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劉昭眼睛眯了眯,壓住怒氣,溫和了語調,哧一聲不屑地笑,說:「怎麼,還不願告訴我?我是什麼身份,還能給你泄密不成?也許,還能給你參謀一下。」


  朱璇妙目橫掃,見他不屑中又努力作出平易可親可信的模樣。


  「你懂嗎?」


  「我什麼不懂?當今社會中同齡人見識超過我的也幾乎沒有。」


  朱璇咬了咬下唇,想了想,臉又紅了幾分。


  「他是個當兵的,不過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我。」


  「……當兵的……聚少離多又……窮。」帝國皇太子受的教育實在是想不出怎麼攻擊一個為守衛帝國的軍人,太/祖、武宗都是軍人出身,連他父皇都想讓他去當幾年兵。


  朱璇道:「不說了,無法溝通。」


  「你說,我不打斷。」


  「他……反正很好就是,成熟穩重中又有別人沒有的瀟洒優雅。」


  朱璇想起李子明,不禁托著腮遐想,想起他的俊臉,他的微笑,他的眼睛,他的風度。


  「呵,你懂什麼瀟洒優雅,你看男人的眼光行嗎?」劉昭不屑地說。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不行?他的優雅和風度不下於你們這些名門公子,而且比你們成熟獨立。你們和他比起來就是個小男孩,他是真正的男人。」


  劉昭忽伸雙手捏住她的雙頰,瞪著她,罵道:「你說誰是小男孩?」


  朱璇吃痛,抓著他的手腕讓他鬆手:「痛,放手……」


  劉昭鬆了手卻敲了敲她的頭,不屑地說:「花痴!像你這樣的,我看那什麼當兵的一定不喜歡你。」


  「沒試過怎麼知道?」


  「喂!作為一個大學生,重要的是學業,不是談戀愛。」


  「才不是呢,你不明白。大學都畢業要還沒談過戀愛,以後說起來都要被人看不起的,說你大學白上了。」這是朱璇前世慘痛的教訓,她大學都用來暗戀而不是戀愛,一說起來,就感覺別人大學說不完的話題,而她都是苦澀的暗戀,不足為外人道。


  「戀愛什麼的,還早著呢,大學時代才到哪呀,那應該是二十五歲之後的事……」劉昭以極大的耐心引導迷途的羔羊。


  不知為何看他一本正經的老師口吻,朱璇卻覺得好笑,道:「呵呵,殿下,你有沒有女朋友?地下情人?」


  劉昭陰沉下臉,說:「怎麼,你要刺探皇太子的*?好大的膽子!」


  「沒有?我知道啦,你是不是因為身份,不能自由談戀愛的呀?所以,你說這話明明是嫉妒我。」


  「胡說八道!」劉昭一聽怒了,自己也忍不住十分幼稚地去捏她的臉,扯扯她的頭髮。


  朱璇抱頭抵擋:「好好好,我不刺激你,我可沒功夫來八卦你的*。我自己都不知怎麼和他說……」


  劉昭俊臉一板:「你是準備不要臉地倒貼了?我們華夏女性傳統的含蓄貞靜呢?你怎麼就沒學到一分?」


  朱璇愕然,一手抱胸一手支起觸著唇瓣,輕笑道:「要怎麼含蓄貞靜?學古人父命之命媒妁之言嗎?《傲慢與偏見》中說『女人不應該太過壓制自己的情感,這樣你會失去得到那個男人的機會。』」


  「這些西方的歪書真是害人不淺。就在教我華夏的女人變得淫/盪無恥。女人應該端莊矜持貞靜,會春/心蕩漾談戀愛的都不是好女人,本就應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了就當個賢妻相夫教子。」


  「我……呵呵,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皇太子就是中國傳統封建禮教的維護者,等下他還能說出三綱五常來她不是要瘋了?原來皇宮裡出來的人是這樣的。


  朱璇起身,快步朝黃逸他們的方向去,幾個少年男子正笑鬧聊著什麼,見她突然走過來不禁都閉了嘴。


  朱璇對黃逸最為熟悉,就找了他:「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去。」


  「啊?我?」黃逸指著自己,愕然反問。


  黃逸其實對於自己和一幫死黨如今「拉皮條」的身份也挺無奈,他也想子賢就算是對朱璇有興趣,定也不想去找她時還要讓朋友一起來當燈泡。只不過他那種身份,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自由的時間,也隨時會發生意外,他不想讓皇室和民眾知道,只能讓他們幫忙。就算皇室的人查起來,也可以用他們來掩飾他的目的。


  不過,黃逸接觸過幾次朱璇,覺得這個女生雖然美貌善良,但實在是狀況外加不靠譜。而他也不知道劉昭到底準備做什麼,也不好太干涉具體的事。


  朱璇道:「不是你是誰?每次都是你來找我,你把我帶這種地方來,不應該送回去嗎?捨不得油費?你找那個人拿,我都沒收他陪聊費……」


  朱璇正說著,后領一緊,她不禁倒退兩步撞上一個硬朗的胸膛,朱璇一掙,慍道:「華夏禮儀的典範先生,可以文明風度一點嗎?」


  「喔,你倒挺嬌貴的,敢沖我發脾氣。」話雖這麼說,他卻放開了她,暗暗輕拂了被撞到的胸口。


  「我就嬌貴不得嗎?就你是嬌貴的皇太子?我也是我們朱家的公主,我們朱家幾代就我一個女兒,我在家裡的地位絕對不下於你。」


  「公主就你這樣?公主首要的就是貞靜,你說你夠格嗎?」面對著幾個掩飾道具兼萬瓦燈泡,劉昭十分傲驕地看著天空。


  朱璇深呼一口氣懶得和這封建古董理論,轉頭拉過看中的司機黃逸就往停車處走,黃逸叫道:「拉我幹什麼……」


  「送我到地鐵站總可以吧?」朱璇話還沒說完只覺腰間一緊,一個天旋地轉,她被人抓起扛在了肩上。


  朱璇大腦沖血,覺得之前吃的東西也想要倒流,她連忙叫道:「放我下來!不然,我要吐了,吐你身上我可不管!」


  劉昭腳步頓住,他的手肩一動,又改扛為橫抱,朱璇被當作死魚一樣擺弄著,又是一陣暈。


  「你敢!」


  他話音剛落,朱璇就忍不住一陣噁心,剛吃飽了飯還吃了一大杯牛奶被這樣玩哪有不想吐的?

  她一口就吐在了劉昭的名貴校服上,吐出來后朱璇卻覺舒服多了,腦子也清醒起來。


  然後,她看看男子襟前的污漬,抬頭去看他的臉,只覺山雨欲來。


  他僵硬地放下她,身子都在發抖。


  朱璇也驚呆了,她居然朝皇太子嘔吐,還吐在了他身上?


  她手足無措,想了想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剛吃了飯你把我這樣倒立我才想吐的……」


  「朱、璇!」


  「你,把衣服脫下來吧,我幫你洗乾淨!」朱璇手忙腳亂去脫他外套。


  「你幹什麼!」


  「我只是想幫你脫衣服……你是怕冷嗎?」朱璇想了想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裡面就是白襯衫。


  「你給我穿回去!」劉昭冷聲喝道,瞪了她一眼,又徑自帶著一絲嫌惡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放在自己右手彎間。


  他狠狠瞪她一眼,道:「就沒見過你這麼噁心的女生。」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有錯……」


  「還要頂嘴。」


  朱璇雖隱隱有些不服氣,卻想著忍忍吧,他是皇太子。


  她又被他一抓右臂,就被扯著往他的跑車走,她看看手臂上拉她的手,不禁微微有絲慌亂,偷偷瞄了眼俊拔的少年男子。


  他是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合適吧?只是單純地把她抓過來?「喂……」


  他轉過頭,而她有些為難地朝手臂一看,說:「你拿我練鷹爪功嗎?」


  他俊容一本正經,卻放開了她,說:「上車,送你回去。」


  上了車,他就把衣服扔給她,冷聲道:「回去洗乾淨,要是發現還有一點噁心的味道,你試試看。」


  她接過衣服來嘟嘟嘴沒敢反抗,手中隨意把他的校服外套摺疊起來,順便放進她自己放體育課運動服的大袋子里。


  劉昭一雙漂亮的鳳目怪異地盯著她,朱璇終於被盯得恍然大悟把衣服又拿了出來。


  「我……我不裝一起,單獨拿,保證不會沾上別的味道……」


  「最好。」


  「其實,我……我沒有狐臭……我衣服上沒有味道。」說著還拎起自己的衣領低頭聞了聞,又抬頭看他說:「真的沒有。」


  劉昭忙轉過頭,雙手放在方向盤,語氣淡然:「沒有狐臭,那你想放一起就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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