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守府

  「告訴爹娘，你今晚是不是被發現了，才會有終蓋天與冥況的大戰？」錢靈霞緊張到嗓子都嘶啞了。


  「我當時只是感覺那聚會太無聊，閉目按書上所說又存想了一下，就看到了眼前出現了兩個人，隨即黑衣人臉色大變，一道巨大劍光在我眼前劃過去，我被割得粉碎，就疼得睜開了眼，眼前還在臨風石。」


  林宸鷟夫妻臉色驟變，林宸鷟聲音有些發抖！

  「你從哪得的什麼書，怎麼有這種法門？」


  「叫無算！在外書房，長遠他們打掃小書庫里存書。


  我看到長遠手裡拿著它，感到有點意思，就帶來了卧房。


  可是我發現讀多少遍都不同，夜裡閉上眼還會有各種其它形態，在眼前直晃，回回也不同……」


  「那是，那是我十幾年前搜羅雜記秘史時入府的……天意……難道真是天意？

  我一直在為此事想方設法，沒想到成敗俱在此一舉……」


  「夫君，夫君！」錢靈霞低喊了起來。


  林琪瑢看向父親！

  只見林宸鷟嘴角不斷的流出鮮血，殷紅了前胸衣袍，觸目驚心……


  他扶住林宸鷟驚慌至極。


  「爹！爹！想是那兩人都沒有弄明白是兒子！

  那黑衣人那一劍是故意要將我一絲神魂震碎的，以他兩人能力，即便再天才，也不可能在爭鬥中瞬間將我用無演算法門放出的魂能來源弄明白的。只是咱們林家可能要被濾一遍了。」


  林宸鷟木然的眸子，聽到這才轉了轉。剛一張口，一口血塊噴了出來。


  錢靈霞痛哭失聲，林琪瑢心如刀絞，突然之間恨起了自己。


  「瑢哥兒……答……應爹，沒有……爹……的同……同意，不去……修鍊！」林宸鷟緊緊抓著林琪瑢的手哀求道。


  這就是從自己小時候開始和自己鬥氣了十幾年的爹？


  這就是外面人人敬仰的林家主，林琪瑢一把抱住了林宸鷟，眼淚不住的流在血里。


  「……我答應，你不同意，我就不修！永遠不修，好好做大公子，給你們二老養老送終！」


  隨著這句話的出口，林琪瑢看到林宸鷟煥發了生機的眼光，錢靈霞淚中開懷的笑面，還有修鍊和想永遠承歡父母膝下這兩個最大願望，根本不能共存的殘酷現實……


  *——*——*——*

  林宸鷟在母子二人合力總算安置下來睡著了。睡前還直念著天明要想辦法，安排林琪瑢如何擺脫宗門的嚴查。


  林琪瑢坐在父母卧房外間敞開的窗邊，看著外面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麼；在錢靈霞看來還透著許多的茫然與彷徨……


  這個孩子——


  錢靈霞心中痛苦，卻更無奈。


  沒有父母願意親手摧毀骨肉的夢想，除了不得已。


  做夢也沒想到，小兒子第一次痛苦，是由夫妻兩人所給……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要是外人所創，小兒子不知有無命在。希望以後，他能堅強起來，長大了，該學會飛翔，學會保護自己了……


  「不用擔心，你爹只是火急攻心，吐出了淤血反而是好事。」錢靈霞撫著林琪瑢的肩，在一邊坐下，輕聲安慰。


  「雖然從小他總搶我的東西，總是嘲笑我，總是讓我鬱悶，但我喜歡他，從來都是喜歡他的，尤其是看著他在我眼前倒下的時候！

  ……我知道你們全是為我著想……」


  林琪瑢收回心思，看著母親喃喃道。


  「娘知道！你爹也知道，這是你們倆相處、互相了解的方式。


  你爹從小就想讓你懂得努力才有回報，機智才能保護進取，珍惜才能讓你自己幸福的道理。


  但是這回他還是擔心你受到了強迫，心中不好受；才說動五位太爺動用了林家外園的力量，出動了足有三位道尊，爭取到了林家上下一晚上的自由時光。就想藉機好好與你談談。


  爹娘從小就想儘力給你自由，但卻不得不束縛你的步伐；


  你爹其實是想告訴你，你自身的安危能保證的前提下，他不會阻止你做任何事；


  不僅是你爹，還有娘，你大哥與其它三個哥，你二姐妹妹都是如是想的。


  咱們這一房最驕傲的，就是嫡庶兄弟齊心友愛不分彼此。大家一起才能齊力斷金！」


  「他們早知道？」


  怪不得就是最小的妹妹，對自己都是小母雞的護衛姿態。


  「他們不知詳情，只大約猜出你的身上有事，並不太樂觀。


  這些內情讓他們知道詳細，可能為他們帶來更多不測，更會增加你身世曝光的機會。


  所以爹娘只是提了提，他們自己猜測三分罷了。


  你也記住，除了你自己、爹娘，以後不能讓哪怕再親再信任的第四人知道你的身世。


  它只會為別人帶來更大的危險，要了你的性命！」


  他就是想，就是想成為仙一樣的在空中自由自在……林琪瑢痛苦的雙手掩面。


  「孩子，你想修仙，爹娘家人都支持，只是大家都在找能夠在保證你的性命安全，和你同時可以修仙的辦法。


  這個辦法爹娘、甚至是兄弟姐妹都會一直在儘力，現在你也要努力！這是你的路，你要堅持才可能走下去——」


  林琪瑢流著淚拿開手掌。


  「我從小都以為你們只想將我綁在身邊，才完全不同意我出族修鍊的要求。


  我清楚你們比修鍊對我還重要，我也下定決心放棄修鍊，但仍不可避免時常心思活絡，然後再否定，又生出痛苦。


  原來是我一直理解錯了……」


  林琪瑢拉住錢靈霞的手，頭顱抵在其上痛哭失聲。


  「你從小機靈，好奇，奇思妙想不斷，總能弄出不一樣的東西，更是連五行晶元戒也弄了出來。


  你爹說，你雖沒有修仙，但是在修鍊功、法、符、陣、丹、器、獸、冥八大道上的符、陣、器三路的水平，已經相當高了。


  其實今晚你見到小業后，小業就有專門差人給你爹傳信，他兩個師傅說你的情況，應當已經得到了樂極道祖的傳承，你還不清楚吧？」


  「怎麼會……小業拿的那個石頭，雖在外面少見，但在神王宗幾乎人手一個。我以為這東西普通得很，根本沒想到要傳承神王宗的道統。」


  林琪瑢大急，鍾慕業如此將他的事，直接捅給了他兩位師尊，他很可能被暴露了。


  「你放心，小業的心思轉得比你縝密。他只是問那樂極石，到底有什麼奧妙？

  然後，他的師傅們就說，樂極祖師飛仙之前言道，樂極石中有他的道統傳承。


  而且在樂極之後，果然有幾人從中得到過樂極道統八路傳承中的一二路。有的雖然並不完全，但也極大的增強促進了，傳承弟子的修鍊與法力參悟速度。娘的瑢哥兒得到了哪幾路？」


  林琪瑢悶頭細想，按前後影像一幅幅劃過，哪一幅就是最細節處，最不可琢磨不可見處，都可以反覆重複清晰無比的感受到，觀看到，甚至是就是知道……難道這就是樂極道祖的傳承？


  「我好像，好像得到了全八路……」


  「呲啦——」


  錢靈霞與林琪瑢看向內間，只見林宸鷟臉色蒼白，手裡攥著從幔布上撕下的一條。


  他看著林琪瑢，這個自己如寶似珠的小兒子，久久才輕嘆：「這是你的機緣造化，但沒有實力的大機緣造化就是催命符，萬萬不可露出一點。從今天開始與你的身世一樣不可再對他人言。


  雖然這種道祖的傳承你不能直接修鍊，但可以鑽研。


  爹娘會想辦法為你找到可以修鍊的路，可能很艱難，可能很痛苦，甚至可能遠不能與這些註定要入宗門，成為名門高第的子弟相比，你怕么？」


  林琪瑢站起身子，驀然跪在父親身前。


  「兒子不怕，但兒子最想你們安好，才能安心修鍊，所以爹娘還是要先保重咱們全家為重，不用總顧著兒子。」


  「好！好！我的好兒子！」林宸鷟仰起臉，但淚水還是滑了下來。


  「你放心，爹娘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


  不要忘了，林家還有外園，道尊也有幾個了！


  雖然把持在五大太爺手裡，但今晚總算讓我摸了個大概。


  這本是我疑心林家有修仙勢力，抓住這次機會故意向五大太爺的建議，沒想到真奏效了。


  瑢哥兒，最後一個辦法，爹就是想辦法讓你掌握林家外園，做林家守府的第一個大公子！」


  錢靈霞與林琪瑢恍然醒悟！

  林家外園雖是秘密，但林琪瑢修鍊走不了大宗門正規路數的話，外園是最好的出路。


  從這一晚外園表現出來的實力，道尊至少有兩三個，雖不能光明正大開山立派，但實力已經不錯了。


  「夫人，快拿一枚補血丸來給我服下，再有半個時辰，就要過了。不能讓這些宗門弟子發現我失血的情況。」


  林宸鷟一席話，無疑讓林琪瑢心中重新充滿了希望！


  等到林家宗門道尊、弟子又恢復正常時，林琪瑢早就回到自己的平流居安歇了。


  一晚上情緒大起大落，讓林琪瑢心力交瘁，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萬魂兜本可最大限度隔絕鎮魂玉心囚鎮神魂之力，留了那麼一絲的開口正好向著他的腦布釋放威力，使得威力與銀色小人消失達到平衡。


  林琪瑢卻不知道，自己先前渾不在意使勁戮了幾下頭皮下的萬魂兜，竟將那已有的一絲開口閉合得更小了；

  鎮魂玉心的威力與囚鎮作用一下子小了族許多；

  一種這些天來明顯躁動的改變，在他的體內更劇烈的演變起來！就如匍匐了多年的小草，想再次挺起脊樑……


  長安將從外面回來的長生攔下，指了指睡著的林琪瑢，拉著他到外面也歇著去了，只留長遠在此下半夜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