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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艱難抉擇

  「聶澤風,聶澤風,你究竟是人是魔,你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劉備的心中,一遍遍的重複著念叨著。 

  「上將軍莫要擔心,聶澤風雖然僥倖取勝,但他大戰方罷,必無力南顧。雲長既已臨機決斷率軍撤歸,只要他能將五萬大軍順利的撤回來,我軍其實並無多大損失,那聶澤風又能怎樣。」 

  孫乾第一個冷靜下來,沉著的勸慰劉備。 

  聽得首席謀士的分析,劉備失落不安的心情方始平伏几分,蒼老的臉上重現幾分從容。 

  「異度言之有理,聶澤風縱使勝了遼東,必也是元氣大傷,我又豈會懼他。」 

  劉備輕捋著鬍鬚,眉宇間漸現淡定。 

  正當這時,一名親軍匆匆入內。 

  「啟稟上將軍,斥候急報,關將軍為聶澤風輕騎所襲,全軍大潰,聶澤風趁勢攻佔了徐州,關將軍和敗軍正往徐州撤歸。」 

  聽得此言,整個大堂瞬間鴉雀無聲。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樣,每個人的臉都凝固在驚駭的瞬間,竟有一種將要窒息的錯覺。 

  劉備剛剛恢復的從容,頃刻間灰飛湮滅,取而代之的是比十倍的震驚與慌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劉備突然間一聲沙啞的大叫,跟著騰的躍起,大步的向著門外奔去。 

  其餘孫乾等人從震驚中驚醒,忙是一窩蜂的跟了出去。 

  劉備和這班徐州高層文武,出得州牧府,一路向著下邳北門而去。 

  上得城池,舉目遠望徐州方向,但見北岸一線火光衝天,分明是徐州的水營在燃燒。 

  徐水上,一艘艘的戰船紛亂無序的靠岸,一隊隊灰頭土臉的士卒,正相互攙扶著向著徐州而來。 

  見得這般情形,劉備方始相信了那殘酷的事實。 

  此時此刻,劉備的心情既是痛苦又是迷茫,眼前這事實已經超乎了他的理解能力,他無論如何也不通,聶澤風是如何在擊敗西涼軍后,又奇迹般的擊敗了自己的五萬大軍。 

  左右屬下,同樣是無不驚駭莫名,所有人都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惶然無措中。 

  城門打開,失魂落魄的敗軍黯然入城 

  下邳城的百姓聞聲出門觀看,那些敗潰而歸的士兵,則將他們所經歷的可怕之事說出。 

  很快,徐州大敗的消息就遍傳全城。整個徐州城很快就陷入了恐慌之中,人人都對那位魔鬼般的聶澤風充滿了恐懼。 

  不多時,關羽也抵達了徐州。 

  城頭上,當劉備看到這位自己的這位結義兄弟,心情是又喜又怒。 

  喜的是關羽安然無恙,怒的則是,關羽不僅讓他的五萬大軍慘敗。而且還失了徐州重鎮。 

  關羽也是一臉的慚愧,跪伏於地,自認指揮無方。請求劉備治罪。 

  這一場的大敗,劉備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若論責任。身為前軍統帥的關羽,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劉備面露怒色,亦有對關羽治罪之心。 

  這時,孫乾卻勸道:「上將軍,勝負乃兵家常事,糜將軍雖然指揮失策的過錯,但這一役的失利,歸根結底還是形勢變化之快,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所致。」 

  孫乾這麼一求情,劉備怒氣方消。沉吟片刻,方才嘆道:「罷了,我就削你三年俸祿,以作懲罰。」 

  關羽長鬆一口氣,忙是拜謝劉備開恩。 

  劉備遂才率眾人返回州牧府。入得大堂,讓關羽飲過幾杯壓驚酒後,方才仔細詢問失利的過程。 

  關羽遂將倉促退後,到被聶澤風輕騎奔襲的細過,如實的說出。 

  眾人聽罷,如感同身受一般。除了憤恨之餘,神色也暗暗閃過幾分讚歎。 

  劉備也忍不住嘆道:「沒想到這聶澤風對騎兵的運用,竟是如此神乎其神,此人若不除之,當真乃我徐州心腹大患。」 

  眾臣僚盡皆默然。 

  氣氛沉沉悶時,外面忽又來報,言是陳圭活著逃回,欲要求見。 

  劉備原以為他這小舅子已死在亂軍中,這時聽聞竟然逃歸,不禁喜出望外,忙叫傳入。 

  過不多時,一身血淋淋的陳圭,蹣跚著步入了大堂。 

  眾人看到陳圭那副樣子時,盡皆倒抽了一口涼氣。 

  當劉備眯起眼來,看到陳圭竟是失了一隻耳朵時的可怕樣子時,整個人如遭雷擊,驚懼之下,只覺頭暈目眩,立時便昏倒在地。 

  第二日,當陽光透過無數的雲層慢慢的射到這座共帶你時候,劉備慢慢的醒來,他要去看看那個自己剛剛新婚的妻子,糜雪。 

  閣樓中,糜雪憑欄而坐,手端著一面小小銅鏡,仔細的欣賞著鏡中的自己。 

  那雙纖纖素手,輕撫著發間的那枚玉釵,那略施脂粉的臉蛋不時的左右轉動,眼眸中漸生陶醉之意。 

  「夫人。」 

  正自沉醉時,外面忽然傳來劉備的聲音。 

  糜雪一怔,趕緊將那面銅鏡放下,將一臉的陶醉收斂,趨步迎了出去。 

  劉備已跨過門檻,面帶春風的走了進來。 

  「夫君不是處置軍務么,怎的這般早就回來。」糜雪上前扶著劉備坐下。 

  剛剛經過一場大病的劉備,自然要表現的無比自信一般。 

  劉備神態傲然,語氣自信,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糜雪聽著也暗鬆了口氣,笑盈盈的服伺劉備。 

  劉備忽想起什麼,從袖中取出一枚金釵,笑道:「近來忙于軍務,冷落了夫人,這支金釵是本將軍特召城中最好的金匠打造,夫人你看喜不 

  糜雪掃了一眼那金釵,心中未起太多波瀾,卻強裝欣喜,將那金釵接過愛不釋手的端詳,口中更是隊隊稱謝。 

  劉備得意,便道:「來,我為夫人戴上。」 

  糜雪笑盈盈的轉過身去,劉備抬起手,欲要為自家妻子親手插上這禮物。 

  忽然間,劉備的眉頭猛的一皺。他發現了糜雪頭上的那枚玉釵。 

  笑臉頓收,劉備急將那玉釵拔了下來,質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裡來的?」 

  糜雪面帶茫然,回頭看時,不禁花容一變。 

  她這時才驚醒,自己一時糊塗,竟忘了把這聶澤風所送的玉釵收了。卻不想給自己丈夫看去。 

  「這個呀,這是兄長送給妾身的。」糜雪心中慌張,面上卻鎮定的很。笑著想要搪塞過去。 

  「胡說八道,這東西分明是宮中之物,陳圭如何能有。」劉備厲聲喝道。 

  糜雪嚇了一跳。卻忘了自己的丈夫曾經是大漢的皇叔,那是見過世面的人,自知宮中之物自有其特殊標記,如何能被她三言兩語矇混過去。 

  糜雪給識破,頓時面露慌色,吱吱唔唔不知如何應付。 

  劉備鐵青著臉道:「我徐州一向尊奉楚王,豈會有這違禁之物,只有那聶澤風前番趁亂劫掠過許都,這玉釵是不是聶澤風送給你的?」 

  糜雪心頭一震,花容慘白。事到如今自知無法瞞下去,只好點頭承認。 

  「怪不得前番你一個勁的勸我和聶澤風言和,原來你是私收了他的賄賂,你這個賤女人,險些壞了本將軍的大事!」 

  劉備怒不可遏。揮手便一巴掌向著糜雪扇去。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劉備這一耳光下手極重,竟是將糜雪扇倒在地,那雪白的臉蛋上,立時多了一個血紅的掌印。 

  糜雪自從嫁給劉備以來,百般寵愛。劉備隊重話都沒有一句,更何況是扇她耳光。 

  這一巴掌下去,只將糜雪扇得是又痛又驚,萬般委屈之下,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刷刷的就往外淌。 

  「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惱羞之下,糜雪沖著劉備尖聲大叫。 

  糜氏乃劉備在徐州立足的兩大後盾之一,糜雪身為糜氏之女,生平自是驕縱,如今受了劉備一巴掌,羞憤之下,本能的激發出了糜家人的張揚。 

  劉備沒想到妻子竟然還敢沖著自己囂張,不禁勃然大怒,揮掌就又向糜雪扇來。 

  「上將軍,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掌未落下,一人從外闖了進來,驚慌失措的大叫著。 

  劉備見有外人來,當即手了掌,狠狠的向糜雪瞪了一眼。 

  糜雪也知趣,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將臉頰的淚痕手忙腳亂的抹乾凈。 

  闖入之人,正是糜雪的族兄糜竺。 

  「何事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劉備瞪著他斥道。 

  糜竺抹著臉上的冷汗,顫聲道:「上將軍,聶澤風的大軍已經渡過徐水,目下正向下邳殺奔而來啊。」 

  一語,竟如晴天之霹靂,只把劉備劈得神色驚變。 

  「怎麼可能,聶澤風的兵馬如何能輕易過徐水,陳圭將軍呢,他的陳圭為何不出動攔截。」 

  劉備還以為聶澤風是以戰船運兵強渡,想著有陳圭在,豈能讓敵人輕易南渡。 

  糜竺結結巴巴道:「聶澤風那廝是在上游搭了一座浮橋,一萬多大軍只片刻間就渡過了徐水,我兄長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浮橋!」 

  劉備大驚失色,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之事。 

  徐水上建浮橋,此等前無古人之事,竟然讓聶澤風給想到,劉備如何能夠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一瞬間,劉備幾乎要窒息過去,搖搖晃晃險些跌倒。 

  同樣驚慌的糜雪,趕緊上前扶住了劉備。 

  「上將軍,聶澤風的大軍已在殺奔而來的路上,請上將軍快拿個主意吧。」糜竺慌張的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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