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
布萊特從奧蘭多處回到宿舍,已經接近傍晚。 只是一次即興的遊覽,卻在他面前開啟了一扇新的窗子,讓他知道魔法的世界竟可以是如此富有創造性的。
直到第二天上午下課時,達科控制著身體,卻仍然滿腦子都是各個輔助職業的內容。推開宿舍門,他卻驚訝地看到房間中已經有兩個人。一個臉上布滿皺紋的老者坐在桌前,半閉著雙眼養神,一隻手放在膝上,另一隻手扶著拐杖。
老者身後站著喬治,喬治在同老者輕聲說著什麼,看到達科進來,抬起頭笑著說,「達科,你回來了。這是家族的沃克長老,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聊聊。」喬治臉上露出笑容,眼神中卻露出幾分凝重,示意達科小心謹慎。
達科急忙掀開斗篷的兜帽,小心地面對著這個老者,「長老,您好。」
達科在考慮著自己是不是該行個什麼禮,鞠躬還是磕頭呢?抑或趴在地上做哈巴狗狀?雖然沒有腦漿,但他現在已然是一頭霧水,肢體動作就獃滯了,只是傻站著。
沃克長老偏過頭,上下打量著達科。他的眼神淡淡的,卻透露出幾分威嚴,這樣上位者的氣勢,達科只在少數幾個強者身上感受過。如果說納里奇大主教身上是神明的金色,阿維達教皇是絕對權威的黑色霸氣,那麼現在他面前的這個老者就是沉穩厚重卻不失優雅的硃紅色。
「竟然將召喚出的骷髏冠以家族的姓氏,真是胡鬧。」老者彷彿在自言自語,達科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最好不要接話,於是他只是恭敬地站著,等待著下文。
「想必菲麗絲當時也是一時高興,沒想到後來聖阿維達給了他入學推薦,直到在學院生衝突之後才被眾所周知的。」喬治看似隨意地提到黑暗教皇的名字,卻讓沃克臉上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戴克·阿維達。」沃克緩緩吐出了這樣幾個字,淡淡地問達科,「是黑暗教皇推薦你入學的?」
達科急忙回應,「是的。」
沃克緩緩吸了口氣,接著竟就不再做聲。喬治見狀,也是吐著舌頭狡黠地笑了笑。對於達科這件事情,之前耐克瑞蒙斯家族當中一直都不清楚,是菲麗絲自作主張將達科·耐克瑞蒙斯的名字登記了上去。若是在正常情況下,現這樣的事情,家族中肯定是不會承認達科屬於家族中人,並會立刻改掉他在魔法學院登記的姓名。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達科已經以耐克瑞蒙斯族人的身份,與哈里斯家族的繼承人起了衝突,並且還勝利了。若是這時將達科踢出家族,會讓人認為是對哈里斯的示弱,於家族聲望不利。
但大家族就是大家族,菲麗絲這樣違反規矩的做法,無疑將遭受家族中長輩的批判。更何況,她胡亂地把不死生物納入家族,若能及時挽回還好說,充其量算是一個惡作劇。但現在因為決鬥而無法馬上挽回了,菲麗絲就將承受更多的壓力。喬治故意將矛頭引向了黑暗教皇,由外人來擔責任,無疑是這個問題一個很好的處理方法。
老者閉目片刻,才睜開眼,他頓了頓拐杖,「既然已經是耐克瑞蒙斯家族的成員,在外的一言一行就都代表著家族,自己要有分寸。」
「達科明白。」達科躬身行禮。
沃克長老沒有再看達科,起身拄著拐杖走出門外,喬治緊隨其後跟了出去。
不一會兒,喬治折返回來,卻看到達科還是他走時的樣子,拘禁地躬著身子。喬治有些哭笑不得,上前拍了拍達科的後背,「已經走了,沃克長老只是來聖迭戈辦些私事,順便確認一下你這個『家族成員』而已,不會經常來的。」
達科直起身,喬治又拍拍他的肩膀,「菲麗絲離開這麼久,你自己一個要多加小心。上次的衝突你處理的不錯,長老沒有責怪。」
「謝謝您……主人的哥哥。」達科現自己同喬治是一樣的姓氏,竟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
「叫我喬治就好了。」喬治哈哈一笑,但馬上表情又嚴肅了起來,「這次衝突你的表現還算說得過去,可還有太多的地方要改進。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你還不夠強勢。如果我是你,勝了德文之後,立即就會找他的那幾個跟班一一點名決鬥,而且對於這種沒背景的就要簽生死契約,既然出手了就不要留情。」
「生死契約……」達科苦笑,「那可是好幾條生命。」
「好幾條不值錢的生命。」喬治糾正他,「要知道,在德文挑釁你的時候,他那些跟班可是幫了不少忙。哈里斯家族的人不能隨便殺,但他的跟班卻無所謂。走狗都是一樣,殺得多了,自然就沒人再敢做他們的狗了。記住,力量就是一切。對於挑釁,必須以血腥去回應,否則的話麻煩就會無窮無盡。」
達科一陣錯愕,他這才現,看起來謙遜和善的喬治,也有著鋒芒畢露的一面,這基於他對自身身份的認知,身為傳奇血統的家族繼承人,這樣的強勢是自然而然的,也是十分必要的。達科想起菲麗絲張揚的個性,愈覺得與他們的血統有很大關係。
想過這些,達科又沒頭沒腦問了一句「這……若是德文的那些跟班不接受決鬥呢。」
「不接受就不接受嘛,這有什麼關係。提出決鬥很多時候只是為了做出強勢的姿態,逼迫對方做出妥協。決鬥邀請的出就是維護尊嚴的一種表現,至於對方是否接受,反倒不重要了。」喬治豎起一根手指,「記住,為人處事要帶著屬於自己姓氏的高傲,但若是訴諸武力,在仔細權衡之後,要戰便一往無前,要退就遠遁千里。」
見達科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喬治也十分滿意,又問了些關於日常的瑣事,就告辭離開。
達科面對著這樣突如其來的家長問話很是受寵若驚,直到喬治走後才理清了一團亂麻的思緒,開始回想耐克瑞蒙斯家族的譜系。
通過血統論的學習,達科已經大概了解了各大家族的主要成員名單。耐克瑞蒙斯家族作為一個傳奇血統的家族,等級提升先難后易。所以高等級戰鬥力尤其可觀,包括了三位大魔導師和七位魔導師。三位大魔導師中兩為是家族長老,除了他剛剛見過的沃克·耐克瑞蒙斯,另外兩個分別是家族族長羅馬諾·耐克瑞蒙斯和另一位長老卡梅隆·耐克瑞蒙斯,族長羅馬諾同時也是菲麗絲的父親。
繼承人方面,依次是喬治·耐克瑞蒙斯、克里馬內·耐克瑞蒙斯、利比亞·耐克瑞蒙斯和菲麗絲·耐克瑞蒙斯,菲麗絲是第四順位繼承人。
耐克瑞蒙斯家族,常被人們稱作亡靈法師家族。因為自這一傳奇血統產生時,當時的那位開創了這個血統的傳奇法師就是一位專精於亡靈魔法的巫妖。亡靈法師主要使用生命物體的骨頭或血肉來做為魔法的消耗,他們的生命是短暫的,因為學習亡靈魔法會不斷消耗他們的生命力,他們的生命又是漫長的,因為亡靈魔法能夠把自己轉化成為亡靈形態的不死生物,從此擁有近乎無限的自然壽命。
耐克瑞蒙斯家族成員中,暗系和冰系著兩方面天賦出眾的族人數量最多,所以與黑暗教會和冰雪教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其他方面天賦的少部分族人,則分散在其他各大公會當中,喬治就是這樣一類。
除去神裔血統的家族,其他各個家族由於血統源自先祖,故並不會整個家族都隸屬於某個教會或公會,而是將族人分散在多個勢力中,也可以看做是一種分散投資,但每個家族的側重點卻都是由自身血統能力所決定的。比如聖獸九幽雀是九幽地獄中一種操控風元素的九階魔獸,所以哈里斯家族的族人大都是氣系天賦,所以加入暴風教會的族人最多。耐克瑞蒙斯家族的血脈中天賦較為均衡,所以族人分佈得更加分散些。
教會與公會要想保持自己的影響力,必然要考慮到強者的更迭,而擁有著優秀血統的各大家族能夠保證每一代都出現強者,於是成為了各個組織拉攏的對象。血統弱一些的家族,通常是整個家族都加入某一勢力。但包括耐克瑞蒙斯在內的九大家族,強者較多,自然也較為強勢,不會成為某一勢力的附庸家族。
大家族向不同的教會和公會中輸送人才,各大勢力則為大家族的成員提供相應神力增幅和專屬資源,二者之間就是這種互利互惠的關係。
而沃克就是屬於煉金公會副會長,煉金公會是阿美西亞位面中最大的鍊金術士聚集場所,也就順理成章地壟斷了各種煉金器械的貿易,成為最大的煉金裝備交易平台。煉金公會每年都會召開規模盛大的煉金裝備交易展示會,其總部所在的聖耶魯也成為了繁榮興盛的一座城市。長此以往,煉金公會已經成為了一個煉金裝備綜合樞紐。由此可見,耐克瑞蒙斯家族在阿美西亞位面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達科這才覺自己是頂著耐克瑞蒙斯的姓氏參與了那次決鬥,好在布萊特處理得當,才沒有給自己惹下什麼麻煩。不然不要說哈里斯家族,就連耐克瑞蒙斯家族也不會輕饒自己。
沃克以長老的身份默許了達科的存在,這件事情令達科大受鼓舞,他看了看喬治的書架,準備將這上面放的幾十本書都看一遍。這些書中很多都是耐克瑞蒙斯家族流傳下來的內部書籍,藏書塔中都沒有,雖算不上珍貴,但也稱得上獨特。達科覺得既然自己冠上了耐克瑞蒙斯這一姓氏,就也應當掌握些亡靈魔法才對。
「這個沃克,我好像認識他。」布萊特的意識忽然插話,對達科說道。
「嗯?」達科奇怪道,「怎麼會認識他?光明教會裡可沒有耐克瑞蒙斯家族的族人。」
達科沉默了許久,似是想起了什麼東西,但又總是無法抓住它,「或許是我們前世的某些事情和煉金公會有關,但我記不起了。」
「與煉金公會有關?」達科奇怪著,「會不會是煉金公會的成員?」
「很有可能,煉金公會中火系魔法師居多,也許我們的前世也是其中一員。」
早期的鍊金術全部都是和火焰打交道,有些特殊的煉金方式,只能用魔法火焰來操作,沒有深厚的火系魔法造詣,根本無法施展鍊金術。不過隨著時代的展,鍊金術的範圍越來越廣,分支也越來越細化,有些分支反而不需要火系魔法。比如煉藥分支要求精通水系魔法,空間分支則需要傳送師來操作。但總的來說,鍊金術士里,主修火系魔法的還是佔了大多數。
達科暗忖,布萊特前世的死因尚未明了,生前曾牽扯進了什麼樣的事端當中也毫無頭緒。卻招來了三番五次的明槍暗箭,想必以後的生活也不會風平浪靜。達科心知以耐克瑞蒙斯家族的勢力影響並不足以讓他確保安全,他也不可能永遠躲在這一保護傘下。真正能夠依靠的還是自己的實力,所以他必須變強!
達科覺得應當把塑造**的目標提上日程,這不由得讓他三番五次想起溫蒂的邀約。卻總是遭到了布萊特的極力反對,對於與神明的交易,布萊特十分抗拒,更何況溫蒂為何要找上自己,這一點他還沒搞清楚。
達科卻是不知為何,對溫蒂有著莫名的信任,感覺她一定不會害自己。於是在這件事情上,達科與布萊特再次產生分歧。
無意間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魔法鍾,達科才想起下午自己還要同奧蘭多一起去參加煉金公會的選拔,而時間已經馬上就要到了!於是也顧不上同布萊特的分歧,飛也似地跑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