不舍地遞給朱孝誠,朱孝誠點了點,道:「捐錢是對的,但不是這個錢,從你零花中扣,你如數捐。」
朱璇石化:這……這叫什麼事兒?這些錢是她該得的呀,她都因為他們被打成這樣了,要點補嘗過份嗎?這是她在堂堂正正贏來的呀!
朱孝誠把錢還給兩人,說:「謝謝你們好心來看她,但是小賭怡情,大賭就是大害了。」
「哦,謝謝叔叔。」黃逸說。
「謝謝……叔叔。」劉昭很不要臉地接過錢。
朱璇捧著碗一驚,忽想起這貨雖然易容得不注意的人看不出來,可他是皇太子呀!他叫老爸「叔叔」,怎麼說也是小輩!
她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劉昭,劉昭看著穿著病號服,雖然嘴角還有青黑,可是仍然清麗輕靈難掩風華的少女,她露出玩味的神色。
他的心不禁一撞,生生加快。那一雙眼睛和那神色讓他發現端倪:這個女人在裝,她根本就是認出了他!果然是話劇社的!
他離開病房后,腳步很急,陰沉了氣息。他總要找機會找回這場子,也要問問她,哪來的膽子敢耍他!
……
楊家二房小別墅的書房。
楊家老二楊林把女兒楊鶯一通數落,楊鶯站在他面前就如落水的雞一般。平日父親對她多有寵愛,雖然楊家長輩多是看不起二房既是庶出又只有一女,但他也沒有因為沒有兒子為忤。
「你說你好好的去和王家、衛家那幾個丫頭混一起幹什麼?你還學會打人了?平日我是怎麼和你說的?」楊林說完,負手來回走。
楊鶯低下頭,輕聲說:「對不起,爸爸。」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楊林喝道,平息了一會兒怒氣,又說,「如今,朱家人不願放過這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要上庭,就算律師再好不用坐牢,判你個罰款和社會服務令,你在上流社會也完了,你以後的圈子就是上流社會的紈絝□□那幫垃圾,再難進精英層。」
楊夫人一直不敢多說什麼,這時一聽慌了,道:「仲盛,你不能不管呀,我們只有這麼個女兒。」仲盛是楊林的字。
楊林道:「老爺子叫我過去一陣數落,太太還說這事之後,叫你少帶著鶯兒去那邊,楊家還有個女兒,名聲不能被鶯兒連累了。」
數十年前,帝國還沒有一夫一妻的法律條款,楊老爺子納了他母親當妾,生下了他。朗朗乾坤,殺人者死,楊太太雖不敢害死他,但從小到大,每當有機會在前,她總會使些絆子。還是年少的他懂事勤學上進,成績優異,楊太太使壞令他沒上成貴族中學,但他仍以自己的本事以第三名的成績考上帝國第一大學商學院,令老爺高興,他的日子才越來越好,接觸的都是精英。後來老爺子給他創業基金,他在外投資創業也成功賺了幾筆,老爺子就把很多家業交給他。這讓楊太太很不高興,之後在他婚事上使些壞主意,就想給他配個性子不好豪門庶女,但他自己娶了高家女更打了楊太太的臉。他也不想要那邊的祖業,婚後不久就搬出來獨/立,不過父親卻因為楊氏的事還要倚重他。
楊夫人道:「鶯兒又怎麼知道那丫頭還是朱剛的孫女,不過就是孩子間的口角之爭,他們朱家怎麼就死抓著不放?」
「口角之爭?」楊林怒著拿起桌上的資料,道:「這是對方律師送給陳律師的資料,有驗傷報告,那丫頭現在還在醫院住著。你告訴我這是什麼口角之爭?慈母多敗兒!」
楊夫人哭道:「那你說怎麼辦吧?現在就是打罵鶯兒又有什麼用?」
楊林道:「你帶鶯兒上門好好跟人家道歉,我拉下臉去見見朱將軍,看能否給我個面子。」
楊鶯道:「我才不要去!」楊鶯想起朱璇那倔強的性子她就不樂意低頭。
楊林又要發怒,楊夫人趕緊拉住女兒,道:「我們去,我和鶯兒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