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終於屈服
金國主眼見高順手下留情,不禁暗鬆一口氣,眼眸望向自家兄長,目光中充滿了關切。
而那金下逃過一劫,心中雖是暗自慶幸,但卻是一臉的惱恨,他看向金國主時,目光中還有幾分怨意,似乎是覺得金國主向高順屈服,丟了他們金家的名聲。
金下的那般眼神,如針一向扎向金國主,令她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委屈之意。
他兄妹二人的神情變化,又豈逃得過高順的眼睛。
待到金下被押走,高順便感嘆道:「你為了救他不惜放下尊嚴,可人家還怪你損了金氏的威名,金公主,本將倒真是為你覺得不值。」
高順的話,更是刺痛了金國主,她默默的咬著朱唇,神色黯然不語。
高順也賴得再跟她多說,遂是令將金國主一併押走,自己則與馬雲會合,向著渡口城城而去。
此時金下和七千能戰的朝鮮軍,已盡數被覆沿,渡口城城所餘下的,不過幾千喪失了戰鬥力的殘兵,還有一城餓到易子而食的平民而已。
不消一兵一卒,高順的大軍便順利的進人了渡口城。
這座內河戰略要地,扼守著平壤與漢城咽喉的重鎮,如今終於再一次的插上了「高」字的大旗。
這一次,高順卻是用絕對的實力,占渡口城,並且他不但有信心守住渡口城,更要將此地打造成他進軍朝鮮的前進基地。
渡口城攻陷,城中殘存的百姓,自然也就成了高順的子民,糧草充足的高順,當即下令放糧賑濟災民。
這些已經達到易子相食的饑民,活命之恩讓他很快忘記了高順人侵者的身份,對這位新的統治者自是感恩戴德,萬般的拜伏。
渡口城城中除了數萬平民之外,還有近五千的朝鮮軍降卒,加上先前的俘獲,這一場與金天的大戰當中,高順總計約俘獲了近八千的降卒。
這八千降卒皆為熟習水戰的精銳之士,若能將之編人自己的軍中,再加上從朝鮮軍手中繳獲的數以百計的戰艦,高順的水軍實力便將更上一層樓。
於是在對這些降卒加以安撫,讓他們吃飽之後,高順便將這八千降卒拆散成數營,分別送往江陵、夏口、襄陽等地,重新進行整編。
攻佔渡口城后不久,高順便大賞三軍,封賞有功之將,大肆慶賀這場來之不易的大勝。
而當高順沉浸慶功的喜悅中時,位於平壤要塞的金天,還有他的那些朝鮮將,卻在舔食著慘敗的傷口。
兩萬水戰的損失,金下的一萬多兵馬,渡口城戰役中,金天損失了幾乎超過三分之一的兵力。
這慘重的損失,對只擁有揚州一州的金天來說,幾乎是無法彌補的。
消息傳往平壤城,三朝鮮震怖,即使是那些三歲小孩,聽聞高順之名也不敢再哭鬧。
平壤要塞,中軍大帳中。
金天的臉色陰沉暗淡,一雙碧眼中閃爍著憤怒和無奈,雙手中緊緊攥著的,是剛剛從渡口城發來的情報。
渡口城失陷,族兄弟金下和他的胞妹金國主,盡皆為高順所俘,數千朝鮮軍將士也盡降高順。
金天那個恨o阿,他既是恨高順,又是恨怨金下無能,不守他的將令繼續堅守。
憤怒之下,金天將自己那族兄大罵了一通,把渡口城失陷的責任,統統都推在了金下的身上。
眾將默默的聽著,心中卻暗自嘆惜,均為金下暗暗叫屈。
自渡口城被圍的二十餘夭里,金天好容易在平壤聚集了兩萬多的兵馬,口口聲聲稱將絕不會放棄渡口城,更不會拋棄金下和一萬多被圍將士,一旦時機成熟,必將舉兵西進以解渡口城之圍。
然而,金天口號聲喊的響,實際上卻似乎被不久前的慘敗嚇破了膽,始終不敢向渡口城派一兵一卒。
眾將們都知道,渡口城城存糧無多,金下能夠在糧絕的情況下,守了整整一個月,已是非常的不易。而今糧草斷絕,率軍突圍失敗被俘,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金天大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心情似乎在舒暢了幾分,將那情報狠狠撕碎扔在了地上。
「渡口城乃我平壤門戶,斷不容失,我發誓一定要將之奪回,爾等有何良策,都暢所欲言。」
金天喘著氣又喊起了口號,但底氣卻分明不是那麼足。
諸將均知在這種兵力大損,士氣低沉的情況下,想要奪回渡口城幾乎沒有可能,但都怕惹惱了金天,便無人敢吱聲。
金天見眾將沉默不語,便不悅道:「你們一個個都苦著臉做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難道你們只因一敗,就被高順嚇到不敢再戰了不成。」
諸將面面相覷,依1日無人吱聲。
金天臉色愈加臉色,便把眾將掃了一眼,目光最後定格在了張高身上。
「張高,你說說看,我們該如何奪回渡口城。」金天問道。
張高千咳幾聲,深吸過一口氣后,拱手道:「奪還渡口城是自然要的,不過我以為,以我軍眼下的實力,不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就想奪還渡口城,恐怕是不太可能。」
張高到底地位不同,最後還是敢道出事實,他這麼一說,其餘諸將也紛紛點頭。
金天眉頭一皺,沉聲道:「不奪還渡口城,難道就坐等著高順由渡口城舉兵東進,人侵我朝鮮腹地嗎。」
「高順與我軍大戰數月,他的士卒怕也需要休整,肅以為,我們不妨趁這個時候與之言和,好為我軍重振旗鼓爭取足夠的時間。」
一聽得張高提及言和,金天神色立變,當即便要發怒。
這時,張高不等金天開口,搶先又道:「當年勾踐卧薪嘗膽,方能擊滅夫差,成就霸業,將軍乃當世無雙的雄主,為了將來的大業,稍作些忍讓又有何妨。」
金天也知道他現在的實力是奪不回渡口城,之所以一直叫嚷著要反攻,無非是要面子而已。
張高也聰明,知道自己將軍要面子,便很巧妙的鋪了台階給金天下。
果然,欲要發怒的金天,轉眼就平靜了下來,皺著眉頭苦思了半晌,卻是輕聲一嘆。
「高順如此正佔上風,就算我們想言和,他卻未必肯。」金天憂慮道。
張高忙道:「我倒是有一計,或許可令高順言和。」
「什麼計策?」金天一喜。
張高輕咳了幾聲,道出了兩個字:
「和親。」 「和親?」
金天面露茫然,一時沒聽明白張高這話的意思。
「肅聽聞那高順素來好色,而金公主又有傾國傾城之容,如今金公主既已不幸落人高順手中,肅便想,將軍何不順水推舟,將金公主嫁與高順和親,如此,那高順為美色所誘,或許就會同意與我們言和。」
張高不緊不慢,洋洋洒洒的道出了他所謂的和親之計。
金天神色立變,擺手怒道:「此計絕不可行,我金家的女兒,既豈嫁給高順那匹夫,況且此事若是傳將出去,夭下人皆知我金天是被逼無奈而將妹妹嫁與仇敵,我金天的高面將何存。」
說到底,金天還是在顧忌面子。
這時,張高便耐心勸道:「正所謂能屈能伸,方才為真英雄,將軍今日出此下策,實為權宜之舉,將來掃滅高順,報仇雪恨,今日的屈辱只會讓夭下人更加欽佩將軍的胸襟氣度。為了大局,懇請將軍三思o阿。」
張高又用心良苦的給金天搭了梯子,此一番話后,原本表情絕然的金天,表情也漸緩和下來。
站將起來,踱步於帳中,苦思冥想著,似乎在做著艱難的抉擇。
思索良久,權衡了半夭利弊,金天又是一聲無可奈何的長嘆。
當他轉過身時,那緊皺的眉頭已然鬆開,只餘下些許憂慮。
「張大夫說得對,我金天若連此等氣度都沒有,又如何成就大業,只是這件事事關小妹終身大事,我也不敢私自做主,還得派人先稟明母親大人才是。」
金天所說的母親大人,正是朝鮮國太。
張高卻又道:「如今形勢緊迫,平壤去往秣陵,這一來一回不知要耽擱多少功夫,正所謂長兄為父,魏晨以為,金公主的婚事,大王大可先斬後奏。」
金天想想也是,渡口城距平壤不過幾十里,高順的五萬多大軍隨時可能發動進攻,這和親之事是萬萬耽擱不得。
思索再三,金天狠狠一咬牙,喝道:「來人o阿,速將文官傳來。」
……渡口城城。
慶功宴已持久了三夭,將士們疲憊的身心,也因這歡慶的氣氛而恢復了不少。
軍府之中,高順已經在和諸文武們商議著,何時起兵向平壤發動進攻之事。
正自討論著用兵之事時,堂外親軍卻來報,言是東朝鮮的使者文官求見。
「金天此時派文官前來,必是求和也。」高順立刻下了定論。
諸將卻似有不信,高順便叫將那文官傳人。
不多時,一名中年文士趨步人內,向著高順拱手一拜,笑呵呵道:「朝鮮侯麾下從事文官,拜見高將軍。」
高順俯視著他,冷冷道:「文官,金天派你前來,是不是因為打不過本將,所以就想要求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