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第342章 逝去

  林琪瑢苦笑言道：「林琪琝與桂蘭時來到泉下，你們多少年沒見了？」


  「果然與他們有關！」祝小山一拍桌子，「我說他們怎麼來了不過幾年，就不見了？就是打聽蕭月神也沒有下落！」


  先天卓藤沉吟道：「當初發現那桂蘭時對泯前輩反應極強，難道……」


  「唉……實不相瞞，從泯那得知，世上不但有九天舞地鳳凰體，而且在外神域還有一種與其相當的另一體質，名為十龍之體！

  兩種體質，以既川神域有鳳凰一族來投，九天舞地鳳凰體便集中在既川神域。而十龍之體卻是龍族投靠神域，才特有的一種體質。」


  「你在玄南看到這麼多龍神子、人龍，還有化龍的十龍之體，這麼說龍族當初投靠的是君神？」先天卓藤叫道。


  祝小山自言自語道：「我祝氏古籍中有此記載。不過也不排除最後一場神戰中龍、鳳與眾多真靈混戰，分別殞落其它神域，在外神域偶爾出現一兩種特異體質也是正常，必然極少罷了！

  我可提醒你們，既川認可的是鳳凰，龍族是鳳凰和蛇尊天生死對頭，林琪琝十龍之體一出一個死，把嘴都把緊了……」


  林琪瑢繼續道：「林琪琝正是十龍之體！後來隨著情況越來越嚴重便被泯封印，時光停止，只有十年之期！」


  先天靖明張著大嘴嘟嚷：「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無絕人之路？咱們要有真龍啦——」


  先天卓藤拍了兒子腦袋一巴掌，叱道：「瞎說！要是想要一條龍出現，你叔叔犯得著冒險，摸進玄南聖域那個勞什子的幻世千界！」然後他轉頭對林琪瑢：「靠！你偷到龍窩裡去了，找死啊……」


  「藝高人膽大，也不要這麼無邊……」祝小山同是呲牙咧嘴。「誒？十年之期，這不是早過了么？難道林琪琝這傢伙死了？」


  林琪瑢一驚！

  「你們少見林琪琝不假，難道他死了也沒聽到消息？」


  先天卓藤爺倆搖頭，祝小山也否認！


  林琪瑢心頭一動，起身向外就走。


  「等等……」


  祝小山拉上先天卓藤父子，趕忙跟在後面。


  *——*——*——*

  林琪瑢在前面飛得極快，祝小山忙放出瓜皮小舟跳上去追趕。


  先天卓藤自寶劍完美出缸，就順利突破了山境，飛行速度本是大大提高。但看到瓜皮小舟輕巧從眼前劃過，他拉著兒子，也一縱蹦了上去！

  祝小山措不及防，小舟登時被踩得歪斜起來，好懸翻個肚皮朝天！

  「你想害死我啊……」


  「不是沒死么……」


  「使勁呀！」


  「這不是你的舟，我怎麼使勁啊？」


  「你這個混蛋！你修鍊我沒修鍊，你還要讓我駕舟拉著你們父子……發力……你又不是頭回做……次次都揀便宜！」


  「行行行！躲開……」


  「小山叔叔不要生氣！我也來幫忙……」


  三人吵吵嚷嚷一起馭舟，飛到了泯本體最上面兩層台湖。


  等二人到得上面，正巧看到林琪瑢跟在泯與司南的後面，飛上本體的大嘴……


  *——*

  橘艷蛇首，即便斂去所有神威，也是極為龐大！


  林琪瑢幾人在其頜下，甚至比一粒米還要微小。


  此地為泯本體要害之處，平日除了林琪瑢、祝小山與司南外，就是先天卓藤也是頭回有機會上來。


  泯飛在最前，剛一臨近，本體大嘴就輕輕的張了開來。


  此情此景把先天靖明嚇了一跳，就是先天卓藤也是心頭打鼓。


  面前陡然張開一眼遮天大口，口中綠油油發亮，內中不盡蛇息漩渦繚繞；上下各兩枚的兇惡利齒纏滿閃電荊棘，如那天錐，尖頭爍爍發光，更詭異的讓人膽寒！那食道之流也堪比悠長無盡的洞穴，不住蠕動，要是吸一口氣，準保他們成了腹中餐！


  「爹——」先天靖明靠在父親身邊，有些膽怯。


  「這是泯前輩，又不是外人……指大點膽量，看來以後要多出去歷練才行……」


  「不是這樣的！爹……你看，我膽子大著呢……」


  先天靖明自作勇敢狀主動向蛇口中一躍！

  「啊——」他就被蛇嘴裡驀然飛起的一條小尾巴給扇了出來！慘叫聲一拐八個彎……


  先天卓藤趕忙接住兒子，卻見兒子臉色煞白，哆嗦著雙唇，「龍……龍、龍……」


  林琪瑢飛到泯的身旁，一邊聽著泯的說明，一邊看著被它本體蛇頭縛在口中的十條兩尺余長拇指粗的贗龍！


  贗龍不為真龍，本身天生軟鱗，無龍鬚與龍角，倒是龍爪、首尾龍形俱在。十龍不成真龍俱無色彩，一副大泥鰍的腰條，沒有什麼元氣，更說不上神氣。


  此時十條贗龍俱緊閉雙目，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樣，身上氣息衰弱以極，想是除了還能不死有點本能，已沒什麼異能，明顯被泯收拾過不只一次！

  泯拎起一條的尾巴，那龍尾又是一擺，卻是拿泯毫無辦法，一動之後再無所覺。


  「琪瑢失去聯絡第三年，它們就開始鬧騰起來。」泯又一指安靜的平躺在蛇口中央、軀體已經皮包骨的林琪琝，「情況已經無法阻止了，泯就請教司南有沒有辦法。


  司南終於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將即將暴發十龍的林琪琝搬到泯本體口中！

  龍嘴龍息最重，而泯嘴巴中當然蛇尊之息最重。


  王在的時候，我們就與龍族是天敵！


  它們專愛尋覓我們蛇尊一族的幼蛇吞噬，大補本體！成體蛇尊同樣喜歡吞噬真龍來解饞。」


  「所以司南前輩料定，泯是蛇尊，蛇息最強的所在定能剋制十龍，將林琪琝移到這裡對他最為有利！」


  那出來的十龍是怎麼回事？


  這時司南晃悠悠的飛到十龍頭頂挨個敲了一下，幾人可見的十條贗龍突地齊齊抽搐，不一會氣息便斷斷續續起來，一副要死的樣子……


  先天靖明更是渾身打顫，他從小就習慣這位司南前輩在身前轉悠，哪成想竟是這般狠辣角色！


  「十龍出來了，林琪琝沒死？」林琪瑢來到林琪琝身邊。


  泯嘆了一聲，和司南跟著到了林琪琝體旁。


  「司南提出來找個好時機，由泯將十龍捉出來，這樣它們離開了林琪琝身體，林琪琝就有很大希望活下來。而十龍在泯口中也翻不起浪花！

  可是誰知，十龍這麼多年一直吸食林琪琝的血肉精華，甚至他本來有七星的體質，也被它們吸食得只餘三星本源！


  它們只剩下將林琪琝殘軀與本源、魂海意識分食，就可以徹底脫離束縛。這時將它們抽出，林琪琝就成這樣了……補也沒法補……


  這些年他多數沉睡，但是只要醒來就會頑強修鍊，二十多年醒時總共不過百天，竟然被他完成引氣到了聚精！將壽元延長到了二百歲。


  告訴你哦！這傢伙無暇修鍊魂法的情況下，居然形成了『意志』，是意志呀！！嘖嘖——」


  泯看著林琪琝骷髏般的枯體，大讚不止，很是佩服！


  林琪琝這般強大的求生欲（）望，林琪瑢不意外。這傢伙當初吃菜葉也要活下去，性格之堅，往往會逆中求活創造屬於他的奇迹！

  「十龍已被抽出，天龍自在大典還有用么？」林琪瑢犯愁！


  林琪琝不能煉化十龍，只餘三星，身體大虧，現在解決起來非常棘手！


  難道也要修鍊魂法？可是現在他的實際年歲已經八十多歲，太晚了……


  眼前停住司南的身形，旁邊上來祝小山和先天父子。


  不必泯來解說，祝小山道：「司南說，天龍自在大典是為煉化十龍而生，只要十龍沒有逃跑，就可以煉化。


  但是十龍出體，再往體內煉化，難度之大不可想像。且十龍本就同胎，互為餌食，如同一體；一條失卻，它們就再不能成為真龍。


  這邊想要煉化一條，必會引起其它九條的拚死反抗，到時林琪琝體內所要承受的打擊，將會十分沉重。


  不過有林兄魂光在，深入林琪琝魂海，配合與泯前輩從外部對十龍的打壓并行，煉化十龍，成算很大！」


  成算很大……這四個字入得林琪瑢耳際，如同天籟……說不出的高興，可是……桂蘭時？


  「桂蘭時如何了？」


  「桂蘭時？」泯愣了一下，然後「嘿嘿」笑了起來，小爪子憑空一摸，張開掌心：「呶！在這呢！」


  「啊……」旁邊幾人沒怎麼樣，林琪瑢先嚇傻了。


  泯的小爪子總共也沒有寸大，在它掌心中，一條只有它爪子十分之一的小黑蟲子，安祥地飄著；

  林琪瑢不可置信的喊道：「這是桂……桂蘭時？」


  他這一叫，祝小山與先天卓藤也是大出意料，紛紛上前看個仔細！

  「這是蘭時叔叔……」先天靖明哭了，這麼小的「叔叔」。


  泯笑嘻嘻道：「你們別看小，其實是泯用了虛彌之法。蘭時本就是小敗敗……也不對……是小敗敗換的無數個魂舍之一！


  小敗敗悠長歲月中，在一個個魂舍中換來換去，前事什麼也不記得了，化成一個又一個凡人的思緒認知生活。


  至於神通只餘下了不斷換舍的能力，但也是每換一體就如重生，直到軀體再次死去……循環了好久……」


  「……桂蘭時的身體死了？」


  一陣陣難受之感涌了上來……


  「不知道哦……反正，桂蘭時越修鍊，它就越活躍，後來就慢慢現出蛇尊之體了。起初幾年還在二體間變來變去，近十年才一直蛇身……」


  那個溫潤如玉的桂蘭時，就這麼消失了……


  「敗蛇沒再清醒過？」


  當想到林琪琝和桂蘭時可能還活著的時候，所產生的那種飛揚激動之情，頓時被強大的失望所取代……


  桂蘭時是唯一一個可以無條件信任林琪瑢的人；

  這麼說可能沒人會信，但即便是親如林宸鷟與泯，許多時候也會對林琪瑢所說有所置疑，只有桂蘭時可以什麼都不問！林琪瑢從一開始就給予他全部信任，同樣沒有理由……


  桂蘭時並不光芒四射，他是遺世獨立的。


  他在林琪瑢面前出現的機會，從來都是少而又少，但就是這麼一個男子，卻是林琪瑢想忽視卻從來也不能忽視的存在，早已經成為林琪瑢的最心腹相交之人……可世間哪那麼多的幸運與眷顧，林琪瑢登時心痛如絞……


  當初他對泯承諾過，如果真是敗蛇必會幫忙；

  看著泯打心底高興的樣子，他怎能說如果桂蘭時只能變成一種存在，他更希望那個劍術高強的桂蘭時留下！即便他也是敗蛇的一個一世新生。而不希望是桂蘭時重化形為原來它的那個敗五弟……