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
光明神殿的祈禱儀式總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的照耀中進行,眾人一同將左手對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心中默念著各自不同的禱詞。
儀式完畢后,玫麗走到了邦德樞機主教的身旁。邦德似乎知道玫麗的目的,直接同她說道,「奧斯卡的傷已經痊癒了,沒有留下暗傷,不會對今後修鍊有影響。只需要再靜養一段時間,就又能生龍活虎了。」
玫麗笑著頷,「那要多謝邦德樞機主教,想必奧斯卡他自己也很開心吧。」
邦德欲言又止,搖了搖頭,「他……唉,算了,你跟我一起來看看吧。」
玫麗神色如常,跟在邦德身後走出神殿。樞機主教在主神殿中的房間比普通主教要大出很多,但邦德樞機主教的住宅又是三個樞機主教中最大的,因為其中包含了很多救治傷員的療養室。開始時為了方便按時治療,邦德就將大量傷員轉移到自己的住宅中,後來聖菲尼克斯教皇直接為邦德批准了增加居室面積。雖然如此,但卻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在戰場上負傷是經常事,說不定自己以後就會被邦德救一命,誰也不會因為一點特權而跟一位綠系大魔導師過不去。
在邦德的居所里,奧斯卡自己獨佔了一個房間,當玫麗進入房間時,奧斯卡正雙手枕頭,望著窗外的天空。
「奧斯卡,你在想什麼?」玫麗走到奧斯卡床前,偏過頭看著他。
「玫……瓊斯主教!」奧斯卡先是一愣,然後急忙想要起身,卻被玫麗按住肩膀,令他重新躺回床上。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看你,可不是什麼主教。」玫麗微微笑起來,隨意坐在床頭,也看向窗外的天空,「每當我看向頭頂的天空時,都彷彿會看到依附在平行位面中那些諸神的神國。那些神國也都像獨立的位面一般,依託於衍生法則在運轉。神明看似高高在上,實際也不過是依附在法則上的寄生蟲而已。當我懂得這些時,看到的天空就再也不純凈了。」
奧斯卡的濃眉緊緊扭在一起,他在思考著玫麗對他說這些的目的。當玫麗成為了主教時,他就知道兩人再也不可能像過去一樣的關係了,所以當有些時候不懂得怎樣回答,還是保持沉默來得更好些。
「奧斯卡,你有信仰嗎?」玫麗的目光從天空轉開,看向奧斯卡。
奧斯卡遲疑了一下,才說,「我的信仰就是光明,為什麼這麼問。」
「布萊特的信仰也是光明。」玫麗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虔信者都會覺得自己很幸福,我也一樣,但你卻不是。」
奧斯卡不由得心中腹誹,若你都是虔信者,這世上就沒有偽信者了。但他卻也點頭承認,「的確,我的信仰不是很純粹,心中還有些許雜念。」
玫麗笑起來,笑得那麼明媚,好像十分開心,「這就對了,所以布萊特死了,你還活著。」
奧斯卡的心臟咯噔一下,他終於明白了自己這段時間的心情為何始終陰鬱,不是因為布萊特未死的可能,而是由於玫麗留在他心中的陰影。隨即奧斯卡像個豹子一樣,騰地從床上彈起,打開窗子探頭張望了一圈,又將耳朵貼在牆壁上仔細聆聽片刻。
「無妨,我已經布置了靜音結界。」玫麗手中神術光芒綻放,映出了房間四周的幾條奧術魔法構成的屏障。奧斯卡不可思議地張著嘴巴,這靜音結界是個高級神術,玫麗竟能在他不曾察覺的情況下布置完成,這是怎麼做到的?
奧斯卡現,玫麗總是在無形之中透露出自己的強大,但奧斯卡卻有種感覺,似乎透露出的這些亦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對了,布萊特是不是還活著?」想到這裡,奧斯卡急忙將話題轉移,顯然他並不覺得討論自己的生死是個好主意。
「你的消息也蠻靈通的么,難道也展起自己的耳目了?」玫麗並未回答奧斯卡的問題,而是少有地誇讚了他一句。
奧斯卡輕輕撫摸著床邊的斷成幾截的重劍,它在斷掉之前是傳說級的武器,「從光輝聖裁斷掉的時候起,我就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情,再從一些小道消息上,更證實了我的猜想。」
「他或許死了,或許沒死,卻都不再是過去的布萊特了。」玫麗伸出手指,彈了彈其中一塊破碎劍刃,「被傳說級武器捕獲過的靈魂,即使逃脫也不可能完好無損。布萊特簽過的契約都已暗淡,就是最好的證明。」
奧斯卡奇怪地問,「你以前同布萊特簽過契約嗎?」
「我沒有,但神殿有。我勝任主教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看那些過去沒有許可權查看文獻,還真收穫不小。至於布萊特的那份契約,只是個意外現而已。」說到這裡,玫麗忽然有些好奇地問,「奧斯卡,若是你當了主教,第一件事情是去做什麼?」
奧斯卡想了想,「如果我當了主教,就說明已經晉級成為劍師了,那當然是帶上自己麾下的全部人手,找黑暗教會的雜種們打一架!」
「唔……」玫麗點點頭,「蠻厲害的。」
奧斯卡正有些得意,卻隱約覺得玫麗似乎是言不由衷。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對比了自己和玫麗成為主教后所做的事情,霎時滿臉通紅,急忙轉移了話題,「他的靈魂雖然受損了,但也有可能死灰復燃不是么?留著始終是個隱患。」
「哪怕他就是隱患又能如何?他再也不是光明神殿的神眷者了,而我已是主教,更沒有人會相信他所說的話。他若再有掙扎,也是自尋死路,什麼都改變不了。」玫麗眼中驟然放出危險的光芒。
奧斯卡的身軀忽然一振,他覺玫麗只靠眼神就已讓他的戰鬥本能產生反應,竟已隨時準備好逃離。奧斯卡定了定神才說,「隱患畢竟是個麻煩,你派個人把他殺掉不是輕而易舉么?」
「他現在被耐克瑞蒙斯家族的第四順位繼承人護著,這事不能操之過急,等一等總會有機會的。」玫麗眼睛微微眯起來,似是對這事極為記恨。
「耐克瑞蒙斯家族第四順位……菲麗絲?她也想要插上一腳嗎?」奧斯卡皺起眉頭,暗忖在耐克瑞蒙斯家族的干預下殺一個人確實提高了難度,「那也至少應該找個人試探一下他現在的實力。」
「有試探過了。」
「最好再找個人在旁邊盯牢他,時刻掌握他的動向。」
「已經安排好了。」
奧斯卡嘆了口氣,他決定不說話了,自己在這方面向玫麗提建議只能班門弄斧。
玫麗又說,「現在他已經代表著耐克瑞蒙斯家族的身份出了名,必然會被很多勢力所關注。有些事情,也未必就需要我們親自出手。」
奧斯卡有些疑惑,「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又動機殺他嗎?」
「動機有很多種,沒有動機我們也可以幫別人製造出來。」玫麗緩緩地說,「最近位面中生的事情可不少,想必下一期的命譜也會變動很大吧?」
「命譜!」奧斯卡喃喃地念著,彷彿這兩個字極為沉重。
「上一次斯哥特被偷襲,最後是勒夫樞機主教親自出手才屠滅了滿城亡靈。雖然之後由卡瓦雷樞機主教親自帶隊,同黑暗神殿在黃昏之地打了幾場,但也是不痛不癢。」玫麗將矛頭引向了黑暗神殿,斯哥特的事件過後,光明神殿以卡瓦雷樞機主教為,再加四位主教,帶著兩千多人的戰隊在黃昏之地與黑暗神殿狠狠打了幾場。只是卡瓦雷是個腦子裡也長滿了肌肉的聖裁武士,戰場上有勇無謀,但凡打仗只知道兵對兵將對將,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難有什麼大的建樹。還險些中了黑暗神殿的埋伏,若不是四位主教中有馬里奧這樣的智者,恐怕早已全軍覆沒了。
戰場上的事情,奧斯卡也有耳聞,想到那些窩囊的戰事,他握拳狠狠地砸著床,「還不如派我去呢!」
「你呀,傷還沒養好,就給我好好在床上呆著吧。帶傷上戰場,若是留下了暗創,恐怕會對以後等級提升有所影響。」玫麗穩住了奧斯卡,又自言自語著,「這幾天對面又在蠢蠢欲動,我們教會卻還是消極應戰,看來應該給他們製造點動力了。」
「製造動力?」奧斯卡聞言一驚,「你打算怎麼做?」
「我等會兒準備到勒夫樞機主教的教區比爾城去看一下。」
玫麗並未清楚回答他的問題,但奧斯卡也聰明的沒有繼續追問,只是低頭思索了片刻,「勒夫,竟然是勒夫樞機主教,一直在背後同我們過不去的那個人,就是他吧?」
奧斯卡雖然心思簡單,但並不笨,聯繫各種情報再加以思考就得出了結論。
玫麗點點頭,表示認同。
「玫麗,你可別亂來!」奧斯卡面容一肅,「畢竟勒夫也是做了二十幾年的樞機主教,你要小心點。」
片刻后,奧斯卡依然不放心,又說,「你這樣直接跑過去,合適嗎?」
「我是新晉的主教,去前輩那裡學習一下難道不是順理成章么?」玫麗留給了奧斯卡一個飛吻,轉身出門,「況且,他也就快要不是樞機主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