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082 掌旗官
第83章 0082 掌旗官
今年莫斯科的天氣非常的詭異，多雨的十月剛剛過去，一場寒流便席捲了整個東歐平原，於是，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多雨的天氣就變成了多雪的天氣，氣溫從零上驟然降到了零下七八度左右。按照有關部門的統計，同月份如此酷寒的天氣，是百年不遇的。
鮑里斯和同期的學院培訓學員們，是在11月6號夜晚，冒著大雪抵達的莫斯科，除了鮑里斯自己之外，剩餘的學員都是在抵達莫斯科之後，住進內衛軍的招待所時，才得知他們第二天要參加慶祝日閱兵活動的。
當天晚上，鮑里斯第二次進入克里姆林宮，不過這次召見他的並不是斯大林同志，而是剛剛從前線趕回來的布瓊尼，以及莫斯科軍區司令員、內衛部隊作戰指揮部部長帕維爾?阿爾傑米耶維奇?阿爾捷米耶夫。這次的閱兵式，布瓊尼是總指揮，阿爾捷米耶夫則是執行總指揮，說白了，布瓊尼就是閱兵式上坐著車檢閱部隊的角色，而阿爾捷米耶夫則是總策劃兼總導演。
布瓊尼和阿爾捷米耶夫這次召見的不僅僅是鮑里斯一個人，還有明天所有參閱部隊的指揮員，其中甚至包括了12個西伯利亞師的指揮員和參謀人員。在這個小會上，鮑里斯又接到了一項新的任務，由貝利亞同志推薦，他將擔任這次閱兵式的掌旗官，同時，他也不再擔任學員方陣的領隊，這個職務將交由列寧軍事學院的一名軍官充任。
掌旗官這個角色對一般的閱兵式來說算是個榮譽性的職務，但對於這次的閱兵式來說，卻非常的重要。因為這次的閱兵式在檢閱之前，參閱的各支部隊根本沒有接受過訓練，不管是隊列還是喊口號時的統一性，肯定都不可能做到協調一致，而在這個時候，掌旗官起到的作用，實際上就相當於信號兵，他需要通過一系列的動作，來指揮士兵做出相應的反應。
說是掌旗官，實際上掌的並不是旗，而是一把軍刀，具體的指揮流程也很簡單。鮑里斯開始的時候，需要右手持刀，刀尖向下的時候，參閱部隊以正常行進的方式前行，等他手臂端平，把刀舉起來，刀尖向上的時候，參閱部隊的士兵開始走正步，而當他把端平的手臂蜷起來，軍刀橫在面前的時候，士兵們就開始喊口號。
當然，這個流程並不是鮑里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的，他需要緊跟閱兵總指揮布瓊尼的節奏。
作為掌旗官，鮑里斯在閱兵式上的位置，處於列寧墓的正前方，也就是列寧墓的長明燈花壇上，那個位置比較顯眼，同時，參閱部隊都要從那裡經過。
除了指揮上的流程之外，掌旗官出場也有一套流程，這套流程類似於哥薩克騎兵出征前的祭祀。鮑里斯到時候會坐著一輛專門安排的檢閱車抵達列寧墓前150米的地方，下車后，他需要先肅立、拔刀，來個「藏刀式」，也就是反手持刀，讓軍刀刀尖向上，然後把刀夾在右側的腋下為止。當第一聲禮炮響起的時候，鮑里斯需要單膝跪地，向長明燈烈士墓行禮，150米的距離，每50米行一次禮，一直到烈士墓前，立正，轉身。就在他轉過身的同時，樂曲聲響起，閱兵典禮正式開始。
就這麼一個流程，聽著很簡單，但實際上無論是鮑里斯也好，布瓊尼、阿爾捷米耶夫也罷，每個參與制定閱兵計劃的人都很緊張，因為這場閱兵式規模空間浩大，光是參加閱兵的士兵就有幾十萬人。而在列寧墓的觀禮台上，不僅有以斯大林為首的全部政治局成員，還要最高統帥部、軍事委員會、總參謀部等幾乎全部要害部門的領導，另外，還有來自美國、英國的代表和記者。另外，閱兵的實況將以無線電波的方式，向全世界發送，所有對德意日法西斯作戰的同盟國，都在關注這場規模浩大的閱兵，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即將放生在莫斯科的這場戰役，將決定著這場空前戰爭的未來走向。
按照布瓊尼的說法，為了這次的閱兵式，斯大林同志已經連續近40個小時沒有睡覺了，不是沒時間，而是睡不著，因為這場閱兵已經不再是一場簡單的閱兵式了，它關乎著蘇聯國民的戰爭士氣，關乎著蘇聯整個國家的尊嚴。最高統帥部給莫斯科地域的防空部隊、空軍部隊下達的命令，就是在閱兵期間，決不能允許任何一家架德軍戰機飛到莫斯科上空，哪怕打光最後一枚炮彈，損失掉最後一架飛機，也必須完成這個任務。
鮑里斯需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在閱兵期間不犯錯，而那些防空部隊、空軍部隊的指揮員們，卻是把腦袋系在了褲腰帶上，因為鮑里斯犯了錯，可能會丟掉前途，而那些指揮員若是犯了錯誤，丟掉的就不僅僅是前途了。
從克里姆林宮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了，距離閱兵開始還有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裡，鮑里斯不能睡覺，他要先去紅場走一下流程，然後再回去洗個澡，換上剛剛領到的閱兵禮服。
今天給鮑里斯開車的，是幾天前才剛剛趕到莫斯科的阿爾謝尼，這位從半年多以前開始追隨鮑里斯的警衛，如今已經大尉了，人事關係，也從部隊轉到了專司警衛工作的內衛軍系統。相比起鮑里斯的緊張來，這小夥子卻是興奮得很，那個喋喋不休的毛病似乎變得更加嚴重了，而且他對鮑里斯那把「恰西克」軍刀喜愛的很，即便是開車的時候，也得把刀放在腿上。
儘管已是深夜，但紅場上依舊是警戒森嚴，內衛軍的士兵冒著入夜開始下起的鵝毛大雪，在廣場上三步崗五步一哨的執勤，6個大功率的探照燈散布在廣場周圍，粗碩的光柱刺破凝沉雪夜，投向茫茫無際的天際。飄飛在光柱中的雪花，就像是翩翩翻飛的蟲蛾，在夜色中顯得異常亮眼。
這些內衛軍的士兵精神頭都很足，他們站立在風雪裡的身影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座座的雪雕。
而在廣場稍遠一些的角落裡，依稀可以看到簇擁著的人群，那些都是莫斯科的市民，他們聽說了閱兵的消息，因此整夜的等在那裡，就為了觀看這場盛大的閱兵式。
看看這些士兵，再看看那些瑟縮在風雪中的人群，鮑里斯多少總是有些感慨：如今的蘇聯或許存在著這樣亦或是那樣的問題，可能問題還不少，但總的來說，這個國家還是處在上升期的，它的生命力很充沛，而且還在進一步勃發，布爾什維克黨領導的政府，總體來說還是積極向上，富有追求的。
這個規模龐大的國家，擁有著22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相當於後世兩個半中國的大小；它還擁有將近2億的人口，而且這裡的人們雖然散漫，但性格堅毅、彪悍；儘管第3個五年計劃被德國人的入侵打斷了，但前2個五年計劃，卻為這個國家夯實了工業化的基礎；當然，眾所周知的，這個國家幅員遼闊的土地上，還擁有著極其豐富的自然資源。
有了廣袤的土地，就等於有了廣闊的戰略縱深，動輒上千公里的縱深，足以令任何一支敵軍的後勤補給部隊精神崩潰；眾多的人口就等於源源不斷的兵員補給；夯實的工業基礎以及豐沛的資源，則意味著這個國家完全打的起一場規模浩大、曠日持久的消耗戰。可以說，只要這個國家不從內部崩潰，它註定是難以戰勝的。
德國人，準確的說，是希特勒以及他的作戰參謀們，從戰爭規劃之初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就像日本人在東亞犯得的那個錯誤一樣，他們不明白，蛇其實是吞不了象的，它充其量只能把那頭睡著的象咬疼、咬醒。
黑夜在持續不停的大雪中緩緩消退，當陰沉的天空泛起青白的時候，整個莫斯科便在禮炮的轟鳴聲中驚醒，隨後，大街小巷的擴音喇叭里，響起了雄壯的國際歌，這也是蘇聯目前的國歌。就在這樂曲聲里，無數支剛剛接到通知的部隊，從四面八方匯聚到莫斯科中心區，穿過街道，向紅場的方向行進。
6點30分，鮑里斯乘坐一輛敞篷轎車從斯巴斯克塔樓出發，到列寧墓前就位，然後按照之前安排好的流程，在三個行禮后，到達長明燈花壇，肅立、行禮、轉身，背著列寧墓的方向，像根柱子似得挺立在那兒。
7點整，參閱部隊準時在紅場區域集結，儘管這些部隊的隊形根本就談不上整齊，但那份肅穆卻是實打實的。有些部隊是連夜奔行幾十公里趕過來的，士兵的身上附滿了積雪，跟雪人似得。
7點15分，斯大林一行人登上列寧墓觀禮台，在這裡，斯大林激動的發表了一番演說，他要求所有紅軍戰士，將蘇聯領土上的每一個入侵者都殲滅掉。
而在斯大林正前方，觀禮台下的花壇上，挺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鮑里斯，早就變成了雪人，他都快被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