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聖誕前夕，由於李子明了前一日也說過今天沒有空，剛好朱孝誠、朱林芳帶著兩個孩子在外頭遊玩購物，買了好多聖誕節的食物。朱林芳也發揮著女人正常的買衣服打扮的*，要從裡到外炮製寶貝女兒，這方面朱孝誠只有工資卡付款的權力。在家中的財政話語權上，敬妻的朱孝誠幾乎是沒有什麼地位的，工資卡都在妻子手中，他只有每個月領汽車燃油費、水電費、日用花銷——因為常常由他負責去交，而常年身上帶著五百塊應急。


  朱珂在牌子店中看中了一套衣服，朱林芳卻掏出吊牌一看要2000多華元，她心疼不捨得給小兒子買，還勸他要節儉，小孩子不要追求名牌和外表。


  朱珂斜眼地瞄著朱林芳給姐姐試穿的外套要5000多華元，她還問朱孝誠：「老公，阿璇穿這身好看嗎？」


  「她像你，穿什麼不好看？」


  朱林芳滿意老公的恭維，不過她說：「有沒有覺得女兒這樣一打扮就更好看了？」


  朱孝誠拍手道：「老婆，買下吧，我覺得特合適咱們家阿璇。」


  朱林芳捂著嘴笑，說：「也是，咱們就一個女兒，不能粗養成沒氣質。你這麼強烈要求，那我去付款了。」


  朱珂目瞪口呆，狠狠瞪著朱璇，朱璇被盯著也有些不好意思。


  朱珂拉了拉爸爸的衣袖，說：「爸爸，我真的是你們親生的嗎？」


  朱孝誠說：「胡說什麼呢？當然是親生的。」


  「那人和人之間，怎麼就相差那麼大呢？」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父母親對他的教養也好、關愛也好都不差，但經濟基礎就和朱璇不同級別了。


  朱孝誠教育：「你是男孩，男人最重要的不是美貌，而是才華和承擔，養女兒和養兒子不一樣的。我小時候比你還少花錢。」


  朱珂：「女孩就不用承擔了嗎？聽說現代也有很多的女孩十六歲就獨立了，我姐十八呀！」都被你們寵成什麼樣了？

  朱孝誠：「阿珂，男人要有胸懷照顧女人。你就一個親姐姐呀，她是能獨立的，這就可以了。她將來嫁了人就有丈夫照顧了，像我一定要照顧你媽媽一樣，而且，將來要是丈夫欺負了她他要幫她啊。女生一定是要『有氣質』，不能因為這些外在養成眼皮子淺的小家子氣，被同齡人看不起的。」


  「我也有同齡人。」


  「男人看不起男人通常是這個男人才華能力不行或是心胸狹窄，而女人看不起女人則是有沒有這些外在東西。你長大一些就會明白了。」


  朱璇被從裡到外給換了一身，在買鞋的時候，還是到當季名牌店，朱璇也不好意思，說：「媽，你發財了？」


  朱林芳這才道：「晚上要去第一小學教職工聖誕晚會，家屬也一起參加的。韓薰也一定會去，韓李敏向來是個講究的，你要穿得太差，她又拿斜眼看我們。」


  朱璇真是敗給自己這個背地裡偶爾小孩子氣的母親了，她還就攀比了，別人女兒有的，她女兒也要有，特別是和她不對盤的韓李敏老師。


  「媽媽，你看你，為了和李老師鬥氣，你一個月工資沒了吧？」


  「不還有你爸的工資嗎？咱家不等錢用，月光沒關係。」


  「……」


  ……


  傍晚時分，當朱璇穿著光鮮亮麗出現在朱家另三口人面前時，三個人表現各異。


  朱林芳：我女兒就是比韓薰強。


  朱孝誠：老婆的一個月工資和我的半個月工資效果……


  朱珂：男女平等國家叫了近百年了，但是我們家到現在還沒見過一點男女平等的曙光！你妹的，重女輕男也不是這樣的！為什麼朱家的家規是：女子要嬌養；男子從小要培養經濟頭腦，要培養獨立，要開拓思維，要勇於承擔，要培養出會去創造財富的思想和能力？

  正是聖誕之際，玄武區第一小學的教職工年終晚宴就放在金陵賓館。


  第一小學有兩百多號教職工，加上部分教職工帶家屬來，人數有近四百人，所以，把宴會擺在最大的六號宴會廳。


  到了酒店富麗堂皇的大廳，正要去乘電梯，忽聽一聲叫喚：「朱璇！」


  朱璇微微一驚，轉過頭去，只見一個打扮得人模人樣的年輕帥氣的男子滿臉堆笑地走過來。


  朱璇一見這隻土豪這樣笑，沒由來就覺得背脊發毛。


  「錢多多？」


  朱璇愕然間，那錢進已經走到近前了，笑著和朱家父母打招呼，聲音卻壓得挺低沉的：「這位一定就是朱夫人吧，我說朱璇怎麼長得這麼水靈，都是您的基因好。哇，您怎麼這麼年輕，看著像是朱璇的姐姐。」


  「這位氣宇軒昂的一定是朱先生吧，早聽說你博學多才，今天能見到你真是三生榮幸……」


  「弟弟真可愛……」


  朱家人全懵了，還是朱孝誠第一個反應過來，道：「你是……」


  錢進笑道：「我是錢進，字士達。」


  朱林芳目含深意朝朱璇一看，朱璇連忙擺手，說：「普通朋友……你們別……」


  錢進道：「朱夫人，我是錢家人，和朱夫人祖上還有親戚呢。」


  朱林芳吃了一驚：「啊，是那個錢家嗎？」


  錢進道：「對，家父錢凱，是林院士的表侄孫。朱璇表妹剛好在我學校隔壁，兩家多年未來往，卻還是擋不住親戚的緣分呀。」


  朱林芳對於那個圈子的記憶已經很遙遠了，在小時候母親還在世時，到是會有很多那種圈子裡的名流來拜訪，但是母親身體不好淡出圈子就越來越遠了。


  「原來是這樣，你家中長輩身體還好嗎？」朱林芳溫和問道。


  「都還好呢。」錢進頓了頓，垂下眼眸，見那個女人沉不住氣走近來，忙低聲道：「我改日再拜訪表姑。我就找朱璇表妹說幾句話，先不打擾表姑了。」


  朱璇被猛得拉到一邊去，轉頭看看家人，但是他們雖然奇怪卻也沒有阻止。如果是錢家人，朱林芳雖然不走動卻也是知道的這個全國有名的大財閥之錢家和祖上有淵源。只說幾句話，朱璇也不會有危險。


  朱璇一直被拉到咖啡廳那邊去，不禁掙紮起來：「你幹什麼？」


  錢進壓低聲音說：「事關我的終身幸福呀，是親戚就按我的劇本走……」


  「誰是你親戚？」朱璇第六感覺得准沒好事。


  「喂，你忘記痛經誰給你買湯喝了？」


  朱眼又羞又惱，她一個女生痛經這樣的事被一個男人提起是多麼鬱卒的事！


  但是，那確實欠著人情。


  兩人進入大堂邊上隔著玻璃門的咖啡廳，朱璇就見錢進猛和她使著眼色。她不禁朝後邊瞟了一眼，只見一個打扮精緻，氣質雍容，驕傲氣質的年輕女人走近，目光很是不善的看過來。


  錢進忙把她掰回來，低聲說：「先別亂看。」


  朱璇懷疑地看著他：「你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錢進才拉過朱璇，說：「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幫我一回。」


  朱璇低聲道：「被逼相親？」


  「嗯。」錢進俊臉表情怪異，卻承認。


  「你才多大？」朱璇有些無語，大學生時就被家中逼著相親了，在她前世時真是無法想象的。


  「唉，說了你也不明白，幫我就是。」說著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朱璇瞪大了眼睛。


  錢進攬著她的肩走向那個年輕貴氣的女人，兩人臉上同時展示出「幸福」的表情。


  好在此時就是晚飯時分，咖啡廳這樣的地方人流反而少了，不然朱璇可真頂不住這樣的戲碼。


  而那個年輕女人臉色沉靜，不屑地看了朱璇一眼，說：「士達，你這是什麼意思？」


  錢進「深情」地看了朱璇一眼，說：「張倩小姐，她是我真心愛的女生……」


  朱璇起了生理反應——她想吐，握拳忍住了。


  張倩冷冷看了朱璇一眼，說：「就是有美貌沒氣質，一身的土包子樣，典型的平民打腫臉充胖子裝名媛的全身二流名牌。」真正的上流社會根本就不屑全身名牌這麼漏陷的打扮方式。


  朱璇不禁有些惱怒，她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挺漂亮的，最重要的是這是家人這麼寵愛她，全家穿得最講究的就是她了。這無關虛榮，而是她珍惜她的愛人的心意。


  錢進道：「我和你眼光不同，我覺得璇兒就算是穿地攤貨都好看。」


  朱璇汗：……


  張倩驕傲地說：「這世間仗著幾分姿色妄想飛上枝頭的平民女人多得是，我張倩早看透了。你就算現在真被她所迷又怎麼樣？你還是我的囊中之物。」


  錢進渾身微微一顫，說：「不管錢家和張家怎麼打算，我都是不可能和你結婚的。」


  張倩走上前幾步，細細打量朱璇，在她那似乎能把她解剖掉的目光下，朱璇只覺頭皮一緊。


  張倩抱胸說：「我是張家嫡支二小姐，張家，你知道哪個張家嗎？」


  「弓長張，還是立早章？」朱璇是不容易被調到和人家同一頻道。


  「我的曾□□父是張謇。」


  朱璇看看她，又看看錢進，臉有點兒僵化。


  「哪個張謇？」


  「張季直。」


  朱璇是讀歷史的，這時哪還有僥倖之心，連忙轉身就想逃跑，張倩抱胸得意的笑著，沖錢進挑了挑眉。


  錢進連忙拉住朱璇，說：「璇兒，我不是說了嗎？你就是我的茱麗葉，是我的祝英台，不管我的家族如何阻擋，我此心不渝……」


  朱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防自己要吐出來，又撓了撓鬢角，說：「士達……大實業家張謇的後人，我看你就……」


  從了吧，這三字不言而喻。


  人肉盾牌這活兒她真不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