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壽春大合戰
見橋蕤到來,袁耀露出滿臉微笑:「如今我軍與曹劉聯軍僵持此間不是辦法,需得一員大將領軍襲擊許都分散曹操的注意力,彼時曹軍有機可乘,我軍便可一擊潰之,此任重大,非將軍不能當之!」
聽了袁耀的話,橋蕤的心裡咯噔一下,且不說袁耀這個自以為是的計謀毫無半分勝算,因為曹操的軍隊雖然在樊城遭受重創,卻不可能只有現在的六萬人,留守許都的沒有一萬也有五千,單是帶多少人馬前去就是問題,一萬?兩萬?
又則,從哪裡走?再則,即使勉強到了許都,打還是不打?打,能贏嗎?不打,能安然撤退?
而且,聽完袁耀這番話後橋蕤的第一想法是袁耀派自己襲擊許都的真正動機,真打?還是佯攻?或者真如袁耀所言分散曹操的注意力一舉殲滅?抑或是——
橋蕤不敢想,但那個念頭已經不可抑制地在自己的腦海里膨脹起來:將自己作為炮灰掩護袁耀安然無恙地撤退到壽春城!
心中幾乎無法相信袁耀會這樣做,橋蕤不甘心地抬頭,迎上袁耀那張看似懦弱卻又透漏著陰險的面龐:「不知陛下此次要末將襲擊許都,是讓曹操知道,還是不讓曹操知道?」
袁耀一驚,橋蕤會這樣問,明顯是看穿了自己的真正意圖,心下一橫,殺機頓生:「既然是偷襲,如何會讓曹操知道?我會讓張勳派兵在將軍後方接應,一旦曹操分兵與將軍廝殺,也好有個照應!」
聽了袁耀這話,橋蕤才放心下來,單膝跪立於地:「如此甚好,末將必不負陛下厚望,不知陛下希望末將何日啟程?」
提到這個,袁耀眉頭又緊鎖起來:「呂布不日便到,望將軍不辭勞苦,今夜便啟程!」
「諾!」橋蕤起身,別了袁耀,迅速出帳召集本部人馬去了。
看著橋蕤走了,袁耀才將目光瞟向張勳:「你率兵緊隨橋蕤之後,我已經知道他有叛降之意,當真如此的話,你可立即將他正法,然後帶他的兵馬回來見我,不可徒然讓曹操得志!」
張勳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本想進言勸諫一番,但見楊弘以目光阻止了自己,只好稱諾而退:「主公放心,末將也去整頓軍馬了!」
袁耀點點頭,擺手讓張勳出去,忽然覺得頭疼欲裂,卻又不得不強自忍住,頓時額頭大滴汗珠滴落,楊弘看見,忙上前扶住:「陛下身子要緊,一定是近來太過操勞的緣故!」
「畢竟是天子,怎麼可能不操勞,這個世界上可沒有純粹的閑人啊!」袁耀使勁用手抵著自己的額頭,痛楚彷彿才輕了一點,他眯著眼睛看著楊弘,目光里遊離著令人猜不透的意味:「橋蕤張勳二將離開后,我們就準備撤退!」
「撤退?」楊弘料不到袁耀會這樣說,不禁有些錯愕,「此時正與曹操僵持,若是貿然撤退,倘若曹劉聯軍一起追擊,我們面臨著淮水這樣的河道,不消說撤退途中必然遭受敵軍屠殺,即使勉強渡了河,又如何阻止敵軍來擊?」
「這些朕都想過了!」袁耀說著忽然頭痛又加重了幾分,不禁啊呀痛呼出來,一直過了好久才回過氣來,他忽然死死抓緊楊弘的手,像是在喃喃自語,「我拋棄自己的愛將和士兵,會不會不得好死?」
楊弘注意到,袁耀這次沒有用朕自稱,但他沒有去提醒袁耀,也沒有在乎袁耀緊抓自己手臂的痛楚,他只知道,袁耀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無法回頭了。
「陛下不要想太多了,現在三軍尚在,只要陛下在,一切都會有希望!」
「是啊,我尚有大軍十幾萬,曹操就算是要殺也要花幾天幾夜的時間啊,我為什麼現在要認輸,我沒有輸,我是袁耀,我不會輸,死也不會輸!」袁耀黯然點頭,忽然猛喝一句。
他也許已經厭惡了那個朕字,為什麼那些皇帝都要自稱朕?為什麼自己當了皇帝以後卻一點都不快樂?為什麼人人都在痛罵自己是偽帝?為什麼自己做的事情總是沒有人認同?
這是報應嗎?是與外人當初一起算計父親的報應嗎?是與高燚為敵的報應嗎?是逆天而行的報應嗎?那怎麼做才是對的?活得戰戰兢兢什麼都不敢做?
現在呂布曹操劉備孫策四家諸侯聯合十幾萬人馬前來圍攻自己,遠在冀州的叔父袁紹只會隔岸觀火,高燚更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使壞,就連部下也是開始互相猜疑眾心不齊,難道自己的末路已經到了嗎?
袁耀忽的抬頭,只覺喉頭一甜,噴出一大口鮮血,繼而昏厥過去。
「陛下,陛下!」
曹操此刻正在袁耀大軍對面紮下了營寨,時刻關注著袁耀大軍的動靜,雖然號稱聯合四方諸侯,其實只有他的六萬大軍和劉備的一萬人馬,精兵倒是精兵,可是袁耀的十幾萬大軍,足有自己兩倍有餘,倒是呂布正帶兵星夜趕來,但是這個呂布自從當上了主公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他此次是真心幫忙的還是打算在一旁觀戰的就沒有人知道了,所以曹操懂得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就是自己。
郭嘉和年少的楊修迎面走來,這二人都是生得眉清目秀看似文弱書生模樣,不知道的人可能會把他們當做兄弟相待。
「奉孝,德祖,有什麼新的情報嗎?」曹操拖著病體,起身來到二人面前,大病初癒,連說話都比往日弱了幾分。
郭嘉和楊修對望一眼,一起對曹操拱手:「是的,根據潛伏在淮水幾個渡口的細作回報,袁耀人馬在秘密製造船隻,看樣子是準備渡過淮水!」
「哦?咳咳——」曹操雖然咳嗽著,臉上卻是浮現著笑意,「這個袁耀,也真是怯弱得到家了,兵力兩倍於我還要逃跑,我都替他丟臉了!」
郭嘉搖搖頭:「主公誤會我二人的意思了,誠如主公所言,袁耀兵力兩倍於我軍,確實沒有必要急著撤退,即使呂布來,他袁耀也該想到畢竟呂布劉備不是與我等一心,所以他這一步未必不是以退為進,設下的又一個陰謀!」
「恩?為什麼要說又?」曹操被郭嘉的話提起了興趣,正要再問,卻不防又連連咳嗽了幾聲,好久才緩過來,自嘲地笑,「年紀大了身體就是不如以前!」
「主公未滿四十,還不是嘆老的年紀啊,至於奉孝大人為什麼說又,小子為主公解釋!」楊修適時為曹操遞上一杯清茶,然後澄澈的眼神閃耀著智慧的光芒,躬身對郭嘉和曹操行了一禮,便開始侃侃而談,「主公應該注意到,許都到壽春,和下邳到壽春的距離,哪一個更近?」
「這還用問,當然是下邳到壽春了!」曹操何等聰明之人,楊修一句話就讓他明白了要說什麼,「德祖是說,袁耀本來是有可能先我們一步回到壽春,而不是現在僵持在這淮北的下蔡城?」
楊修點點頭:「主公英明,袁耀定然是用了一些手段,讓呂布吃了點苦頭,否則何以袁耀十幾萬大軍,都沒有重創呂布軍?不是不能重創,而是明白即使重創了,對自己也沒有絲毫好處,他的淮南反而會被主公拿下!」
看楊修吊了曹操半天胃口也不說出重點,郭嘉在一旁忍不住了,直接打斷了楊修的滔滔不絕自言自語:「既然袁耀兵馬只是微損,可見沒有與呂布死戰,可這樣一來矛盾的是為什麼袁耀可以在呂布的兵馬前從容撤退,而呂布卻拖延了一段時間才派兵而來?這不是呂布的風格,這更不是袁耀的風格!」
「看似不尋常的事情背後一定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雖然現在我還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曹操聽了郭嘉和楊修的分析后陷入深思,口中喃喃自語,「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要麼是袁耀和呂布進行了某種秘密的交易,要麼就是袁耀背後有人指點,確實把呂布狠狠地算計了一次!」
一語方畢,傳令來報:「主公急報,發現兩支袁耀軍馬,繞過穎水,從西岸向北而去,目標,似乎是許都!」
曹操大吃一驚,看向郭嘉和楊修:「果然袁耀在耍小聰明!」然後回身命令這傳令兵,「即刻命駐紮穎水東岸的夏侯惇前去阻擊!」
話猶未了,這傳令卻說出了讓曹操驚喜不已的話:「正是夏侯惇將軍命小人來報主公,他說事出緊急,不能來向主公請命,已經先一步前去阻擊袁耀這兩支人馬了,只能戰罷再來向主公請罪了!」
曹操愕然半晌,繼而啞然失笑:「不愧是元讓,總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也許他是急著將功贖罪吧!」
只有郭嘉此刻在心中暗暗笑著:「沒見過這麼打仗的,偷襲別人還要光明正大地告訴對方,袁耀這一步棋走得真是好啊,連曹操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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